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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人生轨迹重新排列，他经历了另外的人生。 　　这一次他早出生了十多年，还是叫楚末，依旧听不见无法说话，只是没有被拐，在亲生父母身边长到了十六岁。 　　如果只有他变了，他还可以见到楚越川。 　　按照新的记忆，现在应该是一九七五年，他所在的位置是凤城第一钢铁厂的家属楼。 　　眼前墙壁贴满报纸和旧式奖状的房间，是钢铁厂分的房子。 　　房间里的其他三人，分别是楚末的亲生父母楚建设和钱桂香，以及亲哥楚志高。 　　此时的氛围称得上愁云惨雾，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浓浓的愁绪。 　　“志高，你等下到知青报名站登记去，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再不去，要通报批评了。”楚父对蹲在一边摘菜的青年说道，塌着背神色无奈又疲惫。 　　楚家有两个儿子，有一个下乡名额。 　　小儿子身体不好，只能给大儿子。 　　“娟子说，我要下乡，她妈就给她重新找对象，和我分了。你们，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楚志高抬头看向父母，眼底泛着青黑，显然没休息好。 　　“能有啥办法？这是硬指标。你弟这身体不能去那样的地方。唉，苦了你了。爸妈没本事，对不起你。”楚母钱桂香说了句，看着楚志高透着心疼。 　　楚志高低头，肩膀微微耸动了下，手里的菜扔回菜篮里，起身大步往外走，走的很快，背绷着，看上去气冲冲。 　　留下的两人都叹了口气。 　　楚父背着手走到外面走廊去抽烟。 　　“哎，东西没带！”钱桂香看到桌子上的纸袋，是报名时要带的户口本粮食关系本那些，拿起来想追上送过去时，袖子被拉了下。 　　钱桂香转头看到了小儿子。 　　眼前的青年长着一张精致漂亮的脸，鲜少晒太阳的皮肤细腻白嫩，因为刚病过一场面色苍白少血色，唇色都淡到没有颜色，这丝毫不减他的好看，淡眉圆眼，睫毛纤长，眸子清亮水润，天然的琥珀色，仿佛流溢着光彩的宝石。 　　钱桂香即使天天看到小儿子，也不得不在心里感叹，她小儿子真是好看。 　　小儿子三岁前，钱桂香都在想，她这是上辈子做了大善人积福了，才生出这么好看的孩子。 　　只是可惜，当年没照顾好，多病多灾，让钱桂香心身俱疲。 　　现在她常想，这孩子是来讨债的，她什么时候能还完。 　　“去做什么？我来做。”楚末看着钱桂香用手语说。 　　这一世楚末上了聋哑学校，家里人也跟着学了点，方便交流。 　　“身体好点了吗？”钱桂香也用手语。 　　“好多了，想出去走走。” 　　“那好，你哥出去没拿东西，你不用急，慢慢走，他会回头来拿。”。 　　两人对话了几句，楚末点点头，拿了东西往外走。 　　只是刚刚入秋，楚末穿了夹棉的外套，还是微微感觉有些冷意。 　　门外楚父的烟味儿夹杂着浓郁的桂花香扑面而来，让楚末有些不适，刚想转身回去，钱桂香追了出来，给楚末围上了一条围巾。 　　楚末空荡荡的脖颈被一圈柔软裹住，看着眼前眼神温柔的中年女人怔愣了几秒。 　　“谢谢。”楚末感谢。 　　钱桂香给楚末围好围巾，又戴上口罩，空出双手：“谢啥？病刚好点，别感冒了。还有口罩也别忘了，这几天桂花开了，你对桂花过敏，可别凑近了。” 　　楚末点头应了。 　　钱桂香不再多说什么，朝楚末摆摆手。 　　楚末转身继续顺着筒子楼的长走廊往前走。 　　身体还有些虚，肌肉酸软，走的慢，周围就看的更仔细。 　　几乎每家门外都放着煤炉子，有的在烧水有的在做饭，煤烟味儿混着各家的饭菜香，形成一股特别的生活气息。 　　楚末每走一步真实感便多了一分。 　　有人朝楚末说着话，有的还往楚末的手里塞吃的。 　　质朴善良的笑容，陌生又熟悉的情景。 　　记忆里，附近的邻里对楚末都挺照顾的。 　　“这孩子长得真俊，白净秀气，比女娃还好看，可惜了” 　　“唉，楚家真是倒霉啊，你说让健健康康的大儿子留下来上班多好啊” 　　“现在卡的严，成分好的一家也都只能留一个，成分不好的，全都得下乡去，能有什么办法？” 　　“耳朵听不见，说不了话，还爱生病，瓷娃娃一样，能干啥工作啊？没单位要，楚家准备养他一辈子吗？” 　　有人在说有关楚家的八卦，知道楚末听不到，也没避开楚末。 　　他们不知道，上一世楚末耳朵还没治好时，学过唇语，楚末看到他们一张一合的唇形，大概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和钱桂香他们说的话题差不多。 　　楚末的身体不好，呆在这个家里找不到工作只能让父母养着，原本可以进厂端铁饭碗娶媳妇儿的楚家老大，下乡的话，所有就都毁了。 　　楚末走下楼梯，走出筒子楼，还在想知青报名站的方向，不远处墙上几行醒目的标语，放大加粗，想不注意都难。 　　【上山下乡，改天换地】 　　【广阔天地炼红心，扎根农村志不移】 　　那就是知青报名站。 　　楚末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在不远处拐角的桂花树下，看到了哥哥楚志高，他正和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年轻女孩在说话，两个人隔着两三米的距离。 　　那女孩在哭着说什么，楚志高用手撸着短寸，低着头，显得很无措。 　　楚末并未看他们在说什么，继续往前走。 　　到了知青报名站门口，楚末看到了红底黑字的张榜布告，是知青光荣榜，还有对应下乡的具体地名。 　　楚末扫了一眼，神色微动，视线停在一行字上。 　　“峁塬县清河公社” 　　这个地方，楚末跟着楚越川曾生活过几年，即使后来去城里，每年都会回去一两次。 　　现在，楚越川应该还在这里务农。 　　楚末盯着那一行字反复看了好几秒，然后走进了报名站。 　　十几分钟后楚末从里面出来，手里多了一个更大一点的牛皮纸文件袋。 　　楚末出去在附近转了圈儿，被找他的楚志高碰上了。 　　和楚末清淡白净的样子比，楚志高皮肤黝黑，浓眉大眼，长的像楚父，身高也比楚末高了半个头，有一股青春气息。 　　“可找到你了，妈说你给我送东西来了，东西赶紧给我吧，马上要关门了。”楚志高跟楚末比划，此时他的情绪调整了下，只是眼圈还红着，神色焦急，找楚末找了好一会儿。 　　“先回去，我有事说。”楚末将文件袋夹在腋下回复。 　　“报名花不了几分钟，能有啥事，还回去说？再晚来不及了。”楚志高说着，楚末已经往前走了，只能追了过去。 　　几分钟后，楚末和楚志高到了楚家。 　　楚末将文件袋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和奖状式样差不多的知青上山下乡光荣证，盖了大红章的基层介绍信等，都是提前打印好的，空缺名字的位置上填写了楚末的名字。 　　楚末神色很平静，楚家三人震惊不已。 　　“这孩子，你这是干啥呢！说好你哥去的。那地方辛苦的很，要干农活，你这细胳膊细腿，咋干啊！没人照顾着，生病了咋办，咋活啊……”钱桂香说着哭出了声音。 　　原本很不愿意下乡的楚志高已经咬牙决定好了，谁知道自家弟弟竟然报名了！ 　　“不行，你怎么能去啊！我去换我的名字！”楚志高着急道，要拿那些文件，楚末伸手按住，朝楚志高摇了摇头。 　　楚末看着楚家人：“已经上报了，名字上了光荣榜，板上钉钉改不了的。现在，就是最好的。” 　　下乡能解决现在家里的矛盾，还可以去找楚越川，对楚末来说是最好的。 　　楚志高之前是千不愿的万不愿的，但是被弟弟先一步报名，热血上头，看楚末这么说，心里难受，也不甘心，还是拿了东西冲了出去。 　　楚父和钱桂香也急急的跟着出去，看看能不能有更改的可能。 　　楚末看着几人离开，眼眸微动。 　　他刚才报名的时候差不多就是附近最后一个了，报完名工作人员就在收拾东西了。 　　果然，没一会儿出去的三人先后回来，神色各异。 　　钱桂香抹着眼泪，楚父看着小儿子神色复杂。 　　小儿子因为不能说话又听不到的原因，心智发育迟缓，大了后也有些木讷胆小，除非必要很少和家里人交流。 　　楚父对小儿子更多的是本能的责任，对他并不了解。 　　没想到，他会独自一个人报名下乡。 　　此时看他眼神清明，看起来什么都知道。 　　让小儿子去，大儿子留下来，的确从经济上是最好的。 　　但是小儿子这身体去了，恐怕会受很多苦，熬不住。 　　“改不了了，怎么办啊！你不知道，这对你来说太凶险了，据说那边冬天温度在零下，冷的很，条件艰苦，还要干农活，你最怕冷，皮肤又爱过敏，稍微不注意就会生病。不是闹着玩儿的！要去了，想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了。这可怎么办啊！你怎么这么傻！”钱桂香到了楚末跟前着急的很，眼泪流下来经过愁苦的脸，显得比平日苍老很多。 　　楚家条件不算太好，但是对小儿子绝对是娇养的。 　　不娇养不行，身体太娇气了，稍不注意就会生病。 　　小儿子在家里，连洗碗扫地的活都没让他做过，只要不生病就是最大的帮忙。 　　钱桂香不敢想，他到了那么恶劣的环境会发生什么。 　　“你知道你做的意味着什么吗？”楚父看着楚末问。 　　楚志高捏紧拳头全身紧绷，看着楚末很是内疚。 　　看着三人的神色表情，楚末心中动容。 　　上一世，这一世，他都很幸运，得到了很多，被人爱着，护着。 　　他可能就是回来回报这些爱护的。 　　“爸，我知道。我不是小孩子了。这么多年辛苦你们照顾我，我也想为家里做点事。” 　　“妈，你别哭，你帮我收拾东西，多装厚衣服，我就不会冷了。我干不动活不会死撑着的。什么地方都会有诊所医院的，别听人乱说，我也会照顾好自己不生病。你们怕我过不好，给我带一些钱票就行。我不会饿着自己，也不会冻着自己的。” 　　楚末看着众人神色平和轻松，眸子越发的清亮有神，透着温柔自信。 　　楚末已经报名，名字都添到光荣榜上了，改不了，已是既定事实。 　　被楚末这么一提，楚父用手拍了下钱桂香，指了指箱子那边。 　　钱桂香抹了眼泪，用钥匙打开木箱子掏出一个小木匣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些零零散散花花绿绿的钱票。 　　“这事改不了了，与其哭哭啼啼的，不如把去的东西好好准备准备。志高，咱家存的钱和票都留给你弟，你以后花钱自己挣。”楚父看了眼楚志高说。 　　“都给弟弟，我工作了，也给弟弟寄钱票。本来应该我去的……”楚志高说，看着楚末有些担心，更多的是愧疚。 　　若不是他闹脾气，拖到最后一天才报名，还忘记拿东西，弟弟也不会报名的。 　　以后有他的工资要分给弟弟一半！ 　　楚志高暗暗想。 　　还有两天就出发走了，楚父和钱桂香想各种办法给楚末置办了一些东西，吃的用的，药品等，花了不少钱。 　　楚末没想到他只是那样说说，他们就准备了这么多东西。 　　楚父是四级技术工，每个月有五十多块的工资，积蓄不多，也不少。 　　先给了楚末一部分，之后按月寄给楚末。 　　楚末没有推辞，他想去找楚越川，也得有命去找。 　　他不希望这一次还要靠楚越川，他要回报楚越川，让楚越川提早过上好日子。 　　现在身在农村的楚越川肯定很穷，有这些钱和东西做缓冲，可以熬到楚末能挣到钱的时候。 　　楚末要下乡的事很快在家属楼这里传开了，熟识的人都很惊讶，一时成为家属楼里的热门话题。 　　“说是自己悄悄报的，楚家的哭的这两天眼睛都肿着，这孩子，不吭声，心里懂事的很，太让人心疼了” 　　“峁塬县清河公社，那地方穷的鸟不拉屎，我记得之前有人去，不到半年就跑回来了，还被抓回去通报批评了。” 　　“楚家老二的身体，我看着悬，别把命搭进去了，这一去，能不能回来还两说” 　　“谁说不是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老大留家里还能进厂子工作端铁饭碗，娶媳妇儿，老二留家里，啥也干不了啊。” 　　各有各的说法，总体都感觉楚末跳进了火坑，犯了傻。 　　楚家的亲戚，还有关系好的邻居也送了点东西来，手套围巾衣服鞋子小吃的等等。 　　楚末都一一记录在小本子上，等有条件了还他们。 　　临到要走的那天，之前跟楚志高说话的那个扎长辫子的女孩子来了一次，送了一双棉鞋和五块钱来。 　　“你拿着，她的心意。”楚志高将东西塞给楚末。 　　“好。嫂子送的，我收了。”楚末面上带了笑。 　　楚志高满面通红。 　　去火车站是和同样报名的几个钢铁厂的职工子女一起去的。 　　那几个人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楚末并没有在意。 　　楚父和楚志高扛着行李送去托运，楚末只背了一个包。 　　东西太多了，楚末背不动，楚父特意焊接了一个带轮子的架子，用绳子绑好，可以拖着走，省力一些。 　　还有部分暂时用不到的，留着邮寄。 　　楚末坐上北上的火车，楚家三人在车窗外送行。 　　楚父严肃着脸，眼里透着不舍和担忧。 　　钱桂香手里比划着在叮嘱着什么。 　　“放心，我会好好的。”楚末对着窗外用手语告诉他们。 　　火车启动，火车外的众人越来越小，直到看不到。 　　楚末吐了口气，看着映入眼帘快速后退的风景，手按在了胸口。 　　哥，我来了。 第2章 　　火车轰隆隆，哐当哐当的声音让车厢里的噪音很大，说话都要比平时音量高不少。 　　一众要下乡的青年，有人挑起话头聊了起来，暂时压下离别的愁绪。 　　楚末隔绝在这热闹场景之外，他的世界寂静无声。 　　因为对车厢空气不适，楚末坐在位置上口罩还戴着，额前刘海稍长，盖住了眉毛，露出的眼睛，眼周有浅浅的粉晕，琥珀色的眸子没有焦距，朦胧似醉。 　　楚末眼底没有愁绪，只有思念和期待，还有点担心。 　　他在想楚越川。 　　如果这个世界只有他变了，楚越川没变的话，楚越川现在只有十九岁。 　　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楚末发呆时，肩膀被重重拍了下，楚末转头看到一个肤色黝黑长相看似憨厚的十七八岁男生，在楚末对面。 　　楚末认出来了，这人也住在家属楼，和楚家距离不远，名叫辛磊强。 　　楚末以前没怎么跟他交流过，只是见过几面。 　　能记住他的名字，也是因为走之前，楚父想让他下乡后有人能照应，带楚末将附近要下乡的青年有关系认识的认了下，打了招呼，辛磊强就是其中之一。 　　“楚末，你不要一个人发呆，和大家一起交流交流，我们是一个地方的，要团结，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你包里有什么好吃的，可以拿出来分享下，这样才能促进大家的感情。”辛磊强看着楚末开玩笑的语气说着，手里比划，指了指楚末怀里的背包。 　　虽说没有用标准手语，打的手势也大概表达了意思。 　　辛磊强家住的距离楚家近，听说这几天楚父到处换各种票，买了不少好东西，看着楚末就有些馋。 　　他家兄弟姐妹多，条件并不如楚家，并没有像楚末那样的待遇。 　　楚末知道眼前的人在说什么，他包里是有吃的。 　　钱桂香叮嘱过他，和同行人打好关系，分享吃的就是一种途径，这样别人才会乐意帮忙。 　　只是楚末对于感觉不怎么好的人，并没有搞好关系的想法。 　　楚末眨了眨眼，低头打开了包，从包里面拿出一个小手包。 　　辛磊强眼睛亮了起来。 　　楚末慢吞吞的打开手包，里面没有食物，却是有几包药，还有一排长针，头部带有扁刃的针刀等。 　　钱桂香怕楚末生病没处看，楚末便让他们帮忙买了一些配好的药，以及几本医书还有这个小针灸包，他会自学给自己看病。 　　楚末前世有些基础，倒也不是随便买的。 　　看到楚末打开一个纸药包，拿出里面黑乎乎的丸药，辛磊强期待的神色皲裂。 　　“完全不懂啊，白说了，这怎么交流？”辛磊强抱怨的嘟囔。 　　楚末看着对方，大眼带着无辜。 　　“辛磊强，他又听不到。”一个齐耳短发长相清秀的女生说。 　　“对呀。辛磊强，你光让人拿东西出来分享，你怎么不拿？你把吃的拿出来，他就明白了。”另外一个扎马尾的女生说道。 　　两个女生说话维护他，楚末有些意外。 　　楚末记忆里，他的性格很孤僻，没有朋友，上的是聋哑学校，和周围同龄人没什么交流。 　　“他一句话不说，我只是好心跟他打招呼，让他融入集体。”辛磊强找补道。 　　“融入集体有很多方式，也不一定非要人拿吃的出来啊。”刚才帮楚末说话的齐耳短发的女生说。 　　这个说话的女生名叫余苇红，出身双职工家庭，父亲还是钢铁厂的领导。 　　辛磊强想说什么反驳，想到女生的身份撇撇嘴不说了。 　　没想到女生们会多管闲事，辛磊强不想被说教就不吭声了。 　　楚末看在眼里，并没有在意。 　　楚末重生前已经二十四岁了，眼前几人在他眼里都是小孩子。 　　楚末看着几人说完话，从药包里拿出了一粒丸药自己吃了，将东西收拾好，继续发呆。 　　男生们重启话题，两个女生不理男生说的，自己说自己的。 　　没一会儿，余苇红去要了一壶热水，给另外一个女生杯子里添了后，拍了下楚末。 　　“你要热水吗？”余苇红指了指楚末的杯子。 　　楚末将保温杯拿出来，余苇红给楚末的杯子加满水。 　　“谢谢。”楚末拿了口袋里的笔记本写了字给余苇红道谢。 　　这是钱桂香给楚末裁剪缝制的，巴掌大小，一指节厚，笔上拴了绳子挂在本子一侧，专门和不会手语的人交流用的。 　　“不客气。你的字写的真好！这样交流方便，我还在想怎么和你说话呢。”余苇红笑道，怕楚末听不懂，做手势给楚末看。 　　楚末不善交流，不过两个女生很热情，她们问什么，楚末都有回应。 　　几个男生看楚末的眼神都有一点酸。 　　他们主动找这两个女生说话，都是礼貌疏远，怎么对楚末这么热情？ 　　不会说话还能讨女生喜欢，这是什么道理？ 　　余苇红之前没见过楚末，等到楚末口渴喝水时拉下口罩，两个女生才看清楚末的样子。 　　脸一下子红了。 　　男生们眼神也有点古怪。 　　楚末平日里很低调，上的学校和周围人不一样，又因为对粉尘花粉那些过敏，出门都戴着口罩，即使同在一片家属大院，他们对楚末的印象也只是又聋又哑，呆呆的，眼睛似乎挺好看，具体长什么样很模糊。 　　这么近距离的看到楚末的样子，冲击力很大。 　　比那两个女生还白净秀气的脸，精致的跟画里的人一样。 　　男生竟然可以长这样！ 　　这年代，不管男女，衣服都是深色居多，蓝，军绿，黑等占了多数。 　　楚末的头发稍长遮住了耳朵和眉毛，越发显得秀气。 　　如果不是先入为主知道楚末是楚家的二儿子，他们恐怕会以为眼前的人是个漂亮姑娘。 　　楚末慢慢喝了几口润肺生津的养生茶，重新戴上口罩。 　　下午饭点时，几个人拿出了随身带的干粮就着热水吃。 　　楚末胃口小，包里装的主食不多，干粮是容易消化的吃食，几个发面饼子，是细面做的。 　　其他几人也就余苇红拿出来的干粮是细面，其余都是粗粮窝头饼子这些。 　　辛磊强看着楚末手里的饼子，吞了吞口水，咬了几口自己带的全麦粉掺和玉米粉做的饼子。 　　吃过主食，余苇红将自己带的糯米糕拿出来分享，一人一小块。 　　楚末对余苇红的印象不错，吃了一块余苇红的糯米糕，也从自己包里拿出了他的零食。 　　楚末容易晕车，吃晕车药副作用大，钱桂香特意托人买了橘子给楚末带着，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 　　包里放了两个，楚末都拿出来，自己只留了橘子皮和一瓣果肉，其余让余苇红帮忙一人分一瓣。 　　橘子一剥开，味道就散开了，直刺激的人流口水。 　　有脸皮薄还讲究的男生用自己带的水果糖或者饼干换，不讲究的吃了也就吃了。 　　楚末没在意，低头闻了闻橘子皮，口罩戴好。 　　辛磊强看了眼楚末，又默默吞了吞口水。 　　看看楚末露出的细白手腕，感觉一用力就会断了，心里想，往后日子还长，肯定有求到自己的地方。 　　众人是下午四点多上的火车，没多久天就黑了。 　　后世只需要六七个小时的路程，现在要十七八个小时才能到。 　　晚上十点左右车厢里声音小了下去，都困了。 　　没有火车声打扰睡眠，但是靠坐着的姿势有些难受，楚末睡得不踏实。 　　煎熬了一晚上，到了早上时，楚末感觉浑身酸痛，身体跟生锈了一样，喉咙微微有些干痛，头也有些晕沉。 　　楚末不用测温度，就知道自己低烧了。 　　车厢里人多，温度并不低，楚末还盖了棉外套，头脸都遮住了，但是折腾了一夜，身体还是没抗住。 　　楚末不得不翻找出对症的药。 　　这副身体比前世的身体更要精心。 　　其余人也很折腾，倒是比楚末看起来还狼狈，主要是他们都没有遮盖，经过一夜，一个个脸上覆盖了一层黑。 　　铁路外面有煤渣，开窗就会有煤粉吹进来，积累了一夜，脸可见的黑了。 　　余苇红也不例外。 　　一群人互相笑话着。 　　“你脸上怎么干干净净的，皮肤真好啊。”余苇红擦洗了下，看到楚末比昨日还显得白了几分的脸羡慕道。 　　楚末对对方无奈的笑了笑，这是病态苍白，他倒不希望自己这么白。 　　余苇红被楚末这一笑，呆愣了几秒，忙移开了视线。 　　心里庆幸，还好楚末大部分时间都戴着口罩。 　　早上简单洗漱了下，吃了点东西，楚末精神不大好，没注意众人在说什么，趴着又眯了会儿，熬了两个多小时，肩膀被余苇红轻拍了下。 　　“要下车了。对了，你记着，如果能选大队的话，可别选桃花沟大队，双水大队是最好的。”余苇红看楚末睁开眼，给了楚末一张纸条，是刚才这些人根据各自的信息得出的一个结论。 　　余苇红将这个信息给了楚末。 　　楚末怔了下，感谢了余苇红。 　　带队的老师招呼大家下车，楚末收拾自己的东西到站后跟着背包下车。 　　外面骤然低了几度，空气比楚末所在的凤城干了许多。 　　楚越裹好外套去找自己的行李。 　　之前吃过楚末橘子的几个男生也还算义气，都过来帮忙，帮着楚末将行李绑在了带轮子的行李架子上，楚末拉着时，还有人帮着推，辛磊强也跟着帮了点忙。 　　他们下车的地方是峁塬县车站，带队老师点名后，一起来的五六十人分成了五波，找到不同公社负责人被带着转车往各自分配的公社去。 　　楚末要去的是清河公社，同行的十来人正是之前坐在一起的那几人。 　　众人先坐汽车往清河公社。 　　相比坐比较平稳的火车，行走在坑坑洼洼露面的大巴车摇摇晃晃，楚末被颠的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另一边，清河公社得到消息，来了几个接知青的大队队长。 　　要秋收了，几个大队听说又有知青来了，已经不像以前那样热烈欢迎了。 　　城里来的知青，不少人娇气的很，麻烦多，干活不行吃的不少。 　　但是人已经分下来了，只能硬着头皮来接了。 　　“总共是十二个知青，你们七个队分分，一个队最少一个，分好了来这里登记。”公社知青办的负责人对众人说道。 　　也是为了减轻压力，各个大队都要接收知青。 　　知青办的人这么说，几个大队队长心里都有谱了。 　　能让挑人，那肯定挑选体格壮实一些，能干活吃苦的。 　　大巴车在清河公社大院门口停下来时，几个队长听到喇叭声出来迎接。 　　下来的不少人调整了下，精神头都还不错，唯有一个人打摆子一样，从车上下来若不是旁边人扶了下就要摔倒了。 　　这人就是被大巴车折磨了两个来小时的楚末。 　　他感觉整个人都要废了，要不是要见楚越川这口气吊着，人都要晕过去了。 　　下车后，行李都顾不得拿，先坐在公社大院门口的石墩子上歇口气。 　　看楚末戴着口罩，一副病恹恹风一吹就要倒的样子，几个大队队长立刻果断的将他给打叉了。 　　余苇红叫了男生帮楚末将行李从车上卸下来，关切的到楚末身边询问情况。 　　楚末摆摆手，表示还可以坚持，起身到自己行李那边拉起行李跟众人一起进公社大院。 　　就这一会儿功夫，几个眼尖的大队队长已经锁定了人选，纷纷过去拉人。 　　没一会儿几个人都有了着落，在知青办负责人那边登记上，开始走手续。 　　没有去处的只剩下一边休息的楚末。 　　楚末塞了颗药吃了，还是难受，想好好睡一觉，但是这会儿是最后阶段了，只能强撑着养精神。 　　缓了好一会儿，才仔细看向周围，在一群人中楚末认出了一个熟人。 　　桃花沟大队的队长，老钟叔，大名钟茂松。 　　前世楚末在桃花沟住过几年，老钟叔对楚末和楚越川还是很照顾的。 　　看到这么个熟人，楚末心里有些激动，想上前打招呼，胳膊被拉了下。 　　“你没地方去，跟我一个大队，双水大队，我带你一起，有个照应。”辛磊强找了纸笔写了一行字给楚末看。 　　辛磊强个头高，皮肤黝黑，又看起来老实憨厚，被判定为能吃苦有力气干活的类型，还是很抢手的。 　　辛磊强跟双水大队的队长讲了条件，要去双水大队，就要带楚末一起。 　　双水大队队长有些无奈，想要个壮劳力，还要搭个病弱的，有些犹豫，加上余苇红同样的许诺，这才权衡后答应了。 　　楚末大致知道这次的分配规则，双水大队有河经过，是附近条件最好的大队，若是他是一般知青自然想去条件好的。 　　可是他来这里是来找楚越川的，当然要去桃花沟大队了。 　　楚末朝辛磊强以及站在一边微微有些期待的余苇红摇了摇头。 　　“你不来？现在没有大队要你，你要去哪里？”辛磊强皱眉，潦草的写了一句话。 　　“桃花沟大队。”楚末写了几个字。 　　“什么？桃花沟大队？！”余苇红先惊讶出声。 　　她刚才明明给了楚末纸条，楚末看了的，怎么还要去桃花沟大队？ 　　“抱歉，桃花沟大队有我的一个远房亲戚在。谢谢你们！”楚末又写了一行字，起身朝余苇红微微躬身就朝钟茂松那边走了。 　　余苇红想说什么，楚末已经离开，眼里有些失望，她都已经登记好了，也不好再改，而且桃花沟的确太艰苦了，她也不会因为对楚末一点点好感就改了地方。 　　辛磊强皱眉，根据他知道的，桃花沟大队，可不是人呆的地方，土地贫瘠产量低，吃水困难，连个拖拉机都没有，只能牛耕，主要靠人力。 　　为了楚末那点便宜，转报桃花沟大队，那可不划算。 　　楚末这是不知道世道艰险，就他那细皮嫩肉的，估计撑不了几天就得想转个大队，到时候也是他的机会。 　　辛磊强也没多说什么了。 　　钟茂松有些发愁，因为桃花沟大队太艰苦了，十几个知青估摸着都提前了解了，没一个来他们大队。 　　虽然他也不想接收知青，但是知青办的人说了，每个大队至少一个人。 　　他这一个人也没拉到。 　　就在钟茂松着急时，没想到刚才众位大队队长一致看不上眼的瘦弱小青年竟然到了他身边。 　　楚末先对钟茂松鞠了一躬，然后给钟茂松看他写的字。 　　钟茂松老花，又不认识几个字，根本看不清楚，找了别的大队队长才给他念了下。 　　“这娃选你们大队，说是你们队上楚家是他家亲戚，楚越川家。他还说他不用住知青点，就住楚家，给你省事不少。”有位眼神好的队长跟钟茂松说道。 　　钟茂松脸上的皱纹没有松快，反而更深了几分。 　　这一会儿大家都知道了楚末的情况。 　　干庄稼活，也不讲究嘴皮子，不会说话没关系，听不到，只要能干活也凑合，但是这身板瘦，太弱了，没力气，那就完了。 　　没人去桃花沟，钟茂松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楚末很快办好手续。 　　眼看着楚末登记落户到桃花沟大队，其余知青都暗自摇头，其他几个大队队长也松了口气。 　　走的时候，知青们排队用公社里的电话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楚末没办法说话，只让余苇红帮自己报了平安。 　　之后众人领了各自的过度口粮，准备离开。 　　其余大队队长都是开着拖拉机来的，只有钟茂松这边是拉着牛车来的，看着就穷酸的很。 　　楚末没在意，和其余人告别，坐上了钟茂松的牛车往桃花沟去。 第3章 　　离开公社大院，牛车在拖拉机扬起的灰尘里前进，亮的晃眼的光线里灰尘粒粒清晰可见。 　　楚末缩在口罩围巾下躲了一阵才敢露出眼睛看周围。 　　低烧还没退下去，楚末的脸微微热烫，眼睛一圈也热热的，视线里带了雾气一般，看周围景象也有些朦胧，如同莫奈的画。 　　金黄，土黄色块渐变交叠，少量的绿色点缀，带着北方特色的粗糙和干燥。 　　前方佝偻着背，头上绑着白羊肚毛巾的钟茂松牵着牛慢慢走着，融入到这风景中。 　　楚末从自己的包里翻出剩下的一块细面饼子，然后伸手敲了敲车辕。 　　钟茂松转头，脸上还堆积着深重的皱纹，肉眼可见的愁。 　　楚末有些心酸，钟茂松现在应该只有四十来岁，却看起来如同五六十岁了。 　　楚末自觉对不住钟茂松，只是这会儿也不好保证什么，只向钟茂松招了招手。 　　“你这娃要干啥？”钟茂松嘴里嘟囔了一句，靠近楚末。 　　楚末将手里的饼子递向钟茂松。 　　钟茂松看了看那细白的饼子，干裂的唇被舔了舔。 　　“这饼子还能跟人换点粗粮，你这小身板每天挣不到几个工分，省着点，别过不了冬了。你分的那点口粮吃不了多久的。”钟茂松说，怕楚末听不懂，用手比划着。 　　在他看来以楚末这样差的身体，还被派下乡，那在家里恐怕也是不受宠的。 　　桃花沟比不上别的大队，条件更差，以往没知青愿意来，分来的基本都是木讷不会钻营的，或者成份有问题需要再教育的。 　　再加上现在的楚末，可以说是问题青年集中大队了。 　　钟茂松除了发愁楚末不能干活，还发愁楚末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 　　楚末知道钟茂松人很好，也没想到他会这样为自己这个陌生人着想。 　　楚末摆摆手表示自己不需要，还想将饼子给钟茂松吃。 　　“你留着吧，我吃不惯。你不用这样，该怎么来就怎么来，你到了我们大队，就是我们大队的人。”钟茂松又拒绝了。 　　楚末顿了顿，将饼子放了回去，知道他的固执也不再坚持，朝钟茂松弯着眼睛点点头，又拍了拍车前的位置，想让钟茂松也坐上车。 　　“我就不坐了，还能走，牛能轻省点。”钟茂松摆摆手。 　　他心疼牛，车上已经有楚末的行李和过度口粮，还有楚末坐着，就不给老牛添加负担了。 　　“……”楚末懂了钟茂松的意思，没有拖拉机，老牛对于钟茂松来说就是至关重要的生产力。 　　眼看着钟茂松转头继续赶路，楚末努力回忆，想看看自己能做什么尽可能的帮助钟茂松提高桃花沟的生活水平。 　　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楚末中途打了一会儿盹，感觉到车身摇晃醒了过来。 　　开始走上坡路，老牛拉的费劲，楚末敲了敲车辕，让钟茂松停下来，他下车跟着走。 　　休息了会儿楚末也稍微恢复了一些体力。 　　上坡的路是纯土路，路面上有一层干燥细小颗粒的尘土，两边是长满杂草的土壁，蜿蜒崎岖。 　　楚末跟着走了一段路就有些喘不上气了，手扶着膝盖弯腰喘息，钟茂松转头看了眼摇摇头，停下牛车休息。 　　楚末试着将口罩摘下来，可能是牛蹄走动带起了灰尘，又有点小风，楚末吸进来的空气冷飕飕带着颗粒感，呼吸了一口气，打了几个喷嚏。 　　楚末只能乖乖戴好口罩。 　　等楚末缓过来，抬头看上面，翻过这道坡再走两三里就能到桃花沟村落。 　　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名为桃花沟，因为有一片集体所有的桃林得名。 　　春天桃花开时煞是好看，现在看是一片枯败，人影子都不见。 　　楚末休息了一会儿，鼓着一口气，继续跟钟茂松前进。 　　中途又休息了四次，才终于翻过桃花沟到了平地。 　　钟茂松将牛车停在路边，给牛喂草料，楚末坐在车边上休息。 　　楚末感觉剩下的半条命也要没了，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上坡路实在太难了。 　　还好，熬过来了，马上要到了。 　　楚末看向周围。 　　桃花沟大队的耕地，和村民都聚集在这一片平地上，远处矗立着一座不知名大山，如近在眼前，露出的山体和绿植脉络清晰可见。 　　楚末目光凝在和前世一样的山上时，几个奔跑打闹的小孩映入眼帘，细小的尘土被扬起。 　　楚末避了避，再转头看向那群小孩。 　　前世楚末在桃花沟长到十岁，村里的小孩很多都认识，也有一两个好友。 　　打头跑的是一个头发炸毛，穿着破烂的小黑娃，后面几个小孩很快追上他围住，有的往他头发上扔苍耳，有的扭他的胳膊，将人抓住。 　　那小黑娃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带着一股倔犟，跟只小狼崽子一样，口里发出低吼，四肢并用的和那几个小孩打做一团，瘦巴巴的胳膊腿毫不示弱。 　　“二狗子神经了，咬人了！快打他，让他松嘴！” 　　有小孩大叫。 　　楚末往那边看了眼，看清楚小黑娃的脸，蹭的下站了起来，忍着两腿酸软，往打闹的小孩那边走去。 　　那被抓住的小黑娃，楚末认识，是他前世的二哥，楚越川的弟弟楚越青。 　　楚越青当初和楚末被同一个团伙拐了，阴差阳错到了一起，在楚越川找来时，染病夭折，没救回来。 　　楚末能被楚越川带回去养大，很大程度是因为楚越青。 　　在前世，楚末比楚越青小，楚越川让楚末叫楚越青二哥。 　　这一世，楚末却是大了楚越青十多岁。 　　楚越青现在应该只有四五岁大小。 　　楚末想赶走那群小孩，发不出声音，边往那里走边着急时，那群小孩很快散开，兔子一样跑的飞快，只留楚越青一个趴在地上。 　　是楚末身后的钟茂松喊了一嗓子。 　　楚末快走了几步，到了楚越青跟前。 　　小孩跟个小乞丐一样，头发稍长，乱翘着，沾了不少苍耳，黑乎乎的脸脏的跟小花猫一样，抬头时，黑溜溜的眼睛看向楚末，龇了龇乳牙，像是小狗遇到陌生人警告一样。 　　楚末想要拉起楚越青，楚越青蹭蹭蹭向后爬了几下，然后麻利的爬了起来。 　　“窝咬人可疼，你敢动窝，窝酿你也四四！”楚越青站起来也不拍自己身上的土，只看着楚末说，说话吐字有些不清晰。 　　楚末看唇形，只感觉楚越青发音不对，舌头几乎不动，没太明白楚越青说了什么，只看他没受伤这么精神，放心下来。 　　看楚越青一脸戒备，楚末从口袋里掏出几颗水果硬糖，剥开一颗。 　　前世楚越川说楚越青爱吃糖，可惜那时候穷，从小到大都没吃过几颗，楚末买的糖也主要为楚越青准备的。 　　楚越青看着楚末的手，瞪圆了眼睛，戒备的眼神变得充满渴望。 　　楚末直接将手里剥开的一颗糖塞到了楚越青嘴巴里，其余的放在手心里递给楚越青。 　　楚越青呆愣了一秒，嘴巴动了动，甜滋滋的味道充斥口腔，楚越青吞了吞口水，黑眸里迸发出欢快和满足，看到楚末伸手，立刻伸出小黑爪子将楚末手里的糖全部抓在手里护在胸前，仿佛生怕楚末后悔。 　　楚末朝楚越青弯了弯眼睛，伸手给楚越青摘头发上的苍耳。 　　楚越青呆呆的看着楚末好看的眼睛，要说什么，突然神色一变。 　　眼神看向楚末上方，露出害怕的眼神，向后退了几步，脸上又露出讨好的笑。 　　楚末感觉身后有人，一大片阴影也随之覆盖住了楚末的影子。 　　楚末转身，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身边大步走过，长腿迈开，几步走到了楚越青身边。 　　楚末的眼睛微微睁大了几分，视线粘在了来人身上。 　　来人是个又高又瘦的男子，穿着打着补丁的粗布衣服，只是一层单衣，还不太合身，裤腿短到露出一节劲瘦的小腿，袖口挽到胳膊肘以上露出麦色皮肤，和瘦的能看到骨头的手臂，以及指节分明的大手。 　　从背面看，能看到男子背上凸起的肩胛骨。 　　太瘦了！ 　　楚末手指微微蜷缩，眼眶周围热热的，染上一层红，视线再次有些模糊。 　　是楚越川吗？ 　　在那人转头时，楚末揉了揉眼睛，确认了，是楚越川！ 　　是腿还没受伤的楚越川！ 　　和前世温和又沉默寡言带着一股沉郁气息比，此时的楚越川年轻，青涩，破旧的衣服也掩盖不住那股锐气和朝气。 　　头发有些长，脸上有一层胡茬，狭长的单眼皮眼睛垂眸看向楚末，显得有些凶巴巴的，很不好惹，就像是那满身是刺的苍耳。 　　楚末从未见过这样的楚越川。 　　楚末想笑，眼睛周围又热的想哭。 　　“东西给我！谁教你随便拿陌生人东西？”楚越川看了眼楚末，朝楚越青后脑勺拍了下说。 　　楚越青趔趄了下，满脸不情愿，摄于大哥的威严，还是伸手把怀里没捂热的糖交给了楚越川，嘴巴里这个却是铆着劲儿咬碎咽了。 　　“出息！”楚越川黑脸，再次拍了下楚越青的后脑勺。 　　楚末瞪圆眼睛，从未对自己动过一根手指头，一直很温柔耐心的楚越川，竟然这么对二哥，不，对楚越青？！ 　　没等楚末表达什么，楚越川将要到的几颗糖外加皱巴巴的一毛钱递给楚末。 　　“给你，吃的那颗补你一毛钱。”楚越川说了句。 　　楚末回神，摆摆手示意不要，是给他们的。 　　楚越川眉头拧成川字，眸子冷冷的，不由分说，一把塞到了楚末面前，松手，楚末不得不接住。 　　楚末想拿本子写字，楚越川却是拎着楚越青要走。 　　楚末着急，将手里的东西放进口袋，想追上去，腿一软，扑向前面。 　　重心不稳，加上之前就脱力，腿脚酸软，楚末只能抱住楚越川稳住身形。 　　楚越川突然被人抱住，隔着夹棉衣服都能感觉到对方软的跟没骨头了一样。 　　楚越川要推人，却是看到眼前人戴着遮住脸的白口罩，一双如同积满了一汪泉水的好看大眼睛看着他，红着眼圈，满眼委屈。 　　同时，一股清新好闻的味道钻入鼻腔。 　　楚越川顿了下，原本想要将楚末一把推开的，转而拉住楚末的后衣领子，将人挪开。 　　相比楚末的体重和力气，这股力气还是太大，楚末被拉住，脖颈被勒的难受，被迫离开。 　　楚末看着楚越川委屈，也意识到眼前的人，不是前世那个将自己宠的跟眼珠子一样的楚越川。 　　此时他对楚越川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 　　楚越川还要走，楚末拉住了楚越川的衣角。 　　楚越川黑脸，伸手扯自己的衣角。 　　衣服被扯开一个口子后，楚末不得不松手了。 　　这布太不结实了。 　　楚末去掏自己的笔记本时，钟茂松拉着牛车过来了。 　　“川子，这娃是新来的知青，说是你家拐弯亲戚，也姓楚，要住你家里。刚好知青点也住不下了，你给领回去。”钟茂松开口说道，瞧了瞧楚末，又看了看楚越川。 　　楚末说是楚家亲戚，钟茂松是信的，楚末一看就是乖巧娃，那双眼睛清透的很，再加上都姓楚，楚越川的大名楚末知道，而且这会儿不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吗？ 　　不过，怎么瞧着楚末满眼委屈，像是被楚越川辜负的小媳妇儿？ 　　楚越川看向楚末神色一顿。 　　“什么拐弯儿亲戚，我家没……”楚越川说着，想起什么顿住嘴，看向楚末。 　　楚末朝楚越川睁着一双水汪汪仿佛会说话的漂亮大眼睛，连连点头，表示钟茂松说的对。 　　看在楚越川眼里却是另外的意思。 　　楚末飞快写了一行字。 　　“哥，我叫楚末，你可以叫我末末，从现在起我认你做哥，你就是我哥。我自带口粮，被褥，绝不拖累你。我没地方去，拜托，求收留。” 　　楚末写完，伸手拉楚越川的手臂示意他看看自己写的字。 　　楚越川的袖子卷到了手肘以上，被楚末这样一拉，直接感觉到了楚末凉津津又白嫩嫩的手指，楚越川触电一样躲开，抬眼看那行字。 　　无声的字，配合楚末可怜巴巴“求收留”的表情，让楚越川神色变了变，看起来微微有些不自在，转开了视线。 　　“川子啊，这娃耳朵不好使，也不会说话，是个可怜娃。又是你家亲戚，放你家，你小心招呼着点。行了，刚好你在，牛车你拉回去，回头给我送过去。”钟茂松又跟楚越川说道，将手里的牛缰绳递给楚越川。 　　楚越川被迫接了牛缰绳，身体都跟被点穴了一样。 　　“娃娃，你跟川子回家，有啥事来找我。”钟茂松又跟楚末交代了句，这才离开。 　　楚末走到楚越川跟前，刚才特地写了一个加大的哥字，给楚越川看，占了满满一页。 　　楚越川看着楚末那个大大的“哥”字，加上楚末弯弯的眼睛，嘴角不自然的抽了下。 　　“哥，我们回家！”楚末翻开第二页给楚越川看，伸手想拉下楚越川。 　　楚越川躲开了楚末的手，看着楚末弯起的眼睛不弯了，瞪圆看着他，又不自在起来，伸手指了指牛车的方向。 　　“上车，走了！”楚越川严肃着脸说。 　　楚末赶紧点头，爬上牛车，他是真的走不动了，这边距离楚家估摸着还有两里地。 　　楚越青也哧溜下麻利的跟着上了牛车。 　　这会儿楚越青看楚末带着一股亲切劲儿，睁大眼睛打量楚末。 　　楚末的眼睛是楚越青见过最好看的眼睛。 　　楚末看了眼前面拉牛的楚越川，小心的剥了颗糖塞到楚越青嘴巴里，楚越青的眼睛滴溜溜转，看了眼楚越川的背影捂住嘴巴，生怕被发现了。 　　两人跟做贼一样。 　　楚末弯起眼睛，心情很好，看看楚越川，给楚越青继续摘头发上的苍耳。 　　此时的楚越川根本没心思注意身后。 　　他想起前不久爷爷收到的一封信，信里爷爷的老战友说自家遭难，要将唯一的孙女送到楚家这边来，给楚越川当媳妇儿，避开迫害的同时也能让孙女的成分跟着楚家。 　　对方因为身份特殊，成分有问题，说会想办法让孙女以楚家远亲的身份来投奔，到了就可以领证办结婚的事，还说孙女娇气，又遭逢劫难，女方长辈不方便来，拜托楚家这边多担待。 　　楚越川爷爷当年和老战友关系好时说要定个娃娃亲，结果生的都是儿子，就说到孙辈再结亲。 　　之后那一家发展的好到了大城市，爷爷这边退伍回来身体不行，家里落败了，这事就没再提，两家也联系的很少。 　　没想到对方现在遭难，孙女无依无靠，联系到了他们，还要将孙女嫁给楚越川。 　　楚越川爷爷倒是高兴，这几日都在督促楚越川收拾房子，迎接“孙媳妇儿”。 　　楚越川爷爷身体不大好，楚越川跟他说不清楚，含混的应了，应付的收拾了下房间。 　　楚越川原本想人家可能只是说说，长在大城市，又是那样好的家庭娇养长大的，再落魄也不至于来他们这种穷乡僻壤。 　　没想到，真来了！ 　　身后坐在牛车上的人，有一双秀气好看的眼睛，身体软绵绵的，还有香味，露出的皮肤细腻的跟剥了壳的鸡蛋。 　　桃花沟缺水，这里的人大多糙的很，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得洗一次澡，味道大多一言难尽。 　　也只有大城市里来的娇养的姑娘才会这样吧。 　　他说是楚家的拐弯亲戚，一看到楚越青就“讨好”，见到自己就扑上来抱住，推开他，还委屈巴巴，像是被抛弃了一样。 　　和那位素未谋面的包办娃娃亲对象都对上了。 　　信上没说对方又聋又哑，不知道是家里的变故导致的还是如何，如今看起来的确可怜，这也或许是对方愿意嫁给他的一个原因。 　　楚越川有些头疼。 　　不管对方身体如何，对于包办婚姻，楚越川表示拒绝。 　　对方走投无路，他可以帮忙照应。 　　结婚就没必要了。 　　等回去后需要跟对方说清楚这事。 第4章 　　楚末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反常行为被楚越川误会了。 　　楚末能看到完好的楚越川和楚越青，一路上的忐忑落地。 　　楚越川的腿还没有伤到，楚越青也没有被拐，都是前世的时间线。 　　这一世，他们都要好好的！ 　　前世楚末只在被拐那段时间和楚越青相处过，彼时楚越青不听人贩子的话，被打的脊椎断裂，只能爬行，成了那群人博取同情的工具，这才经不起一场病夭折了。 　　之后每年清明楚末和楚越川都会去看他，给他带各种糖，各种好吃好玩儿的，在那个小坟包和他说会儿话。 　　此时见到鲜活健康的楚越青，楚末想好好宠小孩。 　　楚末眼神温柔的看着楚越青，给他清理脑袋上的苍耳。 　　小孩不知道多久没洗的头发，沾了一层灰，纠结成缕，还藏着几只虱子。 　　楚越青朝着楚末傻笑，时不时挠挠头，小手黑乎乎的，指甲缝里有土垢。 　　原本看小孩圆溜溜的眼睛古灵精怪的样子，脏兮兮也看着可爱的很，楚末还想rua下他的头发，亲近亲近。 　　现在下不去手了。 　　看来要找机会好好搞搞卫生了。 　　卫生是健康的前提。 　　楚末心里想着，牛车很快到了楚越川家所在的桃花沟大队二队。 　　楚越川没从村里穿行，而是绕了下，连带牛车从楚家后门进去。 　　楚越川家的院子很大，分前后院，中间的房子不大，是一排混了少量青砖的土胚房，分了三间房，中间留了后门的是堂屋，两侧是住人的房间，前院侧边的耳房是灶房。 　　对楚家的老房子，楚末的记忆很模糊，前世他刚到这边时住了一些日子，后面房子就翻新了。 　　那时候穷，连张照片都没能留下来。 　　此时看到，即使很破旧，楚末还是感觉很亲切。 　　楚越川将楚末的行李和过度口粮搬了下来，一手拎一个，先放到了之前收拾好的那间空房间里。 　　楚末牵着楚越青下车跟着楚越川进了房间。 　　这间房间提前收拾过，看着挺干净，窗户刚被纸糊过，不透风，土炕光着，只铺了一张草席，旁边有个四角立柜，充当桌子，也当储物柜，前面放了把木椅子，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了。 　　老房子外面楚末不太熟悉，房间里的立柜和椅子，楚末却是熟悉的很，之后他们起了新房子也没舍得扔。 　　承载了很多回忆。 　　楚末想起前世有一次，自己捉迷藏躲在立柜里睡着了，楚越川找了他一天都快急死了，最后在立柜里找到他时，楚越川的眼睛是红的，神色特别可怕，抱他也抱的非常用劲儿。 　　他能长大，让楚越川不知道操了多少心。 　　楚越川这边将楚末的行李放下，转身抬腿要出去时，手臂被凉津津的手给抓住了，随后腰就被抱住了。 　　那股清新好闻的味道再次直冲鼻腔，软绵绵的触感在接触的每一寸，柔软的发丝在楚越川脖颈扫过。 　　楚越川身体僵住，伸手拉住楚末背后的衣服将人来开，只看楚末盈了一层水的眸子倒映着楚越川的样子，眼看着要哭了，眼里是让楚越川迷惑的情绪，似乎是难过，又夹杂着眷恋。 　　什么意思，不想让他离开？ 　　可他们只是第一天见面…… 　　“我去给你倒杯热水。”楚越川顿了顿，手松开了楚末，放轻了声音说了句，指了指对面房间。 　　楚末自觉受到前世记忆影响有点激动了，忙后退了几步。 　　楚越川出去到楚爷爷在的房间看了眼，老人还在睡觉就暂时没叫醒他，只拿了房间里有些破损的暖水瓶，又找了一只碗，倒了热水，端到了楚末在的房间。 　　“先喝点水。”楚越川对楚末说，指了指碗。 　　“谢谢哥！”楚末弯着眼睛朝楚越川点头，拿本子写了几个字。 　　楚末要是会说话，绝对嘴甜。 　　楚越川看着那几个字，眼眸闪了下，伸手要了楚末的本子。 　　楚越川刚才想了下，楚末可能刚经历了家里的巨大变故，没有安全感，怕自己丢下他不管，将自己当成未来的“丈夫”依靠。 　　他要跟楚末将事情说清楚了，不论如何他不会不管楚末，所以不用将之前两个爷爷说的“娃娃亲”当回事，一上来就确定两人的关系。 　　这个意思手势不好表达，看楚末的本子，楚越川就想写出来。 　　楚末的小本子在楚越川手里显得很小。 　　楚末看楚越川皱眉一脸严肃的写字有些期待。 　　楚越川一时半会儿写不完，楚末就端起了立柜上放的碗。 　　楚末在上坡路上就把自己带的保温杯里的水喝完了，这会儿喉咙干涩的很，正想喝水。 　　楚末摘了口罩，端碗小口喝水。 　　水热着，楚末吹了口气，蒸汽扑在脸上，让楚末吸进去的气变得湿润热乎，楚末抿了口热水，弯起眼睛，多喝了几口。 　　等楚末抬头，发现房间里的两人视线都在他身上。 　　楚越川之前只看到楚末的眼睛，是很好看，那也只是眼睛，还被刘海遮盖了一些，没有多惊艳，此时看到楚末的脸，楚越川完全愣住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莫名情绪上头。 　　眼前的人，干净，精致，漂亮，周围破旧简陋的背景仿佛都亮眼好看了几分。 　　楚末眨了眨眼，不明白两人怎么了，只看楚越川不写字了以为他写完了，朝着楚越川笑了笑，伸出手指了指楚越川拿的笔记本。 　　楚越川垂眼神色变得不自然。 　　眼前的人笑起来更好看，就像是春天桃花沟里的桃花开了…… 　　看到楚末伸出的细白手指即将要碰到笔记本，行动先于脑子，咔擦，刚写了一半的“澄清”被楚越川撕了。 　　那张纸被攥在了楚越川手心，有些烫手。 　　其实，包办的娃娃亲，也不是不能接受…… 　　“你先喝水，我去看下爷爷。”楚越川将笔记本递给了楚末，撇开眼神，口里说着转身就出去了。 　　楚末好奇楚越川写了什么撕了。 　　看到他提起楚爷爷，楚末顾不得喝水，起身拉着楚越青出去。 　　吃瓜第一线的楚越青，眼看到楚末抱哥哥，又看到楚末好看的跟“仙女”一样，直觉对楚末又亲近了几分。 　　抱抱等于结婚，眼前人就是自己嫂子了！ 　　这么好看，还给自己糖吃的嫂子，简直是天下第一好“嫂子”！ 　　楚末根本不知道楚越青在想什么，拉着小孩出了房间，到了堂屋另外一侧房间的门口。 　　门口挂着厚重的门帘，楚末没直接进去，在门口拍了拍门框。 　　房间里，楚爷爷已经醒来了。 　　楚越川进去言简意赅的跟楚爷爷说了下楚末的事，将老爷子从土炕上扶起来，穿上外套扶了出来。 　　楚爷爷六十岁出头，看起来极为苍老，瘦可见骨，背直不起来一样佝偻着。 　　相比楚越川兄弟俩，楚爷爷看着干净多了，头发理过没多久，是短寸，只是精神头不好。 　　楚爷爷一年前摔倒昏迷，救醒后偏瘫，半边身子动不了，说话也含混不清。 　　听楚越川说的，高兴的很。 　　被楚越川扶着出来看到出来的楚末，混浊的眼眸亮了几分。 　　“好好好，我放心了，可以进棺材了！”楚爷爷吐字不清的说着，也只有听惯了的楚越川知道他说了什么。 　　“爷爷！”楚末迎上去先跟老人鞠躬，然后写了两个大大的爷字，老人家认一些字，看到后脸上笑容更大。 　　楚末前世是没见过老爷子的，老爷子没度过今年冬天就去了，辛苦了一辈子，一天福也没享过。 　　楚越川父亲死的早，母亲改嫁后出事，把二婚生的楚越青留给了楚越川。 　　可以说楚越川和楚越青都是被楚爷爷带大的。 　　这是楚越川和楚越青的至亲，也就是楚末的至亲。 　　楚末扶住老爷子的另外一边，和楚越川扶了老爷子坐到椅子上。 　　楚末看老爷子的情况，想起什么，回到刚才放行李的房间，很快出来，拿了一个方盒子。 　　楚末打开盒子，从里面找出了两瓶药。 　　是楚末在凤城时买的。 　　前世楚越川有跟楚末讲过一些关于楚爷爷的事。 　　有一种溶血栓，改善脑部血液循环的药，对楚爷爷的病有效果，但是很贵，而且很难买到。 　　当年楚爷爷病重，楚越川为了给楚爷爷看病买药，冒险去挣钱，导致伤残，楚爷爷也没能熬过那个冬天。 　　钱桂香怕楚末下乡后生病，带楚末去买药。 　　楚末拜托了医生帮忙买到了这种药，买够吃半年的量。 　　凤城算是中上流的城市，这种药出钱还是能买到的。 　　楚末将药给了楚越川，只希望能帮楚越川避过那一劫。 　　“哥，这种药对爷爷的病情应该有效果，我懂一点医。”楚末写了一行字给楚越川看。 　　楚越川拿到药，看着楚末有些惊讶。 　　当初楚爷爷摔倒突然昏迷不醒，楚越川带爷爷去医院看病，花了不少钱也人也没醒来，后来是求了桃花沟集体所有的那片桃园下放的一个老医生，给救醒来了，这药也是那医生给开的药，只是不但贵还很难买到，在清河公社这边的卫生所没有，楚越川去了县里医院问也没有。 　　楚越川正发愁怎么买到药，没想到，楚末买了！ 　　按照楚末是自己娃娃亲对象的思路，楚末带的药也有了解释。 　　原本楚越川就认为楚末是娃娃亲对象了，这下更笃定了。 　　爷爷跟那位老战友通信的时候有提到过他的病，对方还说要来看爷爷，只是没想到那么快就出了变故。 　　如今他们的情况这么难，竟然还想办法给爷爷买了药。 　　“你不信的话，可以找医生问问。你知道谢新儒先生吗？我听说他是很有名的医生，在桃花沟这里下放。”楚末看楚越川的神色，又写了一行字。 　　谢新儒是给楚爷爷看病开药的那个人，也是前世给楚末调理身体提供治疗聋哑方案的恩人。 　　否则，以楚末的身体，估计是养不活的。 　　楚末来桃花沟除了找楚越川，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是找到谢新儒爷爷，尽可能的让他的日子好过一些，同时也让他帮自己调理身体治疗身体疾病，拜师学医。 　　前世谢新儒因为常年劳作受折磨，没几年就去世了。 　　而楚末跟着谢新儒时懵懵懂懂，能说话能听到时已经十六七岁了，没有机会跟谢新儒学什么。 　　“我信。这种药，正是那位谢先生给开的。谢谢你！”楚越川拿过楚末的笔记本写了一行字给了楚末后，进房间再次出来手里多了一摞积攒的毛票塞给楚末。 　　“这里有十一块五毛钱，只够一瓶的钱，另外一瓶，等攒够钱再找你拿。”楚越川将钱塞给楚末后，拿楚末的本子写了字。 　　楚越川只拿走了一瓶药。 　　楚末看着熟悉的字体，怔愣了片刻，手里就被塞了钱。 　　“哥，不用那么客气，我们是一家人。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改天能带我去见谢先生吗？我想让他给我也看看病，看看能不能再开口说话，听到声音。”楚末写着字，跟楚越川拉近关系，不想要那些钱的，想到楚越川连楚越青吃颗糖都要给钱，现在也是一副很强势，一脸严肃的样子，就改了说法，接受了楚越川给的钱，留下一瓶药。 　　在桃花沟这样的地方，楚越川能攒这么多钱，肯定花费了不少力气。 　　楚末不希望楚越川再冒险，就得想想办法，在楚越川没挣到钱事，多麻烦麻烦楚越川，跟他等价交换，让他心安。 　　“好。”楚越川点了点头。 　　想到谢新儒的情况，想让他给楚末看病，估计有些困难，但是楚末帮了他们这么大的忙，不管多困难都得带楚末去看看。 　　楚末弯起眼睛。 　　还好顺利，要不然楚末都不知道用什么措辞了。 　　只希望楚越川别问自己为什么会随身携带这种药，不然等下他得跟楚越川编瞎话了。 　　楚末写了谢谢给楚越川看，看到楚越川神色不自然的后退了几步。 　　楚越川的肚子咕噜噜的叫起来，让他很尴尬，想到楚末听不到，才稍微好一点。 　　“哥哥肚肚饿，窝也肚肚饿，哥哥该做饭了，窝烧火！”楚越青捂住肚子说。 　　楚末看懂了楚越青说的意思，看着时间不早，也该吃饭了。 　　楚末行李里带了一些腊肉和腊肠，加上发的过度口粮里有一些米，还有土豆萝卜这些，可以做个腊肉焖饭。 　　“哥，家里我来做饭。要是上工的话，要麻烦你帮我干点活，好不好？”楚末看着楚越川要去灶房，写了一行字，走过去给楚越川看。 　　楚越川啥都好，就是做饭贼难吃，没这方面的天赋。 　　前世楚末刚来时，一直胃口不太好，吃饭只吃一点点，眼看着越来越瘦，楚越川带楚末去问了谢爷爷，谢爷爷说是因为楚越川做饭太难吃了。 　　后来楚末自学做饭，两人在吃饭上才没亏过。 　　“嗯，东西都在灶房放着，你看着做。”楚越川看到楚末写的，脚步一顿点点头。 　　看楚末这个样子，肯定干不了什么体力活。 　　帮他做就做吧。 　　“你去烧火，招呼好家里。我去送牛车！”楚越川跟楚越青说了句，给楚末打手势示意自己要走了。 　　“哥，你早点回来，等你回家吃饭。”楚末看懂意思，给楚越川写了几个字，弯着眼睛露出笑看楚越川。 　　楚越川感觉楚末笑的有些晃眼，胡乱的点点头。 　　“爷，我去送牛车，很快回来！”楚越川又跟楚爷爷说了句，立刻大步出去，风风火火的。 　　楚末正要和楚越青去灶房，感到了一阵风，是楚越川又回来了，他越过楚末到了前面，将前院的门给拴上了。 　　“有人拍门暂时别开，等我回来！”楚越川跟楚越青交代了一句，快步往后院去，又带起一阵风。 　　楚末看的一愣一愣的。 　　楚越川到了后院，牵了牛车出去后，把后院门给落锁了。 　　楚家没啥值钱东西，加上楚爷爷一直在家，前后门白天都没关过。 　　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第5章 　　楚家的灶房很简单，里面没什么吃的，除了一个大水瓮，就是一框子野菜，还有一个放了一半粗粮小一点的陶瓮。 　　楚末看的心酸，楚越川他们每天就吃这些吗？ 　　楚越青饿了，很熟练的抱了干柴到了灶前，拉了拉楚末的衣袖，小狗讨食一样的眼神看着楚末。 　　楚末朝小孩点点头，先去自己那间房间拿自己带的食物，和过度口粮。 　　楚越川很轻松拎起的袋子，楚末拖着到了灶房，从里面拿出了土豆和胡萝卜，先洗菜。 　　灶房里只有盐，油几乎要没了，只剩个底子。 　　还好楚末带的腊肠在做的时候放了一些料，本身就有油脂，和切成丁的萝卜丁土豆丁混在一起炒，很快炒出了油，土豆丁和萝卜丁上染了一层亮亮的油光，香味儿散发出来，闻着就让人流口水。 　　腊肉腊肠这些是凤城特色，峁塬县这边现在根本没有卖的。 　　楚末翻炒时，楚越青瞪圆了眼睛，好奇的很，馋的直吸溜口水，手底下卖力的拉风箱。 　　楚末将翻炒熟的腊肉夹了一片喂给楚越青，楚越青眼睛立刻又大了几分，朝着楚末连连点头称赞。 　　楚末弯了弯眼睛，给楚爷爷也喂了一小片。 　　楚爷爷的身体不能多吃，牙口也不好，尝尝味道还是可以的，吃到嘴巴里后，跟楚末含混的说着什么，楚末看不太懂，握住楚爷爷的手笑眯眯的点点头，然后继续去做饭。 　　楚末将菜盛出来，看到锅里还有一层油，想到自己还剩点细面饼子，从包里拿了过来，用饼子将锅里的油擦了擦，饼子瞬间上了一层酱色。 　　楚末看楚越青口水都要下来了，将饼子分了楚越青一半，另外一半给了楚爷爷。 　　细面饼子是发面，软和好咬，并不多，只有巴掌大小，可以在饭前垫垫。 　　看着两人吃的直眯眼点头，楚末比自己吃了开心。 　　锅里没油了，楚末这才又把锅刷了下，给锅里添了水。 　　没有电饭煲，蒸米饭比较麻烦，楚末找了下，将灶房能用的容器都给拿出来洗了下。 　　器具每一个成套的，就像是东拼西凑出来的，有带裂缝的，还有带豁口的。 　　之前楚越川给楚末倒水的那个碗是最好的一个碗。 　　楚末没讲究了，能用就行。 　　淘好的米放进那些容器，再加入清水，最上面铺上刚才炒好的菜，一起放在竹蒸屉上，放入锅里盖上锅盖。 　　防止漏气，楚末用灶房里蒸馒头用的屉布浸水将锅盖周围缝隙都给盖住了。 　　这些都是前世做饭的经验。 　　做好这些，楚末和楚越青一起蹲在灶前添柴火。 　　等待饭熟时，楚末给楚爷爷和楚越青都仔细洗了下手和脸，为开饭做准备。 　　另外一边楚越川将牛车送到了钟茂松家里，刚好下工了，碰到了不少村民。 　　新来的知青住到了楚越川家里的事，随着钟茂松回家很快传开了。 　　不少本地村民看楚越川的眼神带了几分同情，楚家老的老小的小已经够难的了，又住进去一个听说病恹恹，还又聋又哑的知青，这日子恐怕要更难过了。 　　也不怪他们这么想，能来桃花沟大队的知青，条件一般都不怎么好，好条件的根本不会来桃花沟大队。 　　“小川，你长个心眼，你家本来就吃不饱，别乱接济人，口粮算清楚了，要留足够的粮食过冬。”有看着楚越川长大关心楚越川的这么说。 　　“川子，那知青要是偷懒不干活，手脚不干净，你告诉我，我让我爸抽他。”还有楚越川的朋友担心楚越川说。 　　楚越川原本就不怎么爱说话，在村里人的印象里是个干活卖力，能吃苦，老实巴交，长的排场的大好小伙儿，在村里人中的好感度还是很高的，如果不是家里太穷，楚爷爷生病花钱，还有队上的外债，早就娶上媳妇儿了。 　　这会儿对着这些人的各种说法，楚越川只含混的应付过去，让人感觉他在打断牙齿往肚里吞。 　　但是这会儿大家都过的不好，也不能提供实质性的帮助，就是口头上说下。 　　楚越川没怎么在意，送回牛车往回赶，路过桃花沟的知青点时，迎面遇到一个背着锄头下工的高大青年。 　　那青年国字脸，浓眉大眼，长相周正，带着这里村民少有的一股斯文劲儿，是在桃花沟插队的知青，名叫宋翊旸。 　　宋翊旸看到楚越川招了招手，两人走到一边说话。 　　“你家住的那知青真的又聋又哑？”宋翊旸问。 　　“嗯。”楚越川点头。 　　“那你也小心点，别让他发现什么。等忙过这一阵我再叫你。”宋翊旸压低声音说。 　　“行。”楚越川言简意赅。 　　两人说了几句，楚越川大步离开。 　　楚越川回到楚家，打开后院门锁进去后将后院门栓上，穿过堂屋，楚越川闻到了一股咸香的味道。 　　时不时咕噜噜叫的肚子，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这会儿闻到这样的味道，楚越川的口水不自觉的分泌，胃部一抽一抽的叫嚣着。 　　灶火前的楚末转头看到楚越川，眼睛亮了起来，起身去掀锅盖，准备将蒸好的米饭拿出来。 　　楚越青从小板凳上蹭的蹦起来到了楚越川身边。 　　“哥，嫂子做了好好次的大白米饭，还有好好次的肉！还给我洗了手！”楚越青边吞口水边说，仰着明显白了几分的脸，晃悠着小爪子。 　　“好好说话，是知青同志！再敢乱说，揍你！”楚越川被楚越青说的一窒，瞪眼凶道。 　　楚越青忙捂住了嘴，表示自己不敢说了。 　　楚越川之前知道爷爷老战友家遭难，能买到爷爷需要的药就已经很难了，没想到楚末还带了肉，而且一点也不知道省着用，竟然蒸了一笼屉的米饭。 　　蒸屉里五个容器大小不一，上面都铺了一层肥瘦相间的腊肉还有切片的腊肠，以及沾了一层油的土豆丁和萝卜丁，看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开。 　　楚越川的肚子叫嚣的更厉害，眉头也皱的更紧了。 　　谁家过年也不见得这样吃。 　　粗粮和细粮要么掺着吃，要么细粮都换成粗粮吃，只有生病或者坐月子才会吃纯细粮。 　　白天只有早上和中午吃点干饭，下午吃点稀的将就下，农闲时下午饭都不吃。 　　没有下午饭吃这么硬的。 　　刚才楚越川面对楚末不太自在先出去了，这会儿眼看着，后悔让楚末做饭了。 　　楚末想把蒸屉上的碗拿出来，热气太烫，他拿了湿布衬着都感觉烫的下不去手，细白的手指被烫到，指尖红红的，还想要伸手，被一双大手拦住。 　　楚越川徒手将几个碗和盆从蒸屉里拿了出来，放在了低矮的饭桌上。 　　“你的口粮并不多。做饭不是这样做的。这么多浪费了。”楚越川将楚末挂在口袋外面的笔记本拿过来写了一行字。 　　“我知道。就当给我接风，第一顿，大家吃好点。都吃了就不浪费。你不用客气，你让我住你家里，我很感激，今后要麻烦你的事还很多。你要是不吃，我都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楚末赶紧写了一行字找补。 　　他是按照前世楚越川的饭量做的饭。 　　口粮的确少，如果照着这样吃真的吃不了几天。 　　这个时期的楚越川个头高大，饭量大，要照顾老的小的，他自己根本没吃饱过，楚爷爷和楚越青也都是瘦巴巴的，营养跟不上，身体也差。 　　楚末父母给楚末带了不少钱票，也是基于楚末的饭量给的，要让楚家其余人吃饱吃好，还要再想办法弄钱票和粮食。 　　楚越川看楚末写的字，再看楚末的样子，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楚越川将爷爷扶了进来，大家一起坐下来吃饭。 　　楚爷爷有一只手是好的，可以自己吃饭。 　　楚末将焖饭搅合搅合拌匀，他和楚越青分一碗，给楚爷爷弄了一碗颗粒小少肉好消化的饭，其余都是楚越川的，用了最大的一个陶瓷盆装着。 　　楚越川还从未一顿饭吃过这么多，感觉太奢侈了。 　　楚越青已经开吃了，狼吞虎咽了几口，朝着楚末手舞足蹈表达自己的欢喜和满足。 　　楚爷爷也伸出大拇指称赞楚末。 　　看楚越川迟迟不动筷子，楚末用手指戳了戳楚越川的手臂，楚越川再次被电一样弹开。 　　楚末端碗示意楚越川吃，楚越川端起自己的饭盆，想要给楚末拨一些，楚末的饭太少了，还没楚越青的多。 　　楚末捂住碗表示不要了，他吃这些已经够多了，再多就得剩下了。 　　楚越川重新找了个碗，拨出一些，然后才开始吃剩下的。 　　米饭跟之前的腊肉，土豆丁，萝卜丁混在一起，染了一层酱色，亮亮的，土豆绵软，胡萝卜丁微甜，腊肉咸香有嚼劲儿，混在一起，吃一口满嘴香，让楚越川感觉这辈子似乎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 　　楚末自己那点饭很快就吃完了，然后就支着下巴看楚越川和其他人吃，光看着他心里就很满足。 　　美味分了楚越川一部分注意力，吃了一些后，后知后觉感觉到了楚末的目光。 　　楚越川抬头对上楚末亮晶晶的眼神，楚越川愣了下，微微不自在。 　　吃饭有什么好看的？！ 　　“哥，好吃吗？”楚末写字问楚越川，眼里带着期待。 　　“好吃！”楚越川点头说，楚末脸上的笑容更大。 　　楚越川心头升起莫名的情绪，仿佛他再多吃一些，楚末就能多高兴一会儿。 　　到最后，常年的习惯还是没让楚越川敞开肚皮吃，吃了半饱，用水填满剩下的部分。 　　拨出的那碗留着第二天再吃。 　　现在天气冷，也不容易坏。 　　楚末有些不赞同，心里也知道楚越川这是节省，只能等他们赚到钱弄到很多粮食，才能让楚越川毫无顾忌的吃个饱。 　　楚末怕楚爷爷和楚越青消化不好，找了自己带的消食片，给两人各喂了一片。 　　楚越川没要，他将楚爷爷扶回房间，让楚越青帮楚末回房间收拾东西，他去灶房洗锅洗碗。 　　前世就是这么分配的，楚末做饭，楚越川洗碗。 　　楚末看了眼洗碗的楚越川，弯起眼睛，牵着楚越青回自己房间。 　　天已经黑了下来，灰扑扑，楚末点了蜡烛。 　　楚末的行李不少，有吃的用的，还有被褥。 　　楚末将东西归置了下摆放好。 　　房间原来就打扫过，除了墙壁本身是土做的，其他都挺干净的，楚末将床铺好，想躺下睡觉了。 　　但是还没洗漱。 　　楚末就算很累了，还是无法躺平。 　　楚末将买的洗漱用具拿出来，不同颜色的牙刷毛巾这些，楚家几人都有。 　　“哥，我带的够我们用，每个人用不同颜色。弟弟也要开始刷牙了。哥，你跟弟弟说，刷牙会香香的，他现在臭臭的，我都不敢抱他。”楚末那笔记本给洗好碗的楚越川看。 　　跟楚越青表达不清楚，楚越青拿着牙刷还以为是玩具。 　　楚越川用的牙刷是用猪毛做的土制牙刷，这种塑料的鲜亮颜色的牙刷楚越青没见过。 　　楚越川看着楚末手里拿的东西神色复杂。 　　楚末这是来之前将楚家人都计算好了，牙刷毛巾一人一套，颜色都不一样。 　　楚越川看着楚末手里的东西，他原本是不想要的，但是…… 　　是不是楚末闻到了自己的味道？ 　　“你等下，我给你拿钱。”楚越川对楚末说了句，回房间了一趟。 　　楚越川攒的准备给爷爷买药的钱大部分都给了楚末，还剩一点应急的，现在要拿楚末的东西，不能白拿，把剩下那点钱也塞给了楚末。 　　楚末没想到楚越川又给了他钱。 　　他是想对楚越川好，不是来给他推销东西卖套现的。 　　这样下去，楚越川的家底都要被掏空了。 　　楚末无语，想写点什么，楚越川已经去揪楚越青刷牙去了。 　　“要讲卫生，家里来了客人，和以前不一样了。得天天刷牙，知道吗？”楚越川说着，教楚越青刷牙。 　　楚末看着一大一小蹲着刷牙，弯了弯眼睛也去刷牙了。 　　两人才第一天见面，太不熟了，楚越川也不是那种能心安理得占别人便宜的人。 　　看来要摸摸楚越川现在的脾气，想想策略了。 　　刷完牙，楚末去灶房看了眼，锅里的水只剩下点底子，还飘了层油花。 　　楚末将锅洗了下，给锅里添了一些清水，往还有一些火星的灶里加柴烧热水。 　　楚末的身体畏凉，又爱干净，他也不想这么麻烦，但要真的用冷水，明天他肯定生病。 　　水烧的温热后，楚末舀水到自己带的脸盆里，先用肥皂洗了脸，然后用带来的洗发膏把头发也洗了下。 　　火车上有煤粉，路上还有不少灰尘，楚末感觉自己的头发都不能要了。 　　如果不是水太少，楚末真想洗个澡。 　　头发擦了擦还是湿，楚末就去了还有点火光的灶膛口烤头发。 　　楚越川送楚越青回去睡觉出来就看到了侧头在灶膛口抓散头发的楚末。 　　微微火光映衬下，楚末的脸覆了一层光晕，长睫毛倒影一片阴影，眸子晶晶亮，看起来…… 　　真好看。 　　楚越川转头看了一会儿黑乎乎的天，手臂被碰了碰才回神。 　　“弟弟呢？我看到弟弟头发上有虱子，要好好洗洗，还要理发。你们睡一起，也要检查下。”楚末拿着蜡烛，给楚越川看自己的笔记本。 　　楚越川看到楚末的字，神色尴尬。 　　或许虱子在眼前人看来非常不合理。 　　非常的不卫生。 　　“水不够了，等去小河沟打水时洗。”楚越川顿了顿，拿楚末的笔记本写道。 　　楚末看到楚越川的话想起来了。 　　桃花沟这边缺水，在还没有打出地下井水时，吃的用的水都要去靠山根一个叫小河沟的地方去打。 　　村民经常积攒一些衣服成群结队的去小河沟洗衣服，天气暖和时连澡都在那边洗了。 　　也就是说现在还没有井水，打水要跑很远的路。 　　“哥，对不起，我用的水太多了。我不知道没有井水。”想到自己用了不少水，楚末很不好意思。 　　“没关系，明天去小河沟打水。”楚越川说。 　　开始秋收了，明天不是去小河沟的好日子，但是…… 　　水瓮里的水见底了。 　　家里来了客人，总要干净点。 　　看到楚越川说明天去小河沟，楚末眼睛亮了亮。 　　小河沟在山根下，即使有井水后，还会有人时不时去那边，进山去找野果子，野味儿等。 　　有懂草药的会去挖草药。 　　楚末是认识草药的，以前谢爷爷采药，他还跟着去了不少次，采草药正是楚末计划中挣钱的一个法子。 　　“对了，哥，来的路上，我看了这里的地质结构，我们桃花沟也是有地下水的。你看下面的图，在这个位置深挖二三十米就可以出水。” 　　采野果和挖草药都是明天的事，楚末暂时按下，他想起另外一件事，把自己知道的写了下来，还根据前世记忆画了一张位置图。 　　前世据说是地质学家用先进的地下水探测仪才找到那一处岩隙，挖出了地下水。 　　否则以桃花沟地质构造，想挖出水得挖透厚厚的隔水层还有岩石层才能出水。 　　楚越川看楚末画的位置愣住。 　　有经验的老把式都没找到水，楚末看一眼就知道了？ 　　楚越川是不信的，只是看楚末的眼神，其余话就没说出口。 　　“好，我回头找队长说，试试看可以不。你早点睡。”楚越川拿过笔记本写了一行字给楚末。 　　楚末点点头。 　　第二天要去打水，楚末就继续舀了盆热水端回房间，非常节省的全面利用了那盆水，擦身，洗脚…… 　　楚末收拾好，累的很，歇了口气，才将脏水处理了。 　　外面楚越川还没睡，蹲在屋檐下。 　　楚末放好水盆，拿了蜡烛到楚越川跟前。 　　“哥，晚了，我们回屋睡觉吧。”楚末硬撑着眼皮，写的字都稍微有些潦草了。 　　原本蹲着一脸深沉的楚越川一个趔趄，摔了下去。 第6章 　　楚末看到楚越川摔下去，手里的蜡烛差点没拿稳，空出的一只手想要拉楚越川，楚越川已经自己爬起来了。 　　楚越川清了下嗓子，没跟楚末对视，迈开腿去了楚爷爷他们睡的房间，很快就出来了，手里多了点东西。 　　楚越川把东西递给楚末。 　　“房门记得锁好。我去睡了，你早点睡。”楚越川拿楚末的本子写了几个字，给楚末看了眼转身就走了。 　　楚末借着烛光看了下，手里的是一把冰凉凉有点重的锁和配套的钥匙。 　　在自家不用锁门吧？ 　　可能怕小偷？ 　　楚末的确是带了不少钱票的。 　　锁起来保险。 　　只是，楚越川怎么不跟自己一起睡？ 　　两个房间一边两个，不刚好吗？ 　　非要和爷爷还有楚越青去挤。 　　可能是他没洗澡，不好意思一起睡吧。 　　楚末想了下，没纠结了，回房间去了。 　　锁放一边，用保温杯喝了药，这才脱衣服上炕，钻进被窝，忘记锁门了。 　　还没到冬天，但是脱了衣服没暖热的被窝，凉凉的。 　　楚末想起前世被楚越川带回来后，对楚越川寸步不离，晚上也要一起才能睡着，大一点盖了新房子才单独睡。 　　楚末打了个哈欠，舒展开身体，在怀念楚越川的体温中闭上眼，很快睡着了。 　　另一边楚越川没有睡。 　　黑暗中睁着眼睛。 　　对于“娃娃亲”，从最初的坚决抵制，到看到楚末的样子产生动摇。 　　刚才甚至以为对方要和自己睡一屋。 　　楚越川感觉自己很没出息。 　　以前爷爷没生病时还能出工，他自己又能干活出力，家里还算可以，只是自从为了治疗爷爷那次差点醒不过来的病，欠了不少钱。 　　上有生病不能自理的爷爷，下有年幼的弟弟，还穷成这样，怎么让人过上好日子？ 　　爷爷老战友家虽然遭难落魄，但是从楚末的穿着，还有带的东西看，他如果单过都比在自家好。 　　那样的人，恐怕是过不了苦日子的。 　　或许楚末只是刚经历了大起大落，情绪不稳，过一段时间他就认清了，到时候他们再好好说吧。 　　楚越川想了一通，好一会儿实在疲累才闭眼睡下。 　　第二天鸡叫第一遍时楚越川起来，洗漱后，烧火煮粥。 　　外面天蒙蒙亮时，因为要赶去小河沟，需要交通工具和装水的大桶，楚越川将灶火调小，大门在外面锁上出去了一趟。 　　楚越川到了队长家里请假，顺带借架子车。 　　楚家原本也是有架子车的，但是之前为了给楚爷爷治病，很多东西都给抵出去了，包括架子车，只能来队长家来借了。 　　牛车是借不到了，开始秋收，牛车用处大了。 　　“川子，秋收可开始了，每天工分比平日多，你这个时候咋请假？这城里来的知青就不能忍忍，真讲究。”钟茂松的媳妇儿李婶儿听楚越川要请假去小河沟不太赞同的说道。 　　李婶儿和楚越川母亲那边沾亲，对楚越川一家还是挺关心的。 　　“……吃的水没了，也要去的。我会早点回来，赶下午的工，不会耽误事的。”正在跟钟茂松将大铁水桶绑上架子车上的楚越川说了句。 　　“老婆子，行了，城里娃跟咱们不一样。过些天就不讲究了。川子，你心里有数就行，记得上工时带着那娃一起。”钟茂松说。 　　“嗯。我知道。”楚越川点点头。 　　想到楚末那样纤细的胳膊，细白的手指，有些愁，那怎么干活？ 　　“你心里有数就好。去吧！”钟茂松摆摆手。 　　楚越川拉车走了几步，想起昨天晚上楚末画的那张图，不管行不行，他答应楚末跟队长说的。 　　“钟叔，楚知青说咱们大队有地下水，还画了个位置，就在我们二队东头，和三队中间这个位置。”楚越川将那张纸给了钟茂松。 　　“啥？这不可能，这附近之前有人挖过，碰到石头了。哎！这水，不是咱们能挖出来的，挖不动，别浪费力气了。”钟茂松看了眼那纸，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摆摆手说。 　　“……他也是好心。”楚越川顿了顿说，他也觉得不可能，如果那边真的被挖过，那也没办法了。 　　可能真的有地下水，但是以大队的情况，没那个能力挖出。 　　“嗯，娃是好娃。你去跟他说了，他就知道了。你们路上小心，你多照看点那娃。”钟茂松说。 　　楚越川谢过钟茂松，就要拉车走，又被李婶儿叫住。 　　“川子，先别走，你年龄不小了，家里又老的老，小的小，得有个人帮衬着过日子。三队的秀秀你知道吧？干活是把好手，家里家外都能行，好几家上门说亲的。她都没看上，反倒是找到我，想跟你见个面。前面跟你说了好几个，你都不同意，秀秀这个，你好歹见个面相看下吧？这可是个好姑娘，明知道你家的情况，还能这样主动，这片心意，你可别辜负了，错过后悔就晚了！”李婶儿拉住楚越川低声说。 　　“婶儿，谢谢你。我真的没结婚的心思。你回了人家吧，别浪费时间。以后不用给我介绍对象了。”楚越川忙说道。 　　“你这娃，咋就这么犟啊！”李婶儿又着急又生气。 　　“叔，婶儿，我先走了！”楚越川拉起车快走几步出去。 　　“这个倔驴！”李婶儿在后面嘟囔了句，被钟茂松拉了回去。 　　“川子不想人家姑娘跟着他吃苦。你也不能硬逼着他，着急也没用。”钟茂松拉住李婶儿说。 　　“他就是想太多了。两个人一起总比一个人好。”李婶儿感叹了句，有些不甘心。 　　另一边楚越川拉车离开，神色复杂。 　　他脑袋里回想着李婶儿说的话。 　　“能这样主动，这片心意，你可别辜负了，错过后悔就晚了” 　　楚末隔着数百里投奔，全然的信任他，需要他…… 　　这片心意，在他心里变得沉甸甸的。 　　拒绝李婶儿很坚决，到楚末这里，又有些动摇了。 　　楚越川心情变得酸涩又沉重。 　　楚越川到家时，楚末刚醒来。 　　前一天太累了，这一睡，比在凤城楚家睡的还沉。 　　可能是见到了楚越川，提起的心放下了，一夜无梦，睡的很香甜，醒来时感觉之前一直低烧有些飘忽的脑袋轻松了不少。 　　不过又多了个不舒服的地方，昨天的运动量对于楚末来说大了，乳酸堆积，腿酸的很。 　　楚末动了下腿，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转眼便看到一个小身影，是楚越青，紧接着看到一根竹竿从房门那边伸进来，勾住了楚越青的衣服。 　　楚越青跳了起来，朝着楚末龇牙笑了笑，被竹竿扯了出去。 　　外面楚越川沉着脸看向楚越青。 　　他就出去了一下，就听到这小子的声音在楚末的房间里。 　　楚末睡觉没锁门，门也是敞开的。 　　楚越川不好进去，找了根长竹竿，将楚越青给弄出来了。 　　“不能随便进那个房间，要敲门，你刚才那样很不礼貌，会让人很生气的！”楚越川教训弟弟。 　　“……”楚越青鼓起脸颊，这是自己家还不能进吗？ 　　“你听到了吗？是不是想挨揍？”楚越川一看楚越青就是不服气又严肃了几分。 　　“听到了。可，嫂……他听不到啊！”楚越青说。 　　“那你就不要进去，除非他带你进去！记住了，下次再那样，竹竿子就招呼到你屁股上了！”楚越川说。 　　楚越青赶紧保证。 　　楚末穿好衣服出去看到楚越川正拿着竹竿子训弟弟，很凶的样子。 　　楚越青小可怜，低眉耷眼的。 　　“哥，没事的，我已经醒了。弟弟很乖，你别凶他。”楚末拿笔记本给楚越川。 　　“……”楚越川没说话，将竹竿子默默放到了一边，调整了下面部表情。 　　楚末看楚越川脸色缓和，朝楚越青笑，楚越青面对楚越川耷拉的眉眼立刻飞扬起来，开心的很。 　　楚末和楚越青蹲在一起洗漱刷牙。 　　没有表，也不知道几点了，只看到外面太阳刚刚冒个头，还没有完全升起来。 　　楚末洗漱完，想着赶紧去做早饭，结果到了灶房就看到楚越川在盛饭。 　　楚末的眉眼也耷拉下来了。 　　童年阴影要来了。 　　他哥怎么这么勤快啊！ 　　楚末看到楚越川用一些粗粮加了野苋菜，苦苦菜等做成了菜粥。 　　单单颜色就一言难尽。 　　“哥，说好以后我做饭的，你怎么做了？我不会像昨天那么任性了，我保证。”楚末写了一行字给楚越川看，神色委屈巴巴，想要在楚越川这边把做饭这个事儿霸占住了。 　　写是这么写，心里却是在想，下次还敢，但是会及时乖巧认错的。 　　楚越川没想到自己做饭楚末反应这么大。 　　“没有，别多想，做饭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去小河沟花时间，要早点。”楚越川顿了下拿过楚末的本子写了句。 　　“嗯，我知道。这次算了，下次一定要记得留给我。我喜欢做饭给你吃。”楚末回复道。 　　楚越川看了眼楚末写的，咳嗽了几声。 　　“哥，你怎么了？”楚末赶紧问。 　　“没事，先坐下吃饭吧。”楚越川摆摆手说。 　　楚末确定楚越川没事，和楚越青先坐下。 　　楚末看到昨天剩下的那碗腊肉焖饭单独热了，不用说，是给楚末的。 　　楚末把那碗饭直接均分到了每个人的碗里，楚末自己也是一碗粗粮粥。 　　楚越川去扶了楚爷爷到了灶房，看到这样的情形，想说什么，对上楚末弯着的眼睛，又不好说什么了。 　　几个人如昨天一样坐在四方桌周围吃饭。 　　相比昨天大家吃的开心，今天吃的有点沉默。 　　楚越青吃的很慢，眉眼耷拉着。 　　楚爷爷一勺一勺的舀着。 　　“吃快点，不吃就别吃了。”楚越川吃了几口催了下楚越青，楚越青闭眼闷头吃饭，不敢挑食。 　　楚末喝了口汤，微微有点苦味儿，还涩涩的，连带着刚才倒进去的好吃的土豆丁，萝卜丁都变味儿了。 　　这粥加入的苋菜有些老，而且还褪色，一碗粥的颜色看起来像是毒药，再加上苦苦菜的苦味儿，玉米粒煮的时间少，有些硬，吃起来口感就有些复杂了。 　　楚末咂摸着味道，眼底伤感一闪而逝，看着楚越川认真吃饭的样子眼睛又弯起来，不愧是他哥做的饭，还是那个味儿。 　　楚越川做饭手法一向简单粗暴，不管什么食材通常都是一锅炖。 　　楚末带着怀念喝完粥，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变乌紫了。 　　楚越川吃完自己的，看了眼楚末，给他的那一碗已经见底了，吃的似乎挺开心的，眼睛都弯起来了。 　　“哥，你做的饭真好！” 　　楚末写了一行字给楚越川看，心里默念，下次不要做了。 　　楚越川愣了愣。 　　楚越川不是没有味觉，只是承受能力强，自然知道今天这顿不好吃。 　　楚末还吃的津津有味，说好！ 　　他之前还在想楚末这样娇娇的人，吃不了苦，楚末就给自己上了一课。 　　加了苦苦菜的粗粮粥他都能吃，一点也不嫌弃。 　　不过，人家能吃苦，就能给人苦吃吗？ 　　苦并不好吃。 　　楚越川低头要收拾碗筷，被楚末挡住了。 　　“哥，今天你做饭，我来洗碗！” 　　楚末笑眯眯的给楚越川看。 　　楚越川点点头，扶着爷爷回房间收拾了。 　　楚末洗好碗，看着这会儿面色还没缓过来的楚越青朝他招了招手。 　　有前一天楚末做的饭做对比，今天的粥显得尤其难喝，楚越青就跟喝药一样。 　　楚末安慰了楚越青一颗糖，楚越青蹦跳着跟楚末一起去收拾东西了。 　　楚越川安顿好楚爷爷，提了一个箩筐从房间里出来，里面是拆卸下来的床单被套，还有脏衣服。 　　楚末也将昨天脱下来的脏衣服拿了出来，一起放进箩筐，绑在了架子车上。 　　楚越川弄好后，拉车和楚越青往外走，楚末戴上口罩背着一个军绿色小布包跟上了。 　　楚越川转身看楚末。 　　“你也去？”楚越川打手势。 　　“去，我自己的衣服自己洗。我还带了理发工具，给你们两个理发。我也想去小河沟看看，可以吗？”楚末回复，眼巴巴的看着楚越川。 　　“……好，出去后，别让陌生人看你的本子，也不要摘口罩。先去把你的门锁上，我再跟爷爷说声。”楚越川看了看楚末，拿过楚末的笔记本写道。 　　楚末看清楚乖乖点点头。 　　桃花沟这边民风淳朴，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很好的人，记忆里有那么一两个人不太好。 　　现在桃花沟那片桃林是集体所有，被指定用来锻炼下放人员，有人爱纠细节，万一他的小本子被人看到，断章取义就不好了。 　　看楚末乖乖的样子，楚越川放下车辕去跟楚爷爷说了声。 　　楚末回去把自己那个房间的门锁上，几个人一起出发。 　　楚越青看楚末也去，开心的到楚末身边拉住了楚末的手。 　　昨天来时，大部分人都在上工，加上楚越川走的是后门，没遇到什么人。 　　这会儿差不多是村里人上工的时间，走在路上时不时就会遇到带着锄头或者带镰刀等工具的村里人。 　　熟人见面都会打个招呼。 　　楚越川平时打招呼都简单的很，点个头，说个好，话很少，今天因为带了楚末，打招呼的人就会多停留一会儿，用八卦的眼神打量楚末。 　　这里大部分人楚末都认识的，上一世腿残疾的楚越川带着又聋又哑的楚末，没少受周围村民的照顾，东家一件衣服，西家一碗鸡蛋羹，但凡有点多的，都会送楚家来。 　　每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就会触发楚末相应的记忆，不管那些人现在用怎样的眼神看楚末，楚末都会弯着眼睛举手摆一摆跟个招财猫一样打个招呼。 　　其中有个年轻姑娘跟楚越川打招呼笑的很热情，楚末记得这个姑娘，前世听钟茂松的媳妇儿李婶儿说过，这姑娘对楚越川有意思，不嫌弃楚家穷，有老有小的，还托人说过媒。 　　可惜楚越川刚开始推辞了，后来腿受伤的同时，男性那方面也被影响了，直到车祸去世，也是单身。 　　这个回忆让楚末心情稍微低落了一会儿，在遇到几个上工的男子时，楚末心情好了起来，打招呼格外热情了一些，差点把本子掏出来写字。 　　这几个男子其中有一人，在前世是楚越川的好友，也是后来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名叫宋翊旸。 　　楚末跟着楚越川的辈分，叫这人宋大哥。 　　可以说宋翊旸是除了楚越川对楚末第二好的人。 　　楚越川原本只是和宋翊旸点了点头，就要擦肩而过，却是注意到宋翊旸的眼神越过他，看向身后一些的楚末，转头就看见楚末和宋翊旸对视，细白的手指弯曲摆动，眼睛弯弯，带着星星一样，看上去跟宋翊旸很亲近的样子。 　　宋翊旸是知青里长的最好的一个，有文化，浓眉大眼的，很受未婚姑娘的欢迎。 　　“新来的小知青挺有意思的，改天歇工带到知青点跟大家认识认识，说不定有同乡。”宋翊旸到楚越川跟前说了句。 　　“嗯。先走了。”楚越川含混的应了句，伸手拉了下还盯着宋翊旸的楚末。 　　楚末朝宋翊旸摆手再见脚步加快跟上楚越川。 　　“哥，走慢点！”楚越青气喘吁吁的喊了声。 　　楚越川回头，才看到一大一小都站不直了，差不多的眼神看着他。 　　“休息下。”楚越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眼神露出歉意。 　　楚末腿酸，捏了捏自己的腿，看着他哥的大长腿，一步顶他两步，走路都不带喘的，虽然赶不上，倒是挺开心的。 　　这样的腿绝对要保护好，不能再受伤了。 　　“你们两个上车坐。”楚越川看楚末在捏腿，想到什么，指了指架子车前排边沿空出的位置。 　　楚末摆手，指了指楚越青，示意让他上车。 　　现在不是牛拉车，是楚越川在拉车。 　　都没吃饱，还要拉他，楚末舍不得。 　　“早去早回，爷爷还等着我们。后面要走一个多小时的路，不会再休息了。”楚越川拿过楚末的小本子写了一句，然后看着楚末。 　　楚末看到一个多小时，不休息这几个字，腿直接软了。 　　想了想，从自己带的斜挎包里拿出了一颗糖。 　　“你吃，我就坐。”楚末写完给楚越川看了眼，然后剥开糖纸，送到楚越川唇边。 　　楚越川一窒，糖已经碰到楚越川的唇了。 　　楚越川看着楚末带着威胁又带着恳求的眼神，缓缓张开唇，糖一下子溜进了楚越川嘴巴里。 　　楚越川已经忘记糖是什么味道了。 　　有什么好吃的，都是先给爷爷和弟弟。 　　原来，糖是这个味道。 　　看到楚越川吃了糖，楚末弯起眼睛，坐到了楚越青身边。 　　楚末感觉自己似乎找到了和年轻的楚越川相处一些小窍门。 　　楚越川重新拉车上路。 　　莫名的有种浑身是力的感觉。 　　身后两个并没有增加多少重量，楚越川的速度并没有减，还快了几分。 　　车子加速，楚越青开心的叫起来。 　　楚末坐在后面看到楚越川手臂握着车辕，青筋微微鼓起，指节泛白，手腕上凸起的骨头很明显。 　　楚末不禁从楚越川的后背，再看到腿，弯起眼睛，随后又耷拉下来。 　　肩宽腿长好比例，就是瘦，瘦的让人心疼。 　　他要把他哥养的再壮实一些，保护好他的腿。 　　还有，再帮他哥找个媳妇儿。 　　也不知道他哥喜欢什么样子的姑娘。 　　就他哥这个性子，感觉很难主动。 　　找机会问问。 第7章 　　楚末看了会儿楚越川，朝周围看去，此时已经过了满是耕田的地段，有一些贫瘠的荒地山坡，长了不少野草树木，其中有药用价值不少，只是大部分价值不大。 　　楚末回忆着，拿出笔记本记了下他知道的几种较为贵重的草药和对应位置。 　　谢爷爷带他采药时，他还小，记得也不是很清楚，这些位置也有些模糊，需要印证下。 　　草药也不是见到就能采摘的，有的需要等年份，有的需要等开花结果，这个时节能采摘到的，并不算多，多年生植物算是其中几种。 　　楚末大致列了一些后，楚越川已经拉着他们上坡了。 　　不过楚末两人并没有感觉到上坡，楚越川压低车把，让楚末他们还是水平坐着，这样需要的力气更多，楚越川肩膀上已经套上了车上绑的麻绳，一起用力往上拉。 　　楚末拍了拍车把，楚越川并没有回头，只是喊了声。 　　“哥说让我们别动，他要做最后冲刺了！”楚越青按住楚末说。 　　楚越川一鼓作气拉到坡顶，拐了个弯儿，如同柳暗花明一般，视野骤然开阔，出现了一条溪流。 　　将车拉到溪旁，楚越川才停下来，转头看两人。 　　“到了，下车。”楚越川说，有些气喘。 　　楚末赶紧跳下车，看到楚越川满脑门的汗，真是又心疼又生气。 　　也顾不得给楚越川写什么，楚末从他的布包里掏出了毛巾走到楚越川跟前给他擦汗。 　　楚越川只感觉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脸上的毛细血管都有些热热的。 　　楚越川后退了两步。 　　“没事，我有的是力气。”楚越川说了句，朝楚末摆摆手，走到溪水边蹲下洗脸。 　　身体有些疲累，心情却似乎畅快了一些。 　　对于楚末该怎么定位，心里还有些迷茫。 　　但是另外一些事，他想明白了。 　　他有手有脚，有的是力气，不论以后他和楚末是什么关系，他都要先拼一把，而不是想那些没用的。 　　楚越川洗完脸，热气消退，站了起来，也没用毛巾擦，直接甩了甩头，走到架子车旁，将放衣服的箩筐解了下来。 　　楚末看楚越川发丝滴水，眉眼舒展，好像心情不错。 　　不知道怎么说他，也就不废话了。 　　平日里这片地方从上游到下游有不少人，今天放眼望去不见人影子，大家都正忙着秋收。 　　山根前空气清新没有灰尘，楚末摘了口罩，将箩筐里的衣服拿出来，还有一块洗衣服用的肥皂，先洗衣服。 　　从山上流下的水，凉津津的，刺着手指，适应了下才好些。 　　楚越川拿了水桶，在上游打水往架子车上的大铁水桶里灌水。 　　楚越青也没闲着，用小葫芦装水运到铁桶里，可可爱爱。 　　把大铁桶灌满楚越川到了楚末跟前，发现楚末没有先洗自己的衣服，而是拿了楚爷爷的衣服在洗。 　　楚末的手指尖微泛红，指腹都皱巴巴了。 　　感觉到阴影到了眼前，楚末抬头看向楚越川露出笑。 　　楚越川的唇抿着，伸手将楚末手里的衣服拿了过来。 　　楚末搓好一会儿没搓干净的地方，楚越川几下就搓干净了。 　　楚末准备拿别的衣服，楚越川都给拿了过去。 　　力气大洗东西也又快又干净，跟个人肉洗衣机一样。 　　床单被套被他一顿捶打，然后又搓洗几下，拧干后基本等于脱了一遍水。 　　不过力气太大，几声咔擦声，本来脆弱的布料好像被撕裂了…… 　　楚末拿自己的衣服慢吞吞的洗。 　　他的衣服不脏，主要是灰尘多，涮一遍轻搓几下就好了。 　　等楚末再抬头，床单被套已经被晒在了附近一块直径有两米多的大石头上，衣服就挂在朝着太阳的树梢，太阳照着，风吹着，干的很快。 　　“我们去洗澡，你在这里别乱走动，有事，扔石头上来。”楚越川给楚末写了一行字。 　　“先洗头，用这个硫磺皂洗，能杀菌杀虫。洗了头下来，我给你们理发，再洗澡。”楚末看太阳高升，温度升起来，水温触感也变得温热，擦了手回了楚越川一句。 　　楚越川一顿点了点头。 　　“你的脏衣服呢？”楚末想起什么又问楚越川。 　　“就身上这个，我等下洗。”楚越川脸上闪过尴尬，跟楚末说了句，拿了楚末说的硫磺皂带着毛巾那些，领着楚越青去上游了。 　　楚末看着两人离开摇摇头。 　　可怜他哥竟然只有一身衣服，还那么破烂。 　　楚末是有些钱，还有一些肉票，副食品票，但是没布票。 　　得想办法弄一些布，给一家三口做套新衣服。 　　楚越川去的上游有一处水洼，附近被草丛和矮树遮掩，可以用来洗澡。 　　水洼里的水不怎么流动，被晒的温热。 　　楚越川先给楚越青洗了头发，洗好让他下去找楚末。 　　看楚越青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下来，楚末将手里的衣服晾晒到树枝上，从挎包里拿出了一把剪刀还有一把配了几个刀片的刮胡刀，是钱桂香给楚末塞的，就怕楚末缺东西用。 　　楚末的毛发原本就稀疏的很，年龄又还小，嘴巴一圈光溜溜的，根本用不到。 　　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 　　楚末让楚越青坐在晒的热乎乎的石头上，楚越青看着楚末手里的东西，睁圆眼睛显然有些害怕了，想要站起来。 　　楚末按住楚越青摆摆手，拿出一颗糖做条件。 　　“剪头发，给糖吃”楚末明晃晃的意思，楚越青就算有心理阴影不情愿剪头发为了吃糖闭上了眼睛，任由楚末动刀。 　　剪光头没技巧，就是要小心。 　　楚末的手还是很稳的，一顿操作，把楚越青剔成小光头了，皮肤还挺白，比脖子脸白。 　　楚越川洗完头发下来时看到楚越青变成了小和尚，伸手正摸着自己光溜溜的脑袋，龇牙咧嘴。 　　“哥，嫂……知青同志给剃光光了！”楚越青看到楚越川回来看向楚越川说，指了指楚末。 　　“光头好！”楚越川看着楚越青的小光头说了句到了楚末跟前。 　　楚末正在用树枝将碎头发扫一堆，抬头看到楚越川弯起眼睛。 　　楚越川神色微微不自在，眼前的人除了好看，感觉又乖又软…… 　　楚末起身拿笔记本写字给楚越川看。 　　“弟弟头上有虱子，他很痒，剃了光头虱子就全没了。你坐这里，我给你理发。” 　　楚越川朝楚末点点头坐到了石头上，等待被剃成光头。 　　楚末给楚越川检查了下。 　　楚越川和楚越青一起睡一个炕，就算没有也被传染了。 　　不过楚越川没楚越青那么严重。 　　楚末开始给楚越川剪头发，手时不时会碰到楚越川的脑袋，脸颊等地方调整位置，楚越川感觉很不自在躲了下，被楚末又掰了过去，神色认真的给楚越川看了看锋利的剪刀，让他别动，楚越川僵住不敢再动，任由楚末摆布。 　　给楚越川理发没有像楚越青那么简单粗暴了，两边理短，中间留了一层短寸，有个发型。 　　和前世楚越川的发型很像。 　　不过气质一点也不一样。 　　年轻的楚越川，剪这样的短寸，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不少，带着锋锐的五官没有遮挡，全展露出来，面无表情时，看着还挺严肃，冷酷中带着正气。 　　之前头发遮挡住的耳朵这会儿露出来，肤色深重，比脸的颜色还深点。 　　楚末后退几步看楚越川，楚越川以为好了，要起来，楚末上前摆摆手又修剪了下，连带着楚越川的胡茬都修了下。 　　过程中楚越川拳头攥着，面上看似淡定，耳朵上的肤色却更加深重。 　　楚越川当雕像任凭楚末摆布了一会儿，终于完工。 　　楚末眼睛亮亮的看着楚越川，朝楚越川点头，又比大拇指，赞许完全不用开口说。 　　他哥年轻时真帅啊！ 　　被楚末用这样直白又热情的眼神看着，楚越川感觉全身都透着不自在，脸有些热乎乎的。 　　这个人，似乎，是喜欢自己的长相的。 　　“谢谢，我上去洗了！”楚末想伸手再摸摸楚越川的脑袋，楚越川躲开说了句。 　　“哥，像新郎官！”楚越青欢呼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光脑袋，为啥哥还有头发他没啊！ 　　楚越青还没提意见，就被楚越川拍了下后脑勺拎着去了上游的水洼。 　　楚末看着人离开，感觉楚越川有些别扭，话少，脸爱绷着，也不笑，不知道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摸不着他的心情。 　　年轻，有傲骨，带着刺儿，像苍耳，靠近不上去，要不是理发，楚越川连他碰一下都会躲。 　　前世也没看到他有这种不让外人碰触的习惯啊……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为自己突然的闯入不高兴。 　　毕竟自己现在对于他来说是陌生人，还是个弱弱的拖油瓶。 　　或许他只是出于善良才没有赶走自己。 　　他要尽快让自己变得“有用”起来！ 　　楚末如是想了下，把最后一点小衣服洗完晾晒了，然后洗了洗手，坐在太阳下，也晒晒自己。 　　没一会儿，楚越青被洗干净换了衣服下来。 　　楚末看到又白净了许多的楚越青，心里开心，小孩洗干净又变可爱好看了许多。 　　楚末笑眯眯的捏捏楚越青的小脸，摸了摸楚越青的光脑袋，拿出许诺的糖。 　　“要明天吃！”楚末做了睡觉的手语告诉楚越青，怕楚越青吃出蛀牙。 　　楚越青咧嘴笑，他跟楚末交流有了点经验，很快就明白了。 　　“窝知道，要留着睡起来次，不能多次！”楚越青说。 　　“乖！”楚末伸出大拇指。 　　楚越青把那颗糖宝贝一样装口袋里。 　　楚越青的衣服已经被楚越川洗过了，楚末将它们搭在树枝上。 　　上游楚越川不单单要洗澡，还要等衣服干点，花的时间久了点。 　　等他穿好衣服下来，身上的衣服还有点潮乎乎的，有太阳晒着，楚越川也没在意。 　　楚越川下来摸了摸晒的衣服，大部分还潮的很，尤其是床单被套，都没干。 　　楚越川把床单被套翻了个面到了楚末跟前。 　　“我去山里面看看，你们在这玩儿，别乱走。”楚越川给楚末打手势。 　　“我也想去。衣服和车子用留人看着吗？”楚末写道。 　　“不用。只将你的衣服收了就行。里面路不好走，你确定想去？”楚越川问。 　　“嗯嗯，我想去看看。”楚末眼神期待，他想去确认下记忆中在外围的一些草药的位置。 　　“那行。记得进去后一定要跟紧我，里面有些捕兽夹和陷阱，不小心踩了会受伤。”楚越川专门将这句话写了出来。 　　楚末点点头。 　　楚末的衣服没一个补丁，布料一看就很好，以防万一，楚越川让楚末将那几件衣服收了放在带来的蛇皮袋子里一起带着。 　　很快，楚越川提起箩筐，几人出发。 　　带楚末和楚越青的话，就不会太往里面走，只在外围看看。 　　楚越川开路，前面后面都要注意着，怕两只踩到什么或者摔倒了。 　　楚末注意着周围的地形寻找草药，楚越青专注找可以吃的。 　　虽然山里已经被扫荡了好多次，还是有一些遗留下来的好东西。 　　接下来他们遇到了一簇五味子，缩小的葡萄一样，红红的一串串，看着就让人流口水，能入药又能当水果吃。 　　他们摘了不少放在箩筐里。 　　后面楚末又看到了几种不好吃但是有药用价值的，比如山茱萸，连翘，黄芩等，遇到后楚末都会给楚越川写下来解释，可以用哪个部位。 　　以楚末的体力是干不来采药的事，光来一趟就费劲。 　　主要还是给楚越川科普，给他找赚钱的门路。 　　楚越川看楚末很笃定的神色，将他指出的那些植物都采摘了。 　　楚越川心中微微惊讶又有些尴尬，楚末懂的很多，写的字里面有的他并不认识。 　　他只是上完小学就没上了，而楚末生在城市里，之前应该都在上学的，估计锄头都没碰过。 　　走了半个来小时，他们采摘了不少东西，不过楚越川有些失望，并没有遇到什么野味，几处标记的陷阱和捕兽夹都没有收获，也是因为这里是外围，人来的多，那些野兔野鸡都不在这里活动，要有极好的运气才能有收获。 　　楚末这边走的腿酸脚疼的，眸子却是晶晶亮。 　　熟悉的山景，和一些特殊树木作为参照物，楚末的记忆也清晰起来。 　　“哥，前面那处地方，有草药，挖出根茎，我们再走吧。”楚越川想着要往回返时，楚末写了一行字给楚越川看。 　　前方高大的野核桃树一侧的草丛中有一簇不太起眼的藤蔓，这处地方印证了楚末的记忆。 　　谢爷爷曾经带他在这里挖出过何首乌的根茎。 　　楚末带路到了那边，沿着藤蔓找根部，错综在一起的藤蔓和杂草，扯起来还挺费劲儿的，楚末扯了两下没扯动。 　　“我来！”一边放好东西的楚越川上前说了句，帮楚末扯开了那一片，手里多了一把挖野菜的铲子，将周围迅速清理了下，很快找到了根部，根本不用楚末插手。 　　楚末和楚越青蹲在一边看，他哥力气大，干活就是利索。 　　凭借一把小铁铲子很快挖出了深埋的一大一小两块灰褐色的根茎，疙疙瘩瘩的不平整，看起来丑巴巴的。 　　楚末却是看的很开心，弯起了眼睛。 　　之前那些草药量少的话都不怎么值钱，这两块根茎，应该是值钱的，谢爷爷挖出来时都露出了笑。 　　这两块根茎，可以一块卖掉，一块作为去找谢爷爷时的见面礼。 第8章 　　楚末他们一去一回，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晒的衣服和被单被套那些都已经干了。 　　楚越川将所有衣服用被单包起来绑在了车上，箩筐也用麻绳固定好。 　　然后楚越川示意楚越青和楚末继续坐上之前的位置。 　　楚末忙摆手，现在车上可不是来的时候了，不单单加了一箩筐的东西，大铁水桶里面可是满满的。 　　“早点回去，你走路跟不上我。”楚末还要写拒绝的话，楚越川按了下楚末的小本子说，让楚末赶紧上去。 　　腿脚酸痛的楚末的确是走不动了，看着楚越川面上露出不耐，眼神又凶巴巴的，楚末赶紧上车了。 　　下坡路比之前的上坡路快了不少，楚越川控制平衡，楚末和楚越青在车上依旧是水平坐着，完全感知不到在下坡。 　　一路上楚越青在叽叽喳喳的说话，楚末安静的看小孩说话，时不时的看下楚越川。 　　今天收获不错，大家的心情也都很愉悦。 　　回去比来时快了许多，等他们到村口时，中午已经下工了，不少人家的烟囱冒起烟，路上倒是没什么人。 　　中午正是温度最高的时候，楚越川出了不少汗，将车子拉到前院停下，没歇息，先进屋看楚爷爷。 　　楚末和楚越青下车跟楚越川一起进屋，跟楚爷爷打招呼。 　　楚末拉着楚越青一进屋便吓了一跳，只看到土炕下面，楚爷爷趴在地上挣扎着要起来。 　　楚越川三步并作两步走，忙将地上的楚爷爷给扶了起来。 　　“爷，你摔到哪里了吗？哪里疼？”楚越川说出的声音都有点发颤。 　　“老了，不中用了，没事，没事……”楚爷爷含混的说了几句，摆了摆手。 　　楚末心里纠成一团，也快步到了楚爷爷跟前，给他拍土的同时，检查了下，再看楚爷爷的反应，生怕老人家摔到哪里骨折了。 　　万幸，只是摔青了几处地方，并没有其他伤。 　　楚爷爷半边身体行动不便，这也是摔倒的原因，楚末不知道谢爷爷那边有没有什么治疗方案，他记得偏瘫治疗得当是可以恢复的，这个要见到谢爷爷才能知道。 　　“哥，我们什么时候能去找谢新儒先生？”楚越川给楚爷爷倒水喝了药后，楚末拉了拉楚越川给他看自己的笔记本。 　　“这几天要秋收，到处都忙，桃园那边不好进去，等秋收结束的周末，我带你去，别着急。”楚越川给楚末写道，以为楚末着急找谢新儒治自己的病。 　　楚末点点头，要见谢新儒，他也需要准备点东西，那倔老头，对于陌生人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想要和他亲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虚惊一场，几个人在房间里停留了一会儿，楚越青负责在旁边陪着楚爷爷，楚末和楚越川出去整理东西。 　　楚越川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将水桶里的水往水瓮里灌。 　　楚末暂时没去理衣服，先洗了个手去了灶房。 　　楚越川说下午还要上工，得先把中午饭做了。 　　楚末想了下面决定简单的做个面疙瘩汤，这样速度比较快。 　　添水烧火，楚末发现了昨天同样的问题。 　　没调料。 　　这是楚末无法预见的物资匮乏。 　　就算楚末做饭好吃，没调料那也好吃不到哪里去。 　　眼看着楚越川灌了水要拉车去还，楚末跟上楚越川。 　　“哥，我也想去队长家，你等等我。”楚末跟楚越川写了一行字。 　　楚越川点点头，没问楚末为什么要去。 　　楚末去自己屋子里翻了下，拿了两个橘子，一包白糖还有一包饼干。 　　楚末背着自己的布包出来和楚越川一起去队长家。 　　队长家也在二队，距离不算太远，不过要穿过村中央，再次遇到了一些村民。 　　“川子，这是要过年吗，这么排场？” 　　“哎哟，川子，你跟着知青娃学干净了啊！” 　　“川子是要去相亲吗？大姑娘要排队嫁你了！” 　　几个村民打趣的跟楚越川打招呼。 　　人长的精神，即使披个麻袋也是帅的，现在的楚越川稍微换了发型，英挺的五官展露凸出，腼腆的姑娘都不敢直视了。 　　楚越川木讷的回应，耳朵的颜色却深重了几分。 　　楚末大致能看到那些人的意思，颇为自豪。 　　他哥当然帅了，肯定要相看十里八村最漂亮的姑娘！ 　　两人很快到了队长钟茂松家里，他们刚吃完饭，钟茂松在喂牛。 　　钟茂松的媳妇儿李婶儿在收拾碗筷，两个儿子一个在磨刀，一个在抽旱烟。 　　钟茂松二儿子在外当兵，家里还有两个儿子，个个都是干活的好手，条件在桃花沟大队算是上层的。 　　不过楚末进来看到他们这会儿的房子，也都是土胚房，只是混了很少量的砖。 　　两人一来，楚越川先打了招呼，李婶儿站了起来，笑着迎楚越川。 　　“今天精神的很。”李婶儿看着楚越川挺高兴的，瞧着楚越川的样子，心想着，要是三队的秀秀看到，肯定也高兴，说不得要主动几分。 　　楚末看到李婶儿，很开心。 　　李婶儿是他上一世最亲近的女性长辈，在村里住的时候，他的衣服鞋袜都是李婶儿做的，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有他一份儿。 　　察觉到还有一个人来，李婶儿的目光到了楚末身上，脸先拉了起来。 　　老戴着口罩，瘦瘦弱弱的，不用猜李婶儿也知道是谁了。 　　李婶儿对楚末这个来到他们大队上的小知青没啥好印象，楚末一来，楚越川就带他去小河沟了，耽误了半天工。 　　楚末却是眼睛弯弯的看着李婶儿，先鞠了一躬。 　　李婶儿不认字，写字她也不认识。 　　李婶儿被楚末的态度弄的一愣，拉着的脸拉不下去了。 　　“你这娃这是干啥？”李婶儿拉住了楚末。 　　“他不会说话，也听不到。这是跟您打招呼的。”楚越川说了句。 　　“哥，你跟老钟叔去说话，我跟李婶儿说几句话。”楚末起身先写字给楚越川看。 　　楚越川一顿，他还想当楚末的翻译，李婶儿不识字，怎么说话？ 　　楚越川疑惑时，钟茂松那里叫了一声楚越川跟他说起下午上工的安排。 　　楚末在小本子上画画，给李婶儿看。 　　前世楚末和李婶儿交流，主要是你画我猜。 竒 書 蛧 ω Ｗ ω . q ì δ ん ū 玖 ㈨ . Ｃ ǒ m 　　“哦呦，你这是要跟我要一只鸡？我可没有！哪里有人这么跟人要东西的。”李婶儿看到楚末画的画，瞬间脸又拉了起来。 　　楚末摇摇头，指了指鸡屁股下面的几个圆圈，然后点了点数量，三个鸡蛋，然后拿出一个橘子给李婶儿。 　　北方不种橘子，橘子算是很难得的。 　　“一个橘子换三个鸡蛋啊，行，给你换。”李婶儿说。 　　楚末连连点头，表示理解完全正确。 　　然后楚末指向李婶儿家的灶房，示意还想换一些其他东西。 　　李婶儿领着楚末进去。 　　李婶儿之前给楚越川东西，楚越川说什么也不要，硬塞给他，他都要给钱还，李婶儿也没办法。 　　这会儿楚末要换，只要自家有多的，都给楚末换了。 　　李婶儿家算是桃花沟的富户了，条件不错，但是和前世快到八十年代时还是差很多，油很少，没有猪油，蒸的窝头都是杂粮混着，含白面量非常少。 　　楚末对于桃花沟的穷，有了一个更深的体会。 　　等楚越川那边说完话，就看到楚末跟李婶儿从灶房出来，手里多了不少瓶瓶罐罐。 　　“知青娃拿自己的东西跟我换的，可不是白给的。你家啥也没有，知青娃都嫌弃了。做个饭只有盐，能好吃吗？瓶子记得还回来。”李婶儿看到楚越川说着，将手里的酱油瓶递给了楚越川。 　　楚越川一顿赶紧接了东西，这事儿，他是真没想到。 　　也没想到楚末竟然和李婶儿交流出了这么多信息。 　　楚越川连带着楚末手里的东西都接了过去，大手一只能拿四个瓶子，另外一只抓了小袋子，楚末的手里一下空了。 　　两人也不多呆了，要回去做饭，跟李婶儿他们道别就往外走。 　　出去时，楚末碰到李婶儿家的孙子从外面玩儿回来。 　　两个小孩笑着跟楚越川打招呼，有些好奇的看向楚末。 　　楚末看到其中一个小孩笑弯了眼睛。 　　那是前世一直很护着他，带他玩儿的小伙伴，小名狗娃，前世比楚末大两岁，但是辈分比楚末小，喊楚末小叔，如今还是个小豆丁。 　　楚末伸手摸了摸狗娃的小脑袋，从口袋里掏出两颗糖，给两个小孩一人一颗。 　　两个小孩惊喜的看向手里的糖，又看向李婶儿。 　　“给你们的就拿着。腌萝卜要不要？给你拿点下饭。”李婶儿朝两个孙子摆了摆手说着看向楚末。 　　楚末连连点头，刚才忘记要腌菜了。 　　李婶儿做的腌菜很好吃。 　　李婶儿给楚末拿腌萝卜的时候，楚末指了指腌萝卜里的汤。 　　继承这个汤底，腌制的菜味道也不会差。 　　“这个汤你也要啊？你要做腌菜？你会吗？”李婶儿会意看向楚末狐疑，城里来的娃这都会做？ 　　楚末弯着眼睛点头，李婶儿就给楚末舀了一碗。 　　临走，楚末拿了一份腌萝卜，还有一碗腌萝卜的汤。 　　“这娃，娇气是娇气，但瞧着也不是啥坏心眼的。希望住川子家，不是啥坏事吧。”李婶儿看着两人离开自言自语了句，招呼孙子进屋。 第9章 　　楚末从李婶儿那里换了不少东西，心情又愉悦了几分。 　　到了楚家后，楚末去灶房把瓶瓶罐罐转移到楚家这边，让楚越川帮忙去还那些空出的瓶子罐子，他着手做饭。 　　锅里的水已经开了，楚末和面疙瘩倒了进去，之后又打了两个鸡蛋进去，搅出均匀的蛋花。 　　野菜里面，楚末挑了不掉色的荠菜，还有野香葱出来洗了，荠菜切了放入锅里，野香葱切碎平均放在每个碗里。 　　楚末在李婶儿家换的酱油醋，香油等，有了用武之地，添到碗里，然后将面疙瘩汤盛到碗里，瞬间一碗野菜面疙瘩汤，冒出了让人流口水的香味儿。 　　楚越川还瓶子和碗的功夫，只看到楚末在灶房忙前忙后，一顿饭竟是已经做好了。 　　楚越川脑袋里冒出“贤惠”两个字。 　　这个城里娇养着长大的人，不单单能吃苦，还会过日子。 　　看上去在家也是经常做饭的，很熟练。 　　“哥，吃饭了，叫爷爷一起来！”楚末盛好饭，到楚越川跟前晃了晃手给他看小本子上的字。 　　“哥，以后我做饭，会计划我们的口粮，不会饿到我们的，你不用担心，够吃的。”楚末看楚越川的神色，以为他又觉得自己奢侈了，补救了一句话。 　　楚越川回神朝楚末点点头。 　　看楚末小心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以后如果要天天这样吃，他也得更努力了。 　　楚越川把爷爷扶到了灶房，大家围在小四方桌上吃午饭。 　　“窝好久没吃过鸡蛋了！”楚越青看着碗里的面疙瘩汤，眼睛都冒着光。 　　和早上的气氛完全不同，楚越青吃的手舞足蹈的，楚爷爷也笑眯了眼，说着什么夸赞楚末。 　　楚越川吃了口面疙瘩汤，咸香入味儿。 　　就一口切成细丝的腌萝卜，混合起来更有味道。 　　吃过好的，才知道，早上那顿有多难吃。 　　这会儿，爷爷和弟弟都满脸的笑。 　　挺好的。 　　刚吃完饭，外面响起了铃声，是上工提示。 　　“老钟叔让我上工的时候带上你，要挣工分的。”楚越川跟楚末说。 　　楚末知道自己是要去上工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他还想要腌菜，蒸馒头，烙饼什么的，看来都来不及了，先去上工再说。 　　楚越川洗碗收拾灶房，楚末稍微整理了下蛇皮袋里的衣服，不太干的衣服拿出来晾着，需要缝补的单独放着，只能等下工来补了。 　　有了楚爷爷摔倒的事，楚越川让楚越青在家看着楚爷爷，有什么情况去地里叫楚越川。 　　楚越青还想跟着楚末一起去地里的，不过他也担心楚爷爷，还是乖乖留下来了。 　　楚越川按照定额工分跟钟茂松商量好包了一片玉米地，掰完那片玉米地的玉米，再拉回去，算四十工分，楚越川和楚末算是一个小组。 　　十工分是满工分，也是一个壮劳力一天最高的工分。 　　秋收赶时间，这种定额工分的设定也是为了鼓励大家尽快完成农活。 　　这样的方式，也让楚越川方便帮楚末多干点活。 　　到了地里，楚越川背起箩筐开始掰玉米，尽可能快速的往前推进。 　　楚末被分到了一个小一点的箩筐开始掰玉米。 　　玉米杆子已经黄了，叶子干枯，边缘锋利，走进去蹭到皮肤刺刺的疼。 　　楚末进去掰了几颗被蹭到了好几下，有口罩在，没蹭到脸，只是蹭到了露出的额头和眉眼，有些疼。 　　楚末尽量小心了点，继续往前掰玉米。 　　掰玉米这种活不算重，但是一路走，还背着一个箩筐，对楚末来说还有点吃力。 　　一方面是身体素质差，肺活量小，力气也小，另外一方面，楚末之前坐火车折腾的低烧还没好，身体软绵绵，不动还好，一干活就提不起精神，很容易累。 　　以楚越川的体力，在桃花沟也没办法靠干农活温饱，更何况楚末。 　　楚末也没指望干农活养活自己，但是这明显比前世差的身体，肯定要找谢爷爷好好调养调养的。 　　等楚越川往回掰的时候，楚末才过了半行，看到迎面来的楚越川，楚末眼里露出尴尬，他虽然尽力了，但是效率还是太慢了。 　　楚越川看到楚末，身体顿住，眉头不自觉的皱起。 　　他看到楚末头发微微凌乱，露出的眼皮，额头有几缕擦痕，冒出的血珠子已经干了，在白皙的皮肤上很显眼。 　　楚越川伸手将楚末背上的背篓给拿了下来。 　　“先去地头！”楚越川说。 　　楚末跟上去，等到了地头，楚越川已经把玉米倒在了地头。 　　“在地头休息，暂时别进去了。”楚越川跟楚末说了句拿了箩筐离开。 　　楚越川进到玉米地里一会儿，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把草。 　　楚末认出来了，是有止血化瘀等作用的蓟蓟草。 　　那把蓟蓟草在楚越川手里被捏碎成渣，有绿色的药汁出来。 　　这种到处常见的蓟蓟草，村里人都知道，小孩玩闹受伤了，摘一把嚼碎了覆在伤口上，当药用。 　　楚末看向楚越川，想问楚越川哪里受伤了，却看到楚越川蹲在楚末跟前，手指蘸了绿色的药汁先涂抹在了楚末的额头眼皮上，眉头拧成个川字。 　　这是他承诺要照应的人，结果照应成这样了…… 　　他是没想到，楚末的皮肤这么娇嫩，会被玉米叶子刮破。 　　清凉的药汁沾在有些刺痛的皮肤上，楚末才意识到楚越川在做什么，抬眼看楚越川的神色，感觉楚越川心情似乎不太好，大概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速度又慢，还这么娇气…… 　　楚越川弄完，又指了指楚末的手。 　　楚末伸手，楚越川把剩下的草药放在了楚末手上，让楚末自己涂。 　　楚末刚才掰玉米，没什么经验，手背上也有划痕。 　　楚末低头默默的将碎渣覆在手背上，稍微舒服了点。 　　虽然没指望干农活养活自己，但是种环境大家都要干农活，他也不能搞特殊不去做。 　　等楚末再抬头，却看到楚越川还没离开，手里还多了一根玉米杆子，正在用手撕外皮。 　　楚末睁大眼睛盯着楚越川手里的玉米杆子，吞咽口水。 　　这是还青嫩有水分的玉米杆子，是甜杆儿。 　　楚越川将玉米杆儿外皮撕扯干净给了楚末。 　　原本还以为被楚越川嫌弃了，没想到很快就得到了楚越川给的“甜头”。 　　“谢谢哥！”楚末摘了口罩用口型表达，笑弯了眼睛。 　　楚越川依旧严肃着脸。 　　楚末拿着玉米杆儿蹲在田埂上先吃。 　　虽比不上甘蔗，甜玉米杆儿咂出味道也是甜丝丝的，还有一股清新的味道，味觉很满足。 　　“我先去了，你在这里休息会儿，先别进去。”楚越川跟楚末说了句起身背起箩筐再次进入玉米地里，以势如破竹的速度收割玉米穗儿。 　　楚末看着楚越川的背影，眼眶突然就有些热乎乎的。 　　他哥的心肯定是金子做的。 　　对他这个陌生人都这么好。 　　他哥值得一个超级超级好的嫂子疼他爱他。 　　楚末啃完手里的甜玉米杆儿，看了看自己的手，应该戴双手套干活，而且除了口罩，还要捂的更严实，才能避免受伤。 　　要回去得跟楚越川先说声，这会儿楚越川还没来，楚末不想干坐闲着，先在周围挖了一些新鲜的野菜，然后在地头剥玉米皮。 　　剥了几颗后，楚末感觉有些诧异，这玉米棒子上的籽儿太少了，有的只长了一半，有的干脆一颗都没有，全部是干瘪的籽儿，空的不少。 　　是如今的玉米就这样的品种，还是今年减产了？ 　　楚末有些隐忧。 　　桃花沟本来就穷，土地贫瘠，产量不高，要是再减产，那就更难过了。 　　楚末心里有一些计划，只是现在大家都忙着秋收，根本没工夫做别的，楚末只能将自己的想法先按下。 　　楚末剥玉米皮时，楚越川再次结束了一个来回到了地头。 　　楚越川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滴，脖颈都是湿淋淋的，原本就没遮住整条胳膊的上衣又被卷了两卷，露出的手臂精瘦有力。 　　看到楚末剥了不少玉米皮，楚越川抬起手臂擦了擦额头的汗蹲到了楚末跟前朝楚末摆摆手。 　　“不能全剥完，要留着一些编成串。”楚越川给楚末写了一行字。 　　楚末想起挂在树上屋檐下等地方串在一起晾晒的玉米，脸顿时有些热，感觉自己好像帮了倒忙。 　　看楚末面色尴尬，还微微带了点红，楚越川的眼神凝滞了片刻。 　　“没关系。你不用剥了。”楚越川又写了几个字。 　　“哥，我不想干坐闲着。我想回去取手套和帽子来，这样就不会受伤了。”楚末跟楚越川写道。 　　楚越川朝周围看了看，这片地虽然偏僻，但是远处也有干活的人能看到这里，而且记工员也会来这里查看。 　　“你等等，在这里别动，我回去拿。”楚越川跟楚末说。 　　没等楚末再写什么，楚越川已经起身大步离开了。 　　楚越川的速度快，很快就回来了，手里多了一顶草帽和一副劳保粗织手套。 　　有了这两样东西，楚末感觉自己成了一个养蜂人，再次进入地里确实好多了，除了速度慢点，没啥问题了。 　　中间记工员来了一趟，看到楚末全副武装裹的严严实实的背着小箩筐在掰玉米，一颗玉米掰扯好一会儿才下来，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一个人工分定多少，需要社员开会集体评定，楚末刚来，还没来得及定工分，楚越川又选择了定额工分包了一片玉米地，还是和楚末平分工分的方式，这明显楚末占了大便宜。 　　关于楚末干活的情况，原本就被附近干活的村民远远看在眼里，再加上记工员的近距离观察，新来的小知青楚末，成了大家干活时的话题人物了。 　　“那小知青干活的劲儿能评个五工分就不错了，川子这明显是帮衬着那小知青干活呢。川子真是傻，干嘛那么帮这个小知青？” 　　“哎，听说，那小知青干活的时候头和脸都捂着，这咋干活？” 　　“今儿一大早，川子拉着那小知青去小河沟，回来还坐在车上呢，都不知道下来走，也就是看川子老实” 　　“川子家这是住进了个啥娇贵人啊，你们说他不会像上次那个知青一样，把川子家的细粮都给吃光了？” 　　“今年收成不好，川子家又那样的情况，还来个娇贵的小知青，这咋过呢！” 　　一时间新来的楚末被众人猜测的有点“坏分子”的趋向，干活不行，还瞎讲究，“欺负”楚越川老实的标签算是打上了。 　　楚末不知道大家的讨论，还在和玉米较劲儿。 第10章 　　下午随着记工员的哨子响起，下工时间到了。 　　楚越川拉了一辆架子车来，将玉米棒子装到蛇皮袋里，装了两袋，放在架子车两头挡住，中间继续填装，满了之后，又用袋子装了五六袋子往上摞好，用麻绳捆住。 　　楚末看着高过他的高度，才知道中午那个重量，都算是小意思。 　　“一起回去，到时候你先回家，我把玉米送到队上的打麦场里。”楚越川弄好跟楚末说，接触时间长了，楚越川已经发现了，跟楚末说话只要稍微慢点，不用写字楚末也能听懂。 　　楚末这半天可没有偷工减料，之前休息好点的腿脚早就不是自己的了，还加了手腕酸累。 　　“好，那我回去做好饭等你回来。”楚末也不跟楚越川客气了，跟楚越川写了一行字。 　　楚越川在前面拉车，楚末在后面推，两人将车推到了二队附近，楚越川让楚末先回家。 　　眼看着楚末进家门楚越川才收回目光继续拉车。 　　楚越川将玉米卸下来后，还不太放心，特意拐到了楚家看了眼，只看到灰蒙蒙的天光下，土黄色的墙壁背景下，爷爷坐在屋檐下的椅子上端着茶瓷缸喝水，脸上露出笑容，弟弟小狗一样在一个纤瘦的身影旁边打转。 　　这个身影，正跪在凉席上，就着光线将被套和棉絮缝在一起。 　　楚家的被套是直接和棉絮在一起的，没有另外的，楚末中午就注意到了，回来趁着烧水的时间先在没彻底黑之前把被子缝好了，再把中午洗的时候裂开的缝隙也补一补。 　　楚末听不到声音，但是有种特别的感觉，一扭头，就看见了楚越川，黑眸亮晶晶，皮肤汗淋淋。 　　楚末朝楚越川笑了下，立刻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起身到灶房拿了毛巾和一碗凉好的温开水过去递给楚越川。 　　楚越川没想到楚末会给他们缝被子。 　　看起来娇娇的瓷娃娃一样的人，有着和他外表不太符合的“会过日子”的各种特质。 　　楚越川一愣神的功夫，楚末已经垫脚拿了毛巾给楚越川擦汗了。 　　楚越川感觉到熟悉的气味，忙后退两步。 　　“还有两车，我先走了。”楚越川说了句。 　　楚末快走几步拉住了楚越川将水碗递给楚越川，皱眉看着他，示意他喝水。 　　楚末出汗少，即使之前那样累，也没怎么出汗，楚越川却不一样，这会儿衣服都跟淋雨了一样。 　　需要补充水分。 　　楚越川端起楚末递给他的水一口气喝干净后，跟楚末摆摆手赶紧走了。 　　楚末重新回去缝被子，缝好后，将房间被褥铺好，扶着楚爷爷进去休息，他出去继续做饭。 　　楚末和面准备蒸杂粮馒头，不过晚上这一顿是来不及吃了，等发面时，楚末准备先做一些煎饼当晚饭。 　　楚末用开水烫了玉米面，加入了一些面粉调了面糊，再加入野香葱和鸡蛋，搅拌均匀后，用从李婶儿那里换的菜籽油刷锅，将面糊煎到两面金黄，中间点缀绿色的野香葱，看起来让人很有食欲。 　　做了十多张煎饼后，楚末就着有油的锅又炒了一个醋溜土豆丝，和清炒苋菜。 　　等粥烧好后，天色已经全黑了，楚越川还没回来，楚末搭了笼屉放在锅里，温着煎饼和菜。 　　怕爷爷和楚越青饿，楚末给两人冲了麦乳精先喝着，一起等楚越川时，楚末找到楚家剩余的萝卜干切丝放在罐子里，将从李婶儿那里带的腌菜汤料加入其他料，多加了点白糖，搅拌在一起，之后每天搅合搅合，七八天之后，他们就也有自己的腌萝卜吃了。 　　做完这些，楚越川还没回来，楚末有些着急了，正想出去找楚越川，楚越川回来了。 　　楚越川将那片地掰的玉米拉完才赶回来，整个人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肚子也饿的前胸贴后背。 　　一走进楚家院子，楚越川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儿。 　　迎面来的楚末显然是要去找他的，一看到他，脸上的神色立刻变的愉悦，转身小跑回去给楚越川准备水和毛巾。 　　楚越川将带回来的几根甜玉米杆儿放一边洗手洗脸，等他洗完，楚末已经将饭菜摆好了。 　　楚越青早就饿了，很勤快的帮忙拿筷子，搬板凳。 　　楚越川将楚爷爷扶到灶房，看到桌子上的饭菜，胃部咕噜噜的叫，口水分泌出来，感觉重回到昨天的情况。 　　几人坐下吃饭，楚末用饼子卷好菜先给了楚越川一个。 　　楚越川将煎饼卷菜拿在手里吃了一口，感觉味觉和胃都满足的叫嚣。 　　楚越川想起李婶儿经常在他耳边的唠叨，有个媳妇儿知冷知热，有个媳妇儿回家有热饭吃，有个媳妇儿衣服破了有人补…… 　　这就是有个媳妇儿的感觉吗？ 　　“以后不用等我。”吃过饭楚越川跟楚末说。 　　“哥，吃饭要按时，一家人要一起吃饭的。”楚末写了一行字严肃的看着楚越川说。 　　“嗯，下次我会早点回来。”看到一家人的字眼，楚越川顿了顿妥协道。 　　吃过饭收拾好，楚爷爷和楚越青洗漱后先去睡觉，楚末看在灶台上放的面发的差不多了，弄出来加入一些面在案板上揉面。 　　楚越川扶了楚爷爷回屋睡下，返回灶房帮楚末一起弄。 　　楚末一次和的面比较多，他自己揉的话要很费劲，有楚越川加入就轻松不少。 　　楚末感觉似乎回到了前世，楚越川把用力气的一部分活干完，楚末做接下来不费力的一部分。 　　除了普通的馒头，楚末用从李婶儿那里拿到的辣椒面做了辣花卷，用自己从凤城楚家带的梅干菜做了梅干菜包子出来，弄好形状，铺上一层布一起放在案板上再省一会儿。 　　楚越川再次见证了楚末的手艺，面在他手里就那么一挽，就成了花卷，跟李婶儿一样神奇的手。 　　“哥，我帮你补衣服，你把衣服脱了。”楚末洗完手拿本子给楚越川看。 　　“……不用了，不碍事。”楚越川低头看了眼，他衣服上破了两个口子。 　　他都没衣服换，脱衣服直接光上身了，这可不太好。 　　楚末看楚越川摆手，就不跟他客气了，直接拿了针线过来，搬了小板凳坐在了楚越川身边。 　　“那你穿着我缝，把线头咬在嘴里别松开了，不然以后会被狗咬的。”楚末写了一行字给楚越川，将一根线头递给楚越川。 　　“……”楚越川看楚末神色认真，没想到楚末会信不脱衣服缝衣服会被狗咬的这种传闻，他记得李婶儿就信这个，看楚末催促有些别扭的将线头接了咬在嘴巴里，楚末这才开始给楚越川缝衣服。 　　楚越川的角度能看到楚末的眼睫毛，长长的，小扇子一样。 　　楚末的动手能力还是挺强的，针线活前世跟着李婶儿看着就会了，这会儿自然是很熟练，没一会儿就帮楚越川把衣服补好了。 　　这样破的衣服楚末都不想补，但是在新衣服没做好之前，旧衣服还是要穿着的。 　　补好衣服，楚末去洗漱了下，馒头二次醒发已经差不多了，和楚越川一起将馒头放在了笼屉里烧火蒸。 　　“你先去睡吧，等熟了，我来弄。”楚越川看楚末神色蔫蔫显然困了，跟他说道。 　　“哥，早饭记得等我来做，我没起来，你叫我起来。”楚末的确困了，想去睡觉前，又跟楚越川写了一行字。 　　楚越川点了头，楚末才打着哈切回房睡觉。 　　忙了一整天，楚末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楚末起来，楚越川说话算数没做饭，早上起来先出去打了一些干草树枝柴火堆在墙根下的柴火堆。 　　早饭吃完，上工前，楚末将之前采的药草晒在院子里，同时切了一些萝卜片晒起来，为之后做腌萝卜准备。 　　有楚末做饭，楚家人感觉生活水平跟着都提高了一大截。 　　当天楚末和楚越川继续在那片玉米地干活，四十工分的量，大部分都是楚越川做的，加上昨天半天，第二天一整天就干完了。 　　玉米地的活结束，楚越川又跟队上那边包了一片红薯地，楚越川负责挖，楚末负责捡挖出来的红薯，将红薯藤蔓和红薯分开，抖掉土放进筐子里，比掰玉米还轻松了一点。 　　秋收持续了五六天才结束，楚越川入账八十工分，楚末跟着楚越川也混了八十工分。 　　结束最后一片定额工分的花生地后，还剩半天，又恰逢周末，楚越川跟楚末提要去找谢新儒看病的事，楚末就先回了楚家一趟。 　　楚末记得谢新儒的家乡跟楚末一样偏南方，他的口味偏酸甜，喜欢软糯糯的东西。 　　楚末离开凤城楚家时，有带了一点糯米粉和桂花，拿出来做了桂花糯米糕。 　　加上之前剩下一点腊肠，以及从山里挖的何首乌根茎，算是见面礼了。 　　将这些东西包好，放在包里，另外楚末还带了针灸带，以及自己在凤城看病时的诊疗记录，拍的片子等，然后和楚越川一起去桃花沟的那片公有的桃园。 　　桃园周围一圈用土围墙围着，原本是桃花沟的地主家的，后来充公了，不知道怎么发展的，如今变成了下放劳改的地方，和桃花沟大队这边是分开的，有另外的领导管着。 　　要去桃园还要经过一道大门，平日里都关着，想要进去得叫人开门，还要介绍信。 　　周末好进去的原因就是因为其中一个比较严苛的领导周末回家不在桃园这边。 　　楚越川在门口喊了一声，有人出来开门，楚越川把介绍信给了那人，当探亲进去的。 　　“快点看完快点回去，没事儿别在这里多呆。”那人看完介绍信对楚越川说了句。 　　“嗯，不会多呆的。”楚越川应了句带楚末进去。 　　上次楚越川背着昏迷不醒的爷爷慕名来桃园这里让谢新儒治病，废了好大劲的才进来。 　　据说谢新儒之所以到了桃园这边就是因为给人看错了病，加上有弟子在国外，他又坚决不断绝关系，所以被下放了。 　　平日里轻易不给人看病，要看的话收费很高。 　　上次给楚爷爷看病，谢新儒钱倒是没收，只让楚越川磕了三个响头。 　　这次想要谢新儒给楚末看病，楚越川将所有钱都带上了以防万一还借了宋翊旸一点钱，也准备好磕头了。 　　随着楚越川带着楚末深入进去，楚末老远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个头高大，头发花白，背有些佝偻，正担着两桶水颤巍巍的走着。 　　楚末眼圈微微泛红，有些激动，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谢新儒。 第11章 　　“那就是谢新儒先生。我去跟他说下，帮他干活。”楚越川跟楚末说了句，快走几步过去接下了谢新儒的扁担。 　　谢新儒有六十多岁，比楚爷爷还大一点，但是比楚爷爷看着年轻些，气质中多了几分儒雅，这会儿眉头皱成川字，嘴角自然下垂，看起来极为严肃，脾气不太好的样子。 　　“没办法再治了，找别人吧！别动，我的活我干！”谢新儒看到楚越川先说了句，手里的扁担不撒手。 　　“不是请您给我爷爷治病的，是有个知青同志。他听不到也不能说话，想麻烦您给他看看。您看是要钱还是磕头？钱我拿了二十块，磕几个头您说。”楚越川背对楚末跟谢新儒说道。 　　谢新儒看向楚越川微微惊讶，没想到楚越川来是为了别人来的。 　　“麻烦您了。今天下午您的活我来做。”楚越川又说了句。 　　谢新儒看了眼楚越川身后的楚末，正要摇头拒绝，却是看到楚末先是朝着谢新儒这边九十度鞠躬，然后走到他们跟前，从包里拿出一颗丑巴巴满身疙瘩的棕褐色根茎。 　　谢新儒眼睛亮了亮，又恢复了臭脸。 　　“不行……”谢新儒刚摆手说了两个字，楚末将那根茎放回包里，又掏出了用玉米皮包的一块东西，展开后露出里面点缀着桂花的糯米糕，看起来晶莹剔透，软糯Q弹。 　　谢新儒吞了口口水，神色微微动容，又坚持住了。 　　楚越川瞧着谢新儒看上去要拒绝的样子，想着要不先磕头时，楚末把自己的笔记本拿出来，提前写好的一页纸展开在了谢新儒面前。 　　“谢爷爷，我想跟您聊一聊，如果您愿意，以后我还会给您带糯米糖莲藕，糖醋排骨，咕咾肉，荔枝肉，外婆红烧肉，叫花鸡，酱汁烧鹅……” 　　楚末写的全部是谢新儒喜欢吃的食物。 　　谢新儒臭脸坚持不下去了。 　　下放劳动受苦没什么，吃的差让他很受不了。 　　这些吃的光看楚末写的字口水就疯狂分泌。 　　“谢爷爷，我说话算数的。”楚末又加了句。 　　“……行吧，进那边说话。”谢新儒清咳了一声说，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排土窑洞，正是这些下放的人住的地方。 　　“您的活我来做。”楚越川将扁担这才接了过去，看了眼楚末点点头。 　　楚末跟楚越川都松了口气，谢新儒这算是松口了。 　　到了谢新儒住的土窑洞里，楚末把包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放到了窑洞里的土炕上，实在没其他地方了。 　　谢新儒看了眼，的确有些诚意。 　　不是他不近人情，自从那次被诬告看错病，加上现在形势复杂，他给人看病也不会轻易出手了。 　　一般主要看眼缘来定价格。不合眼缘的，一般定的很高。 　　虽说是第一次见到楚末，倒是看着挺和眼缘的。 　　楚末将手里的糯米糕给谢新儒，谢新儒接下吃了一块。 　　甜而不腻，软糯香甜，味道很是让谢新儒怀念。 　　谢新儒又看了眼楚末，也不知道这娃娃是运气，还是早就知道他的喜好。 　　“谢爷爷，您少吃点，小心不消化。我家在凤城那边，平日就喜欢吃这些，您要喜欢吃，我下次还给您做。”楚末写了一行字给谢新儒看。 　　楚末的话打消了谢新儒的一些怀疑，加上楚末眼神纯澈，看着也不是那种居心叵测的人，谢新儒神色缓和不少。 　　“你伸手，我给你把脉。”谢新儒咽下口里的糯米糕对楚末说。 　　“先不用给我看，我想问问楚爷爷的病，您有治疗方案吗？楚爷爷还能不能恢复？”楚末摆摆手先写了一行字问楚爷爷的病情。 　　“他的病？不是不能治好，除了坚持吃溶栓的药，还需要长期坚持针灸治疗。我在这里关着，没办法给他治的。”谢新儒说。 　　“我可以给爷爷针灸。您能告诉我针灸穴位和方式吗？我学过一点。”楚末写道。 　　“你会？扎不好，偏瘫变全瘫，我可负不了责。”谢新儒皱眉说。 　　“我在您这里先给自己扎，您觉得手法穴位没问题，我再回去给爷爷扎。可以吗？”楚末写道。 　　谢新儒看楚末眼神认真，不似乱说。 　　刚才的楚越川以为是给楚末看病，那么穷还准备了钱还要磕头，现在楚末不给自己先看病倒是先惦记给那老头子找治病的方案，这两人倒是不错。 　　“你今天拿的东西，给那老头子问了针灸疗法，就不能给你看了。”谢新儒说。 　　“没关系。我可以下次来，您说要吃什么，点菜，我给您想办法弄好送来。这次主要是爷爷的病。”楚末写道。 　　“行吧，我身边没有针，你有的话，先拿出来给我看看你的基本功。”谢新儒说。 　　楚末赶紧从包里拿出自己准备的针灸带。 　　他前世学的粗浅，能扎针不能诊断，具体怎么治，还需要谢新儒教。 　　好在谢新儒刚给楚爷爷看过没多久，对于楚爷爷的情况比较了解，先给了一个基础方案，到时候还需要将楚爷爷背来再仔细看看给出更进一步的针灸方案。 　　楚末的痛阈值低，疼痛承受能力差，虽然针灸在穴位上，并不是很痛，对有的人来说只是麻了下，对于楚末来说就已经痛了。 　　自己给自己扎了几针，楚末眼圈就红了，眼泪汪汪的。 　　瞧着眼前的人还认真的坚持，穴位什么都扎对了，手法也熟练，谢新儒微微动容。 　　“你伸手过来，当我提前预支的，给你看看。”讲完楚爷爷的针灸方案，谢新儒拉着脸说着，给楚末也把病看了。 　　楚末看着谢新儒心里感觉有趣，谢爷爷前世对他一直都是笑眯眯的，非常和蔼，现在作为陌生人，虽然凶了点，也是刀子嘴豆腐心。 　　楚越川给谢新儒把当日的活干完过来看时，谢新儒刚给楚末看完，眉头皱的死紧。 　　“你身体不好是胎里带的，调养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给你个方子，这方子上的药年份要对上，药材按照我给的配，对你的情况才有效，能买到药的话，坚持吃体质会好一些的。” 　　“至于你的声带和耳朵的问题，要是从小时候就开始治疗还算好。现在时间太长了，想要治疗好，就难了。” 　　“声带我可以帮你调养到能做手术恢复的程度，之后做手术的话，需要去省城或者京城，这个手术要在十八岁前做……” 　　“神经性耳聋，我这边只能先给你开药温养神经，之后辅助针灸，能恢复几成听力要看你的造化了……” 　　谢新儒跟楚末说着。 　　楚末听着心情微微低落下去。 　　前世谢新儒从他四五岁就开始帮他调养治疗，所以他的身体恢复的还算好，聋哑治疗了几年，声带并没有手术只靠中医手段就好了，耳聋的时间长一些，最后也恢复到了正常人的水平。 　　这一世恐怕有难度了。 　　以楚末现在的知识储备，可以做卫生所的卫生员，或者队上的老师，能够避开不擅长的农活，但是因为聋哑，都被限制了。 　　而且楚末这一世想要上医学院继续学医，如果聋哑治不好，恐怕是不行的，医学院不会收的。 　　楚末只是低落了一瞬间，心情很快又恢复了。 　　在凤城那边的医生已经断定楚末这辈子都无法开口说话，也无法听到的，谢新儒能说到这个程度，已经很厉害了。 　　至于说神经性耳聋，只要听力恢复一些，戴助听器或者安装人工耳蜗，听力很大程度上是可以恢复的。 　　只是需要等待一些时间。 　　他已经很幸运了，能够重生在这个时间点重新见到楚越川。 　　只是晚一些恢复听觉，身体需要喝更多药提升体质，对于楚末来说，并不算什么事。 　　他已经知足了。 　　楚末这样想，心情轻松不少，外面的楚越川却不知道，听到谢新儒的这几句，再看到楚末眼泪汪汪，以为他在伤心，心里莫名也跟着揪起来了。 　　谢新儒写了方子给楚末算是给楚末看完了。 　　“何首乌你拿回去吧，这东西得泡制了才能用，不然有毒。我这里没办法泡制。你会炮制的话炮制了，不会炮制直接卖了。我不需要。下次你来的话，给我带一斤糖醋排骨，再带点红烧肉，肉票我这里多的没用，你拿去。做的不好的话，我下次可不给你看了。”谢新儒拉着脸嘴里说着，找到他的钱夹子给了楚末几张肉票。 　　谢新儒现在是下放，个人财产又没没收，他被关在这里劳改，没有花钱的地方。 　　楚末知道谢新儒钱票多，也没跟谢新儒客气，收了他的钱票。 　　“肯定做的和您的口味。”楚末写道，这点还是自信的，他刚才列在纸上的那些菜，前世都亲手给谢新儒做过。 　　“行了，给你看完了，没事你们就走吧。”谢新儒摆摆手说。 　　“谢医生谢谢您，这次看病多少钱？”楚越川进来问谢新儒。 　　“你要给他付诊费？你爷爷的药买到了吗？”谢新儒看向楚越川皱眉问。 　　“爷爷的药他帮忙买到了。”楚越川说。 　　“你们是什么关系？亲戚？”谢新儒问。 　　“……嗯，亲戚。”楚越川顿了顿说。 　　“钱你留着吧，我跟他说好了。”谢新儒摆摆手。 　　“看好他的病，需要多少钱？”楚越川迟疑了下又问。 　　“看好他的病？那就多了，身体虚症，吃药得吃个几年，没个几千块钱打底是不行的。声带的话，两三百也是要的，这个需要尽快，否则治愈的几率会降低，另外耳聋的话……”谢新儒跟楚越川简单说了下，给了一串数字。 　　恢复几率低不说，治疗费用竟然这么高！ 　　楚越川神色一下子不太好了。 　　楚末稍微收拾了下心情，记录好谢新儒刚才说的一些要点，以及谢新儒下次要吃的东西起身看时，楚越川和谢新儒正说着治疗花钱的事。 　　等两人告别谢新儒，楚越川的神色还不太好。 　　楚越川没想到楚末的病需要花费这么多钱，那么一大笔费用，他要接受楚末，就要接受这一笔费用，肯定要给楚末治病。 　　只是现在爷爷生病，家里条件不好，对楚越川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这个负担，楚越川无法自信的确定自己能不能担负的起。 　　然而，不接受的话，楚末现在无依无靠，他如何担负这么大一笔费用？！ 　　楚越川的心一时有一些乱。 　　“哥，你在担心我吗？别担心，这么多年我都过来了，没什么的。你不用为我的病操心，我自己会想办法的。车到山前必有路，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我的病将来一定会治好的，晚点治也没关系。”走出桃园时，楚末拉了下楚越川写了一行字给楚越川看。 　　楚末看楚越川的神色不好，猜测他可能很在意谢爷爷刚才说的话。 　　虽说他们只是相处了几天，楚末知道楚越川是很重感情的，他肯定在为自己担心。 　　楚末不好说以后如何如何，毕竟关于赚钱，关于人工耳蜗那些，都还太遥远，他也暂时解释不清楚，只能暂时笼统的说下，让楚越川别担心。 　　楚越川看到楚末写的话一怔，楚末自己明明那么伤心，眼圈到现在还是红的，眼睛还有一层水雾蒙着，眼睫毛上的泪珠子都没干，却还要安慰他。 　　楚越川对上楚末清澈的眼眸，喉头滚了滚，想起那一大笔费用，一时不知道用什么立场跟楚末说话。 　　他不能因为楚末需要一大笔医药费就不接受楚末。 　　“病，还是要尽快治的好，钱……”楚越川心里乱糟糟，没想出个头绪，却还是说道，钱的问题他会想办法的。 　　“哥，我知道，现在不急。钱的问题你不用操心，我手头还有些钱，以后也会想办法挣钱的。哥，你不会以为我的病治不好了，不能说话还听不到很麻烦，不愿意我住家里吧？”楚末低头写完，没注意楚越川后面说什么，给楚越川看时，眼巴巴的可怜兮兮的，将之前的话题故意扭曲了下。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楚越川忙摆手说道。 　　楚越川感觉自己的神色可能太沉重了，让楚末误以为他会因为他的病“被赶走”。 　　“那就是了，我会好的，哥你就不用担心了，放轻松点。对了，哥，谢爷爷说下次想吃糖醋排骨，要去哪里买肉你知道吗？”楚末写了一行字，对着楚越川笑，神色很轻松，不想楚越川再想那些。 　　看楚末问起别的事，楚越川回答楚末，说着话看楚末轻松带笑的神色，配上红红的眼周，楚越川感觉眼前人，在故作坚强。 　　楚末不想让他为难，说要自己想办法，会挣到治病的钱。 　　楚末现在跟其他人一样都在桃花沟这个小地方，干活的工分吃饱都成问题，又如何挣钱治病？ 　　怕他担心，又是安慰他，又是扯开话题…… 　　看着乖乖软软，眉眼似乎都在笑的楚末，楚越川感觉心跟着酸涩疼起来。 　　楚末现在身边没有亲人，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他了。 　　楚末只有他能依靠了。 　　他不能规避责任。 　　心里想着楚越川拳头攥紧，眼神坚定起来。 第12章 　　楚末完全不知道楚越川心里的九曲十八弯。 　　这会儿楚末心情还是不错的，得到了楚爷爷确切的治疗方案，以后他在楚家，只要天天坚持给楚爷爷针灸，再配合吃药，楚爷爷有很大的几率能够恢复。 　　至于楚末自己，病太久了，身体虚症耗费太多楚末暂时不想治疗，先把比较紧急的声带调养下，到时候找机会去省城做手术。 　　回到楚家时还没到吃饭时间，楚末洗手后将针灸工具消毒，到了楚爷爷房间。 　　“我刚才跟谢爷爷请教了爷爷的治疗方案，先给爷爷针灸一个疗程看看效果，到时候再带爷爷去给谢爷爷看，制定新的治疗方案。只要坚持针灸，爷爷是有机会恢复的。”楚末给楚越川写了一行字。 　　楚越川一顿，他原本以为楚末那一会儿一直是在让谢新儒给楚末自己治病，没想到他还问了爷爷的病，还要给爷爷针灸！ 　　谢新儒不是那么好说话的，楚末肯定又承诺了什么，加上他带去的东西才换了爷爷的治疗方案。 　　“你放心，我以前学过一点，刚才跟谢爷爷也示范过，谢爷爷点头了我才敢给爷爷针灸的。”楚末看楚越川神色又写了一行字安楚越川的心。 　　楚越川朝楚末点点头，感觉到楚末是真心对爷爷和弟弟好，将他们都当做一家人的，不只是之前那样说说。 　　楚越川跟楚爷爷说了下，楚爷爷也有些惊讶。 　　“你这娃真有本事，好好好！”楚爷爷含混的说着，让楚末给他针灸。 　　楚末展开针灸带，拿出针按照之前的谢新儒说的穴位给楚爷爷针灸。 　　长针扎入皮肤，楚爷爷没感觉到疼痛，也没有出血，看起来像那么一回事。 　　楚越青好奇的蹲在一边看着，楚越川看了几眼，发现楚末做的很熟悉，想到刚才他说的跟谢新儒示范的话。 　　“你说的给谢医生示范，是在自己身上先扎针？”楚越川问了句楚末。 　　“嗯。我怕自己出错，还好，基础没丢，谢爷爷还夸了我。”楚末写道，他也不是所有穴位都给自己扎了，主要是跟谢新儒演示下，让谢新儒确信自己的基本功，以及一些手法。 　　楚末这会儿已经不疼了，倒也没什么感觉，跟楚越川解释了一句，就继续给楚爷爷针灸了。 　　楚越川看着楚末呼吸沉缓了几分，同时心底涌起一股热流。 　　这样好的楚末，他一定要想办法挣钱给楚末治疗。 　　“我去小河沟打水，尽快回来。”楚越川很快收回自己的情绪，跟楚末说了句。 　　水瓮里的水又要没了，趁着这会儿有时间去打水，接下来要秋种，还有的忙。 　　楚越川一个人速度快一些，两个小时来回应该是够了。 　　楚末看楚越川要去打水，想起井水的事，只是他正给楚爷爷针灸，没来得及跟楚越川写什么，楚越川拿了脏衣服放进箩筐提着就离开了，只能等楚越川回来再问了。 　　楚越川到队长家里借车，刚好碰上知青点的宋翊旸，他也是来借车去打水的，两人带了工具一起上路。 　　离开队长家，楚越川把之前借宋翊旸的钱还给了宋翊旸。 　　“钱你拿着，我这边还多。给家里爷爷和弟弟买点营养品吃也行。”宋翊旸摆摆手说。 　　“暂时不用，多谢了，还是还给你吧。”楚越川不想欠别人的。 　　“你跟我就别客气了。跟你说件事，我大哥恢复工作了，他还补发了工资，给我寄了小一百块，还有不少票。现在情势在转好，大哥恢复工作，我父母那边也快了。这件事我也是刚知道的，你先别对其他人提。”宋翊旸压低声音跟楚越川说了句。 　　当初宋翊旸来桃花沟就是因为成分不好，才被分到桃花沟这边的。 　　之所以跟楚越川关系还不错，也是因为宋翊旸刚来时受了点伤，干活不利索，心情也不好，楚越川默默帮了他几次，让他对楚越川的人品有了认可，这才跟楚越川交了朋友。 　　“那恭喜你了。现在家里不缺什么，需要用钱，我不会客气的。”楚越川一怔说道，还是将钱还了回去。 　　“行吧。那我先拿回去了。有需要千万别跟我客气。”宋翊旸笑道。 　　楚越川点点头。 　　“对了，这几天忙，没来得及跟你说。你用定额工分的方式承包，怎么跟那个小知青平分工分，那小知青占了大便宜了。是不是那小知青要求的？不能这么惯着他。”宋翊旸想起什么跟楚越川说，对楚越川的性子，宋翊旸还是了解几分的，就怕他吃了闷亏。 　　“……不是，是我要求的，他还不知道。他帮了我很多，带的糖，麦乳精等都给爷爷和弟弟吃了，而且每天做饭洗衣服，还帮爷爷针灸治疗，那点工分根本不算什么。”楚越川说，他没想到这件事连宋翊旸都知道了。 　　“小知青这么好？还会做饭洗衣服？针灸治疗？”宋翊旸吃了一惊。 　　宋翊旸自己来的时候什么也不会，别说做饭了，洗衣服都没做过。 　　“嗯。”楚越川点头，看到宋翊旸的惊讶，心里微微有些别扭。 　　他的目的是帮楚末澄清，但是似乎是将楚末的好，暴露出去了…… 　　“你没吃亏就好。看那小知青也不错，要不明天秋种的时候，你带人来认识认识，早就说要认识，一直都没机会。”宋翊旸说道，对新来的小知青有些好奇。 　　楚越川含混的点点头。 　　虽然和宋翊旸关系还不错，但是，要带楚末跟宋翊旸认识，还是有些别扭。 　　“我们之前做的事，你还做吗？”楚越川说起别的事。 　　“做啊，我不嫌钱多。这事儿挺有意思的。摸到门路，我们可以做大点……”宋翊旸兴致勃勃的说。 　　提起这件事，两人转移了话题。 　　两人都是身高腿长，边走边说话，速度一点也不慢，很快到了小河沟，楚越川用自己的速度将几件脏衣服快速洗了，又给自己洗了个澡。 　　没时间晾晒，衣服就那样湿着放进箩筐里，给水桶加了水，两人速战速决，很快就折返回去。 　　另一边楚末给楚爷爷针灸了一次收了东西，就开始做下午饭，天色黑下来后，楚越川赶了回来。 　　“哥，上次我说的打井的事，你跟队长说了吗？”吃过晚饭，楚末想起井水的事问楚越川。 　　“那个地方被挖过，挖到岩石，挖不下去了。不行的，你不用管了。”楚越川说。 　　“哥，那边真的有地下水，之前没挖对地方，要挖到有岩隙的地方，就会出水的。明天你带我去看看，我指下具体位置。”楚末写道，没想到那地方之前被挖过，他的提议被否决了。 　　“……那行，明天去看看。”楚越川看楚末坚持，心里也有些动摇。 　　或许楚末说的是真的，他懂一些他们都不懂的东西。 　　一夜无话，第二天他们吃完早餐，一起去上工，楚末说要给楚越川指能出地下水的位置，所以他们先去二队和三队中间那处空地。 　　那地方之前的确有挖过几个坑，但是距离真正的岩隙还差了一段距离。 　　楚末根据前世记忆，将一棵老槐树做参照物，确定了更具体的位置。 　　楚末用树枝画圆出来，指给楚越川看。 　　楚越川看楚末指的这么具体，神色又极为笃定的样子，决定带楚末再去跟钟茂松说一声，两人去了钟茂松家里。 　　“川子你来的正好，今年天旱，最近也没有下雨的迹象，种冬萝卜白菜那些，需要浇水，不然活不成。你跟几个壮劳力去拉几趟水，算你们满工分。”钟茂松看楚越川来了，招了招手说道。 　　“老钟叔，我想申请去挖井。之前说的那地方，我想再试试有没有水。”楚越川说，若是真的能挖到地下水，与其花时间去拉水，不如先挖起来。 　　“川子，你咋又提这事儿？不是跟你说不行吗？别白费力气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早前就挖过了，碰到了石头，挖不动了，都做了白工，还整的大家都很累。今年收成不好，你就别费那力气了，还是多赚点工分，多分点粮食是实在事。”钟茂松皱眉摆手，看了眼楚末，有些不赞同。 　　钟茂松对于楚末的印象还停留在病歪歪娇气的城里娃上，瞧着楚越川坚持，就感觉楚越川被这城里娃给哄住了。 　　楚越川神色有些动摇了。 　　今年的收成的确不太好，他掰玉米，挖红薯的时候就体会到了。 　　“是啊，川子。老钟叔说的没错。你干啥一根筋非要去挖。今年干旱，红薯土豆那些都减产了，玉米不少空棒子，本来就不好，你还要浪费力气和工分做别的。平时不都挺聪明的，怎么就犟起来了。想想你爷和你弟，别到时候跟着你一起挨饿，大家都难，可帮衬不了。”钟茂松家里和钟茂松商量事的老支书跟着说。 　　楚越川脸色变了变，浪费这几天相当于少了一些工分分的粮食也少了，真有可能全家人都跟着挨饿。 　　更何况，现在他还多了要给楚末治病的责任。 　　楚末瞧着他们都在劝楚越川不要去挖，再看楚越川的神色犹豫，伸手拉了拉楚越川。 　　“哥，挖出水的话，也算工分，对不对？不会做白工的，真的有，你信我。万一失败了，我补钱给你。”楚末写道，眼神认真又执着的看着楚越川。 　　即使没有，他也不会让楚家人挨饿的。 　　楚越川和楚末对视，吸了口气，朝楚末点点头。 　　“老钟叔，要不然这样吧，这几天我去挖井，能挖出水，您额外奖励楚知青一百工分，按照平常工分再给我算就行。挖不出的话，我不要工分，算我做白工，自认倒霉。”楚越川看着钟茂松眼神坚定的说道，他还是选择了相信楚末。 　　接触这几天，楚越川知道楚末不是那种胡乱说话的人，他懂的很多。 　　既然说到工分，那就再争取一些工分给楚末。 　　万一成了呢？ 　　到时候真不行的话，吃亏的也是他。 　　他会想别的办法弄粮食的。 　　“你咋这么信小知青啊。你确定要做这白工？”钟茂松眼瞧着楚越川神色松动，被楚末拉了下又坚定下来，发愁的很。 　　“叔，不试试我不甘心。您就说按我刚才说的，可以吗？”楚越川说。 　　“你有主意，要坚持，不碰南墙不回头，你就去做！真出水了，工分肯定给你们全算上，再多加五十工分都没问题。”钟茂松有点生气的说，他这好说歹说的，楚越川还是要坚持，索性让他去挖吧，再挖个十几米，就跟以前一样，他碰到钉子就知道了。 　　“去挖可以。挖不出碰到石头的话，你这个知青娃得写一份一千字的自我批评报告，到时候开会让川子念，也让你们长个教训。以后做事得务实，不能不听老人言，凭自己感觉来。”老支书吸了口旱烟，看向楚末说。 　　“行，我写！”楚末写了字，朝老支书点点头。 　　楚越川顿住，写自我批评报告，还要开会念出来，这就跟P斗会一样了。 　　这事整的。 　　既然选择了相信楚末，楚越川也顾不得了，万一的话，念就念吧。 第13章 　　和钟茂松说定，楚越川带上工具去挖井，至于楚末，楚越川的意思是让楚末跟妇女们一起去大队部那边干点轻省的活，还能赚点工分。 　　“我要和哥在一起做，我们一定可以挖出水。”楚末不去，给楚越川写道。 　　楚末这样的话，让楚越川没办法再让他去，就带着人一起挖井去了。 　　到地方，楚越川按照楚末画的圆开始用镐头挖土。 　　楚末看楚越川挖土似乎很轻松，他拿铁锹一起挖，一动手才发现，自己连铁锹都插不进土里，身体重量都压在铁锹上，铁锹才陷下去一点，每次只能挖一点点，还整的手心有些火辣辣的。 　　楚末才意识到这是一块荒地，没有松过土，土质非常的紧实坚硬。 　　楚末没想到挖井第一步竟然这么难。 　　要挖二三十米深的话，没人帮忙，只他们两个，不知道要耗费多少体力，要挖多久。 　　他帮不上多少忙，主要是楚越川出力，他哥得多累啊。 　　楚末想想就心疼。 　　“你回去吧。”楚越川看楚末挖的艰难，对楚末说。 　　楚末坚决的摇摇头，他力气虽然小，多少能帮着点，让楚越川少耗费点力气。 　　楚越川看楚末较劲儿，也越发卖力了。 　　两人这边弄着，这件事很快传开了。 　　“这病歪歪干活不行的小知青，又整啥幺蛾子呢？川子咋就听了他的话呢？” 　　“川子就是太老实，不知道拒绝。小知青说啥就是啥？” 　　“我就看看他们挖不出水咋办，到时候可是要开大会，让他们自我批评呢！” 　　“万一出水了呢？” 　　“不可能，那片之前挖了好几个坑，十几米后就遇到石头没办法挖了，他们怎么可能挖出来？” 　　队上的人各有说法，大部分都是不赞成也不看好的。 　　大家都各有各的事，没人来帮忙。 　　楚末用自己最大力气，没一会儿便累的不行了。 　　正当楚末想着能不能花点钱找队上力气大的人来帮楚越川时，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背着个铁锹来了。 　　这人正是宋翊旸。 　　“川子，这事儿怎么不叫我？”宋翊旸到场笑着说，朝楚末招了招手打招呼。 　　楚末看到宋翊旸眼眸亮了亮，正瞌睡呢，枕头来了。 　　果然不愧是他哥的好哥们儿，这种时候来支持，是真爱啊。 　　这样他们的速度会更快一些了。 　　“宋大哥，你好，谢谢你的信任！”楚末写了一行字给宋翊旸。 　　看到宋翊旸说话，楚末就想起他一口标准的京腔。 　　“你好，你还知道我姓宋。川子跟你说的？”宋翊旸笑道，看着楚末挺感兴趣的，眼前的人眼睛长的很好看，戴着口罩也不知道具体长啥样。 　　“没有，我会点唇语。”楚末写道，想起还没人跟他介绍过宋翊旸的名字。 　　“挺厉害的嘛。”宋翊旸笑道，到了楚越川跟前。 　　“谢了。”楚越川看向宋翊旸道谢。 　　“什么谢不谢的，能挖出水，省的总去小河沟，太麻烦了。”宋翊旸笑道。 　　其实他也没想到会挖出水，不过是出于义气，而且他现在不缺钱，对于浪费点工分不太在意。 　　“楚末，你回去带点水来吧，再把箩筐和绳子拿上。等我们再挖深点，你可以帮着拉土上来。”楚越川看向楚末说道。 　　既然宋翊旸来了，刚好让楚末去休息休息。 　　楚末看楚越川这么说，点了点头，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朝两人摆摆手再见，转身离开。 　　“这还真的会唇语啊！”宋翊旸瞧着楚末离开有些稀奇的说了句，跟楚越川一起挖。 　　宋翊旸虽说是城里来的，不过干了几年农活，加上人高马大力气大，和楚越川一起干起来，速度加快了不少。 　　楚末回去准备了温开水灌到水壶里，然后找到了箩筐和绳子一起带着从楚家出来。 　　还没走多远，楚末迎面碰上了带着孙子来的李婶儿，神色看起来有些气冲冲的。 　　楚末顿住脚步，微微躬身跟李婶儿打招呼，又跟李婶儿身边的小孩打招呼，作为前世童年的小伙伴，楚末每次见小孩都感觉很亲切。 　　楚末之前给过小孩糖吃，小孩还记得他，看着他也笑嘻嘻的。 　　李婶儿拉着脸要跟楚末说话，楚末弯着眼睛看向李婶儿。 　　李婶儿带着妇女们在剥玉米，听说楚越川去挖井了，还是楚末的主意，立马就来气了，顾不得会被扣工分，立马就来劝说了。 　　她之前见了一面楚末，感觉楚末还不错，想不通怎么就能将楚越川“忽悠”着去挖井？ 　　李婶儿先去劝了下楚越川没劝动，感觉根子在楚末这边，就来找楚末了。 　　“你这个知青娃，看你怎么不听劝呢，你看看川子上有老下有小的，日子本来就难过，就指望那点工分呢……”李婶儿看着楚末不客气的絮叨着。 　　楚末懂李婶儿的意思，知道李婶儿是为了楚越川好。 　　但是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安抚李婶儿，只能乖乖看李婶儿说话，等她说一通先消消气。 　　李婶儿这边刚起个头，她身边的小孩突然抓住了她的胳膊，脸憋的通红，表情痛苦，呼吸急促。 　　李婶儿脸色大变，刚才从队上出来，小孙子抓了一把花生米在兜里，这不会是被花生米呛到了吧？ 　　李婶儿想起之前村里有小孩被呛到，后来没了，吓得额头冒出冷汗，顾不得跟楚末再说什么，忙抱起小孙子边拍他的背，边快步走，想去卫生所。 　　楚末正等着李婶儿继续说话，看到李婶儿面色大变，转眼看到那小孩的脸色，看着像是吃到什么呛到了气管。 　　楚末前世学医自然也学过急救，海姆立克急救法是最基本的。 　　楚末来不及提箩筐，先放下，快步追上了李婶儿。 　　“等下再跟你说，我先送孙子去卫生所！”李婶儿被楚末拉住急着说道。 　　楚末没办法跟李婶儿解释，使出自己最大力气，将李婶儿怀里的孩子给抢到了自己手里，从背后抱住那孩子，快速向后向上用力，不断重复。 　　李婶儿一个不防被抢走孙子，更加气恼，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李婶儿豁出去力气，一手扣住楚末的胳膊，一手抱住孙子要抢回来。 　　时间紧迫，楚末顾不得被抓的有些疼，想着必须尽快利用这会儿小孩肺部还有气，用力挤压，让这股气，将卡住气管的东西给冲出来。 　　楚末忍着痛用尽自己的最大力气，重复了好几次，原本憋红了脸发不出声音的小孩一下子哭出声音，呛到的花生米被吐了出来，楚末感觉到小孩的变化，这才松了手，人跟着就被大力推开，怀里的小孩也被李婶儿抱了过去。 　　楚末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体。 　　抬头看到小孩脸色变得正常张嘴大哭才算是松了口气。 　　李婶儿把孙子抱到手里也发现了，孙子哭出的声音很大，呼吸正常了，看起来是好了，吃了一惊。 　　再看到地上吐的花生米，李婶儿这时也明白了，刚才楚末那是在救自家孙子。 　　李婶儿哄了几声孙子，小孩就没哭了，抽搭着擦眼泪。 　　李婶儿看向楚末，只看到楚末正扒开口罩，气喘吁吁的咳嗽，额头冒着细汗，嫩白的脸染上了一层红晕。 　　李婶儿看着眼前漂亮清隽的脸，眼神露出尴尬和歉意。 　　小知青在帮她救孙子，她反而将人用力推开。 　　“那个，知青娃，谢谢你啊，我，我刚才太着急，实在是对不住你。”李婶儿对楚末说，刚才还想对楚末说的一堆话早就憋了回去。 　　楚末朝李婶儿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看向李婶儿怀里的小孩，示意他张开嘴，看了眼，喉咙没受伤，只是楚末听不到，不知道还有没有杂音，便迅速画了卫生所的十字，示意让李婶儿尽快带去卫生所再去检查下。 　　“那我先去卫生所，回头再来谢你……”李婶看懂楚末的意思，跟着说了句。 　　楚末点点头，李婶赶紧抱着孙子离开了。 　　经过刚才那几下，楚末累的很，这会儿胳膊有些酸软，他缓了一会儿才重新去提箩筐和水壶。 　　想到刚才的事，楚末有些后怕，他重生而来，改变了一些事情，按照刚才李婶儿的做法，恐怕她的小孙子会窒息，送到卫生所恐怕就晚了。 　　前世那小孩可没出过这样的事，在村里小霸王一样，平安长大了。 　　若是可能，他想将他会的急救法教给村民，做下普及，能帮一点是一点。 　　楚末想着提着东西到了挖井的地方。 　　“川子，你怎么不听劝呢？那小知青懂什么？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你可别傻了。”楚越川他们身边多了两个人，正在说话。 　　虽说没说透，话里话外也是楚末撺掇楚越川的意思，让楚越川认清现实。 　　“叔，他懂很多东西。这事也是我想做的，不是他说几句话就能让我做啥就做啥的。您去忙吧。”楚越川挖出一铁锹土，抬头对说话的人说道，神色冷峻。 　　虽说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好，但是说楚末的不好，让楚越川心里不舒服，所以说话的时候语气就硬了一些。 　　“你……你这娃，真是的，不识好人心！我是说不动了，你吃亏了就知道了！”那人气哼哼的说了句，背手离开了，迎面碰到楚末也没给好脸色。 　　楚末认识这个中年人，是跟李婶儿一样的，热心肠，这会儿是上工时间，能来劝说，都是有心的。 　　楚末朝那人微微鞠躬走到了楚越川他们跟前。 　　楚越川埋头挖土，看上去丝毫没有动摇。 　　楚末心里动容，他感觉自己从楚越川身上看到了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 　　他自己是有前世记忆才这么坚定，而楚越川是因为信自己。 　　楚末感觉自己现在像是一个“祸国妖妃”一般。 　　这事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能等真挖出水才能证明了。 　　“小知青，你回来了啊，刚好，我渴死了！”宋翊旸看到楚末招手说道。 　　楚末拿茶瓷缸子给宋翊旸倒水。 　　“你能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是吗？”宋翊旸喝完问楚末。 　　楚末点点头。 　　“别在意，等我们挖到水，他们就知道是谁错了。”宋翊旸安慰了楚末一句。 　　楚末弯着眼睛点点头，这事他倒是没在意。 　　楚末又给楚越川倒了一杯水，到坑边弯腰伸手拍了下楚越川。 　　“我不渴，继续挖一会儿。”楚越川摆摆手说，继续低头挖。 　　除了刚才的人，还来了包括李婶儿的几个看着他长大的，很反对他费力挖井，都来劝说了。 　　他们都不看好他们，还觉得是楚末的错。 　　楚越川只希望早点挖出水，给楚末正名。 　　“他憋着口气，你先别管他了。小末你们南方人都这么秀气吗？手都又白又细的。”楚末还想跟楚越川写什么，宋翊旸摆摆手调侃着说道。 　　看宋翊旸说的，楚末看了眼自己的手，宋翊旸把他的手伸过去对比，一大一小，大的手指修长但是看着皮肤粗糙又黑，小的皮肤白嫩，手指纤细，形成明显对比。 　　宋翊旸还想说什么，斜刺里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朝着楚末伸过去，弯了弯手指。 　　楚末看到是楚越川的手，赶紧将刚才倒的水放在了楚越川手里。 　　楚越川端着水一气喝光。 　　楚越川喝完，将杯子递给楚末，正想说什么，一阵脚步声响起，却是又一个人来楚越川他们这边了。 奇_ 书_ 网_w_w _w_._q_i_ s_ h_u_9 _9_ ._ c_ o _m 　　楚越川皱眉，来人是李婶儿的三儿子钟雨军，年龄比楚越川小一点，还没结婚，算是楚越川同辈里关系比较好的。 　　“哎，你不会也是来劝我们的吧？”宋翊旸扬了扬眉毛问。 　　“不是，我妈让我来帮忙的。她说狗娃被花生米呛到了，楚知青救了狗娃，我家欠了楚知青的人情，让我来帮忙，赶紧带你们早点挖到石头，让你们死心了。”李婶儿的三儿子钟雨军跟楚越川他们说道，说着挠了挠头，有些无奈，他也不想来做白工，但是自家母亲发话，不得不来了。 第14章 　　楚末没想到李婶儿竟然会派自己的三儿子来。 　　这感情好，人又多了一个，速度就更快了。 　　“小军，那还愣着干啥，赶紧干起来！川子，你出来休息下，让小军来。”宋翊旸招手让人干活，顺便朝楚末比了个大拇指。 　　“行啊，没想到回去一趟你还救了个人，了不起！”宋翊旸说着伸手拍了下楚末的肩膀。 　　“我懂点急救，只是举手之劳。”楚末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楚末，你回家去看下爷爷，然后留家里做中午饭吧，这边暂时不用你。”楚越川被钟雨军拉上来跟楚末说。 　　楚末懂医，楚越川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李婶儿从他这里离开又去找了楚末。 　　楚末肯定被李婶儿说了一顿，却是因为意外救了李婶儿的孙子，反而帮他们拉到一个帮手。 　　人多起来，楚越川就不想楚末再呆在这里。 　　楚末看着已经有三个人了，那坑就那么点，自己在这里的确有点挤了，就朝着楚越川乖乖点点头。 　　“楚末，我带口粮去蹭饭行不行？我们现在可是一伙儿的。”楚末要离开，宋翊旸说了句。 　　楚末弯着眼睛点点头，他当然欢迎宋翊旸了。 　　“那太好了，这顿开始，算我一个。你等下，我将我的口粮从知青点带给你，你捎回去。”宋翊旸笑起来。 　　“川子，你知道，我跟知青点有几个人不太对付，之前他们合伙坑我，这会儿我有钱有票，不想跟他们搭伙了，刚好借着挖井，跟你搭伙，怎么样？帮帮兄弟吧，总不能买了肉，还要分给那几个家伙？”得到楚末的同意，宋翊旸矮身揽住了楚越川的肩膀低声又说了句，语气和神色都带着点央求之色。 　　“行。”楚越川点头，宋翊旸来帮他，别说带口粮了，不带口粮，让他吃顿饭也是应该的。 　　“就知道你会同意。我先去拿口粮，很快回来。”宋翊旸拍了下楚越川的肩膀说了句，起身跟楚末离开。 　　宋翊旸比较健谈，跟楚末并排走，说着什么，楚末侧头看向宋翊旸眉眼弯弯。 　　楚越川莫名的心里有些不痛快。 　　楚越川和宋翊旸接触了有两三年了，对他还是比较了解的，这人能说会道，性格跳脱活泼，人品没啥问题。 　　不然楚越川也不会和他成为朋友。 　　只是，这会儿楚越川看着宋翊旸和楚末走在一起，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楚越川摇了摇头，配合李婶儿的三儿子钟雨军挖土，不想那些奇奇怪怪的感觉了。 　　另一边宋翊旸让楚末等了他一下，从知青点那边拿了小半袋面粉还有一小块肉，要去蹭饭，宋翊旸给的口粮质量不错。 　　“你不用客气啊，肉没多少今天都用了，不然放久了会坏。”宋翊旸将口粮送到了楚家，跟楚末说。 　　宋翊旸没多呆，跟楚末说好就赶去挖土了。 　　加上钟雨军，几个人轮流下去，留一个在上面拉土，速度很快，等中午结束的时候已经挖了两米多深了。 　　中午下工的时候，不少村民也看到了钟雨军在帮忙，有些奇怪，李婶儿不是非常反对吗，怎么还让自家儿子来挖。 　　“早点挖到石头，也早点干正事。”钟雨军给的解释，他是不信能挖出水的。 　　等挖到石头，就可以收工了，也就几天的工夫。 　　钟雨军这么一解释大家也知道了，啧啧称奇。 　　他们不欠人情，也不想浪费体力，看个热闹就各自回去了。 　　另一边楚末将饭刚做好，准备让楚越青叫楚越川他们吃饭的，他们就踩着点回来了。 　　宋翊旸和楚越川进了院子，宋翊旸看到了没戴口罩的楚末。 　　宋翊旸被惊艳到了。 　　“宋翊旸，你看什么呢？”楚越川皱眉挡住了宋翊旸的视线拍了下宋翊旸问。 　　“看新来的小知青呢，都说南方人水灵，我是第一次从楚末身上感觉到。还真是好看。”宋翊旸回神说道，倒是没忸怩直接夸赞道。 　　“盯着人看，这样不太好。”楚越川听着宋翊旸说的话，感觉不太舒服，像是自己宝贝的什么东西被觊觎了一样，想着措辞，最后憋出了一句话。 　　“行了，知道了。我就跟你说说。不会吓到他的。”宋翊旸笑笑说。 　　楚越川看宋翊旸神色变得正经，才稍微松了口气。 　　楚末招呼他们坐下来吃饭，楚越川扶了楚爷爷出来一起吃。 　　楚末做的是臊子面，猪肉切丁，加上切小块的土豆丁，胡萝卜丁，木耳碎，野香葱等炒在一起做臊子浇头，看上去就非常好吃。 　　看到楚末做的面食，宋翊旸有些惊喜，颜色好看，味道酸辣鲜香。 　　“太好吃了，楚末，你简直是厨神！川子，你每天也太幸福了吧？”宋翊旸吃了几口有些夸张的表达赞扬。 　　他在知青点跟人搭伙，众人的厨艺都不怎么样，吃的也不好，一天天的嘴巴没什么味道。 　　楚末看宋翊旸吃的开心，心情不错，只是瞥眼看楚越川，他似乎不太开心，不知道是为了水井的事还是别的。 　　“哥，你是不是不高兴？怕挖不到水念报告？”吃过饭，楚越川洗碗时，楚末到楚越川身边拉了下楚越川。 　　“……”楚越川语塞，他有表现的那么不高兴吗？楚末都看出来了？ 　　“哥，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还要再辛苦你几天。”楚末看楚越川神色怔住，又写了一行字安抚。 　　他哥心里有事都不说，不高兴也自己闷着，要不是楚末观察的仔细，都不知道他不高兴。 　　“就是几天的功夫，我没关系的。下午你也不用去了，那边人够了。你还要给爷爷做针灸，下午要做饭。”楚越川看着楚末写的字，能感觉到他的细心，和善解人意，也不想楚末跟着担心他，就说道。 　　“嗯，那好。”楚末点点头。 　　谢新儒没要那块何首乌根茎，让楚末自己炮制，还有之前采摘的药材，也需要炮制，这样才能卖更高的价钱，另外，楚末还想给楚越川做衣服，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也没个换洗的，而且眼看天凉了，楚家几口都还是单衣，都得花时间弄。 　　楚越川洗好碗，和宋翊旸拿了工具出去继续干活。 　　楚末等他们走了，先给楚爷爷做了针灸，然后着手炮制那几样药材，前世见谢新儒做的多了，楚末也会一些，会帮忙一起做。 　　药材不多，最麻烦的是何首乌的根茎，要九蒸九晒，来消除毒性，过程有些繁琐。 　　索性现在有空，那两块根茎又挺大块的，楚末决定自己处理升值。 　　到时候还可以留一点自家用，再给谢新儒送点。 　　楚末先把根茎洗干净浸泡，要等第二天才开始，就将浸泡的瓦罐盖起来放在案板高处，正想着出去找李婶儿一趟的，楚越青进来拉了拉楚末，指着外面说有人来了。 　　楚末出去一看，是李婶儿带着孙子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木盒子。 　　李婶儿让孙子和楚越青玩儿，她走到了楚末跟前。 　　“早上带狗娃去看了，卫生员说处理的及时没啥事了。我来就是想再当面谢谢你。带了点鸡蛋，你得收下了！”李婶儿对楚末说着，将木盒子递给楚末。 　　楚末顿了下，没想到李婶儿会送鸡蛋来，上次从李婶儿家兑的鸡蛋早就没了，他还想去再换点，李婶儿就送来了。 　　楚末就没客气了，接了李婶儿的木盒子，把里面的鸡蛋放到楚家灶房里。 　　想到要给楚越川他们做衣服的事，楚末将自己画好的纸给李婶儿看。 　　“你要做衣服，买布和棉花？你没有票，只有钱？”李婶儿看了眼问楚末。 　　楚末连连点头，不愧是和他有“默契”的李婶儿，一看就猜出来了。 　　“你给谁做衣服？我瞧着你衣服都整整齐齐的，换了几套了，不缺衣服吧。”李婶儿狐疑的看楚末。 　　楚末画给李婶儿看，简笔画的楚越川，楚爷爷，还有楚越青。 　　“你给他们做？”这个李婶儿更吃惊了。 　　做衣服不是普通的花销，一般人家一年也就一身新衣服。 　　“那你还真是川子家的亲戚，是个好娃。我跟你说吧。我娘家那边有人会织布，就是有点粗，那种布不需要布票，染个色，做外套，鞋面子都行。还有就是供销社有一些次品原色棉布，这种布有点瑕疵，布料还是软和的，不需要票，可以做里子，我也能帮你弄一些。你要好点的细棉布的话，要多花点钱，看看能不能跟人淘换到布票。你看看你要什么，要多少？”李婶儿看楚末点头，跟楚末说着，看着楚末的眼神也变了一些。 　　楚末对布多少没太大概念，跟李婶儿商量了下，大约摸知道楚越川那样身高的需要多少布，楚爷爷和楚越青需要多少布，最后算一个总和。 　　楚末跟李婶儿说好，就给了李婶儿钱，约定过几天，李婶儿将能买到的布先给楚末。 　　两人你画我猜了一会儿，李婶儿就带着孙子离开了。 　　下午楚越川和宋翊旸回来吃了个晚饭，摸黑又去挖了一会儿，旁边点了一堆干草照明，宋翊旸把自己的手电贡献出来在底下照明。 　　楚越青和楚爷爷都去睡觉了，楚越川才回来。 　　楚末一直等着楚越川，看他回来，给他倒水洗漱。 　　看楚越川明显的疲色，宽阔的肩膀都不如以往挺直，楚末心疼的很。 　　他脑袋里就挖井两个简单的字，没想到这么难。 　　等楚越川弄好，楚末到楚越川跟前伸手抱住了楚越川。 第15章 　　楚末抱楚越川，一方面是真的心疼楚越川，想要抱抱他，另外一方面，是想给楚越川测量下尺寸，好等李婶儿的布来了给楚越川做衣服。 　　楚末是看不下去楚越川一直穿那件破衣服了。 　　直说给楚越川量，楚末感觉楚越川肯定会拒绝，那就悄悄量，等做好楚越川尺寸的衣服直接给他穿。 　　楚末手里拿了根线给楚越川在背后量了下腰围，然后打结做记号，手臂上移测量肩宽，臂长等。 　　楚越川个头高，楚末头顶到他的下巴处，还要稍微垫脚测量。 　　楚末前世也给楚越川测过，但是那时候楚越川已经将近三十岁，和现在的体型有一些差别。 　　此时的楚越川依旧肩背宽阔，手臂极长，头身是黄金比例，就是瘦一些，但是因为骨架大，胳膊依旧比楚末的腿还粗，肌肉少却是硬邦邦的，紧实的状态没有一丝水分，毫不怀疑那里面蕴含着巨大的力量，给人非常可靠的感觉。 　　同样是正常的人体温度，楚末隔着衣服接触能感觉到热乎乎的温度，火气十足，旺盛的生命力，穿单衣照样散发热量。 　　楚末测量着，一方面心里自豪他哥的比例，一方面想着要将他哥再养的壮实一些。 　　楚末的小动作，楚越川完全没意识到。 　　猛不丁被楚末抱住，楚越川的身体一下子就僵住，比之前两次的拥抱更切实更奇怪的感觉。 　　楚末身上清新好闻的味道直冲鼻腔，身体软乎乎的，发丝也软乎乎的触在脖颈…… 　　身体一天的疲累仿佛在这一瞬间清除掉了。 　　入眼是楚末一段雪白的后脖颈，莫名的，楚越川感觉心脏嘭嘭嘭的加速跳，脑袋里跟有什么炸开了一样。 　　楚越川愣了片刻回神，忙移开了眼神，抓住楚末的胳膊将人挪开。 　　“怎么了？”楚越川猜测楚末可能是如刚来时那样害怕了或者伤心想家了之类，要不然怎么会抱他？ 　　楚越川愣神的这一会儿，楚末已经测量好了。 　　腿长暂时用楚末自己的身体做尺子，知道了尺寸。 　　看楚越川担心的眼神，并未察觉他偷偷摸摸量尺寸的事，楚末眨巴了下眼。 　　“哥，我没事，我就想抱抱你。今天大家都不信我，你坚持支持我，还被那么多人批评，我很过意不去。”楚末写了一行字给楚越川看。 　　“……”楚越川没想到楚末是这样的理由。 　　队上的人都不信楚末，还觉得是楚末在捣乱，不干正事。 　　楚末会唇语知道那些人在说什么，也能敏感的感觉到他们的眼神态度吧。 　　楚末心里肯定不太好受，也有很大压力吧。 　　“不用这样想，这也是我的选择。我们既然打定主意，就会做好的。想别的都没用。放轻松一些。”楚越川低声宽慰楚末，放慢了语速。 　　楚末看着楚越川乖巧点头。 　　他哥还来安慰他，倒是让他不太好意思了。 　　累了一天，两人就没多说什么了，各自去睡觉。 　　楚末睡得很香甜，楚越川脑子里都是楚末那段白皙的脖颈，以及清甜好闻的味道，翻转了一会儿才睡着。 　　后面几天，楚越川他们继续挖井，宋翊旸还天天来搭伙蹭饭吃。 　　楚末这边也没闲着。 　　李婶儿用自己的人脉帮楚末搞来了一些布和棉花。 　　楚末白天除了去给几个挖井的人送水，帮点小忙，主要负责几人的一日三餐，剩下的时间给楚爷爷针灸，再就是炮制药材，做衣服了。 　　钟茂松之前带人挖过井，一些注意事项都知道，交代给钟雨军，几人虽然是第一次挖，倒也不是乱来，挖深了一些后，有预留脚蹬穴，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人上来呼吸新鲜空气，身上保证绑着绳子等安全措施。 　　看着他们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楚末稍微松了口气，接下来只等出水了。 　　挖井的事，已经成了桃花沟大队这边的热门话题，有人上工下工，或者路过，都要来看一眼。 　　就看看他们什么时候碰壁放弃。 　　原本其他村民秋种，楚越川他们在这里挖井，大家虽然会说两句，却也相安无事。 　　只是七八天后，依旧没有下雨，土壤极为干燥，队上的人都有些着急。 　　别的萝卜白菜那些收成不好就罢了，但是如果冬小麦种下去没有一场“催苗”水，发芽率会大大降低，明年的收成就注定不会好。 　　事关重大，队上派出去更多的青壮年去拉更多的水。 　　这一天楚末做好饭没看到楚越川和宋翊旸回来，就出去找两人吃饭，刚到他们挖井的地方，就看到好几个人围住了他们。 　　“小河沟水少了很多，双水大队那边怕我们把上游的水给抢完，带了人堵住了路口，不让我们队的人去拉水，去的时候我们得拿上家伙事儿，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川哥，你们也来一起啊，你们俩的个头高，力气大，打架一个顶他们几个！这井咱们暂时就别挖了吧？等浇完冬小麦我继续帮你们挖。”钟雨军被叫去拉水，跟楚越川和宋翊旸说道。 　　楚末看到他们说的，快步走到了楚越川跟前。 　　“哥，打架抢水不值得，再坚持下就出水了！”楚末给楚越川写道，眼神有些急切，很怕楚越川答应去打架。 　　虽说楚末给楚爷爷买了药，按理说应该是解除了楚越川残疾的危机，但是，就像是小伙伴狗娃一样，楚末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危险的事让楚越川再遇险。 　　打架的话，是绝对不能参与的。 　　他哥力气是大，哪里会打架？ 　　看到楚末写的字，以及楚末紧紧抓在他手臂的力道，楚越川能感觉到楚末的担心和坚持。 　　楚越川他们挖了好多天还没出水，心底多多少少有些挫败。 　　钟雨军帮他们好多天了，这会儿让他们帮忙一起去拉水，而且情况紧急，楚越川他们没理由拒绝。 　　但是这会儿，楚末来阻止，楚越川便有些动摇了。 　　“小军，现在已经挖了有二十米了，还没碰到石头，我觉得再坚持下，有可能出水。”楚越川一顿，对钟雨军说道。 　　“川哥，这哪里有水的迹象？拉水浇冬小麦才是正事啊！”钟雨军有些急了。 　　“小军，如果真能挖出水我也觉得力气在挖井上用比较好。我们再坚持两天，实在不行，就帮忙去打水，你看行不？”宋翊旸拍了下钟雨军说道，他是站楚越川这边的。 　　钟雨军没办法皱眉看了两人一眼，顺带瞪了楚末一眼，转身带着人就走了。 　　楚末也不想钟雨军去打架抢水的，但是他根本劝不动，这会儿钟雨军都看楚末不顺眼了更别提给他写字看了。 　　“先回去吃饭！”楚末写道。 　　楚越川点点头，现在挖井又多了一重压力，如果因为他们没去，导致队上没拉到水，耽误浇冬小麦，就罪过了。 　　几人回去快速吃完饭，又返回去继续挖。 　　没了钟雨军，少了个轮换的人，楚末过去帮忙往上拉土，每次拉的少一些，次数多一些，能赶上他们挖的速度，只是手心磨的火辣辣疼，没一会儿两条胳膊跟不是自己的一样。 　　两人隔一会儿上来一个透透气，帮楚末拉土，然后下去继续挖，比以前更辛苦了一些。 　　没一会儿钟茂松来了一趟。 　　“今天去拉水的，每个人记二十公分，你真不去？”钟茂松喊了楚越川上来说，也是想让楚越川去帮着拉水镇场子的。 　　“叔，我想先挖着，两天之内挖不出，我就一起去拉水。”楚越川给出了和宋翊旸一样的承诺。 　　看楚越川这边闷头挖井，十头牛都拉不回来，钟茂松背着手脸色跟着不太好了。 　　一直没有挖出水，感受来自老好人钟茂松的生气，楚末感觉到了一些压力，刚开始的自信有些崩裂，他怕自己万一记错了，或者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除他之外的变化。 　　他们在挖井时，没多久去拉水的几个人鼻青脸肿的回来了。 　　双水大队，是之前楚末听说过的附近比较好的大队，和楚末一起从凤城来的几个知青都去了那里，小河沟那条河是经过双水大队的，他们大队的水充足，土地肥沃，相对来说粮食产量也高，人就也比桃花沟大队这边更壮实点，真打起来，桃花沟的人不是对手。 　　一行人灰头土脸的，都有些沮丧。 　　钟雨军憋着一口气又来帮着挖了，还带了几个人。 　　“川哥，今天你要是去了，我们大队的人不至于这么窝囊。我今天晚上豁出去不睡觉了，也要挖到底！到时候你一定跟我去！”钟雨军跟楚越川说。 　　楚越川看钟雨军的神色，点了点头。 　　楚末不知道钟雨军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楚越川出手就会赢，他不想楚越川去打架，只祈祷赶紧能挖出水。 　　帮手一来，楚末终于可以歇口气了，回去做了晚饭。 　　晚饭吃过，桃花沟大队的好几个青壮年一起帮忙挖了，只希望早点挖到石头，让楚越川和宋翊旸跟着他们去打架找回场子。 　　楚越川让楚末回去睡觉，楚末一个人在家睡不着，担着一份心，索性多穿了一件外套也去了现场蹲守。 　　干草点燃，周围亮堂堂，面前温度不低，背后冷风一吹还有一些凉意。 　　众人都憋着一口气，速度比平日快了好多。 　　楚末帮不上忙，就在一边看着，水壶里的水没了就回去提水。 　　约莫半夜两三点时，楚末坐在火堆旁缩着打盹儿时一个激灵醒来了，抬头看去，只看到火光的映衬下，楚越川从黑洞洞的井口爬上来，裤子从膝盖往下全是泥水，满脸是汗，胸口起伏，黑眸却亮晶晶的，周围人也都露出或惊讶或惊喜的神色。 　　“出水了！”楚末看到楚越川的口型，人一下子就清醒了。 第16章 　　看着众人欢呼，楚末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想起身时，感觉浑身酸疼，嗓子有些发干发痛，脑袋也有些懵懵的，楚末心道糟糕，这半夜的折腾，他这身体遭不住，已经在抗议了。 　　眼看着楚越川往他身边走，楚末缓了下站了起来。 　　“挖出水了，你是对的！”楚越川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下来，看着楚末露出笑。 　　终于证明楚末是对的了。 　　“行啊，还真有你的！”宋翊旸也走过来看向楚末笑着说道，伸手拍到了楚末肩膀上，他这一下，让原本就有些晕沉的楚末人歪倒向一边，楚越川忙将楚末的胳膊抓住稳住楚末的身体。 　　“没事吧？”楚越川开口问了句。 　　楚末朝楚越川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楚越川立刻抽走了自己的手。 　　“他身体差，别那样用力。”楚越川看向宋翊旸说了句。 　　“太激动了，谁知道他这么轻飘飘的，对不住了啊。”宋翊旸看着楚末笑了笑，还想说什么，有人大喊了一声“老钟叔来了！”，大家都朝外围的方向看去。 　　“出水了，真的出水了吗？”大半夜从被窝里起来的钟茂松有些激动的问。 　　“是啊，不信您下去看看。”宋翊旸说，他原本跟着来挖井是出于义气，并没有指望能挖出水，没想到真挖到水了。 　　以后不用再大老远跑去小河沟的地方拉水了。 　　钟茂松带着宋翊旸的手电亲自下去看了眼确定了，上来后看着眼眶都有些红了。 　　白天的时候队上的几个小伙子包括自己的儿子跟双水大队那边打了一架也没能弄来水，可是让他发愁的很。 　　怎么也没想到以为是瞎胡闹的几人，竟然真的挖出了水。 　　“好好，你们这几个娃很好。”钟茂松看着楚越川几人由衷的说道，若不是他们坚持也不会有这个结果。 　　“老钟叔，这都是楚末的功劳，他找的位置对。之前说好的工分，是不是可以加给他了？”楚越川说。 　　“是啊，这可是大功劳。没有楚知青坚持，我们还要打架去抢水呢。得多给楚知青一些工分奖励。”宋翊旸帮腔道。 　　“当然。楚知青记一百五十工分，你们几个这几天都按照满工分算。明天我让记工员记上。另外，要准备砖石，在最底下铺过滤层，还要……”钟茂松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开始吩咐事。 　　挖出水后还需要在最底下铺砖和石子做过滤，用水泥和砖加固四周等，之前没想到能挖出水都没准备。 　　大半夜的钟茂松吩咐了一通，让众人赶紧去睡觉，回头还有的忙。 　　和众人分开，楚末和楚越川一起回楚家。 　　楚末蔫蔫的，风寒感冒的症状已经在身上开始蔓延了，即使穿的很厚，身体还有些发冷。 　　楚末跟在楚越川身边，没有了火光，黑乎乎的，听不到，也看不清楚，很没安全感，也没办法写字给楚越川，楚末只能伸手拉住了楚越川的手臂。 　　楚越川瞬间感觉半边身体都僵住了，想抽回手臂，但是感觉到拉着他的人微微颤抖，天色又这么黑，忍着没动，想问楚末怎么了，又想到他看不到，身上也没有照明的工具，只能任由楚末抓着，带楚末回去。 　　楚末倒是想让楚越川背回去的，想到楚越川也累了好久，忍着疲累，和楚越川一起回到了楚家。 　　除了风寒感冒的症状，楚末的手还疼。 　　之前一直有事情吊着，没顾得上在意。 　　这会儿抓着楚越川，手心里被绳子磨出的泡，火辣辣的疼。 　　等楚越川找了火柴蜡烛点燃，只看到楚末正嘟唇吹着掌心。 　　白皙的掌心有几块深色的印子，是起泡后又被磨破了。 　　“你……”一瞬间楚越川哽住了。 　　下午钟雨军离开，楚末一直在帮着拉土上去，一声不吭，他当时卯这劲儿挖土没注意到楚末，没想到楚末的手成这样了。 　　楚末抬头看到楚越川的神色，赶紧把手收起来，朝楚越川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我去找药。”楚越川跟楚末说了句，蜡烛给了楚末。 　　楚越川去楚爷爷他们睡的房间里找药，之前楚爷爷摔倒受伤有配过药。 　　楚末身上发冷，直想睡觉，端着蜡烛找了热水壶和自己的脸盆倒热水洗漱。 　　沾水后，手上破了的泡痛的很，楚末龇牙洗脸，等楚越川来时，楚末刚洗完脸，刘海的发丝滴着水，眼睛也湿漉漉的跟哭过了一样。 　　楚越川看到，直感觉手里的药都攥紧了，莫名的有股冲动，想要抱抱楚末。 　　楚越川吸了口气转头找了水盆倒水将手快速洗了下。 　　“破了不能沾水，我给你抹药。”洗好，楚越川到楚末跟前说。 　　“哥，我自己抹药，你的衣服湿了，要赶紧换洗了，不然会感冒的。”楚末摇摇头给楚越川写了一行字，楚越川的鞋子和裤子都是泥水。 　　楚越川没说话，只是将找来的软膏拧开盖子，挤了点在手指上，看向楚末。 　　楚末发现楚越川有时候还挺固执的，只好伸出手，让楚越川给自己抹药。 　　楚越川给楚末两个手心都抹了药，这才收了药膏。 　　“早点去睡觉，我自己会去洗漱的。”楚越川跟楚末说。 　　楚末点点头，又去刷了个牙，才进屋子。 　　楚末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所以进屋子先找了对症的药吃了，才脱了衣服钻进被窝裹紧了。 　　身上冷，刚裹着被子没暖热还冷嗖嗖的，楚末有些后悔没让楚越川来陪他了，楚越川的身体热就像是火炭。 　　身上疲累，楚末打了个哈欠，想着明天再叫楚越川吧。 　　这边楚末睡下，楚越川脱衣服洗漱，刚才挖出水的喜悦淡了许多。 　　看楚末受伤，比他自己受伤难受了不知道多少倍。 　　楚末跟着他，即使能吃苦，他也舍不得他吃苦。 　　他应该安安静静的做着写写画画的事，而不是干农活。 　　城里招工什么的名额少，但是几年也会有一两个。 　　不知道这次挖井能不能记功。 　　只是，楚末的成分有问题，回城暂时不可能了。 　　他必须抓紧时间挣钱，给楚末治病，让楚末不用再去做农活。 　　楚越川心里想着事，洗漱好将自己的衣服洗了晾晒在外面，便回去睡觉了。 　　他们大半夜才回来，不过是两个多小时后鸡就叫了，楚越川习惯性的醒来，不再多睡，起来先去打柴火，为过冬做准备。 　　等楚越川回来时，楚末没有如平常那样起来做饭，可能是昨日太晚了，楚越川就没去打扰楚末，先去做早饭了。 　　吃惯了楚末的饭，楚爷爷和楚越青吃楚越川吃的早餐，快乐又没了，苦着脸吃完饭。 　　到上工时间楚末还没出来，楚越川交代了楚越青让楚末继续睡，等楚末醒来了，帮楚末温饭，就先去上工了。 　　楚末一直没起来，楚越青被交代不能进楚末房间，也不敢进去。 　　等楚越川中午下工回来，发现楚末还没有起来，才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太对。 　　“你进去看看是什么情况。”楚越川先让楚越青进去。 　　楚末依旧没有锁门，楚越青一推门就进去了。 　　“哥，知青同志，好像生病了！他脸很红，而且很难受的样子！”楚越青出来跟楚越川说。 　　楚越川顾不得顾忌了，忙快步走了进去。 　　楚末醒来有一会儿了，头从昨晚的晕沉到紧绷的疼，身体更酸痛，喉咙干疼的厉害，明明脸颊热的很，身体却感觉很冷，整个人瘫软在炕上，难受的很。 　　没办法发出声音，也起不来，楚末想叫楚越川都叫不来。 　　昏昏沉沉时，楚末看到了楚越川的脸，温热的大手将他扶了起来。 　　楚末瘪了瘪嘴，歪倒在楚越川怀里，将发烫的脸贴在楚越川脖颈。 第17章 　　楚越川进屋，就看到了躺在土炕上的楚末，蹙眉半睁着眼，平日里鸡蛋白一样的脸蛋此时带着一抹潮红，眼尾到卧蚕的周围都染上红晕，眼神朦朦胧胧，又可可怜怜。 　　楚越川上前用手背试了下楚末额头的温度，热烫烫的，很明显发烧了。 　　昨夜一晚，对于楚越川最多是疲累了一点，其他感觉没有。 　　他没想到楚末会病成这样。 　　楚末比他之前以为的还要娇贵一些。 　　昨晚，他应该坚持让楚末回去睡觉的，不应该让他留在那里。 　　楚越川有些自责。 　　“楚末，楚末……”楚越川叫了几声楚末，楚末眼神迷迷糊糊的，没做出什么反应。 　　楚末露出的胳膊穿着宽松长袖睡衣，倒也严实。 　　楚越川便扶起楚末，想送他去卫生所看病。 　　只是刚扶起楚末，楚末就歪倒在楚越川怀里，热烫的脸贴在楚越川脖颈，呼出的气在楚越川的脖颈和耳根处回转。 　　这样的亲密让楚越川的身体僵硬了一瞬，立刻恢复理智，给楚末找外套。 　　楚越川拍了拍楚末将楚末从怀里移开，想给楚末穿外套，楚末蹙眉瘪嘴，软趴趴的推开了楚越川手里的衣服，显得委屈巴巴。 　　“我送你去卫生所看病，先穿好衣服，好吗？”楚越川跟楚末说道。 　　这会儿楚末稍微清醒了点，看清楚越川的意思摇了摇头。 　　楚末是过敏体质，他吃的药是在凤城配好的，一般小诊所是没办法看他的病的。 　　楚末抬手指了指立柜上的医药包。 　　楚越川忙伸手拿了过来打开给楚末看。 　　楚末在里面找了对症的药，比昨晚吃的加大量又加了消炎退热的药。 　　“吃这些药就行了？”楚越川问。 　　楚末点点头。 　　楚末是懂医的，楚越川就没继续给楚末穿衣服了。 　　“你感觉怎么样，饿不饿，我给你端饭来吃。”楚越川跟楚末说，将楚末的小本子翻开，拿笔给楚末。 　　“没胃口，冷”楚末靠着楚越川只抬手写了几个字，就想往楚越川怀里贴贴吸收热量，只是还没贴一秒，就被楚越川按下去塞到了被窝里裹的严严实实。 　　“还冷吗？”楚越川问。 　　楚末点点头，有些幽怨的看着楚越川。 　　生病了，楚末就想抱抱楚越川，现在被裹住，连字都不能写了。 　　楚越川立刻出去了一趟，将他房间里放的冬天要盖的被子拿来压在了楚末被子上方。 　　“现在还冷吗？”楚越川问楚末。 　　楚末再次点头，加了一层被子感觉很重，一点也没有暖到。 　　楚越川又出去了一趟，将楚末房间里的土炕对应的灶口打开，添柴烧火。 　　“现在呢？”楚越川等火烧了一会儿，进来问楚末。 　　楚末这次摇摇头，身下的褥子热了起来，楚末能明显感觉到，加上两床被子的加持，终于暖和了。 　　楚越川松了口气，又出去了一趟，将锅里给楚末温的粥端了过来。 　　“没胃口也要吃一点，早饭没吃，现在都中午了。”楚越川将楚末的枕头垫高靠着，跟楚末说。 　　楚末不想吃东西的，但是看着楚越川焦灼的样子，以及和前世很像的说辞，张口吃了楚越川做的味道复杂的粥。 　　一瞬间就像是回到了前世。 　　那时候他还小，楚越川比现在亲近温柔多了，是抱着他喂饭的，喂了饭，还会抱着他直到他睡着了。 　　现在可没这个待遇了。 　　楚末勉强吃了几口，吃不下了，楚越川还想喂他多吃几口，楚末往下钻到暖呼呼的被窝里，盖住脸只露出眼睛，表示自己不吃了。 　　“好了，不喂你了，这样呼吸不了……”楚越川低声说，将被子扒拉下一点，让楚末露出鼻子嘴巴。 　　楚末看楚越川说的话，不再遮盖，只半睁着眼，看着楚越川，没一会儿眼睛就闭上了。 　　看着楚末乖乖软软，又可怜巴巴的样子，楚越川心里揪了又揪，直到楚末睡实了，这才出去。 　　楚爷爷和楚越青知道楚末生病了，都担心的很，楚越青刚才一直跟在楚越川身后，这会儿正在接替楚越川给灶口添柴。 　　“吃过药，喝了点粥，已经睡下了，下午发发汗，看看能不能好点。”楚越川跟着急的两人说道，两人才稍微放心了点。 　　楚越川做中午饭时，宋翊旸背着自己的口粮来了，上次的已经吃完了，他还想继续在楚越川这边搭伙吃饭，就又取了一些来。 　　“楚末呢？怎么不是他做饭？”宋翊旸问楚越川。 　　“他着凉发烧了，这会儿正在睡觉。今天凑合下，我做饭吧。”楚越川说。 　　“吃药了吗？”宋翊旸关切的问道。 　　“吃过了，他懂医，带了不少药。”楚越川说。 　　宋翊旸不好去打扰楚末，就跟楚越川一起做饭。 　　没了楚末做饭，中午这顿又是没啥滋味儿一言难尽的一顿。 　　吃过饭，楚越川让楚越青时不时去看一眼楚末，他先去上工，怕楚末醒来有什么状况，他会在中途回来几次。 　　这会儿因为挖出井水，桃花沟大队这边都干劲十足的忙了起来。 　　除了楚越川他们，又有几个有经验的老人加入。 　　众人齐心将井底铺过滤层，固定井壁，盖井台等，会木工的在做缠绕式滚轮方便提水。 　　刚出来的水有些浑浊，打上来刚好先去浇了冬小麦，再浇冬萝卜，冬白菜等，等水清了，大家再去打水食用。 　　“没想到那小知青还真有本事，之前小看他了。” 　　“水在这么深的地方，他怎么知道恰好这里没有石头，他是有透视眼吧？” 　　“我看他是碰运气吧？” 　　“你倒是也运气运气？人家就算是运气也帮了大忙！” 　　“是啊，听说老钟叔他们商量给那小知青额外记一百五十工分呢！” 　　“看看人家嘴皮子上下动一动就有那么多工分拿，还真是轻松” 　　原本还想搬小板凳等开会听楚越川念楚末写的自我批评报告呢，这会儿大家讨论的风向也变了，不少人对楚末印象改观，个别人有些酸楚末拿到的工分，不过没人提出反对，毕竟这件事的确是楚末的功劳。 　　村里人的讨论，楚末还不知道，他睡到下午两三点的时候醒来，出了一身汗，温度降了下来，只是嗓子还疼，身上不舒服，人也蔫蔫的。 　　楚末不想睡了，爬起来先喝了一保温杯的水，然后用热水擦洗了下，换了干净的衣服，抱着被汗湿的被褥出去晒，看到太阳的高度脸就红了，没想到自己一下子睡到了下午。 　　楚越青听到动静围在楚末跟前，帮楚末晒被子和褥子。 　　看小家伙担心又小心翼翼照顾他的样子，楚末摸了摸他的脑袋表示自己没什么事了。 　　楚末没胃口，嘴巴里没什么味道，没吃楚越川留的饭，就喝了点水。 　　看着要到给楚爷爷针灸的时候了，楚末准备拿东西时，李婶儿来了，还带了几个人过来。 　　楚末吃了一惊，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听说你病了，我们攒了一些鸡蛋给你，生病了要好好养着。你不用客气，这水要是挖不出来，那几个小子还要去跟人打架，那多危险啊，受了伤不得花钱啊。”李婶儿跟楚末说着，将带来的木盒子里的鸡蛋拿出来放到楚家灶房的案板上。 　　“楚知青，我家没啥给你的，有点玉米糁，给你端一碗。”跟李婶儿一起来的一个大婶儿端了多半碗的玉米糁给楚末。 　　还有两个带了点红枣，萝卜。 　　楚末想推辞，他们根本不给楚末推辞的机会，直接放到了灶房里。 　　村民大部分都很淳朴，之前的确也是为了他们好才出言阻止的，这会儿有了事实证明，他们都是诚心感谢楚末，也对之前没有好脸色给楚末有些歉意，加上听说楚末病了，将认为最珍贵的鸡蛋送了过来，表示感谢和歉意。 　　楚末感受到大家的善意，心里有点不太好意思，他坚持带楚越川去挖井，除了方便大家，也是有一点私心的。 　　为村民做了足够多的事，到时候如果有什么招工或者大学名额，就可以有能力争取了，钟茂松还是很公正的。 　　李婶儿把东西送到也没多说什么，让楚末好好养病，很快就带人走了。 　　下午楚越川回来了一趟，看到楚末竟然起来了，还在给楚爷爷做针灸，但是他的脸色不太好，苍白的无血色，脸看起来都尖了几分。 　　楚越川走到楚末跟前伸手摸了下楚末的额头，温度已经降了下来，稍微放心了点。 　　“哥，没事了，你别担心。我会按时吃药，多喝水，过两天就恢复了。”楚末写字安慰楚越川。 　　“嗯。下午饭我来做，你嫌我做的不好吃，可以将步骤写下来，我按照你写的步骤来。”楚越川跟楚末说。 　　楚末看着楚越川乖乖点点头。 　　生一次病得浑身没劲儿几天，可以窝炕上做做衣服。 　　楚越川去灶台上看了眼，他留的饭还在，就知道楚末没吃，热了下端来给楚末吃，楚末皱眉跟吃药了一样，吃了几口就躲在了楚爷爷背后。 　　楚末是真的吃不下，嗓子还疼着，吞咽都疼。 　　“哥，嗓子痛，我喝水就行了，等好了胃口就好了。”楚末写字给楚越川。 　　楚越川心疼又无奈，又不能逼着楚末吃，只能收拾了下，先去上工了。 　　下午楚越川下工回来的稍微晚了点，到楚家时手里多了一只鸡，给楚末补身体。 　　楚越川剩下那点钱差不多被花干净了，但是想到楚末病中难受的样子，胃口又不好，只吃了那么一点点，一咬牙就跑了好几家买了一只。 　　楚末没想到楚越川会买一只鸡，他之前也想通过李婶儿买的，价格不算贵，看重量两三块钱就能买到，但是比较难买，家家户户只能养两只鸡的情况下，除非有人家急用钱才会舍得卖掉，比如楚家的两只鸡就在楚爷爷生病时卖掉了。 　　楚末因为没抱到楚越川的小幽怨瞬间没了。 　　他哥对他真好。 　　有楚末写的详细步骤，楚越川动手，加上宋翊旸辅助，做出的鸡汤还是挺鲜美的，其他饭菜味道也不那么难吃了，后面几天大家心情也不错。 　　病去如抽丝，烧退了，但是喉咙发炎还是恢复了几天，病恹恹的样子也维持了几天才精神了一些。 　　或许是病慢慢好了，加上病的几日伙食不错，几日后楚末的脸色倒是比病之前好了点。 　　这几天的功夫，水井后续工序弄好，浇了一轮冬小麦，很快到了分粮的日子。 　　分粮那日队上休息，各家各户拿了口袋箩筐那些排队领粮食。 　　秋收和夏收分小麦不一样，秋收分的主要是玉米，土豆，红薯，高粱，花生等。 　　楚末跟着楚越川一起去排队，原本还因为分粮的新鲜体验有些兴冲冲的，只是到场后，楚末便感觉到了和之前不一样的氛围。 　　大家看到楚末脸上都是和善的笑，只是他们自己说话时，神色都有一些沉重忧愁。 　　“之前我挖红薯的时候，就觉得今年的红薯比往年小了还少了，没想到减了两成” 　　“玉米也是的，今年分的比往年少了不少” 　　“这可怎么熬到明年开春啊” 　　“勒紧裤腰带，分配好粮食，多吃野菜，还能咋办？” 　　“人家双水大队一个工分是八分钱，看看我们，去年还能到两分钱，今年恐怕只能有一分多了……” 　　楚末看到大家的讨论，有些不敢置信。 　　他已经对桃花沟的穷有了很多认识，没想到还可以更穷。 　　工分的价值竟然这么低！ 　　楚末那二百多工分折合钱才三块多钱！ 　　即使如楚越川这样的壮劳力，一天满工分才一两毛钱！ 　　一个月不休息的干活只能有三四块钱的收入，只能买一只鸡。 　　桃花沟靠种地原本就没办法过好日子，现在又减产。 　　前世的这一年楚越川出去冒险挣钱，有楚爷爷生病的关系，应该也有收成不好的关系。 　　楚末看了眼同样有一些沉重的楚越川，不能让楚越川再因为生计去做冒险的事。 　　楚末之前就有一些计划，要为村民解决一些生计问题，也为自己解决干农活困难的问题。 　　只是有一些需要本钱，还有一些时令不对，楚末想了下，在没有本钱的情况下，有一个门路倒是可以挣钱。 　　只是要打开这个门路，需要花点功夫，还需要一定的社交能力。 　　楚末没办法说话，楚越川又比较话少，需要再找个人合作，楚末正想着找谁合作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到了他们跟前。 　　“你们也来了啊。等下我领的口粮能不能直接放你们家啊？”宋翊旸到楚末和楚越川跟前，手臂搭在楚越川肩膀上笑嘻嘻的说。 　　楚末看到宋翊旸眼眸亮了几分。 　　宋翊旸不就是正好的人选吗？ 第18章 　　“看到我这么开心的吗？”这边楚越川还没回宋翊旸的话，宋翊旸便看向楚末笑着问。 　　楚末戴着口罩，但是笑起来眼睛弯弯，很好看也很明显。 　　“宋大哥，交公粮你去吗？”楚末拿自己的小本子写道。 　　“去啊。粮管所在公社那边，有供销社，可以买好东西。你有什么要捎的吗？”宋翊旸说。 　　“我也去。等下领完口粮，你来我们家里一趟，我跟你商量一件事。”楚末给宋翊旸写道。 　　“行。那等下我带着口粮一起去啊。”宋翊旸开心道，不知道楚末要商量什么，能去楚家和楚末说话他就觉得开心，面对一个比画都好看的人，怎么着心情都不错。 　　一边的楚越川却不怎么开心，不知道楚末有什么事要跟宋翊旸商量，只看两人很亲近的对话，就不太舒服。 　　不过看到楚末直接称楚家为“我们家”，紧绷的脸色又松动了几分。 　　“川子，去你家继续搭伙吃饭啊，我的胃口已经被养叼了。除非你让楚末回知青点住。”宋翊旸用手肘怼了下楚越川说。 　　“他身体不好，多个人做饭会累的。我做的饭，不好吃，你又不爱吃。”楚越川顿住，闷闷的说了句。 　　“哥，我身体好多了，做饭还是可以的，我不介意多做一个人的饭，让宋大哥一起吧？”楚末看楚越川说的，写了一行字帮宋翊旸说话。 　　宋翊旸带的口粮质量还是挺高的，间接提升了楚家的生活水平。 　　“……行吧。”楚越川看楚末那行字，楚末都同意了，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拒绝了。 　　楚越川同意，宋翊旸开心起来，跟楚末说起最近的事儿。 　　他们排队到了跟前，队长会计那些人早就算好了，给他们过秤分好。 　　楚末来桃花沟后没干多少活，但是有基础口粮还有他那两百多工分的积攒，看上去还是不少的。 　　加上楚家其他人的，借了架子车来拉。 　　粮食看着多，但是平均到每一天就少的可怜了，真要靠这些粮食，得精打细算，勒紧裤腰带，每天都别想吃饱。 　　宋翊旸把自己的粮食也放上去了，一起运到了楚家。 　　卸车后，楚末向宋翊旸招手，宋翊旸搬小板凳去楚末身边。 　　楚越川看了眼，抿了抿唇，之前楚末一直和自己最亲了，现在怎么感觉和宋翊旸的亲近要超过对自己了…… 　　他想过去看看两人在说什么，但是楚末没叫他，而且手里的架子车还有人家在等着用，得赶紧还回去，只能先去还车了。 　　楚越川闷闷不乐的推车离开。 　　楚末低头写着字没注意楚越川的神色。 　　“宋大哥，县里有个火柴厂，在公社那边有办事点。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去，帮忙争取下，让我们大队也能领糊火柴盒这个工作。以大队名义，到时候让老钟叔帮忙写介绍信，我们一起去说服那个办事员，给我们大队分一些。”楚末写完给宋翊旸看。 　　他想到的不用本钱赚钱的法子就是糊火柴盒，这也是七十年代有时代特色的一项“外包”工作。 　　这事儿现在不是哪个大队都有资格申领的。 　　上一世楚末不知道是谁争取到的，那时候桃花沟这边由大队代表领半成品火柴盒回去，再由各家领取回家糊，楚末跟着李婶儿糊过不少。 　　按照一个工分不到两分钱算，干一天最多两毛。 　　楚末记得前世小时候糊火柴盒是一百个七分钱。 　　楚末对于需要巧手的东西有些天分，全天都用来糊的话，能糊两千个，也就是说可以赚一块四毛钱。 　　就算只糊一千个，也有七毛钱拿。 　　现在的价格可能低一些，但也绝对比干农活挣工分多，而且不需要多少力气，手巧却没多少力气的妇女都可以做。 　　看到楚末写的话，宋翊旸抬眼好奇的看楚末，楚末看着不像缺钱的样子。 　　“这个恐怕有些难争取。我记得上次老钟叔说目前只在双水大队做试点，放的量也不多，对其他大队都不太放心。单单是调制浆糊的面粉，就怕有人贪了弄次的混过去，现在都太穷了。”宋翊旸说道。 　　“宋大哥，我知道有难度。需要你帮忙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引起办事员的同情心，我也会一起的。明天可以借点破旧的衣服穿上，你我现在的衣服不行。另外，去的时候先到供销社买点东西，这个我出钱。” 　　“火柴盒我在家糊过，我可以给他做示范，保证我们能接下这个活，给出的都是质量最好的火柴盒。若是他还是不愿意，我们可以给他押金，或者第一个月每一百个可以少一分钱，等下次验货满意再恢复。” 　　楚末低头写了一会儿给宋翊旸看。 　　前世宋翊旸和楚越川做生意，到后面做的很大，这种事儿根本不用楚末提醒。 　　不过现在他也才二十岁，即使聪明，眼界有局限性，就没有往其他方面想。 　　“小楚末，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你怎么这么能耐！行，这事儿我接了，明天我们一起努力，把这事儿办成了！”看到楚末写的，宋翊旸神色变了几变，最后笑道，眼神有些兴奋。 　　看宋翊旸说的，楚末松了口气，有宋翊旸配合成功率就更高了一些。 　　楚末没让楚越川参与，知道这会儿的楚越川很正，恐怕对于做戏，以及说讨巧的话也不会。 　　甚至楚末心里有点小包袱，不知道楚越川知道了，会不会觉得自己有点“滑头”，对自己印象不好了。 　　至于宋翊旸这边倒是不怕，宋翊旸原本就外向，圆滑。 　　楚末性格里稍微圆滑的那部分，也是传自宋翊旸。 　　“人嘛，该装可怜的时候装可怜，哭几下又没什么，说几句软化不会吃亏，能达到目的就行。闷着扛着，只会苦了自己。” 　　“在学校的时候谁敢欺负你，你打不过，先哭，假摔会不会？借别人的力，也是自己的本事。” 　　如此之类的话，宋翊旸没少灌输他。 　　“谢谢宋大哥，到公社买猪肉，我请你吃红烧肉！”楚末弯着眼睛写了一句。 　　“行啊，我已经开始流口水了。”宋翊旸笑道。 　　“这事儿我们没办成前，只跟老钟叔通气，要他开介绍信的，其他人暂时别告诉，好不好？”楚末又写了一行字，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就不想大张旗鼓。 　　“行，成了算是给他们惊喜，没成，就当没发生吧。”宋翊旸点头说。 　　“谢谢宋大哥。我们商量下细节。”楚末写道。 　　宋翊旸对这件事很感兴趣，带着一种挑战未知的兴奋，和楚末商量的很开心。 　　楚越川回来时，两人还在一个低声说话，一个手写不停。 　　楚末的眼眸亮晶晶，挺高兴的。 　　“说什么呢？”楚越川顿了顿，走过去问了句。 　　“我们在商量一个大秘密，等明天成了就告诉你。”宋翊旸不跟楚末说了，起身对楚越川说，神秘一笑，还朝楚末眨了眨眼。 　　“……”楚越川语塞，脸色有些不好。 　　这两人有什么秘密？！ 　　“那我先去老钟叔那边一趟，等下再来。”宋翊旸跟楚末说了句摆摆手离开。 　　楚末看向楚越川，瞧着人脸色不太好。 　　“哥，我和宋大哥商量去一趟公社那边火柴厂办事点，看看能不能领一些火柴盒回来糊，这件事还没办成，就不想告诉太多人，没有瞒着你的意思。明天你们交了公粮，要是我们还没回去，你拉架子车去那个办事点接我们，好不好？”楚末给楚越川写了一行字。 　　“……”楚越川知道原委，并没有高兴起来。 　　楚末看起来对宋翊旸很信任的样子，单独交代宋翊旸，竟然没叫他帮忙。 　　“哦，我知道了，不会告诉其他人的。”楚越川顿了顿感觉自己的情绪不对，对楚末说道。 　　楚末和楚越川说定就去做饭了。 　　过了一会儿宋翊旸从钟茂松那里过来，拿了钟茂松开的介绍信来给了楚末。 　　“衣服李婶儿说过会儿给你送来。她找找合适的。”宋翊旸跟楚末说了句。 　　“嗯。宋大哥，你们俩赶紧去洗手，要吃饭了。”楚末跟两人写道。 　　宋翊旸和楚越川出去洗手。 　　“小军叫我们吃完饭去小河沟那边，最近几天大家都忙着没顾得上去小河沟跟那帮堵路的双水队的人计较。今儿去看看，要是那帮人还黑心的在那里堵着，就给咱们大队的人出一口气，要不在的话，咱们就进山里碰碰运气。”宋翊旸洗了手拉住楚越川说。 　　“行。”楚越川言简意赅的回了句，他原本也准备在去公社交公粮前去一趟小河沟的。 　　“别跟楚末说我们去打架的事。”楚越川想了下又跟宋翊旸交代了一句。 　　“知道了，小楚末是和平主义者，这事儿肯定不跟他说。”宋翊旸笑笑说。 　　两人说说完去灶房一起帮忙端饭摆桌子。 　　吃饭时，楚末拿出之前腌好的萝卜干给宋翊旸夹了点，知道宋翊旸爱吃辣，特意放了辣椒，宋翊旸看楚末一直笑眯眯的，时不时给楚末夹菜让楚末多吃点。 　　楚越川感觉自己碗里的饭不香了。 　　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心情憋闷郁积。 　　吃过饭，楚越川和宋翊旸离开去小河沟那边，楚末在家里呆着，继续给楚爷爷做针灸，空的时候做衣服。 　　两人说是去采药，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碰到野味，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运气。 　　楚末在屋子里做衣服时，李婶儿来了一趟，给楚末带了一件她小儿子的旧衣服，补丁不多，看着旧旧的，藏蓝色，基础款两个大兜，比楚末身上看着就是新做不久的好多了。 　　“你这娃，倒是有头脑。这事儿做成做不成，婶儿都要谢谢你。你叔那边都快愁白头发了。我们家是有老二的津贴补着，但是其他家可没有，就难熬了。要真能成，给你记一功，多加工分。”宋翊旸去的时候李婶儿也在，她是知道的。 　　楚末弯着眼睛点点头，只要钟茂松记得自己做的事就行，到时候真有什么名额，能分到他头上，他就给楚越川。 　　至于他自己，可以提前复习准备高考。 　　楚末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画了鞋子询问李婶儿。 　　“鞋样子我给你，做鞋子的话，要打袼褙，纳鞋底，你做了新衣服后，他们那些旧衣服选几件太破烂的来打，我跟你说……”李婶儿跟楚末说着，手里比划着做法。 　　这年代什么都要手动做，衣服差不多完工了，鞋子还没有。 　　“小楚啊，婶儿跟你说个事儿，你让川子后天早上来我家一趟，记得把新衣服穿上来。”李婶儿跟楚末说了几句，低头小声说。 　　楚末好奇的看着李婶儿打了个问号。 　　“川子这头倔驴，我做媒给他说亲，他一个都不答应。这次这个姑娘错过了就太可惜了。三队的秀秀，人样子好，品行也没的说，不嫌弃川子家现在的情况。你说这么好的姑娘哪里去找？后天早上，你让川子过来，先见个面。我估摸着，他看到人样子，说几句话可能会改变主意。”李婶儿懂问号的意思，跟楚末说起来。 　　楚末对李婶儿说的秀秀有记忆，之前在村里还看到过呢。 　　在村里的姑娘里，长相的确算是不错的，个头高挑，落落大方。 　　楚末点头表示支持，支持他哥去相亲。 　　不知道他哥会不会喜欢那个叫秀秀的姑娘，看过聊过才知道喜欢不喜欢。 　　前世他哥孤家寡人一个，可可怜怜的。 　　“到时候你别直说去相看，就说我有事叫他。记住啊。”李婶儿临走还叮嘱一句楚末。 　　楚末连连点头。 　　李婶儿一走，楚末赶紧把楚越川的衣服做收尾，到时候好让楚越川穿的帅气一些去相亲。 第19章 　　楚越川他们在快到小河沟的路口上，遇到了三四个青年。 　　“就是那帮孙子，咱们大队不来拉水，还有其他大队的人来拉，他们就一直守着，真是缺德了，又不是他们一家的，听说进山都不让进，说是最近发现了野猪，他们在里面设了陷阱，不想让其他人捡便宜。这山可是公有财产，怎么就成他们大队的了?”钟雨军看到前方那几个人指给楚越川他们看，气喘吁吁的，今天走的快，尤其是楚越川，中间都没休息，他跟的都有点吃力。 　　钟雨军这次只带了楚越川和宋翊旸来，却一点也不怵了。 　　他有底气，楚越川之前参加过民兵训练，射击，攀爬，格斗等，没一个人是他的对手，原本要入选做基干民兵的，是会配枪专职治安维护，有很多训练的那种民兵，结果楚爷爷病倒，耽误了很久训练，后面楚爷爷的情况需要就近照应，还有弟弟要照顾，就没去了。 　　“我先去看看。”楚越川看了眼前面那几人，说了句将手里的箩筐给了钟雨军，大步走了过去。 　　宋翊旸抱着胳膊看戏，钟雨军也没跟上前。 　　楚越川直往前走，很快就被那几个人拦住了。 　　如果楚末在这里，肯定能认出其中一个人，正是之前和楚末一起坐火车来的知青辛磊强。 　　原本辛磊强也不是什么老实人，到了双水大队上后和一些老油子知青一起，加上身体壮实力气大，就越发大胆了。 　　“进山都不让进吗?”楚越川皱眉问了句。 　　“暂时不行，我们在山里挖了陷阱，怕人误闯受伤，这可是为了你好，赶紧回去吧。”辛磊强打头说了句，打量着楚越川。 　　楚越川身量修长，身形高瘦，看不出力量大小，只是个头有威慑性。 　　楚越川是立身正不会去占别人的便宜，但是也绝不会让人欺负到头上。 　　楚越川看了眼前人一眼，看他神色无理，便没废话，直接继续往前走，被辛磊强一把抓住肩膀。 　　辛磊强的力气算是大的，扣住楚越川直接让楚越川无法再往前走。 　　楚越川转头看对方。 　　“说了不让进，你聋了?是不是找打。”辛磊强骂了句出拳要打，拳头没落下，胳膊被猛的拉了下，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人被背摔过去，身体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辛磊强不防被摔在地上，痛叫一声。 　　其余几个人见状围了上来对付楚越川。 　　那几个人都不是楚越川的对手，身高和力气不及，再加上楚越川有训练过还有一些技巧，没一会儿四个人都被打疼了，也被打怕了，后退了几步，转身竟是跑了。 　　楚越川拍了拍手没去追。 　　钟雨军和宋翊旸等打完了走过来。 　　“川哥，太带劲儿了!那一群怂包!”钟雨军看到跑掉的几人笑道。 　　“没事吧?刚才被打到几下。”宋翊旸看向楚越川问了句，总感觉这会儿楚越川有点不一样，刚才下手干脆利落，比以往都多了一份狠劲儿，就像是憋着什么气。 　　“没事。”楚越川沉声说。 　　“没事就好。小军，那些人不会去叫帮手了吧?”宋翊旸点点头又朝钟雨军问了句。 　　“应该不会，现在都要交公粮了，这几个人还堵着路，我看，就是他们个人的主意，想要用挖的陷阱抓野猪，不想别人沾边。野猪在外围早就没了，他们是想屁吃呢。”钟雨军说道。 　　“他们新挖了陷阱的事儿应该是真的，等下跟着我小心点。”楚越川跟两人回头说了句，继续往里面走。 　　楚越川之前农闲会经常进山上，经验丰富，两人对他也很信任，快走几步跟上了楚越川。 　　另一边楚末做好晚饭，楚越川他们迟迟不回来，楚末让楚爷爷和楚越青先吃。 　　等两人都瞌睡了，洗漱睡下，楚越川他们还没回来。 　　楚末做了杂粮馒头，边烧火边朝外面看。 　　两个人一起去的有个照应，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不过楚末还是有些担心。 　　不知道等了多久，馒头都熟了，楚末正准备揭锅盖，感觉到了外面的亮光。 　　宋翊旸打着手电和楚越川回来了。 　　两人带了一个大箩筐还有蛇皮袋去的，这会儿蛇皮袋和大箩筐都是满的。 　　楚末顾不得管馒头了，快步出去，仔细看两个人，脸上灰扑扑的，看着没伤。 　　“等急了吧，今儿的运气不错，逮到了两只大兔子，是川子用弹弓打晕的。给了小军一只，我们留一只。”宋翊旸咧嘴笑道，将背上的蛇皮袋放下来，解开倒出来他说的兔子。 　　一只灰色的兔子被绑着，正在挣扎。 　　楚末蹲下看了眼那兔子，还挺肥的，今天运气的确不错。 　　“明天去交公粮，兔子可以暂时先养着，等我们回来再处理。”宋翊旸说。 　　楚末起身点点头看向楚越川。 　　“我去采点草药，所以回来晚了。你之前指给我的几种，还有图上画的，我看到都采了。你有空可以看看，有用没用，没用的就卖掉。”楚越川说了句，将手里的箩筐放到了屋檐下。 　　楚末调理身体需要配中药，楚越川去山里主要也是想多采一些草药，看看能不能采到谢新儒开的药方里的几种草药，早点让楚末调理身体。 　　不管心里怎么不舒服，要给楚末采药的事，楚越川还是很卖力在做的。 　　冒尖儿的一箩筐，从表面看，楚末就看到了好几种草药。 　　楚越川的记忆力还是不错的，之前一次他们进山里采了一些草药，后来楚末在家画了一些当地可能产出的药草，给楚越川看了眼，楚越川都记住了。 　　楚末想着两人还没吃饭，暂时没去看那一堆草药，洗了个手，从锅里先把馒头弄出来，然后给两人热饭。 　　楚末之前想着等楚越川他们回来一起吃的，楚爷爷他们吃饭时就没吃，这会儿还饿着，跟两人一起吃饭。 　　宋翊旸吃过饭就走了，约定好第二天一起去公社。 　　楚末和楚越川收拾了灶房，楚越川去找以前的鸡笼子养兔子，楚末端着蜡烛去翻看了下箩筐里的药材，分拣了下。 　　将自己会炮制有用处的留下来，用不到的不会炮制的分出来，可以明天到公社那边卖掉。 　　“有能用的吗?”楚越川将兔子安置好，来到楚末身边问。 　　“这种很难得的，咱们这里的山里非常稀少，遇到它，比遇到兔子还难得。很有用，谢爷爷给我开的药里就有它。它还很值钱，如果有多的可以多采一些，我炮制后，多的可以卖到药房那边。”楚末写道，拿了那种药草给楚越川看。 　　“有用就好，这次算是探探路，下次早点去多采一些。”楚越川说。 　　楚末弯着眼睛点点头。 　　两人收拾了下就各自去睡觉了。 　　第二天天没亮，楚越川起来拿楚末写的菜谱煮了个汤，楚末起来后一起就着前一天蒸的杂粮馒头快速吃了早饭。 　　楚末对于去公社其实是发怵的，上次来的时候只是上坡，腿就酸了好几天。 　　这一来一回的，肯定又得酸痛几天了。 　　队上找不出能熟练糊火柴盒示范的，想要办成这件事，楚末必须得去。 　　外面天还没亮，冷飕飕的，楚末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睁不开的眼睛，跟楚越川一起赶去和其他人集合。 　　队上的架子车都用上了，套了两辆牛车，其他架子车由几个壮劳力轮着拉。 　　去一趟公社比较远，大家有想买东西的也都趁着这会儿人多跟着一起去，回来的时候，东西能放在牛车上。 　　所以还挺热闹的。 　　楚越川选了一辆车，装了要交公粮的粮食后，特意在车前空了一点位置。 　　“坐这里。”楚越川向楚末指了指那空位。 　　“哥，刚开始，我走一会儿吧。”楚末写道，车上已经放了好几袋粮食了，用绳子固定着。 　　“刚开始是下坡路，不费劲儿，速度快你跟不上的，等平路你再下来。”楚越川说。 　　楚末看楚越川说的似乎有道理，坐到了前面。 　　“那我呢，我也要坐车!”楚末刚坐好，宋翊旸过来笑着说道。 　　“你和我换着拉。”楚越川白了一眼宋翊旸说。 　　宋翊旸一脸幽怨的看了眼楚越川，转头对楚末指了指楚越川做了一个“偏心”的口型。 　　楚末知道宋翊旸是开玩笑的，有些好笑的弯起眼睛。 　　能开玩笑不怎么稳重的宋翊旸也挺好玩儿的。 　　众人开始上路，楚末刚开始还能眯眼看周围，后来就昏昏欲睡，感觉有些发冷，将李婶儿给的那件衣服从包里拿出来盖住自己，打起了盹儿。 　　楚末打了一个盹儿醒来，手忙脚乱的怕自己掉下车，却是发现，身体被围了麻绳固定住了，跟安全带一样。 　　楚末支着下巴看着前方默默拉车的楚越川，再次在心里感叹，他哥真是好，以后嫁给他的嫂子，一定会幸福的。 　　姑娘们都快来看看吧。 　　楚末裹住自己放心打盹儿，这一打，直到太阳光亮起有些刺眼，楚末才醒过来。 　　已经到平地了，远处能看到不少房子，也就是马上就到公社那边了。 　　楚末清醒了下，伸手敲了敲车辕。 　　“稍等下，前面停车。”楚越川没停，只是转头看向楚末说了句。 　　楚末还被绑着，只能等停车。 　　直接到了粮管所附近，众人才停了下来。 　　楚越川给楚末松绑，楚末跳下车，将李婶儿给他的衣服穿好。 　　楚末没想到自己坐了一路的车，除了坐的腿有些麻，睡了一觉感觉精神的很。 　　“队长分了排队的人，还有看车的人，要买东西的，这会儿供销社快开门了，要去排队。你上次说要买猪肉的，就得早点，晚了就买不到了。”楚越川跟楚末说。 　　这会儿还早，火柴厂的办事员肯定没上班，所以他们就先购物去。 　　楚末承诺要给谢新儒带的吃的，还要请宋翊旸吃红烧肉，外加一些调料等，都需要买。 　　一起来的大队上的几个人也要买东西的都跟着一起去了。 　　刚好今天是交公粮的日子，要去供销社的人就多了一些。 　　宋翊旸告诉过楚末这边很可能非常挤，到了地方楚末才体会到怎么个挤法。 　　排队的人太多，挤的密不透风的，跟后世的火车站一样。 　　“你在外面等着吧，要买什么写出来，我们去排队买。”楚越川看了眼那拥挤程度，绝对不能让楚末进去挤的。 　　楚末看着人群也有些怵，朝楚越川点了点头，把要买东西列了出来。 　　“你就站在这里，别乱走，我一回头就能看到你。”临走楚越川还叮嘱了楚末一句。 　　“川子，你怎么这么啰嗦了，他又不是小孩子，不会乱跑的。”宋翊旸看的好笑。 　　楚越川没理宋翊旸看楚末乖乖点头才和宋翊旸进去排队。 　　楚越川和宋翊旸挤进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到，两人个头都很有优势。 　　楚末在外围看着两人往里面挤，大约到了早上八点整，供销社的门开了。 　　楚末有些紧张，怕两人被挤倒什么的，一直盯着他们的脑袋。 　　楚末正专注着，感觉到肩膀传来一股力道，转头看到了个人。 　　“我，辛磊强，老乡啊，你不认识了?”辛磊强对楚末说，脸上有几道青紫，说话的时候龇牙咧嘴。 　　辛磊强打量楚末，这才多少天没见，感觉楚末身上的衣服破了很多，还有补丁，楚末带的衣服当初可是没有补丁的，怎么可能会给楚末带打补丁的衣服。 　　估摸着在那个大队不好混，新衣服都被人抢走了。 　　可惜了，要是当初跟着到双水大队不至于便宜了别人。 　　“……”楚末看着眼前人眨了眨眼，他自然记得这个人，只是不想和他打招呼，对这个人印象不大好。 　　“你是不是也想进去买东西?你这身板肯定挤不动的，你把钱和票给我，我帮你买。”辛磊强说。 　　楚末假装不懂，摇头后退一步，辛磊强想写字，他自己又没带笔，就伸手拉楚末。 　　对于陌生人，尤其是有点讨厌的陌生人，楚末接触都不想接触，皱眉又后退几步，辛磊强以为楚末露怯，就又逼近几步。 　　看着对方伸手往自己斜挎包上拉，楚末摸到口袋，手里多了一把小针刀，出门时带了针灸带，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会用在这里。 　　“咱们是老乡，我怎么可能会骗你?你在桃花沟那边是不是过的不太好，我帮你转到我们大队怎么样?哎，你听不见，能不能把你的小本子给我，我写给你!”辛磊强还在说，伸手拉楚末的挎包。 　　楚末攥紧的小针刀要从口袋里拿出来了，辛磊强却是一个趔趄被人从背后拉走了。 　　楚末抬眼看到来人是楚越川，神色松懈下来，手里的小针刀也松了。 　　楚越川时不时会回头看一眼楚末，刚才排到跟前买猪肉暂时没顾得上，等买到肉，一转头，便看到一个男子在楚末跟前说着什么，还步步逼近楚末。 　　当即就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一把抓抓住了挡在楚末身前的男子的肩膀将人拉开。 　　“你要做什么?”楚越川瞪眼看着辛磊强。 　　“你多管什么闲事，这是我老乡，我……”辛磊强话说一半看到楚越川的脸，脸色就跟着变了。 　　现在他身上脸上被楚越川打的地方还疼着，看到楚越川的脸，就更疼了。 　　吓得没等楚越川说话就立刻后退了几步。 　　———————— 　　楚末:我哥是老实疙瘩不会打架还会被欺负，我要保护好我哥! 　　楚越川:我老婆柔弱娇贵，随便谁一个指头都能把他推倒，我要保护好老婆! 　　辛磊强:??? 　　宋翊旸:??? 　　呜呜呜，么么哒，留言发红包 第20章 　　“误会，误会，他是我老乡，我就是跟他打声招呼，真的!”辛磊强说着想要挣脱楚越川的手，没挣脱掉，肩膀一片都又疼又麻。 　　楚越川看向楚末询问，楚末裹着围巾戴着口罩，头发丝都没乱，只是眼眸在颤动。 　　“哥，我没事。”楚末拿出本子给楚越川写字，这边人多，他不想给楚越川惹麻烦，他也的确没事。 　　楚越川警告的看了眼辛磊强，这才松手，辛磊强连后退几步，没敢再多说什么，转身就快步走了。 　　楚末以为辛磊强还会再纠缠，没想到辛磊强溜的这么快。 　　楚越川是长的高大，可不会打架。 　　看来个头高很有威慑性的。 　　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再长高一点，现在的高度，比前世矮了快十厘米。 　　辛磊强一走，楚末就往楚越川这边靠近了几步，直到挨到了楚越川的胳膊。 　　“别怕，我不进去了。”楚越川感觉到，没有躲开，低头跟楚末说了句。 　　“有哥在，我不怕。”楚末写道。 　　感觉到楚末的信任和依赖，楚越川心里感觉满满的，昨天的郁闷一扫而空。 　　“出什么事了?你怎么突然走了?”这时宋翊旸挤了出去。 　　“我刚才看到一个双水大队的人，怕他欺负楚末。已经跑了。还剩点东西，要麻烦你去买了。”楚越川怕辛磊强再来，就跟宋翊旸说。 　　“行吧，那我再进去一趟。”宋翊旸将手里的东西给楚越川又进去了。 　　等宋翊旸买完东西，差不多过了半个来小时。 　　“给你买的，圆珠笔，不用削铅笔，也不用灌墨水，好用。”宋翊旸除了买了一些吃的，还买了一盒笔给楚末。 　　“谢谢宋大哥!”楚末看到自己短了许多的笔头，笑眯眯的给宋翊旸写了一行字，收下了那盒笔。 　　“等着吃你的红烧肉呢!”宋翊旸笑道。 　　楚越川看了眼那一盒笔，他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宋翊旸细心的注意到了。 　　而且，那一盒应该不便宜，宋翊旸会送，楚末也接了。 　　楚越川感觉又不怎么开心了。 　　几人在供销社买了东西，又一起去了属公社卫生所的中药房。 　　楚末之前炮制了一些草药，加上昨天分拣出来的一些，多少能卖一些钱。 　　谢新儒给楚爷爷开了一个中药调理药方，还有楚末自己的，去药房抓药回去开始调养身体。 　　楚末畏冷，马上入冬降温，抵抗力不行容易生病，楚末想想就有些怵。 　　到了中药房，楚越川先将鲜摘的几种草药拿出来。 　　“鲜的，晒干就没多少重量了，全部两毛。”中药房的老中医看着几样草药，摇了摇头，给出个价格。 　　楚末感觉还不错，这些草药是楚越川花了半天采的，还只是其中的一半，能有两毛的价值，跟干了一天农活差不多了。 　　楚末将之前楚越川采摘的一株他感觉最有价值的草药给老先生看，就拿了这一株，当样本问问价格。 　　“就一株?在哪里挖的，有多的吗?有多少要多少，鲜的一斤五块。”老先生一看到这株药草，眼睛都亮了。 　　“就拿了这一株来，下次采到多的，给您送来。”楚越川说了句，没想到这种药的确如楚末说的很值钱，只是这种草药的确很少。 　　刚才还很严肃的老爷子对楚末几个人笑容都放大了几分。 　　楚末又拿出自己炮制好的草药，其中包括切片好的何首乌根茎。 　　这些药材卖了十多块，主要是何首乌根茎比较值钱，算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老爷子，往后农闲了，有的是机会去山里采药。我们都卖给您这么多药材了，您看在您这里买药能不能便宜点?我们还要抓一些药呢。”宋翊旸知道楚末要来抓药跟着说道。 　　“你们要抓什么药?价格都是定好的，不过你们买的多会给你们送一些降火或者预防感冒的药包。”老爷子说。 　　楚末将自己列的药材，以及需要的克数等列在一张纸上，给了老爷子。 　　“你确定按照这个药方抓?这药方里的药，我们这里缺了两样药材，要去县里才能买到。这可不便宜，一副药至少得两三块钱，只能吃一天。”老爷子看到楚末列摇的摇头。 　　楚末和宋翊旸都换了破衣服，楚越川还是那身衣服，看着就不怎么富裕的样子。 　　楚越川听的眉头紧皱，没想到楚末的药不单单贵，还稀缺，跟楚爷爷的药差不多，要去更大的地方才有。 　　“那另外一副药呢?”楚末指了指楚爷爷那副药写道。 　　“这个可以，要三十副的话，十五块钱。”老爷子点点头。 　　楚末把钱付了，老爷子去抓药。 　　“你要抓的这药是治什么的?就差两样药啊，你要需要我让我哥寄来，他在京都，肯定有这样的药。”宋翊旸问楚末。 　　“主要是调养身体的补药，不吃不影响什么。不用麻烦了。这不是还有一副吗?”楚末写道，没直说是给楚爷爷买的药，不然又要从楚越川那边套现了。 　　他自己的药只能先想别的办法了。 　　或许可以写信回家，让家里人寄来，但这就有些太麻烦凤城楚家的人了，他来的时候已经带了不少家里的积蓄了。 　　回头可以先问问钟茂松，看看有没有信任的人在县城，给钱帮忙买了寄过来。 　　“行，可别跟我客气。”宋翊旸说。 　　这边说了几句，老中医抓好了药给楚末包好了。 　　他们将买到的东西最后都打包好放在了袋子里由楚越川带着。 　　“川子，东西你帮忙拿下。我们先去办事，等你交了公粮我们还没去找你，你拉架子车来找我们，说不定有用，就在最东头公社大院那边。”几人除了药房，宋翊旸对楚越川说，他要和楚末一起去火柴盒厂的办事点。 　　“嗯。”楚越川接过了东西点了点头，他还要去帮忙交公粮。 　　楚末和宋翊旸离开，楚越川看了看两人离开的方向，先没有去粮管所那边，拐了个弯儿到了公社这边的运输大队。 　　楚越川到了运输大队的宿舍楼这边，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见到楚越川便热情的迎了上去。 　　“川子，稀客啊，你怎么想起来这里了!”那青年拍了下楚越川的肩膀说。 　　“今天交公粮。”楚越川简单的说。 　　“那快进来坐，今天我请客。”那青年说。 　　“不用了，等下还要去粮管所。我想问下，你上次说的跟车去省城的事儿，还可以吗?”楚越川说。 　　“可以啊。最近要过年，治安不太好。我跑一趟车心惊胆战的，要有你在，就安心多了。你现在可以了?去一趟要，你爷爷那边怎么办?”那青年说。 　　“可以，家里有人照应。下次时间是什么时候?”楚越川问。 　　“我这次刚回来修整，车子也有点问题，再过四五天吧，到时候我给你捎信。”那青年说。 　　楚越川和那青年说定后，就没多说了，离开去了粮管所那边帮忙交公粮。 　　另一边楚末和宋翊旸到了办事点，那里门关着，不知道是没上班，还是去哪里忙了。 　　楚末和楚越川等了好一会儿，有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楚末前世见过这个办事员，一眼就认了出来，拉了下宋翊旸示意。 　　宋翊旸笑了笑上前去打招呼。 　　楚末让宋翊旸在供销社那边买的不是别的，正是一包价值一块钱的香烟。 　　楚末不爱闻烟味儿，但是这会儿也只能先忍忍了，好在有口罩隔着。 　　他记得当初听李婶儿提过一嘴，这个办事员爱抽烟，每次去交货都要带包香烟，不然就说这个不合格那个不合格的。 　　宋翊旸上去先递根烟套近乎，聊了两句。 　　宋翊旸有京都背景，腔调一出，家里情况好转后成分也好起来，说起来话也硬气。 　　“这烟抽的不地道，等改天我让我哥给寄几包熊猫牌香烟，到时候有机会一起抽抽。”宋翊旸跟那人套了一会儿近乎。 　　楚末跟宋翊旸说装可怜做戏的计划，后来宋翊旸想了下，觉得最少有一个人有资本，这才说得过去，他自己就做那个有资本的人。 　　“行啊，要有的话我买几包。你找我有啥事，直说了吧。”那人听到这话眼睛都跟着亮了亮。 　　“老哥，你是痛快人。我就不跟你拐弯子了。我是桃花沟大队那边的知青。你在这里久了，应该听说过，那边太穷了，今年又收成不好，难的很。你说，我还有我家里人接济，其他村民咋办?你看看我这个兄弟，瘦成这样，生病了都没钱买药。听说这边可以领半成品的火柴盒糊，就来看看，能不能分给我们一些。这是我们大队长队长的介绍信，我也是带着任务来的。”宋翊旸说着拿出介绍信，语气非常真诚恳切。 　　说的时候指了指楚末。 　　宋翊旸一眼就看出楚末是个秀气可爱的男孩子，所以跟楚末接触就没有什么顾忌。 　　楚末看着宋翊旸神态，感觉宋翊旸的确很有这方面的天赋。 　　“这个……不是我不给你们桃花沟大队。我也是有任务的，耗损多了，可都要我赔钱，那些村民可没钱赔。不合格的话也废了，只能找可靠的人，还要花时间培训。”那人面露难色。 　　“这对我们来说完全不是问题。我的这位兄弟在家里时做过，一天能糊两千多个，保证又好又标准。你要是不信，可以让他现场示范下。”宋翊旸说。 　　那人抽了宋翊旸给的烟，加上聊了几句，感觉到宋翊旸的背景还不错，顿了顿就答应了。 　　那人拿了几套出来，让楚末示范。 　　宋翊旸帮着楚末争取到了示范的机会，楚末活动活动手指，好多年没弄的，但是他曾经糊过十多万个，步骤早都熟记于心了，之前在路上的时候也复习了好多遍。 　　从打浆糊开始示范，内盒和外盒需要的浆糊浓稠是不一样的。 　　楚末心无旁骛认真准备。 　　浆糊打好，楚末先糊内盒，用比较稀的浆糊，仔细的对应好，没有一点多余的浆糊露出，也没有渗透，糊很的结实。 　　关键是速度很快。 　　没一会儿几套内外盒都糊好了，贴花跟打印的一样分毫不差。 　　办事员原本只是意思下给宋翊旸一个面子，没想到楚末糊的手法非常的熟练专业，这一套下来，又快又好。 　　要是人人都有这样的水准，他也不至于这么愁。 　　之前给双水大队一些份额，上交上来的不少不合格的。 　　“老哥，你看行吧?我们根本不用你来培训，他会给我们的人培训。如果有耗损，你可以从工费里扣。不够扣的，我垫付。第一次的话，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付押金在你这里，你写个收条就行。做好了，送过来，你觉得做的好，就继续给我们，要是不好，你以后都不给我们大队做。”宋翊旸说。 　　降价那些算是最后的选择，先说了这些，宋翊旸等着那办事员回复。 　　办事员也是想要高效率的完成上面交代的份额，楚末能做的这么好，要是桃花沟大队上的人在楚末的培训下，都能做的这么好，那就是他最想要的。 　　“行，我看你是个实诚人，又是真心为了大队上办事，就分给你们大队一些。”办事员看了看楚末和宋翊旸拍板答应了。 　　楚末和宋翊旸对视一眼都还很高兴。 　　“老哥，那真是太感谢你了!如今像你这样为我们不办实事的人不多了，我们桃花沟的父老乡亲都会记住你的好的!”宋翊旸又说了几句恭维的话，给了那办事员五十块的押金，他写了收条。 　　“我先给你们十万套。一万套是一箱子，得用车子来拉。我给你们的耗损是千分之一，当然越少越好。”办事员给了他们份额。 　　现在的价格是一百套给六分钱工钱，十万套就是六十块钱。 　　听起来多，对于整个大队并不多。 　　跟办事员说好，宋翊旸和楚末出了公社大院去粮管所那边要去找楚越川。 　　刚才在里面高兴也只是对视没表现太过，这会儿宋翊旸直接挼在了楚末脑袋上。 　　“行啊，你真厉害，刚才我看那东西那么小一点，还要糊来糊去的，就觉得麻烦，没想到你糊的那么好。”宋翊旸说道。 　　楚末被宋翊旸弄乱了头发，也没有不高兴，伸手拨了下头发，朝宋翊旸笑眯眯，他也高兴，这件事办成了，通向获得大队招工或者大学名额的路又近了一步。 　　“咳!”一声咳嗽响起，宋翊旸看去，看到楚越川拉着架子车来了。 　　楚越川沉着脸，宋翊旸竟然敢摸楚末的脑袋，他都没摸过! 　　“川子，你来了!正好，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事儿办成了!你这一个车子根本不够用的。是不是交好公粮了，得叫其他车也来。”宋翊旸说。 　　宋翊旸这话一出，楚越川的注意力暂时被转移。 　　事儿办成了，也就是说，他们村里可以领火柴盒回去糊了，这对于队上的人来说绝对是一件大好事。 　　“我去再叫人来。”楚越川说了句，把架子车给了宋翊旸，转身又去叫人了。 　　后面钟茂松，还有钟雨军他们都来了。 　　钟茂松没想到楚末和宋翊旸真的把这件事办成了。 　　这对于如今的桃花沟大队，绝对是天大的好事。 　　众人将那些装箱好的火柴盒半成品装车，回桃花沟，个个脸上都带着喜色。 　　回去路上，作为功臣，楚末被安排坐在了一辆牛车上，跟着几个小孩和妇女一起坐。 　　“老钟叔，这件事都是楚知青的功劳。我们在那办事员面前下了军令状，保证完成的又快又好。后续要怎么做要听楚知青的安排。他会给大家做培训的。”路上宋翊旸跟钟茂松说。 　　“嗯，这个知青娃有本事，听他的!”钟茂松表示肯定。 　　“老钟叔，咱们大队这么多人，这怎么分配啊。总不能一家分几个吧。”有人问道。 　　这东西就像是一块肥肉。 　　不患寡而患不均，都没有的话，那都没有，相安无事。 　　现在有了，怎么分配就是一个大问题了。 　　钟茂松皱起眉头。 　　如果全部给一个人做，那这一个人就能把这六十块都赚了。 　　要分出去，分给谁，也是问题。 　　“这事儿回去开会再说。”钟茂松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就对问的人说。 　　刚才的高兴劲儿消退了一些，大家都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对此楚末还不知道，他折腾了许久，因为起太早，又困了，这会儿坐牛车上摇摇晃晃就又开始打盹儿了。 　　一路打到了桃花沟。 　　因为各种折腾，到桃花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大家都自备了干粮，饿了就啃干粮。 　　“老钟叔要在大队部开个会，你作为这件事的负责人也要去参加，应该不会很久。”宋翊旸跟下车后迷迷糊糊的楚末说道。 　　楚末点点头，宋翊旸陪楚末去开会，楚越川看了眼，就先回家去了。 　　队上的会计，支书，记工员，妇女主任等等领导都来了。 　　“老钟叔，糊火柴盒是集体的事，不用算价格，我们算工分，凡是做的好选进去的人干一天十个工分，您看行吗?”楚末看他们讨论的，宋翊旸当场念给了钟茂松听。 　　“对，算工分，这样好!”众人听到这样的分配，担心自己家分不到的，或者分到手就几百个也不够什么的，松了口气。 　　“小知青这办法好!”大家都赞同。 　　楚末有些不好意思，这也是前世钟茂松开会和队上的人商定的最早办法。 　　“老钟叔，选人咋整?”记工员问。 　　“第一次要做好，要选手巧细心的。老钟叔，我想先选十二个人，我教他们一起做，先把这一批赶工出来，交到办事点，等我们拿到更多，就可以让更多的人一起参与进来了。”楚末写道。 　　他记得前世大队上几个手巧的人，跟他一样都有过一天两千多的记录。 　　所以提前选进来培训应该不会差的。 　　“你选?”钟茂松原本要自己选的，他一向公正，不会有人不服气的，即使不服气也是针对他，没想到楚末会把这个事儿揽在身上。 　　楚末没和队上的人接触过，连谁是谁都不知道吧? 　　“老钟叔，这事儿楚知青熟，就听他的。”宋翊旸无条件支持楚末。 　　事情是楚末拉来的，钟茂松不放心楚末选人，还是点头了，等楚末选出来再看看。 　　楚末将他记得的几人写了下来。 　　他记忆里的人凑不够十二个人，就把楚越川和宋翊旸加了进来。 　　楚越川前世会修电器，精细工作应该也可以的。 　　做这种工作对于楚越川来说就相当于休息了。 　　连续秋收，又是挖井的，楚越川好久都没休息了。 　　钟茂松看了眼楚末写的人，名字的确不详细，都是一些小名，或者辈分的称呼，但一眼也能看出是谁，想必是自家婆娘跟楚末提过的，这几人的确都是巧手。 　　十二个里面除了楚末，只有三个男的。 　　其余都是女的，而且集中在楚越川所在的二队，李婶儿对这些熟，楚末跟着也熟了。 　　“那行，我让人去通知，明天早上让小军去叫你，一起到大队部开始培训。”钟茂松说。 　　心里多少还有点担心，怕这样做有人闹起来。 　　但是第一批的确需要质量和速度，必须选好了人。 　　钟茂松吩咐了几句就让楚末和宋翊旸先回去了。 　　办成一件事，楚末感觉心神放松，和宋翊旸很快回到了楚家。 　　楚末答应宋翊旸要做红烧肉给他吃，下午饭就做了红烧肉。 　　炖的软烂的红烧肉，入口鲜香，肥而不腻，宋翊旸吃的太开心了。 　　“啊，我好想把楚末打包带走啊!原本我可能回城我还挺高兴的，但是想到吃不到楚末的饭，我就想哭。楚末，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城，我让我哥帮你弄个名额来。”宋翊旸跟楚末打趣道。 　　楚末看宋翊旸开玩笑的样子，只是笑着没应他，低头吃饭。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旁边的楚越川筷子停了下来。 　　看了眼宋翊旸，又看了眼楚末。 　　晚上宋翊旸要走时，楚越川送了他出去。 　　“你喜欢楚末?”出去的路上楚越川问宋翊旸。 　　“当然喜欢了。”宋翊旸说。 　　“认真的?”楚越川问。 　　“还能不是认真的?楚末多好啊，谁不喜欢?”宋翊旸说。 　　“他成分有问题，你家里还有办法帮他?”楚越川又问一句。 　　“成分算什么?我之前不是成分也有问题吗?现在变了很多，说不准的。”宋翊旸感慨道。 　　他说要帮楚末回城也不是单纯开玩笑。 　　他是真的觉得楚末很有意思。 　　这样的小孩放在这里受苦，太遭罪了。 　　楚越川听着宋翊旸说的，没再说话，送出宋翊旸，楚越川在外面停留了许久才回去。 　　———————— 　　么么哒，一万字达成，留言继续发红包 第21章 　　楚越川回去楚末已经洗漱好了。 　　“哥，你怎么了?看上去不太高兴。”楚末看到楚越川到他跟前。 　　“没事，就是有一些累。你早点睡吧。”楚越川看着楚末柔顺细软的头发凝视片刻说道。 　　“哥，那你早点睡，睡饱了才有精神，明天我们一起去大队部。”楚末打了个哈欠说。 　　楚越川点点头，楚末就回屋睡觉了。 　　楚越川洗漱了下，回到房间暂时睡不着，定定的看着黑暗的虚空。 　　他已经决定接受楚末，包括给他治病的责任。 　　但是现在，楚末和宋翊旸很亲近。 　　宋翊旸相比自己，条件的确好。 　　他家里情况好转，如果能回城，帮着楚末也回城，有他护着楚末，楚末就不用在这里受苦了。 　　可是…… 　　楚末是什么意思呢? 　　经过这么多天想通了吗? 　　可白天时，他明显也很依赖信任他的。 　　楚越川想了想，不再想了，或许他应该亲口问问楚末。 　　第二天早上，楚越川起了大早出去打了不少柴火回来继续堆在柴火堆上为过冬做准备。 　　楚末昨天去公社基本没走什么路，今天起来一点酸痛都没有，还因为办成了一件事，神清气爽。 　　楚末看到楚越川回来，想起李婶儿说的话，琢磨着怎么骗楚越川把新衣服先穿上了。 　　等吃完早饭，楚末拉住了楚越川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 　　“破了，我给你补补。你可以进屋脱衣服，让弟弟拿出来给我。等下要去大队部，破个洞不好。裤子也要脱下来，后面的布磨的很薄，都要看到屁股了。”楚末写了一行字给楚越川，稍微夸张了下。 　　楚越川身上的衣服，布料洗的次数多，很容易就能找到一个洞。 　　楚越川看到楚末写的字，瞬间耳朵的颜色都变深了。 　　楚越川朝楚末点点头，进屋去脱衣服了。 　　衣服被楚越青拿了出来。 　　楚末拿到衣服眯了眯眼，拿剪刀咔嚓咔嚓剪成几片，把几片碎步和新衣服给了楚越青，同时附赠了一张纸条，让楚越川看。 　　楚越川披着被子发呆，楚越青将东西给楚越川。 　　“哥，这身衣服是给你的，是你的尺寸。你穿出来我看看合身不。你的那身衣服，我已经剪碎片了，要做袼褙。” 　　楚越川看到纸条，顿时愣住。 　　楚末给自己做的衣服?! 　　楚越川拿起那衣服看了看。 　　藏蓝色，面料是结实的劳动布，人民服的款式，立领加两个大兜。 　　他刚才那么骗自己是为了让他穿新衣服! 　　楚越川拿衣服的手微微颤抖。 　　楚末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 　　楚末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楚越川终于穿着一身簇新的衣服出来了。 　　楚越川的身形原本就好，站的笔直，这会儿穿上这身新衣服，更显得肩宽腿长，比例极为优越。 　　将精悍的外形修饰的多了几分温雅。 　　楚末起身看到楚越川，眼睛亮了几分，到楚越川跟前比了个大拇指。 　　太帅了! 　　楚越川被楚末看的微微不自在。 　　看楚末的神色，他看起来很高兴，很欣赏自己的样子。 　　那他是喜欢自己……的吧? 　　他从那么远的地方来，投奔自己。 　　这些日子，对自己一家又是那么好…… 　　楚越川还没想到怎么问楚末，楚末又给了他一张纸条。 　　“哥，昨天开会的时候老钟叔说让你吃完饭去他家一趟，不知道有什么事，你去看看。我先收拾下，等一会儿去老钟叔家跟你一起去大队部。” 　　纸条上写着的字，让楚越川暂时歇下了要问楚末的事。 　　“那我先去了。”楚越川点点头。 　　楚越川离开，楚末有点小兴奋，暂时压下跟过去旁观的想法。 　　因为买了肉和排骨，楚末是想做上次谢新儒点的菜的，之前各种忙乱，算起来已经有两周没去看谢新儒了。 　　和昨天给宋翊旸做的红烧肉不一样，给谢新儒做是的甜口的，而且挑了肥肉少的。 　　需要煮两个来小时，楚末只放了一根很耐烧火不大的木头在灶膛里，让它慢慢熬着，估摸等中午下工就好了。 　　随后楚末把灶房收拾了下，喂了兔子，又去看了眼楚爷爷。 　　楚末决定去偷看下楚越川的相亲现场。 　　另一边楚越川到了钟茂松家，正想问问钟茂松找自己有什么事儿的，却只看到院子里还有其他人。 　　李婶儿看到楚越川的样子眼前一亮，上前拉住楚越川的胳膊，仿佛生怕他跑了一样。 　　“川子，你今天看着真是精神。这十里八村都找不到这么排场的小伙子了。”李婶儿看的欢喜。 　　“婶儿，不是叔要找我吗?有什么事儿?”楚越川看向周围。 　　为了给楚越川制造相亲机会，钟茂松早早带着孙子去大队部了，儿子儿媳也都上工去了。 　　院子里只有一个高挑的姑娘。 　　“川子，是我找你。之前楚知青要的鞋样子我去拿一下，你先坐下等等。这是三队秀秀，你跟她说会儿话。”李婶儿跟楚越川说着，拉了拉他的袖子。 　　楚越川看这阵仗，哪里还不知道李婶儿要做什么。 　　楚越川感觉突然就像是堕入冰窖一般，透心凉。 　　所以说，楚末是和李婶儿联合起来，骗他来相亲的? 　　否则楚末为什么今天要他换新衣服?! 　　楚末到底是什么意思! 　　“川子，坐啊!”李婶儿拉了下楚越川的胳膊。 　　“婶儿，我还有事，就不坐了。对不起!”楚越川朝着李婶儿鞠了一躬，转身就大步朝外走。 　　“川子!楚越川!”李婶儿气急，喊了一声，楚越川头也没回。 　　李婶儿感觉自己要被气出心脏病了。 　　一边因为看到楚越川的样子，正害羞的姑娘，这时面色惨白。 　　“秀秀，对不住了。之前就说他不同意。你看看这，根本说句话都不说。这娃怎么这么犟呢!”李婶儿拍了拍胸口，看到旁边姑娘的神色，赶紧安抚。 　　现在闹的她两处不是人了。 　　索性还没说破相亲的事，要不然姑娘家的更难堪。 　　这边李婶儿正安抚着那姑娘，楚越川已经走出去老远了。 　　半路上遇到了楚末。 　　楚末好奇的看着楚越川，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看起来怎么气呼呼的! 　　“……”楚末没来得及写字问，手腕就被拉住了。 　　楚末问不出，只能跟楚越川先回楚家。 　　楚越川带楚末一起到了楚家。 　　“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楚末趁着楚越川松开他问了句。 　　“去你房间里说话。”楚越川说了句。 　　楚末点点头，总感觉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等到了房间，楚越川没说话来回踱步，神色就像是压抑着什么。 　　楚末从未见过这样的楚越川。 　　楚末伸手拉住了楚越川，眼神再次询问。 　　“楚末，你想搬去知青点跟宋翊旸在一起吗?”楚越川想了下措辞问楚末。 　　楚末听楚越川说的懵了下，他哥问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楚末果断摇头。 　　“哥，我不会搬去知青点的。”楚末写道。 　　心里升起问号，难道说楚越川要结婚，要他腾出房间? 　　不至于这么快吧? 　　“宋翊旸他们家情况现在好多了，他大哥已经恢复工作了，他有计划要回城了。他说会帮你回城。这里太苦了。不适合你。”楚越川说。 　　楚末看楚越川说的认真，好像有点明白这几天他感觉到的楚越川为什么有点不高兴了。 　　他是看自己很宋翊旸太亲近，以为他要借着宋翊旸回城吗? 　　回什么城，他可是专门来下乡找楚越川的! 　　“哥，我不稀罕回城!哥在哪里，我就去哪里。我们才是一家人。我不觉得在这里苦，跟哥在一起，做什么都高兴。哥，你是不是嫌弃我，不要我了?”楚末写完给楚越川看，瘪嘴表示委屈。 　　楚越川看到楚末写的这行字，心神都被震了下，大脑空白了片刻。 　　“那宋翊旸呢?”好一会儿楚越川涩声问了句。 　　“哥，你是不是以为我跟宋大哥好，不和你好了?宋大哥是朋友，他是个好人，昨天的事，他很适合我才找的他。做红烧肉也是因为感谢他。哥，你才是我最最重要的人，永远排第一!这辈子我都赖上你了，你不能不要我，更不能不相信我。” 　　楚末再次写道。 　　听楚越川问了这么多，楚末感觉自己明白了其中原委。 　　三个人的友谊太挤，需要一个排名，他必须明确的告诉楚越川。 　　心里暗暗对宋翊旸说了句对不起。 　　谁让他哥一个大高个，心里其实又是这么脆弱敏感呢…… 　　楚越川将这几行字反复看了三遍。 　　感觉有什么东西将之前掉入冰窖的感官拉进了一团暖流中。 　　再看向楚末，楚越川行动先于脑子，跨上前一步，伸手从楚末腋下穿过，一把将楚末抱了起来。 　　悬空抱起，楚末的头和楚越川平齐了，搭在楚越川的肩膀上。 　　楚末被抱起吓了一跳，感觉到楚越川的力道，以及嘭嘭嘭有力的心跳，他好像在高兴。 　　他刚才的“表白”可以说非常的直白了，将楚越川放在了第一位，他肯定高兴啊。 　　楚末伸手也抱住了楚越川，还在他背后轻轻拍了几下，安抚他。 　　“哥啊，你怕什么，前世你积满了好感度，几辈子都用不完。”楚末在心里默默的说。 　　楚越川第一次主动抱住楚末，绵软的身体，清新好闻的味道，让他内心深处滋生出之前都没有的悸动。 　　他怀里抱着的，是一心只有自己的娃娃亲媳妇儿! 　　他却质疑了他…… 　　刚才去相亲，肯定楚末也不知道内情。 　　感受到楚末主动的拥抱，背上传来一下一下的轻拍，楚越川回神，耳朵的颜色渐渐加深。 　　忙松开了楚末。 　　还没有结婚，就这样抱人家，成什么样子! 　　突然被抱，又被突然放开的楚末看着楚越川这会儿的神色，有些无法解读了。 　　“哥，你现在好点了吗?”楚末写道。 　　“嗯。没事了。对不起，我刚才有点激动了。我先出去了，我出去找下李婶儿，等下来找你一起去大队部。”楚越川跟楚末说了句。 　　“……”楚末看楚越川，只感觉楚越川的眼眸都是亮的，和刚才以及昨天完全不一样，对比明显。 　　他应该早点“表白”的。 　　“哥，等等，最近晚上有点冷，哥，你可不可以晚上陪我一起睡?两个人暖和。”楚末拉住要走的楚越川，决定让他哥再高兴高兴。 　　他和他可是天下第一好，没人能比他们好! 　　“……”楚越川一口气呛到，咳嗽不停。 　　楚末赶紧给楚越川拍了拍背，担心的看楚越川。 　　“不行。我先出去下。”楚越川咳嗽了一会儿，缓过来，跟楚末匆忙说了句，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楚末看着楚越川离开，感觉刚才的话，好像把楚越川给吓到了。 　　一起睡的事，他早想说了，这有什么? 　　好吧，他哥应该是不习惯跟外人一起睡吧。 　　那刚才他激情表白，他到底听进去几分，他是不是对自己也一样呢? 　　排第一肯定指望不上，起码还有楚爷爷在前面呢。 　　楚末在房间里胡思乱想时，楚越川到了李婶儿家。 　　“你怎么又回来了?翅膀长硬了，本事了，把人的好心当做驴肝肺!以后你的事，我都不操心了!”李婶儿气哼哼的说。 　　“婶儿，对不住，我刚才没跟您说清楚。我已经有人了。等我攒够结婚的钱，就结婚。您不用再为我操心了。”楚越川跟李婶儿说。 　　“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咋不知道?哪家姑娘?长啥样，我见过没?”李婶儿震惊之余，八卦起来，一口气问了一连串问题。 　　“……”楚越川感觉若是给李婶儿说了，她估摸着会让全大队人知道。 　　楚末的身份不适合太多人知道，他现在住在楚家是以亲戚的身份住的，若是以媳妇儿的身份，还没办结婚，可能就有人说不好的话。 　　现在钱都没有，要努力挣钱，早点和楚末结婚。 　　“婶儿，是我爷爷跟他的老战友给我定的娃娃亲。别的您就别问了，等我攒点钱，定好日子，肯定请您去吃席。到时候您就见到了。这件事没结婚前，我就只告诉您一个人，您别跟人说了。”楚越川想了下跟李婶儿说道。 　　李婶儿的八卦之心突然被堵住，就急很的。 　　楚越川一脸严肃跟李婶儿说完，就走了。 　　要不是楚越川一向都很正经，他都怀疑楚越川是编瞎话骗他的。 　　这事儿到底是真是假，李婶儿存疑。 　　只是又不能跟人说，那也太憋闷了吧? 　　李婶儿皱着眉头想着，或许可以去问问楚末确认下，楚末和楚越川一起住着，肯定知道一点什么。 　　楚越川重新回到楚家，楚末已经准备好了，背上挎包要出门了。 　　楚越川一回来，两人就出发了。 　　楚末有点想问楚越川相亲相的怎么样了，不过刚才他一脸不知情的样子，换衣服已经骗了楚越川一次，又骗第二次的话，楚越川要生气了…… 　　两人很快到了大队部。 　　钟茂松已经将楚末列的人都叫到大队部的一间最大的办公室里了。 　　随着楚末到来，大家都期待的看着楚末。 　　楚末的名单里有李婶儿，李婶儿的巧手也是大队上有名的。 　　楚末到了之后看了眼李婶儿，询问的眼神，李婶儿很有默契的懂了，努嘴朝楚越川的方向皱眉摇摇头。 　　楚末有些失望，这是相亲失败了啊。 　　等下休息时，悄悄问下李婶儿情况。 　　“以后大家都要在这间办公室干活，冬天会生火的，算大队上的。这是咱们村的一件大事，第一次必须要做好了，才有以后，大家都要高度重视。现在大家呱唧呱唧有请楚知青来教学。都给我打起精神认真点!”钟茂松跟众人说了句，招手让楚末上。 　　这间办公室有一面黑板，楚末可以直接在黑板上写字。 　　“第一步，打浆糊，注意事项:……”楚末简单写了几个要点，有认字的帮着念了出来。 　　楚末写完后，指了一个她印象打浆糊打的最好的一个妇女来在他的指导下，现场打浆糊，用固定大小的容器测好比例，控制时间和火候，打两种不同浓度配比的浆糊，很快就打好了。 　　虽然是第一次，有楚末的数据支持，也很不错。 　　“三嫂子暂时专职做打浆糊的事，我会一直带着三嫂子做，等她完全熟悉了，再教其他人。另外，我会采用分工式，流水线模式，三人一组。现在我叫人一起，示范下。”楚末写在黑板上，然后点了三个手巧细心的村民。 　　这些火柴盒对于一些人来说就那么几分几毛钱的，太少了，但是对于桃花沟的人来说关系到了他们的温饱问题，就格外的重视，学起来也非常的认真。 　　楚末把整个工序分成了三个，这样使每一个工序都变得更简单，不用换着浪费时间，稍微错开下时间，也不用等待晾干，才做下一步。 　　这样做的效果就是速度比一个熟手的速度还快。 　　这也是前世到了后期桃花沟的人琢磨出来的法子。 　　楚末凑十二个人，三人组队，刚好四组。 　　楚末给他们做示范，做工顺序，抹浆糊多少，如何对齐等等。 　　大家学的都非常认真，比那些上考场的学生还认真。 　　生怕做的不好被刷下来换了别人。 　　楚越川在底下瞧着楚末认真的样子，凝神发呆。 　　大家正专注时，一阵吵闹声响起。 　　“叔，我求求你了，我也可以的，让我加进来吧。家里的日子真的没法过了，当家的生病，我又怀了，工分没几个，口粮根本不够，叔，我给你跪下了……” 　　“叔，就再多一个人，行吗?要不是真有困难，哪里会厚着脸皮来求你啊。” 　　几个声音哀求着钟茂松。 　　钟茂松脸色难看，人选都定了，这算怎么回事。 　　桃花沟的人，谁家不难过呢? 　　钟茂松正为难时，楚越川站了起来。 　　他之前没想到楚末会把自己加进来，看了下糊火柴盒的过程，这是个精细活儿，不需要费力气。 　　适合楚末。 　　每天记十个工分，轻松是轻松，但是这样的效率，不适合他。 　　他需要更快的赚钱。 　　“这活儿不适合我，我手粗的很。”楚越川到楚末跟前说。 　　“……”楚末就是想让楚越川休息休息，带他做点轻松能赚钱的活，没想到楚越川不干了! 　　“没事，我还是去采药吧。”楚越川又说了句，很想伸手摸摸楚末的脑袋，只是这么多人，手指动了动到底没伸上去。 　　“今天中午要去看谢爷爷。”楚末忙写了句，昨天买了不少肉，是要给谢新儒做好吃的。 　　“嗯，今天不去。这个事我真的做不来。我先出去忙别的了。”楚越川说。 　　楚末有些无奈，只能看着楚越川离开。 　　“哎呀，没意思的很，这事儿我就是来凑个热闹，我可没那个耐心。”宋翊旸也起身说，朝楚末笑了笑。 　　“……”楚末给两人走的后门还没开启呢，就被他们亲手关上了。 　　看两人都不干了，楚末也没阻止，转身看他们离开，看到外面站了几个人，还有几个眼泪汪汪的，其中一个朝着楚越川鞠躬感谢的。 　　楚末明白了。 　　楚越川和宋翊旸退出，是把这件差事给让了出去。 　　十个工分，是只有青壮年才能拿到的。 　　一般妇女就是六到八个工分，糊火柴盒这件事对于妇女吸引力很大。 　　———————— 　　大楚一脸淡定内心os:老婆真是太爱我了，嗷嗷嗷 　　小楚:??? 　　么么哒继续发红包 第22章 　　“行了，你们看看，像什么话。第一次要做好才有下次的。你们一个个急的!人家俩娃都退出了!不是谁死乞白赖跪着求就能答应的，开了这个头还得了!咱们是要先做成事的!还是那个原则，要心细，认真的，不要毛毛躁躁的。坏一个赔一分钱，你们赔的起吗?”钟茂松拉着脸数落那几个人，不想楚末得罪人，最后他选了两个平日里针线活不错，人也干净利索的填补上去。 　　楚末瞧着也都算眼熟，只是当时他想的时候没想起来。 　　楚末便继续教学。 　　十二个人里不包括楚末，楚末上午主要是以教学为主，教会大家几道工序，然后在场观察大家做的情况，谁做的不太标准就去纠正。 　　糊火柴盒本身也很简单，后世时，小孩子都会一起做。 　　楚末教了几次，大家都会了，只是做的小心，不太熟悉，多练习几次就好了。 　　刚开始小心翼翼的，大家都绷着没敢聊闲的，到了后面才有人说话。 　　“楚知青咋总是戴口罩呢?” 　　“楚知青是男是女啊?” 　　“俺们能看看楚知青长啥样吗?” 　　李婶儿作为楚末的代言人，跟大家说起来，鉴于大家都比较好奇，楚末就摘下了口罩给大家看了下自己的长相。 　　楚末是男是女，钟茂松在接人的时候就知道了，李婶儿自然也是知道的。 　　“这也太好看了吧，比女娃娃还好看” 　　“是啊，这要啥样的女娃才能配得上楚知青啊” 　　“哎呀呀，我是理解川子了，楚知青这长相，他说啥我也信了!” 　　“有本事，又长的俊，就是身体不好，太招人疼” 　　众人说笑起来，十来个妇女在，一旦开头就没停的。 　　经过挖井事件，还有领了糊火柴盒这事开始，大家对楚末的观感早就变了很多，女性的母爱被激发让大家看着楚末都有一些怜爱。 　　楚末感受到大家的善意，感觉回到了前世一样。 　　虽说主要是李婶儿在楚越川忙的时候带他，其他村里的妇女也会照应楚末，楚末那时候最不缺的就是衣服，哪家孩子穿小淘汰的衣服首先想到的就是给楚末，有个什么好吃的，见到楚末都会给他分一点，自家娃出去和楚末玩儿，都要再三叮嘱要好好照顾楚末，要碰到磕到楚末，得狠狠打一顿。 　　前世是大家拉扯着楚末，这一世能帮他们做点事，楚末也很高兴。 　　希望后续的计划能够顺利一些，单单只是一个糊火柴盒的差事，还远远不够。 　　一上午的功夫已经有好几个出师了，很熟练的制作。 　　有楚末在一旁看着，基本是零损耗。 　　中午按照正常时间下工，他们在的那间房间被钟茂松锁了起来。 　　楚末跟钟茂松下午请假去看病，下午要晚点来，钟茂松自然是应了。 　　楚末和李婶儿一起往回走时，询问了下李婶儿相亲是什么情况。 　　李婶儿正憋着没处说，看楚末询问就跟楚末说起来。 　　“娃娃亲对象?”楚末有些惊讶，他完全不知道。 　　上一世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啊。 　　可能泡汤了，后来就再也没提过吧。 　　那楚越川对这个娃娃亲对象是真心，还是只是搪塞李婶儿的话呢? 　　楚末的八卦之心也被燃起来了。 　　很想去问问楚越川。 　　楚末和李婶儿分开往回走时，想起前世同一时间发生的事。 　　楚越川为了楚爷爷冒险跟着长途运输车，去了一趟外地。 　　那个路线有劫道的路匪，据说在之前就有车出事了，这才请了人一起去。 　　楚越川在那次事件中重伤残疾，间接导致后来楚爷爷无人照顾又没有药在这一年冬天去世，楚越青也在次年被拐子拐走。 　　这样的情况下，以楚越川的性格，肯定拒绝了那个娃娃亲对象。 　　这一世，楚越川一切都好，那这个娃娃亲对象会不会出现呢? 　　楚末对那个娃娃亲对象充满了好奇。 　　等回到楚家时，楚越川还没回来，楚末赶紧去看炖煮的红烧肉。 　　之前添的那根柴还在慢慢烧，红烧肉炖的非常软烂，晶莹软糯，看上去就非常美味。 　　楚末将红烧肉盛在小罐子里盖住保温，余了一点，中午饭给其他人吃。 　　老爷子还点了一个糖醋排骨。 　　楚末做完将排骨分成两份，一份给谢新儒，一份他们自己吃。 　　中午饭吃是的面条，配上红烧肉和排骨，香喷喷。 　　吃完饭，楚末和楚越川带上东西往桃园那边走。 　　楚末侧脸看了看楚越川的神色，最终还是决定问一下。 　　“哥，关于娃娃亲，李婶儿说你要准备结婚，你是真心的吗?还是，因为爷爷的话，或者是骗李婶儿的。” 　　楚末写完戳了下楚越川给他看。 　　“嗯。结婚要办席面，房子也要收拾下，都需要钱，要等等。”楚越川看着楚末写的这一行字顿了顿看向楚末说。 　　看来楚末是和李婶儿通气了，李婶儿瞒不住事儿。 　　“……”楚末看楚越川说的话，有些激动了。 　　原来是真的啊! 　　他哥原来有喜欢的对象。 　　这样的话，那前世他哥就更可怜了。 　　生生和喜欢的人分开再也没有见面。 　　“哥，我会帮你的!早点结婚挺好的!”楚末写道。 　　对上楚末亮晶晶的眼，楚越川感觉脸热耳朵热，忍不住伸手按在了楚末的发顶。 　　柔软的发丝，触感比想象中的还好。 　　楚末没有排斥，弯着眼睛抬眼看楚越川，心里挺开心的。 　　被摸头啊! 　　楚越川对他的感情进一步了，不错，早上的激情表白没有白费。 　　“这事儿我自己来。我们先去找谢医生。”楚越川收回手说。 　　楚末感觉到楚越川眼神变了一点，具体变在哪里，他也说不清楚。 　　看他大步往前走，楚末赶紧跟了上去。 　　到了桃园，出示了介绍信，楚越川和楚末径直去找谢新儒。 　　桃园这边也种了不少其他东西，这几天在锄地，谢新儒拉着脸弓背干活，直到看到楚末他们。 　　脸上露出笑，持续了瞬间就收了，脸拉的更长了。 　　“谢医生，我来吧。”楚越川拿过谢新儒手里的锄头。 　　“怎么这么晚才来!上次给你看病可是预先给你的，我还以为你们赖账了。”谢新儒没好气的说。 　　“谢爷爷，对不起，这几天我们都在忙别的，都没时间去买猪肉。今天你上次点的菜都有，我放在包袱里还热着呢。”楚末赶紧写了一行字道歉。 　　谢新儒还是拉着脸，带楚末去他的房间。 　　直到吃到了楚末做的红烧肉神色才缓和。 　　“怎么这么少一点!我给你的肉票不够吗?”谢新儒吃了几口看向楚末不高兴的说。 　　“谢爷爷，肉票够的，您不能多吃的，现在天气还不是很冷，放不久。这一小碗新鲜的您吃了，这些天不忙了，会多来的，再给您做。别生气了，还有糖醋排骨呢。”楚末写道。 　　谢新儒看了眼楚末，夹了糖醋排骨尝。 　　谢新儒眯了眯眼看向楚末，这两道菜全部很合他的口味。 　　这小孩还真是投了他的缘。 　　“今天没来得及，下次我给您做卤肉酱，甜口的，放在罐子里，您吃饭的时候放一点，吃的时间也长。还想吃什么，您说。”楚末继续写道。 　　“……”谢新儒低头吃东西，暂时没说什么。 　　“谢爷爷，剩下的下午吃。不能再多吃了。我这里有助消化的药，先吃一颗。”谢新儒还要继续吃，楚末看着差不多了，就拦了下。 　　“你还管我?你这娃娃真是胆子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这几日又病了?”谢新儒放下筷子，脸又拉了下来，口里却说起楚末的病。 　　“是感冒了一次，现在都好了，谢爷爷还看出来了，真厉害。”楚末笑眯眯的写道。 　　“别拍马屁。你这身体经不起病，冬天最难熬，病一次，元气伤一次。我给你把把脉。”谢新儒说着。 　　楚末让谢新儒把脉，又被询问了一些近来的身体状况。 　　“上次的药方在目前最合适，实在不行的话，可以标准低一点，我再给你一个，效果没那个好，但也便宜，药好抓，有的直接能在山上采到。”谢新儒听楚末说的情况就给楚末调整了下药方。 　　“谢谢谢爷爷。”楚末弯着眼睛感谢。 　　他还在想原来药方里难买的药怎么买呢，现在换一种也好。 　　“谢爷爷，我给您做了护膝，还有护肩，垫了棉花，您记得天冷了就穿上。”楚末把自己做针线时，给谢新儒做的拿了出来，谢新儒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但是因为之前受伤，膝盖不好，肩颈也不好，冷天尤其难过。 　　谢新儒看着楚末拿出来的东西，细棉布做的，摸上去很柔软。 　　这是他没提过的条件。 　　“不白拿你的，温养声带的药方，你记得也抓药吃着。你要是能天天做出这样水准的菜，还能进来，我给你针灸治疗。不行的话，间隔时间太长没效果的。”谢新儒顿了顿说。 　　“好，我想想办法。”楚末看谢新儒这么说，开心起来，谢新儒已经主动给他福利了。 　　如果能的话，楚末是想将谢新儒从这个地方接出去的。 　　但是这个时间情势不太好，谢新儒还出不去，应该年后会好一点。 　　冬天对于老人来说都是很难熬的。 奇_书 _网 _w_ w_w_._q_ i _ s_ h_ u_9_9_ ._ c_ o _m 　　谢新儒被分的小房子条件实在不怎么样。 　　不知道管这里的领导能不能通融下。 　　楚末在谢新儒这边呆了一会儿，方子开了，不做针灸的话，楚末就给谢新儒收拾了下屋子，把要洗的衣服要拿去洗时，楚越川过来接走了。 　　“我来，速度快一些。”楚越川直接说道。 　　“力气小点要不然会坏的。”楚末给楚越川了，写了一句叮嘱楚越川。 　　楚越川点点头。 　　楚越川去洗衣服，楚末到谢新儒跟前，请教谢新儒一些针灸问题。 　　等楚越川洗好衣服晾晒了，楚末告别谢新儒和楚越川先回去了。 　　下午楚越川去队上干农活，楚末继续去大队部。 　　大家都熟练了，楚末在那里帮忙一起糊。 　　楚末一个人糊了一千个，其余十二个人三人分组，上午不熟悉稍微慢点，下午速度就提了上来，当天他们总共完工了一万来套，按照这个速度不到十天就能弄完了。 　　下午下工时楚末刚和李婶儿出去就有一个妇女拦住了他们。 　　“楚知青，您能行行好选我进去不?您让我干啥我都干，给您当牛做马都行。”一个脸上有伤的女人带着哭腔跟楚末说。 　　“……哎，不都说了吗，第一次咱们要做好了，选的人就少，下次就多了。你急啥?”李婶儿护着楚末皱眉说道。 　　“他打我，说我去不了就还要打我，我……”那女人苦着脸说。 　　“这个臭小子，动不动打老婆算什么本事!”李婶儿生气的说。 　　楚末皱眉，眼前的女人楚末有印象，是个很能干的女人，后来开放后做鸡蛋糕月饼在集市上卖，很受欢迎，还给过他吃，不过因为丈夫家暴，后来说是打到了脑袋，人疯了。 　　家暴，不是给她做这件事就能解决的。 　　楚末没写字，他们都不识字。 　　李婶儿将人打发走了。 　　“你放心，我让她去找妇女主任了，她男人还没那个胆子当着妇女主任的面打人的。你看这事闹的，当初不该让你选人的，现在都以为你能拿主意。我得跟老头子说下去。以后这人选还是他来选吧。省得给你惹麻烦。”李婶儿跟楚末说。 　　楚末点点头，看了眼瘸着腿离开的女人，有些同情她，只是，他现在也没有余力帮她。 　　楚末和李婶儿分开到楚家时碰到了下工的楚越川。 　　“怎么了?”楚越川看到楚末神色不太对问道。 　　“哥，我想吃鸡蛋糕，有空我们在院子里做一个土烤炉吧。”楚末写道。 　　看到那女人，楚末想到现在也可以做鸡蛋糕。 　　怎么做，楚末还要亲手做一下试试。 　　首先需要一个烤炉，没地方买，就自己建一个，将配方火候这些试出来后再教给队上的人。 　　现在不能搞个体户，但是以队的名字，做队办小作坊还是可以的，给大家找赚外快的机会，再次积累一个“功劳”。 　　而且，烤炉作用多，可以做很多其他好吃的。 　　糊火柴盒就算是之后规模扩大了，也引入不了多少人的。 　　不可能全部人都去做这件事。 　　需要再开发其他事。 　　“你想要什么样子的?”楚越川问。 　　“我等下画个图。要麻烦哥了。”楚末写道。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楚越川说，看楚末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他的手有些想摸摸楚末的脑袋。 　　只是，还没洗手，就忍住了。 　　楚末要做烤炉的事，宋翊旸也知道了，他知道烤炉可以做很多吃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举手要帮忙筹备材料，到时候和楚越川一起盖。 　　后面几天处于农闲时节，农活不多，楚越川早上起大早，没吃早饭只带了点干粮直接去山上了，等到天黑才回来，采了不少草药，运气好能碰到野味带回来，活着的先养着，死了第二天就吃了，家里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不少。 　　前两天宋翊旸还跟着，后面实在太累，他就懒得去了，专心准备材料，等楚越川哪天闲了一起盖土烤炉。 　　楚末继续在大队部糊火柴盒。 　　大家做的越来越熟练，说的话也就越多了，什么都说，没什么娱乐的年代，楚末知道不少八卦。 　　楚末特意问了一点桃园那边的事，从大家口里知道一些那位领导的事。 　　这天，楚末正低头糊火柴盒，李婶儿拉了下楚末。 　　“回头跟川子说声，上山时小心点，听说双水队那边有人想在山里逮野猪，直接被野猪撞的肠子都出来了，送到卫生所，人都快不行了。我们大队有他们的亲戚，刚才她们提起的。这事儿整的，想吃那个肉，也得有命吃啊。”李婶儿跟楚末说。 　　楚末一愣，立刻站了起来。 　　今天早上楚越川又进山去采药了。 　　楚末教楚越川辨认草药，是觉得这个能挣钱，而且安全，如果当天要来回一趟，肯定还在外围的，外围没有猛兽，前世也没听说过有野猪出没啊。 　　楚末身体都在颤抖。 　　楚越川若是因为采药被野猪给撞了，出了什么事，楚末真是要…… 　　楚末不敢想起身就要走，被李婶儿拉住了。 　　“我就是那么一说，川子经常进山有经验，不会出事的。前几年饥荒的时候野猪都被逮光了，有的都跑深山里了，这几年外围都没遇到过野猪。”李婶儿没想到楚末反应这么激烈。 　　“我去一趟找我哥，有事没事都去找回来。”楚末写道，给认字的看了眼，说给李婶儿听。 　　“你这娃，急什么啊，叫个人一起去!等等，我叫三儿跟你一起去。”李婶儿说着也起身跟上了楚末。 　　如果真有危险，楚末不想牵连其他人，李婶儿不管楚末拒绝，直接跟着他出去。 　　李婶儿把正在锄地的钟雨军叫来，又碰到了宋翊旸。 　　李婶儿将事情简单说了下。 　　“没事儿，你瞎担心什么，那野猪的传闻五六天前就有了，还有人挖了陷阱。屁都没看到一个。我和川子上山好几天了，也没看到。说出事的那人，是太倒霉了。川子有经验，真有野猪，会有踩踏痕迹，他能认出来。”宋翊旸跟楚末说，不想楚末担心。 　　其实这几日他和楚越川上山，倒是真想找那头那些人说见过的野猪的。 　　为此他们这几日进山都拉了架子车去，一整日挖的药草和野菜，还有一些柴火，也挺重的，楚末就没有多想。 　　好几天没碰到，宋翊旸就放弃了，所以才没去了。 　　没想到竟然有人受伤了。 　　宋翊旸这么说，楚末一点也没有放松。 　　他感觉心慌慌的。 　　之前楚越川他们逮到野兔时，就说楚越川经验丰富，能分辨野兽踪迹。 　　楚末怕是的，楚越川如果看到踪迹不是躲开，而是迎上去，他赤手空拳力气大也斗不过带獠牙的野猪啊。 　　楚末朝宋翊旸摇摇头，坚持想去一趟，将人叫回来。 　　“这样，我去一趟，你在家等着。我走路快，我去把他叫回来!这样行吧?要不然以你的速度，得走两个小时，累死累活到那里，能做什么?”宋翊旸按住楚末说。 　　楚末心里发急，只可惜此时没有手机，也没有什么交通工具，全靠徒步。 　　“宋知青说的对!你去能干啥呢?”李婶儿拉住了楚末。 　　“那我先走了。你别去了，你追不上我的。”宋翊旸跟楚末说了句，直接将锄头给钟雨军上路了。 　　以宋翊旸的速度，楚末的确追不上。 　　“我回去也坐不下，我跟着去看看，半路遇到能早点看到。”楚末写了句给钟雨军看，让他念给了李婶儿听。 　　李婶儿实在劝不动，只能让钟雨军陪着楚末先慢慢走着去了。 　　另一边，在山里的楚越川此时正沿着被踩踏的野草往前走着，他身体紧绷，一步很大，又很轻，手里有一根削尖的长棍子。 　　正如楚末猜测的，楚越川根本没有避开的意思，即使有点冒险，对他来说也是机会。 　　野猪肉皮厚，想要用刀命中要害，除非近身，那样会更危险。 　　楚越川拿的削尖的长棍，必须在野猪张嘴时插到嘴巴里，一击致命才有效果。 　　以防万一，楚越川还挖了一些陷阱，真遇到了，主要还是自保的同时引野猪到陷阱里。 　　随着楚越川往前走着，他听到了一些声音，立刻停止听声音的方向，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楚越川的视力好，看到远处干枯的野草剧烈摆动，就知道来了，他的眼神冷峻，估摸着速度，朝着那个方向扔了一块石头，那边的动静果然朝着楚越川的方向来了，楚越川立刻往陷阱所在的地方跑。 　　后面长着獠牙的黑鬃毛野猪速度极快的冲来，超过人的极限速度，跟楚越川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楚越川额头大颗汗水滚落，速度不减，奔跑中低矮的树枝划到了衣服，他也顾不得在意，在到了他设陷阱的地方后，楚越川停了下来，转身摆出防御姿态，双手紧紧抓着削尖的木棍，只看到那只野猪发了疯一样跑来，如楚越川预料一般掉入了楚越川前方挖的陷阱里。 　　只是楚越川没想到这野猪会这么大，估摸着要有三百来斤，个头大，皮糙肉厚，身体长度长，只是陷入了后半身体，楚越川陷阱里同样削尖的木头并没有伤到它的要害，它在陷阱里挣扎，没有陷进去的双蹄竟是要爬上来。 　　楚越川看着前方野猪张嘴撕叫又愤怒的样子，知道如果让它真的挣扎出来，可能会对他不死不休，到时候楚越川可没有缓冲距离了。 　　只是瞬间楚越川快速做出决断，冲了过去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将那根棍子插到了野猪大张的嘴巴里。 　　尖锐的惨叫声顿时震的耳朵都要聋了。 　　直到眼前的野猪再也没有动，楚越川才停了下来。 　　楚越川喘息着看着眼前的野猪，刚才紧绷的神色还没有松懈下来，就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野猪啊!这头该死的野猪终于死了!哈哈哈，这位同志……”来人说着看向楚越川，话没说完，被楚越川转脸盯上。 　　溅了血的脸，加上冷肃的黑眸，让那人笑不出来了。 　　这几天他们也在想办法逮野猪，只是没有楚越川的能力，还伤了一个人，这会儿听到声音就赶来，准备着不管是谁，他们仗着人多，多少能分一点。 　　“滚!”楚越川看着几人说道。 　　“……这个，我们没有要抢的意思，就是听到声音来看看，怕出什么危险。这么大，你一个人不好弄吧，我们可以帮……”那人话没说完就看到楚越川将插在野猪身上的长棍拔了出来，又是溅出不少血，带血的尖端正对着他们，让几人一个哆嗦。 　　“你，你……行行行，我们走我们走!”那几个人互相看着，再看看楚越川的身高体型，连野猪都能用木棍戳死了，他们几个，真要被这木棍戳到了，那可真是一戳一个洞。 　　打不过只能赶紧溜了。 　　楚越川盯着那几人，他们都不敢再停留，灰溜溜的走了。 　　楚越川看着人离开，又仔细听了听，看那些人走远了，这才将木棍子放下来，伸手把住野猪头，将其从陷阱里给拖了出来。 　　猪还没死透，趁着这会儿楚越川用镰刀将血放干净。 　　楚越川的力气虽大，但是三百来斤的野猪，他也不能轻易搬动，只能暂时拖着，往放架子车的地方拖。 　　拖动过程中，楚越川能感觉到，周围有人在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估摸着是想趁着他力气耗费的差不多时，上来再试探。 　　楚越川卯这劲儿往外拖着野猪，快到架子车的地方时，迎面碰上了宋翊旸。 　　宋翊旸走的气喘吁吁的，看到楚越川拖着的野猪大吃一惊。 　　“川子，还真叫你弄到了!你没受伤吧?这满脸血怪吓人的。”宋翊旸左右看着楚越川惊讶道。 　　“没有。都是猪的。你怎么来了?”楚越川神色稍缓和问道。 　　“还不是楚末，他听人说山里有野猪，还有个人被野猪撞伤了，吓的不得了，我看着都要吓哭了，要跑来找你。我没让他来，我自己来叫你了。你没事就好。这野猪真它娘的大啊!难怪那些人那么多天都没有搞到!你运气到了!太好了!来来，我来拖下看看。”宋翊旸笑着说，为楚越川高兴。 　　宋翊旸力气不算小，但是拖着也费劲的很。 　　楚越川暂时休息了下，眼睛看向有响动的地方一眼，那地方立刻没动静了。 　　有宋翊旸来帮忙，多了一个人，那边更不敢上来了，只能自叹倒霉了。 　　楚越川和宋翊旸轮着将野猪拖到了架子车放的地方绑好，身上盖上蛇皮袋野菜那些暂时遮掩下。 　　楚越川去洗了下手脸和宋翊旸一起赶回去。 　　弄到野猪楚越川是挺高兴的，这可是“老婆本”。 　　只是刚才跑动中裤子和上衣都被划烂了几处，让他心痛的很，这可是楚末一针一线给他做的新衣服。 　　还没穿几天呢。 　　这几天他在山上都格外小心。 　　知道楚末在担心着，楚越川和宋翊旸走的都很快，回程的路走了大约半程，他们碰到了楚末和钟雨军他们。 　　楚末走的腿都软了，只是为了确认楚越川没事，还在坚持，看到两个人拉着架子车远远过来，确认是楚越川和宋翊旸后，楚末直接就坐在了地上，走不动了。 　　他真的很怕。 　　上一世楚越川受伤，男性生理出现问题，一条腿受伤，还截肢了，走路都需要拐杖，而且因为截肢有一些并发病，截断的地方经常疼，身体也不怎么好。 　　楚末没见过真实的野猪，只是图片或者视频上的，看着就凶猛的很，他无法想象楚越川对上野猪会怎么样。 　　此时看到楚越川健步如飞走的很快，看着没受伤，楚末才松了口气。 　　楚越川也看到了楚末，看到楚末坐在地上，还以为他怎么了，连忙跑了过来。 　　楚越川到了楚末跟前，还没问什么话，就被楚末伸手抱住了脖子。 　　如同失而复得一般。 　　“你们俩感情真好，他这一路担心的很，生怕你出什么事，跟着我的速度，一刻都没停。”钟雨军在一边说了句。 　　楚越川知道楚末担心，没想到他这么在意自己，平时力气很小的楚末，这会儿胳膊勒住自己的脖子，感觉都有点呼吸困难了。 　　宋翊旸招手让钟雨军过去看野猪，两人一个惊呼，一个说起楚越川逮野猪的过程。 　　楚越川知道两人都看到楚末抱自己了，顾不得难为情，轻拍了下楚末，等楚末稍微好点，移开楚末。 　　“我没事，很好!你怎么样，能站起来吗?”楚越川看着楚末说。 　　“腿软，走不动了……你，你身上怎么有血?”楚末写道，看着楚越川还是有些后怕。 　　“是野猪的血，我没有受伤。我引它到了陷阱里，逮住了它，现在在车里。”楚越川说道，眼里还带着点兴奋。 　　楚末看到楚越川这么说，印证了自己之前的猜测，抓住楚越川的手紧几分。 　　果然去冒险了。 　　就不知道危险吗? 　　楚越川将楚末扶了起来，人是还能站着，但是已经走不动了。 　　楚越川想让楚末坐在架子车上的，只是野猪的血腥味儿太重，坐在跟前，明显能闻到。 　　“你背我!”楚末写道。 　　楚越川看了下钟雨军和宋翊旸，在对上楚末的染上一层水雾的眼眸，还是矮身让楚末爬上他的背。 　　楚末从背后抱住楚越川的脖子，侧脸贴在楚越川的脖颈，感受着楚越川的温度和脉搏的跳动，才感觉心落地了，楚越川真实的存在着。 　　楚越川感觉整个背部和脖颈都像是被锁死了一样，血液凝滞又被灼烧的翻滚起来，走路的步子都有些僵，还好是落在了宋翊旸他们身后。 　　楚末并没有让楚越川背一整路，好一点后就自己下来慢慢走了。 　　楚越川在路上时就和宋翊旸商量好了这头猪的处理方式。 　　直接在桃花沟大队这边杀了卖。 　　不过桃花沟的人穷的很，这三百多斤至少能出二百来斤肉，在桃花沟估摸着卖不完。 　　钟雨军知道这肉比供销社的定价便宜还不要肉票，就去一趟他舅家叫人来买，宋翊旸去了一个他们认识的经常去黑市的人那里，看看他能要多少。 　　楚越川则是拉着猪去找钟茂松，让他帮忙张罗下。 　　楚越川将队上专门的杀猪褪毛的大锅烧起来，先处理野猪。 　　桃花沟大队这边顿时热闹起来，众人都来队上杀猪的地方看热闹，一般到年前队上才会杀猪分。 　　“这是川子用命换来的，为此还受了伤。咱们大队上的人要买，都是人情价，不要肉票，前腿肉一斤六毛……”钟茂松帮楚越川主持，定好价格，这也是以往有人从山上打了野猪的价格。 　　不要肉票，还比供销社的肉便宜，这一点，吸引了不少人。 　　不少知青手里有钱，却没有肉票的，就买的多。 　　还有很久没吃荤腥的，咬咬牙掏钱买个一斤半斤的。 　　比预想的卖的好一些，两百来斤肉卖出去了一百多斤。 　　没多久宋翊旸带了一个人过来，要了剩下的一半，钟雨军舅家的人来了后买了一些，又分给了钟家五斤猪肉，还有帮忙杀猪的村民一些，没人要下水猪蹄猪头那些楚越川就先留着了，还剩下一些肉，就没等着越来越少的人来继续卖了，留着自家吃。 　　这么一折腾已经是半下午了。 　　楚越川数了钱还了之前欠的，带了剩下的肉和楚末他们一起回家。 　　楚末刚才一直在默默的看着，憋着一口气，担心过后，楚末心情复杂，生气又忧虑。 　　按照楚越川这种明知危险也要去试试的劲儿，他怕他以后还可能出其他什么事。 　　等到楚家，楚越川洗了手，楚末就拉了拉楚越川。 　　“回屋!”楚末写了两个字，拉住了楚越川的衣服。 　　楚越川跟着楚末进屋，把刚才收的钱和一些替代钱的票一并抓出来放在了楚末房间当桌子的立柜上。 　　“这些都给你!”楚越川对楚末说。 　　楚末还没给楚越川写什么就看到出楚越川掏钱，把所有的钱都要给他! 　　之前他以为楚越川能主动接触他，就是对他的感情最大的进步，怎么也没想到，楚越川会将自己辛辛苦苦挣的钱全给他! 　　“你放心，以后我会赚更多的钱，给你治病买药，盖新房子住，买新衣服……”楚越川的手放在楚末的脑袋上摸了下，看着楚末说，黑眸亮晶晶的，充满了对以后生活的憧憬。 　　楚末的眼泪却是吧嗒掉了下来。 　　他能感觉到楚越川赤诚的心意。 　　换了一世，为什么他哥对他还这么掏心掏肺的! 　　“你怎么哭了?别，别哭啊……”楚越川看到楚末掉眼泪吓了一跳，往常楚末虽然看着要哭，却没有掉眼泪，这会儿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看着揪心很的。 　　“哥，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我的病我自己会治，我不要你冒险去挣钱，我只要你安全，健康!你答应我，无论做什么，都要先考虑自己的安全。”楚末写道，认真的看着楚越川。 　　楚越川看着楚末写的字，心中什么被触动一般。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一无所求的喜欢着另外一个人呢? 　　楚末看楚越川看着那两行字发呆，并不说话，垫脚两手拍在了楚越川的脸上，将他的脑袋摆正，尽力和他平视，很严肃的眼神看着楚越川，会说话的眼睛正在催着楚越川答应他。 　　楚越川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张白皙好看的脸，心底什么再次被冲击了下。 　　粉白的唇在等待中不满的嘟起，一颗泪珠子从带着点红晕的脸颊滑落，莫名的楚越川喉头滚了下，脑袋一热，行动先于想法，唇追着那颗泪珠吻过去，吻走了那颗已经到了唇角的泪珠，微微咸，接触的皮肤软绵绵又好闻，唇像是品到了什么好味道，顺着尝到的一角自动找到了主位，娇嫩的唇瓣一下子被啄住。 　　楚末一下子懵了。 　　———————— 　　开始掉了，下章掉光光 第23章 　　楚末怎么也没想到，楚越川会亲他。 　　离了大谱! 　　刚开始还是轻轻接触着唇，贴着不松开，等楚末回神想推开楚越川时，楚末的唇瓣被含住了，对方就像是在啃咬着什么美味，力道由轻到重，楚末的唇瓣又痛又麻的。 　　不是他疯了，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他哥怎么会亲他? 　　就算是相信明天世界末日，也不会相信楚越川会对他做出亲吻嘴唇这种事。 　　楚末倒是想推开楚越川的，但是刚才楚末的手在楚越川的脸上，这会儿双肘卡在两人之间，推都没办法推。 　　楚越川亲吻的力度越来越大，呼吸沉重急促，楚末口里的空气都被大力吸走了，能呼吸的鼻子也被楚越川的上唇堵住了。 　　楚末感觉自己要窒息而死了，身体挣扎起来，腿踢了下楚越川的腿。 　　抱紧他亲吻的人才像是清醒了一样，唇离开到了楚末的唇，只是手臂还没松开，粗重的呼吸喷在楚末的脸颊，刺刺的。 　　楚末面红耳赤。 　　楚越川是被什么人穿了吗? 　　楚末想问楚越川什么，却只看到平缓了一些呼吸的楚越川张口说话。 　　“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的……我……你别生气。”楚越川说着，声音低沉微微颤抖。 　　他感觉自己可能是疯了。 　　刚才脑袋一热，竟然亲了楚末。 　　楚末柔嫩的脸颊，更加柔软软糯的唇瓣，是那么的…… 　　荷尔蒙上头，完全失控了一般。 　　此时看着楚末，那被他亲了后上了一层红艳颜色的唇，还有绯红的脸颊，似乎比刚才更诱人，还想…… 　　楚越川硬生生打住自己的想法。 　　楚末对于楚越川亲自己并不生气，只是很震惊。 　　看他无措的样子，好像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亲自己。 　　这是什么意思? 　　楚末更懵了。 　　对上楚末并没有责备意思却满是疑惑的眼神，楚越川摸了摸楚末的脑袋，将人抱了下。 　　“楚末，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下次我一定不会让你再担心，做什么都会和你说清楚。我会努力挣钱，早点让我们结婚的。”楚越川低声说。 　　楚末看着楚越川说的话，对自己读唇语的能力有些质疑了，最熟悉的楚越川，他读起来基本不会出现误差的。 　　楚末挣扎了下，手臂伸出来，拿了自己的小本子写字。 　　“哥，你在说什么?你写下来!”楚末写道。 　　“我会努力挣钱，早点和你结婚，给你暖被窝。”楚越川拿到楚末给的笔，写了一行他写出来就感觉非常脸热的话。 　　之前楚末就说冷，想让他暖被窝来着，那是结婚后才能做的事。 　　楚越川现在比之前还要想结婚。 　　结婚后就可以不用控制的亲楚末了…… 　　楚末看到楚越川写的字，瞪圆了眼睛，揉搓了几下眼睛又看了一遍。 　　什么鬼? 　　真的是结婚! 　　“楚越川，你们在里面做什么呢，生孩子呢?赶紧出来，有人来找你!”楚末想问下楚越川细节，外面宋翊旸吼了一嗓子。 　　楚越川脸上的颜色更深重了几分，感觉宋翊旸说话怎么这么的“粗俗”，楚末在里面，开生孩子的玩笑实在不合适。 　　“宋翊旸叫我，我出去看一下。”楚越川按了下楚末的脑袋说。 　　楚末想拉住楚越川，楚越川直接大步出去了。 　　楚末摸了摸自己还有发麻的唇，又揉了揉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点，确信不是发烧，或者做梦。 　　外面发生什么事，楚末也不知道，在房间里缓了下，感觉自己嘴唇好像肿了，把口罩戴上出去了。 　　外面楚越川手里正拿着一封信看，在他身边站着一个高挑女子，剪着齐耳短发，鹅蛋脸，双眼皮大眼睛，俏丽中带着一丝英气。 　　“川子啊，这娃说是你家拐弯亲戚呢，找到大队上，我给带来的。是你家亲戚吗?你家啥时候这么多城里亲戚了?”拉着架子车的钟茂松说了句。 　　在看信的楚越川脸色很难看。 　　他手里信纸上，和给爷爷寄信那位老战友是一模一样的笔迹。 　　这封信上说的和之前的信差不多内容，孙女来投靠，让楚越川帮忙照应，要是两人看着合适，直接在这里结婚都行。 　　眼前这人要是自己的娃娃亲对象，那楚末是谁? 　　楚末对楚家的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对楚爷爷的病也知道，对他“情深义重”，这么远的来投靠他。 　　楚末不可能是假的。 　　那眼前这个女人是假的? 　　“你看我干嘛?信上不都说了吗?再不信，给你看照片，这是我和爷爷照的，还有爷爷和楚爷爷年轻时的照片。总不会假吧?”被楚越川疑惑震惊眼神盯着的女子口里说着掏出几张照片给楚越川看。 　　楚越川看了眼照片，一张是眼前女子和爷爷老战友的照片，另外一张是楚越爷爷稍微年轻时和老战友的合照，这张照片加里也有。 　　如果眼前这个女子是真的，那楚末呢? 　　“川子，信上写的什么啊?这女的到底是不是你亲戚?”宋翊旸问。 　　楚末也走了过来。 　　瞟了眼女子手里的照片，年轻的楚爷爷穿着军装和另外一个男子合影。 　　楚末想起之前李婶儿说的楚越川的娃娃亲对象，不就是楚爷爷的老战友家的孙女吗? 　　楚越川的娃娃亲对象来了吗? 　　对了! 　　楚越川不是对自己的娃娃亲对象很有情谊，要和娃娃亲对象结婚吗? 　　那刚才说要和自己结婚是什么意思? 　　电光石火间，楚末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事。 　　楚末拉了下楚越川指了指房间。 　　“你们稍等下。”楚越川也正想问楚末，和楚末一起进屋子。 　　“楚末，我想问你一下，你爷爷是我爷爷的战友吗?”楚越川低声问楚末。 　　看到楚越川这么问，楚末刚才的猜想得到印证。 　　一连串的让楚末懵逼的事儿，也有了解释。 　　楚末朝楚越川摇摇头。 　　楚越川倒吸一口气。 　　都整错了? 　　但是怎么会这么多巧合? 　　楚末对他们家，对他…… 　　“外面的女孩子才是爷爷老战友的孙女，你的娃娃亲对象，是不是?”楚末写了一行字。 　　楚越川看到楚末的话，知道楚末猜到了，想到之前楚末还询问过他娃娃亲的事。 　　那时，他以为娃娃亲对象就是楚末，说了结婚的事。 　　“楚末，你听我说，之前我的确是有点误会。我要和你结婚的想法不是误会，不管你是不是爷爷安排的娃娃亲对象，我都会和你结婚。你放心，我会妥善安排好她的。”楚越川整理下混乱的脑子，看着楚末认真说道。 　　他对楚末抱也抱了，亲也亲了，必须对楚末负责的。 　　“哥，我除了不是你的娃娃亲对象，我还不是女人。你……你怎么会认为我是女人呢?对不起，我让你误会了。”楚末又写了一行字，面上再次又热又红。 　　他哥应该是直男，不喜欢男人的。 　　认为自己是娃娃亲对象，双重错认。 　　楚末也头疼了。 　　他感觉自己无意间给楚越川心理造成了非常大的麻烦。 　　“什么?”楚越川仔细看了楚末写的那行字，比刚才知道楚末不是自己娃娃亲对象还震惊。 　　“……”楚末看楚越川震惊的样子，就知道他误会很深了。 　　怎么证明自己是男的? 　　难道要脱裤子给楚越川看?! 　　“哥，这事全村人都知道的。对不起，让你失望了。你冷静下，刚才的事就当没发生。我不在意的。你现在脑子里的东西全部清零。正常出去接待那个姑娘。”楚末快速写完给楚越川看。 　　楚越川之前对自己那么好是因为把自己当做他的娃娃亲对象，这让楚末微微有点小失落。 　　但很快就压下去了。 　　他也不是要楚越川来对自己如何的，他是来还债的。 　　楚越川的脑子还是乱的，看着楚末写的字，再对上楚末清澈的眼神，他信了楚末说的话。 　　只是不信，这样的乌龙竟然会发生! 　　世界上真的有楚末这样好看的男孩子?! 　　“楚越川，你和楚末到底在里面干啥呢?老钟叔都走了，客人在等着，肚子还饿着呢，还要不要做饭吃饭?”宋翊旸抱怨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楚越川摇头清醒了下。 　　“抱歉，我刚才……”楚越川说，想再给楚末道歉，刚才亲楚末…… 　　楚末伸手按住来的楚越川的唇，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真的不在意。 　　“你们再不出来，我进去了啊!”宋翊旸又在外面吼了。 　　楚越川听宋翊旸的喊声，这人平时说话是有分寸的，是文化人，之所以刚才敢说生孩子什么的，也是因为知道楚末是男子的吧。 　　还有和楚末亲近，摸楚末脑袋…… 　　楚越川不想了，感觉最蠢的就是自己。 　　还好，他没有大张旗鼓的跟所有人介绍楚末是他媳妇儿的事。 　　“我先出去下。”随着宋翊旸脚步声响起，楚越川跟楚末说了句转身出了房间。 　　“干啥呢?那姑娘怎么回事?她说没地方去了，是来投奔你的。真的假的?”宋翊旸碰到楚越川拉住他问。 　　“应该是真的。”楚越川吸了口气，这次好好确认下，把所有知道的爷爷老战友的细节都确认下，以防搞错了。 　　“应该?照片不都看到了吗?你还不确定?”宋翊旸问。 　　“再问问。”楚越川说，和宋翊旸一起出去。 　　楚末在他们身后出来，看了眼那姑娘，和宋翊旸去灶房了。 　　宋翊旸已经找了板凳让那姑娘坐了下来，行李也都卸了下来，钟茂松还有事就先走了。 　　楚爷爷被宋翊旸扶了过来跟那姑娘说话，不过楚爷爷说话口齿不清晰，那姑娘听不懂。 　　那姑娘四处看着周围，破旧的地方让她直皱眉。 　　随着楚越川出来，她的神色稍微缓和了点。 　　原本她是很不想来的，娃娃亲也是坚决不同意的。 　　但是在家里实在呆不下去了，再不出来，她会被人欺负了。 　　只当爷爷说的地方是暂住避难的地方。 　　只是她没想到，爷爷老战友的孙子，竟然长相还不错，身高也非常有优势，看起来不是那种粗蛮的人。 　　外形算是合格了，只是这个人有点奇奇怪怪的。 　　真要结婚还要看性格人品那些，不是爷爷说的那么草率决定的。 　　“你好，我叫赵梦茜。你是不是还不信?我可以说几件爷爷提到的楚爷爷的事，你问问楚爷爷就知道了。”自称叫赵梦茜的姑娘说道。 　　“……”楚越川抿唇没说话。 　　爷爷的老战友的确姓赵。 　　这个姓，他之前都没去跟楚末确认。 　　先猜楚末是娃娃亲对象，然后楚末的情绪化，以及对爷爷病情的解等，让他先入为主的认定了，就没再问这些。 　　自以为楚末是改了姓名，不想让人知道家里的情况，被牵扯到的。 　　“爷爷说，楚爷爷腿上有个弹孔，是当年在……”赵梦茜说了起来。 　　连续说了几个，楚越川的手按了按。 　　“嗯，好了，我知道了。你是什么打算?来桃花沟是做知青还是做什么?”楚越川看着赵梦茜问。 　　“我就是来走亲戚的，没什么身份和名义。我暂时没地方住，能住你家吗?这里我也没什么熟人，爷爷对楚爷爷很信任，我也偏向信任你们。你别误会，对于我爷爷说的那件事，我也是排斥的，两个人的结合是要基于感情的，不是父母之命。”赵梦茜看着楚越川说道，语言态度都落落大方。 　　“……我家地方小，两间房都满了，我可以帮……”楚越川顿了顿说道，眼前这个才是真正投奔他家的那个人。 　　楚越川不至于不想帮她，只是楚末已经住了一间房了。 　　怎么安排她，的确是个问题。 　　“楚越川，楚末说他跟你睡一屋，把房间腾出来。”楚越川话刚说完，灶房那边宋翊旸的声音传来。 　　两人虽说在灶房，但是眼睛都还八卦的往外面看。 　　“……”楚越川无语，他都还没有适应楚末的身份。 　　“这不是有房间了吗?”赵梦茜挑挑眉说。 　　“我会付房租，交伙食费的。我们家虽然落魄了，不至于白吃白喝你的。”赵梦茜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楚越川说，不知道怎么说了，虽然知道楚末的性别了，但是要和楚末一个房间，楚越川还是感觉有点别扭。 　　“楚越川，楚末已经去收拾房间了，你去帮帮忙啊，快一点还要做饭呢!”宋翊旸高声传来，他一心想早点吃饭。 　　楚越川转头看到楚末进了里间屋子。 　　“……好吧。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收拾房间。”楚越川对赵梦茜说了句，快步去楚末所在的房间。 　　楚越川到房间里，看到楚末在收拾东西，脑子里还是乱哄哄的。 　　这样岂不是要和楚末睡一间房间! 　　虽然说都是男的，但是…… 　　楚越川用手撸了下短发，看楚末提行李箱，一把接了过来。 　　“我……”楚越川说了一个字不知道说什么了。 　　楚末将立柜上的钱放在一张纸里包了起来塞给楚越川。 　　“哥，忘掉刚才的事，重新开始。你把我当宋大哥一样就可以。”楚末写了句，给楚越川看，再次强调。 　　楚越川看到，心里苦笑，怎么忘掉?怎么能一样? 　　楚末不是自己的娃娃亲对象又为什么会对自己有这样的感情? 　　楚末拉了下楚越川，让他赶紧搬运行李，铺盖那些，让赵梦茜搬进来。 　　楚越川来不及多想，先帮着楚末搬了东西。 　　楚越川帮着搬完，楚末在里面收拾，楚越川又出去帮赵梦茜搬东西，简单的说了下家里的情况。 　　得知楚末也是借住在楚越川家还兼职做饭，对楚末有些好奇。 　　宋翊旸把肉的杂毛拔完洗干净，又洗了菜，眼巴巴的等着厨师来做饭。 　　“可来了。川子艳福不欠，我瞧着那女孩子还挺好看的。比村里的姑娘都好看。嘿嘿……”楚末一来，宋翊旸跟楚末有点八卦的说着，看到楚越川进来，朝楚越川暧昧的嘿嘿一笑。 　　“别乱说。她只是来借住的。”楚越川说了句，绷着的脸色感觉差点绷不住了。 　　“住久了，感情就出来了啊。”宋翊旸说着，感觉楚越川的神色不对，赶紧打住了。 　　“楚末，快还要做什么，我要饿死了，馋很的。”宋翊旸转头跟楚末说话。 　　楚末朝宋翊旸点点头，让宋翊旸先去拿柴火烧火。 　　野猪肉比一般猪肉腥味儿大，而且有些糙，楚末用了重调料，多闷了一些时间。 　　只有一口大锅没办法并行，楚末把面条擀出来，做了焖面。 　　到吃饭时间，楚末发现碗不够了，只能给楚越川安排了一个小盆先用着，改天要去添置一些了。 　　赵梦茜来楚家这里，没指望过好日子，已经做好了吃苦的准备，没想到第一顿竟然吃的这么好。 　　被搅拌在一起沾了肉汁的面条，酱色好看，肉块油亮，香气直扑面而来，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一路没怎么吃东西的赵梦茜吞了吞口水，感觉很不真实。 　　不都说乡下很苦，尤其是桃花沟这边穷的吃糠咽菜吗? 　　“你刚才说你交伙食费的，坐下来放心吃吧。咱这里的伙食是全大队最好的，算你运气，今天分了肉。”宋翊旸说了句，招呼赵梦茜坐下。 　　楚末把饭盛好，趁着有火，做了一个野菜蛋花汤。 　　等楚末坐下，其他人都没动筷子，包括口水直流的楚越青。 　　要吃饭楚末不可能再戴口罩了，还好经过一会儿嘴巴感觉不到麻了，应该褪色了。 　　楚末摘了口罩端起碗示意大家赶紧吃，要不然凉了，大家才端碗一起吃。 　　赵梦茜惊艳的看向楚末。 　　宋翊旸在赵梦茜眼前摆了摆手。 　　“醒醒，我们家楚末就是这么好看，别太惊讶了。赶紧吃饭，等下记得交伙食费，给楚末就行。”宋翊旸看赵梦茜呆愣的样子说了句，拿筷子赶紧吃起来。 　　赵梦茜摇了摇头，知道自己失礼了，朝楚末歉意的笑了笑。 　　赵梦茜端起碗好奇的尝了一口，入口好吃到要咬掉舌头了，比在国营饭店吃的都香。 　　“末末好，能干，啥都会，好!”楚爷爷吃了一口，含混的说着。 　　楚末弯着眼睛看着大家吃的香，他食欲也好了不少。 　　别看他做了不少，他自己胃口小，消化也不太好，只能吃一点点，尤其是荤腥，不能多吃。 　　众人吃过饭，天已经擦黑了。 　　赵梦茜不太好意思，赶紧去拿了钱和票来。 　　“楚末，你好，我叫赵梦茜，刚才楚越川跟我说了你的名字。伙食费不知道怎么算，我先给你三十块钱，还有二十斤粮票，五斤肉票。”赵梦茜将钱票给楚末，知道楚末读唇语说话的速度慢了一点。 　　楚末眨了眨眼，这姑娘还挺大方的，也挺实诚的，一下子拿出这么多。 　　楚末不是做善事的，这姑娘还没有和楚越川确立关系，不可能让她白吃白住的，就收了她的钱。 　　“你多大?”楚末写了一行字问赵梦茜。 　　“我十九，七月生的，已经过完生日了。你呢。”赵梦茜没想到楚末问她这个，就老实回答了。 　　“那就是姐姐。赵姐姐，我十六，十一月过十七生日。我哥也十九了，他腊月生，比你还小几个月，宋大哥二十。”楚末写道。 　　几个月也是姐弟恋啊，如果能成的话。 　　楚末按自算了下星座和属相，又跟赵梦茜说了几句话，交换了老家地点，爱什么什么等一些小事，楚末又告诉了她日常洗漱的一些注意事项。 　　楚越川出去挑水，宋翊旸也帮着出去了。 　　宋翊旸比楚越川看着还兴奋，漂亮姑娘来投奔，这是什么缘分啊。 　　“川子，你就一点没有追姑娘的心思吗?半夜没想过姑娘?瞧你一副淡定的样子。”宋翊旸悄声跟楚越川说。 　　“没有!”楚越川没好气的说了句，此刻他希望宋翊旸暂时变哑巴。 　　“真没有?我咋不信，除非你有什么问题。”宋翊旸撇嘴说。 　　“……”楚越川没说话。 　　他就只想过楚末。 　　可是楚末…… 　　楚越川算是去过外面的有些见识的，但是他真的没见过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的事。 　　对楚末，不可能就一下子转变过来的。 　　楚越川闷不吭声，将家里的水缸挑满了，又把锅也添了大半锅水，添柴烧热水。 　　烧火的事儿楚越青接过去了，楚越川感觉自己必须动起来，又去院子里柴火堆那边劈柴。 　　楚末这边和赵梦茜聊完，看到热水已经烧好了，水很充足，让赵梦茜先洗漱。 　　楚末看了眼在劈柴的楚越川走了过去。 　　楚越川看到楚末来停下斧头。 　　“哥，你帮赵姐姐提热水进房间，她要洗澡。”楚末给楚越川写道。 　　“……”楚越川吸口气，以往都是给楚末提洗澡水的，现在要给赵梦茜提了。 　　楚越川放下斧头去提水。 　　提好水，想到楚爷爷和楚越青也要睡觉了，脚步顿了顿还是进屋子找两人。 　　房间里楚末点了蜡烛，楚越青洗漱后已经钻被窝了，支着脸看楚末，很稀奇，今天竟然可以和“嫂子”一个房间睡觉。 　　楚末给楚爷爷正在擦脸，楚爷爷口里说着什么，歪歪扭扭的走到土炕边。 　　这间房间的土炕大一些，大家都是横着睡的，按照宽度，还能睡两个人。 　　楚末的铺盖被铺在了最里面，是和楚越青挨着的。 　　“换这里，川子，你给换这里，跟媳妇儿一起睡，咋能让小叔子挨着睡!”老爷子口齿不太清晰，脑子似乎挺清晰的。 　　楚爷爷让楚越青睡另一边楚越川是睡的位置，要把楚越川的被子枕头拿到楚末这边。 　　“……”楚越川扶额，他还没跟楚爷爷解释呢。 　　“爷爷，之前搞错了，他不是。你别误会了。”楚越川跟楚爷爷低声说了句。 　　“什么是不是?他就是我孙媳妇儿。你都跟他睡一屋了，还想咋地?你们要挨着，睡一起，才能生娃。”楚爷爷坚持。 　　“楚末是男娃，不能生娃。”楚越川看了眼楚末又低声说了句。 　　“生男生女都一样，不能生男娃，你就不要了?我不管，他就算不能生娃，也是我孙媳妇儿!你给睡过去!”楚爷爷骂骂咧咧的，颤巍巍手给了楚越川几下，伸手要给楚越川拿铺盖。 　　楚越川面色很难看，感觉头有些大，楚爷爷因为脑血栓的关系，有时候有点糊涂，坚持自己认为的道理。 　　之前坚持要他和娃娃亲结婚，这会儿完全没理解他说的话，认定了楚末是孙媳妇儿。 　　楚末来这里后对楚爷爷很好，给楚爷爷治病，做好吃的，楚爷爷对楚末的好感度不亚于楚越川。 　　楚末看不太懂楚爷爷说什么，但是看老爷子指挥楚越青，又拿楚越川铺盖的动作，懂了。 　　楚末看着别扭的楚越川，主动过去将楚越川的铺盖搬到自己旁边。 　　楚越川这么一犹豫铺盖已经被楚末搬过去了。 　　“哥，别惹爷爷生气了，你要转变好心态。挨着睡，也没啥啊。”楚末给楚越川写了一行字。 　　楚越川僵立在当场。 　　楚末不理他了，让他自己转变，重新帮楚越青躺好盖好，把楚爷爷扶上炕躺好。 　　———————— 　　楚爷爷:这个家没我不行啊! 　　楚越川:我是谁，我在哪里? 　　赵姐姐助攻哈，么么哒，今天早点发，留言发红包。 　　预收《病美人这次选择暴发户[重生]》求收藏，专栏可见，病弱美人受X有钱糙汉攻，无虐甜宠，文案如下: 　　唐箬上辈子认定了顾云舒，为他耗费心力拼事业，搭上了身家性命，累到死才明白，一切不值得。 　　重生后，面对送他十四行诗的“真爱”顾云舒和送他大金链子想强取豪夺他的暴发户乔昌隆，唐箬躺平跟了乔昌隆。 　　草根出身的乔昌隆是贵圈炙手可热的新贵，有着贵圈老总们没有的腱子肉，不好惹写在脸上，跟个打手一样，没啥文化，出口C语言出手大金链。 　　前世唐箬跟其他人一样，瞧不起乔昌隆的粗俗，直到乔昌隆收留病骨支离的他，又收拾了害他的人。 　　“先体检，我不想生病” 　　“我怕疼，你做好功课再来” 　　“我要养生，一切要适度。” 　　“怎么做我可以教你，你得听我的” 　　“………” 　　唐箬软趴趴的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对如饿狼一样盯着他看的乔昌隆慢悠悠的说道。 　　唐箬想着，还完前世的债，等乔昌隆厌了，就潇洒离开。 　　没想到这一天一直没等到。 　　看似粗鲁花心的乔昌隆，把唐箬当眼珠子宝贝，一天天狗啃骨头一样，没个厌的时候。 　　唐箬躺平，眼看着乔昌隆帮他做了各种事，按摩手法越来越熟练，被伺候的太舒服，懒得离开了。 第24章 　　楚末跟楚越川说的很轻松，让他淡定，忘记之前的事。 　　只是当他忙完躺好，就莫名的感觉嘴巴上有什么覆盖着，怪怪的感觉。 　　脑袋里，楚越川的味道还能记起来。 　　他牙齿的啃咬触感，呼出的气息…… 　　楚末对楚越川的味道和温度很熟悉，但是嘴巴的味道，和触感是陌生的，那么近的距离也是陌生的。 　　那种要窒息的感觉，他想想脸还有些热。 　　楚末对男生和男生在一起没有排斥，在后世也见过。 　　只是他自己，还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楚末上一世没谈过恋爱，虽然被很多女生表白过，甚至还被男生追过，楚末都没有什么感觉。 　　被一个男子纠缠那次，楚越川拄着拐杖追着那男子打，难得发了很大的脾气。 　　就此看楚越川应该不会喜欢男生的。 　　楚末摇了摇头，试图将那个吻从脑袋里甩出去，然而短时间似乎不太可能。 　　只要脑袋闲着，就会想起。 　　楚末只能努力回想前世的楚越川。 　　楚末一时没睡着，楚爷爷和楚越青都睡着了好一会儿，楚越川从外面回来。 　　楚末的蜡烛还没有熄灭在等着楚越川。 　　“我去宋翊旸的知青点住。”楚越川看到抬起头的楚末说了句。 　　在外面磨蹭了好一会儿，反复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楚越川即使知道楚末是男孩子，还是感觉和楚末在一个房间相邻睡，睡不下去。 　　楚末看到楚越川的意思，见他要走，拍了下床铺，制造了点声音，拿过小本子。 　　楚越川想直接走的，还是等楚末写完了字。 　　“哥，你是不是还在介意之前的事?不要逃避，直接面对，以全新的角度认识我，你就知道了，我真的和宋大哥他们一样。我们两个适应下新关系，而不是刻意回避。你这样走，我很内疚，都是我让你误会了，对不起。”楚末写完看着楚越川，刻意委屈巴巴的。 　　楚末自己还有点别扭，但是这会儿他顾不得了，他想让楚越川尽早适应，将之前的事情揭过去。 　　这样去宋翊旸那边睡，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 　　楚越川看到楚末写的一窒。 　　他暂时无法适应，但是如果因此让楚末觉得内疚，不是他想要的。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我不去知青点睡了。”楚越川看着楚末的神色，顿了顿说。 　　“谢谢哥。你明天休息下，和宋大哥一起盖烤炉好不好?暂时别去山里了。”楚末又写了一句，怕楚越川明天一大早又跑了。 　　不知道山里现在还安全不，暂时还是不要去了。 　　楚越川朝楚末点点头。 　　“你身上的衣服需要换洗的。脱下来洗了，明天干了我给你补。”楚末又写了句，楚越川身上的衣服还是白天上山的衣服，溅了点血污。 　　楚末给楚越川做了两身单衣换洗，都放在楚爷爷这间房间。 　　楚越川刚才脑子一团乱就没注意这个，看楚末说的，又点点头。 　　“你睡吧。我说不去就不会去的。我先出去洗漱。”楚越川把另一套新衣服拿起跟楚末说了句。 　　楚末神色缓和，重新躺好。 　　楚越川在外面洗漱了下，把脏衣服脱了穿上新衣服，洗了脏衣服晾晒了才重新回来。 　　楚末已经很困了，还是没闭眼，等着楚越川。 　　“睡吧。”楚越川跟楚末说了句，将蜡烛吹灭了。 　　楚越川睡觉没有换睡衣的习惯，只穿短裤睡的，这会儿刚换了新衣服，又在楚末身边睡，直接和衣躺下了。 　　楚越川躺下，感觉还是别扭很的，不自觉的脸就有些热。 　　旁边楚末清浅的呼吸声被放大，他身上的味道缓缓飘来…… 　　楚越川根本睡不着。 　　而且，原本两人之间还空着能睡一人的距离，没过一会儿，楚末那边慢慢挪着，竟是越来越靠近楚越川。 　　楚越川没太注意，直到一抹软软的发丝撩到了楚越川的脖颈，楚越川才惊觉。 　　楚越川能感觉到楚末的睡姿，蜷缩着，脑袋手臂和膝盖都朝着楚越川的方向贴近。 　　楚越川吸了口气，隔着被子轻拍了下，楚末没有动静。 　　楚越川顿了顿，伸手连着被子将人稍微往里面挪了下。 　　即使带着被子，楚末还是很轻，软绵绵的。 　　楚越川将人移过去，再回去躺好。 　　没一会儿，又感觉到了楚末的趋近。 　　楚越川不知道楚末一个人是怎么睡的，他这睡相让他有点头疼。 　　这样折腾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楚越川累极才睡着了。 　　早上楚越川还是第一个起来。 　　外面天没亮，房间里看不清楚，楚越川感觉什么软软的贴着自己，伸手摸到了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才想起自己的这一边是楚末…… 　　楚越川伸出的手收回，朝寸头撸了撸，将楚末连着被子再往里面挪了挪，然后赶紧起来，摸黑出门。 　　不去山里，楚越川去水井那边把家里的各个容器的水添满，烧了早上洗漱用的水，然后去打柴火。 　　过冬取暖需要很多柴火，到时候下雪不好打柴火了，很多人家就会提前准备一些。 　　有楚越川这些天的积累，楚家的柴火早就够过冬了，可以说楚家最不缺的就是柴火了。 　　楚越川背了一大捆柴火回来时，楚末已经起来做饭了。 　　楚越川洗了手去帮忙。 　　楚末昨天睡前将猪头在锅里小火煮着，经过一夜，那比普通猪皮厚实的野猪头已经炖煮很的入味儿了，放凉了做凉拌菜。 　　楚末拌了料汁，切了几片，看到楚越川进来，用筷子夹了一片蘸料后想喂给他吃。 　　楚末做很的自然，楚越川神色却不自然。 　　楚末顿住，这还是没转变过来啊。 　　喂个菜，都要别扭? 　　楚末已经夹了送了出去，就没有收回来，看着楚越川，楚越川顿了顿还是张嘴吃了。 　　卤煮的猪头肉很入味儿，味道软弹劲道，还有脆骨在中间的口感，很好吃。 　　“好吃!”楚越川朝楚末点点头。 　　似乎就没有楚末不会处理的食材。 　　他一个男孩子怎么会这么多技能? 　　“那就好。我切了点早上吃，剩下的你帮忙分成四份，一份我们留着，两份给谢爷爷和李婶儿家，还有一份，拿去换点鸡蛋或者其他东西，你看可以吗?”楚末放下筷子给楚越川写道。 　　楚末把分配都想好了，楚越川自然没什么意见。 　　不说昨天钟雨军帮着楚末一起去找楚越川，路上也帮忙一起运了回来，野猪肉能卖的这么顺利也要靠钟茂松，加上平日里李婶儿对楚家的照应，是应该给他们送一些。 　　楚越川去切，楚末继续做饭。 　　等楚末的饭差不多做好了，楚越青先起来，然后宋翊旸吸溜着口水也来了，最后赵梦茜那边还没起来，宋翊旸去敲门将人叫了醒来。 　　赵梦茜没想到大家都起这么早，有一些不太好意思了。 　　早上这一顿是红薯粥，配杂粮馒头，还有凉拌猪头肉，腌萝卜丝，可以说是很丰盛了。 　　“我来洗碗吧，总不能什么也不做。”赵梦茜吃过饭主动揽下了洗碗的活。 　　楚末也没跟她客气了。 　　不过赵梦茜应该在家里根本没做过家务，洗碗时，啪一下，一只碗从手里滑出去，就摔成了碎片，吓了众人一跳。 　　赵梦茜手忙脚乱，楚末赶紧过去，怕她再伤到。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这个碗我赔给你们。”赵梦茜很难为情。 　　“咦，大小姐，我们这碗可是古董碗，老值钱了。这下吃饭都没碗了!”宋翊旸打趣了一句，赵梦茜面红耳赤。 　　“赵姐姐，没事的。小心点，没伤到就好，你先去外面坐着，我收拾。”楚末给赵梦茜写了一句。 　　赵梦茜感觉自己在会添乱，只能先出去了。 　　楚越川过来帮楚末把东西收拾了。 　　“哥，我们需要买一些碗筷，你知道在哪里买吗?”收拾完，楚末问楚越川，原本碗就不够，还碎了一个，中午饭都没办法吃了。 　　“一四七逢集，明天刚好是，我去看看。今天先凑合。”楚越川说。 　　楚末没想到这个时候也有集市，他以为买东西都要去供销社才能买到，知道有集市，他肯定要去的。 竒_書_網 _w_ω_ w_._q_ ǐ_ Ｓ _Η _Ｕ_ 九_⑨_ ._ ℃_ o _Μ 　　楚末跟楚越川商定好第二天去赶集，楚越川就和宋翊旸先去搭建土烤炉了，赵梦茜没什么事做，就在旁边看着，和宋翊旸他们聊天。 　　楚末带了两份猪头肉去了李婶儿家，楚越青跟着楚末帮忙拎东西。 　　“你这娃的手艺真是不错。这些你们吃不完，拿出来换东西也好，我帮你换。鸡蛋调料，酱菜，甚至鞋底子，你想换什么我给你去看看。”李婶儿热情的招呼楚末，收了猪头肉又还了他一些东西。 　　楚末谢了李婶儿，画了自己想要的一些东西，如果能在村里换到，就换一些，换不到的话，明天赶集的时候去看看。 　　李婶儿看着有的东西给楚末拿了一些。 　　“楚知青，我听老头子说，川子家又来了个亲戚，是个漂亮姑娘，是咋回事?是不是那个娃娃亲对象?”等正事说完，李婶儿有些八卦的问楚末，还是很敏锐的。 　　楚末不知道怎么说，只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李婶儿昨天没看到赵梦茜，这会儿楚末要送东西回去，李婶儿就帮着楚末一起送，在楚家看了眼赵梦茜。 　　等李婶儿出来，嘴角的笑就没下来过。 　　“那姑娘真俊。难怪川子说看不上别人呢。”李婶儿没得到答案，已经有自己的判断了。 　　楚末没跟李婶儿提这个话题。 　　远看着楚越川和赵梦茜还的确有点搭。 　　如果他们真的成了也不错。 　　只是，楚越川要早点把自己给“忘掉”啊。 　　和李婶儿去公社大队部的路上，楚末想了下。 　　他身上穿的衣服是大众款，没有男女式的区别，因为年龄还小，喉结也小，不仔细看都注意不到，脸上干净的很，没有胡子。 　　外表区别他男性身份的可能就是头发。 　　楚末畏冷，前世的头发也没有很短过。 　　需要盖住额头耳朵和脸颊的程度。 　　马上要冬天了，楚末不太想剪头发。 　　只是为了让楚越川快点适应他男子的身份，还是决定把头发给剪了! 　　为此楚末想跟李婶儿咨询了下，想让人帮他剪头发。 　　“不用找别人，我给你剪，我经常给我们家几个小子剪，手艺不必剃头匠差。等下下工，你跟我来家里一趟，顺便就剪了，很快的。”李婶儿将这件事揽了下来。 　　楚末跟李婶儿商定了一起去大队部上工。 　　中午他们这些要回家做饭的妇女提前下工回家。 　　李婶儿拿出家里的剪头发工具给楚末剪头发，直接用推子给楚末理成了圆寸。 　　“人长的俊留啥头发都好看啊。”李婶儿给楚末修剪好，边清理碎发边感叹。 　　没镜子照，楚末也不管俊不俊的，他只感觉脑袋凉飕飕的，额头脸颊耳朵都冷，脖子也冷。 　　头上还有一些碎发，楚末暂时没用围巾裹住，谢了李婶儿后先回楚家去洗个头，洗掉碎发，再包严实了。 　　楚末回到家时，楚越川和宋翊旸已经盖了一半土烤炉了。 　　赵梦茜坐在一边和宋翊旸聊天。 　　一上午楚越川什么也没说，赵梦茜就把自己家里的事和她自己的事竹筒倒豆子都说给宋翊旸听了。 　　如楚越川最早猜想的，爷爷老战友家的孙女，的确是娇养长大的城里人。 　　但是和楚末不一样，赵梦茜什么也不会，用她自己的话说， “除了吃什么也不会” “在家时一直上学，哪里有时间学”。 　　赵梦茜的爷爷的确关心楚爷爷的病情，但是他们身不由己，根本没有能力买楚爷爷的药。 　　赵梦茜也只是带了一些生活费，主要还是来找楚家这边庇护的。 　　楚越川对楚末越发迷惑了。 　　楚末在之前到底是怎么对楚家有了解的，他对自己又是怎么会有最初他们见面时那样的感情的? 　　只能找机会问问楚末了。 　　“哎，楚末，你怎么了?头发这么短!”宋翊旸一声提高的声音，让楚越川回神，朝门口方向看去。 　　只看到楚末从外面进来。 　　和早上离开的时候变化最大的就是，脑袋上那一头柔软顺滑的黑发没了，成了一头短圆寸，估摸着只留了三四厘米的长度。 　　没有了以前头发的遮挡，楚末的额头，五官都显露出来。 　　有的男生若是剪了这样的圆寸，是多了刚毅干练，楚末的圆寸，倒是将之前头发遮盖的精致秀气放大出来了，显得清爽又有灵气。 　　淡眉下一双清亮水润的眸子更加吸引人的注意力。 　　一时间大家都盯在了楚末身上。 　　楚越川看着楚末神色僵了片刻，眼眸垂下。 　　他有种感觉楚末是因为自己才剪了头发。 　　他在告诉自己，他是个男孩子! 　　只是，楚末自己都不知道，他剪了头发后，好像更好看了。 　　软毛的脑袋，头型很好，毛绒绒一层，看着就想让人摸一下…… 　　楚越川只是心里这么一想，余光看到宋翊旸走了过去，抬起眼皮只看到宋翊旸伸手就摸在了楚末的脑袋上。 　　楚越川的拳头一下子攥紧了。 　　———————— 　　成为蓝孩子，再爱上一次，哈哈哈哈 第25章 　　楚末头发上有头发渣，在宋翊旸伸手来时躲开了，指了指自己脑袋。 　　“没事，我手也没洗。你剪了头发也好看。怎么想起把头发剪这么短啊，比我还短。”宋翊旸还是伸过去轻轻按了下问。 　　“头发长了，洗头干的慢，让李婶儿帮忙剪了下。我先去洗头，头发渣不舒服。”楚末写了行字，走去倒水洗头。 　　楚越川在后面看着攥紧的手慢慢松开。 　　楚末烧热水洗了头发，脖颈到脑袋上的头发渣洗干净，这才在脖子上围了围巾，至于脑袋，他得先在楚越川面前晃悠晃悠。 　　中午吃饭碗不够，楚越川让楚越青先吃，吃完楚越川用楚越青的碗，将就了下。 　　吃过饭，楚末想把新做的猪头肉和肉酱送去给谢新儒，楚越川带他一起去桃园那边。 　　“让你注意保暖别生病的，你把头发剪了，也不知道戴个帽子!你是觉得你身体很好吗?现在已经进寒气了，再不干预，你晚上就得发烧病一场!”到了桃园见到谢新儒，谢新儒骂了一顿楚末。 　　楚末刚才也觉得冷，只是新剪了头发不能浪费，就没怎么捂着。 　　“谢爷爷，我知道错了，我回去立刻熬姜汤喝，再喝点预防感冒的药。”楚末赶紧写道。 　　谢新儒对楚末没好气，骂骂咧咧的，用楚末的针灸带给楚末针灸了下。 　　一边帮谢新儒干活的楚越川看了眼光着短寸没有遮挡的楚末，眼神复杂。 　　楚末为了能让自己能转变过来，剪了头发，还不戴帽子遮挡…… 　　等楚末和楚越川离开时，楚越川停在了楚末跟前，沉着脸伸手给楚末把围巾往上拉着盖住了耳朵和脑袋，只露出眼睛。 　　“你不用这样，还是要注意保暖，不能生病。我已经接受了，不会像之前那样了。”楚越川给楚末围好围巾后说道。 　　楚末被围巾裹住，看着楚越川眼睛晶晶亮，看来他的短寸是有效的啊，短寸一出，怎么可能还会被当成女孩子? 　　这个年代的姑娘可没有剪短寸这么前卫的。 　　“哥，你可以将我像宋大哥一样看待了?”楚末写道，确认下。 　　“嗯。”楚越川点头，不想让楚末再担心了，楚末已经做的够多了。 　　说是这样说，只是他怎么可能将楚末跟宋翊旸一样看待? 　　宋翊旸哪里有楚末好看，又哪里有楚末这样软绵绵又好闻的味道…… 　　楚末是男孩子，也是漂亮可爱特别的男孩子…… 　　楚越川面无表情看似淡定沉稳，楚末以为楚越川真的看开了，长吁了口气。 　　“哥，那太好了。不过，我要和你最好，要排在宋大哥前面的。”楚末笑眯眯的写了一行字。 　　“嗯。”楚越川点头，看着楚末内心复杂，之前楚末说的和他好，他也理解了。 　　不管能不能适应，他得表现的不在意，真的适应了。 　　楚末获得自己的排位，开心起来，往楚越川跟前走了几步和他拉近距离，同时垫脚揽住了楚越川肩膀朝楚越川笑。 　　宋翊旸就会这么揽住楚越川的肩膀，这就是兄弟相处模式啊。 　　虽然有点费劲，又垫脚又努力伸长胳膊的，楚末还是觉得高兴。 　　楚越川被楚末这么一揽，挺意外的，没有因为知道楚末是男孩子就会感觉放松不在意，因为接触，和之前一样的反应，想躲开，有些难为情，脸热起来…… 　　只是，他已经说过不在意了，不能躲。 　　楚末倒是想揽住楚越川哥俩好往前走的，有些费劲，还是松开了，反手把楚越川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按好。 　　感觉到楚越川大手的温度，楚末莫名想起之前楚越川抱自己亲时，按在腰上的手。 　　他赶紧将那个想法按了下去，他哥的都不在意走出来了，他也要努力忘掉了，和楚越川的关系能恢复到如前世那样亲密的相处模式就是最好的。 　　“我们以后就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弟。你不用不自在，也不用躲着我。”楚末空出手写道。 　　楚越川的手按在楚末纤瘦的肩膀上，感觉度秒如年，只能暂时忍忍。 　　“我知道，不会像之前那样了。我想问下你，你在来桃花沟之前是怎么知道我们家的?爷爷的药，你怎么会有?”楚越川朝楚末点点头想到自己的疑惑问道。 　　“……”楚末顿住，他也明白了楚越川误会他的另外一个原因了。 　　楚末刚来时的态度，以及对楚家人的解，的确很不好解释。 　　“我有自己的途径，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告诉你的。我之前说过的话都绝对没有假，爷爷，你，和弟弟都是我的家人。以后还会是。”楚末想了下写道。 　　在这事上他不想骗楚越川，说重生的事又太玄幻，怎么解释似乎都有些不通，只能暂时不说了。 　　“行，我知道了。”楚越川说，没再追问了。 　　楚末松了口气，和楚越川一起回去。 　　楚越川尽量放松，先送了楚末回了大队部，他回楚家继续搭建土烤炉。 　　楚越川的胳膊僵了好一会儿才活动自如。 　　随着烤炉有了雏形，赵梦茜对于烤炉也起了兴趣，在一边帮忙，和宋翊旸聊天。 　　“哎，你怎么一句话不说，那可是来找你的人，光让我一个人说?到时候别她喜欢我就糟了。”等赵梦茜离开去方便时，宋翊旸拉了拉楚越川说。 　　“喜欢就喜欢，她只是长辈的孙女，和我没有其他关系。”楚越川说。 　　“……真的假的?她和我说话你不生气?她即使喜欢我，你也不生气?你别是闷葫芦不好意思说吧。朋友妻不可欺，我不可能对她有想法的。”宋翊旸说。 　　“有什么好生气的。你别乱说了，我们根本没什么关系，之前我就跟她说好了。”楚越川说。 　　“行吧，连生气都不生气，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我看你还是没开窍，荷尔蒙都分到体力上了吧?小姑娘长的好看，看一眼人之常情，你目不斜视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土烤炉是大美人呢。”宋翊旸看楚越川说的认真，的确没有生气的意思，有点好笑。 　　楚越川没说话。 　　如果按照宋翊旸说的，他应该是开窍了。 　　窍只开在了楚末身上。 　　宋翊旸和赵梦茜说话，楚越川一点感觉也没有。 　　但是宋翊旸要是和楚末亲近，他就生气! 　　赵梦茜具体长什么样子，到底是漂亮还是不漂亮，在楚越川心里都没有去做判定，也不想判定，更不想去多看一眼。 　　似乎只有楚末是例外，楚末一出现，他就是最好看的，没人比的上，如果不是怕楚末讨厌，而且不太礼貌，楚越川内心里是想多看楚末的。 　　楚越川想着摇摇头，这是还没有转变过来，走出去吧? 　　太难了，不知道要花多久…… 　　楚越川在煎熬时，楚末到了大队部里，糊火柴盒的妇女们，持续热聊中。 　　之前不少人给楚越川说亲，尤其是楚越川打了野猪回来赚了一笔，不仅还了外债还有不少余钱后，他又抢手起来，不少想给楚越川说亲的，问起李婶儿。 　　“行了行了，歇歇吧，你们没看到新来的一个姑娘，城里来的，可俊了。你们想介绍，先看看有没有那姑娘俊再说。”李婶儿说起来，楚越川没说娃娃亲什么的，李婶儿也就没多嘴提，只是让这些人别瞎介绍人了。 　　不少人也听说楚家住了个姑娘，听李婶儿这么说好奇起来。 　　楚末看着她们讨论，感觉大家都很八卦，似乎都挺操心楚越川的婚事的。 　　十九岁，也不算大，先谈恋爱可以，结婚有点早了吧? 　　楚越川能在和他接触了一个来月中产生结婚的想法，如果和赵梦茜看对眼，应该也是会想结婚的吧…… 　　只要给他们更多的接触时间。 　　楚末真心希望楚越川有一个爱他，疼他，关心他的爱人，有一个完整的家。 　　下午楚末回楚家时，土烤炉已经做好了，正加柴火烧，等烧干了，有裂缝再补补，就差不多能用了。 　　楚末挺期待这个土烤炉的，他画图时预留了一个灶口，相当于家里多了一个炉子，烧水或者煮汤做菜做饭就可以并行了。 　　“哥，集市上能卖东西吗?我们可以拿东西去卖吗?”吃过饭，楚末想到第二天要去集市，问起楚越川。 　　“可以的。主要是自家产的，也有一些做的东西，土陶罐那些。不能投机倒把倒卖东西，不过量少的话没人管。”楚越川说。 　　“我想做一点蜂窝糖去试试，看看能不能卖出去。你帮我削一些小棍子可以吗?”楚末写道，如果可以卖，还能赚点小钱，当然好了，又是一条赚钱的门路。 　　“行。削多长?”楚越川问。 　　楚末给出了大概的粗细长度，楚越川找了一根竹筒劈开做楚末要的小棍子。 　　有宋翊旸来帮忙，做的很快，小棍子被打磨后，泡在开水里洗干净杀菌。 　　楚末去烧水煮糖，加一些小苏打，膨化后成了姜黄色的蜂窝糖，趁热将油纸铺开，一根小棍子上一小坨。 　　楚末尽量分的匀一些，大约分了三十份。 　　“这是什么!”楚越青在一边看的激动。 　　楚末扣下来一个凉下来的蜂窝糖棒棒糖给了楚越青，看到一边好奇的赵梦茜也给了她一颗，又扣了两个给楚越川和宋翊旸两个大男孩。 　　宋翊旸没客气，楚越川不想要的，被楚末塞手里了。 　　“又脆又甜，真好吃!”楚越青开心道。 　　“你的手真巧，怎么什么都会啊!”赵梦茜尝了下，跟家里买的一样好吃。 　　“明天去集市上拿去卖，一根两分钱，你们说可以卖出去吗?”楚末写道，给楚越川他们看。 　　不到半斤的量，做了三十个，如果一根两分钱，那就能卖出六毛钱，一斤糖是七毛钱，利润不算多，但也不错了。 　　“两分钱少了，可以三分钱，两个五分钱，有人再讲价的话，就三个七分钱这样稍微减下去。”宋翊旸知道楚末做的成本，集市上买东西的人都爱讲价钱，不可能按照定的两分说买就买的。 　　楚末看到宋翊旸说的连连点头，不愧是后世可以成为大老板的，有生意经。 　　如果能卖出去，这样最好了。 　　“你怎么小财迷一样，去哪里都想着赚钱呢。”宋翊旸看楚末立刻采纳了笑道。 　　“如果这样能卖出去，之后可以让队上的人一起，做其他东西卖。”楚末写道。 　　“楚末你是不是想要回城，这么努力的带大家致富，我看下一年的名额肯定要归你了!”宋翊旸看着楚末写的失笑道。 　　楚末笑笑没否认，他的确是想要大队上少的可怜的名额。 　　楚越川看向楚末若有所思。 　　既然楚末家里没有成分问题，那他肯定可以回城的，从挖出井水，到拿到糊火柴盒的事，已经给队上做了很多贡献，再做一些，下一次的名额给楚末，肯定没人反对的。 　　不论楚末做什么，楚越川都会帮楚末做的。 　　至于楚末之前说的他在哪里他就去哪里，不想回城的话，这会儿楚越川也想不通，暂时不想去想了。 　　天晚了，宋翊旸回去，其余人洗漱准备睡了。 　　楚越川记得谢新儒说的话，帮着楚末熬了姜汤喝。 　　最近的温度似乎一日比一日低，楚末喝了姜汤，泡了脚，脱衣服进被窝后还是觉得有些冷，尤其是脚。 　　楚末看着进来的楚越川，如果是前世，他哥肯定不用他说就给他暖脚了，他也会不客气的主动伸脚过去。 　　现在，他有点犹豫了，总感觉怪怪的。 　　算了冷就冷着吧。 　　楚末将自己裹紧。 　　楚越川吹了蜡烛，前一天晒的衣服干了，楚末已经给他补好了，他就又穿身上了，至于另外一件穿了一天有些灰土的，不好进被窝，已经被楚越川洗了晒在外面。 　　他依旧和衣躺下。 　　如同前一晚，楚末在睡着后又往他身边趋近。 　　楚越川无奈，暂时没折腾，让他先挨着。 　　只是没一会儿，楚越川感觉到一个冰凉凉的东西贴到他的腰侧，楚越川吓了一跳，伸手摸过去，是脚的形状，冰凉柔软，皮肤嫩滑…… 　　是楚末的脚，他蜷缩身体脚的位置就在这里了。 　　楚越川感觉喉头发紧。 　　立刻松了手。 　　那脚似乎有自己的想法，就想贴着楚越川。 　　楚越川吸了口气。 　　这怎么睡? 　　想到今天谢新儒说的，楚末身体已经进了寒气，不注意会感冒的。 　　脚这么冰，难怪他缩成这样。 　　他当自己是热源一样贴上来。 　　楚越川扶额，想推开也不是，不推开也不是。 　　———————— 　　小楚: jiojio有自己的想法，就要和哥哥贴贴 　　大楚:我要炸了 　　兄弟之间暖个脚怎么了，呜呜呜呜 第26章 　　早上楚末被渴醒来了。 　　身下的土炕很热，被窝也很热，感觉身体的水分都被蒸发了，喉咙干很的。 　　楚末坐起来看向周围，楚越川已经起来出去了，旁边楚爷爷和楚越青两人都蹬了被子，太热了。 　　炕肯定是楚越川烧的，至于要烧这么热吗? 　　楚末给楚爷爷和楚越青盖好被子，起来穿好衣服出去看了下，土炕对应灶口还添着柴火在烧，楚末赶紧把柴火给退了出来。 　　火炕不知道烧了多久，这样的温度，楚爷爷和楚越青得上火，更别提楚越川了。 　　楚末洗漱后喝了一大杯温水，冒烟的嗓子才好了点，给楚爷爷和楚越青也准备了温水。 　　楚末做饭时，楚越川回来了。 　　他出去打了不少柴火，又借了一辆架子车为去集市准备。 　　楚末看到楚越川扶额，楚越川明显是上火了，嘴巴干裂起皮。 　　楚末给楚越川准备了一杯加了金银花降火的水递给了楚越川。 　　“哥，你把炕烧的太热，大家今天都有点上火了。爷爷和弟弟的嗓子不太舒服。”楚末给楚越川写道。 　　楚越川一顿接杯子喝了水。 　　他的确很上火。 　　但是大晚上的，楚末贴着自己取暖，他只能把炕烧热了，楚末才稍微安分下来。 　　晚上楚越川整晚都没盖被子，口干舌燥的。 　　“不用烧的那么热，爷爷有点高血压，太热的话对他身体不好，弟弟和你火气大，都会不舒服的。晚上睡前烧一会儿就行。”楚末看楚越川喝完水又写道。 　　“嗯，我知道了。昨天烧猛了，以后不会了。”楚越川点点头。 　　楚末体质和其他几个人不一样，要以他不冷为前提，其他人都得上火。 　　楚越川也没想到，会这样。 　　没一会儿楚爷爷和楚越青起来，楚越川进去，两人都跟楚越川抱怨，晚上睡觉都要被热死了，这会儿起来也是口干很的。 　　楚越川抓了抓头发应了他们晚上不会再烧那么热了。 　　吃过饭，楚末去李婶儿家请个假，这一天就不能去大队部一起糊火柴盒了。 　　火柴盒那边还需要才能完工，也就是能赶上下次集市去。 　　“我看她们都很能干，只要有人看着就行，我今儿也去赶集，到时候你不知道去谁家买，找我来。”李婶儿跟楚末说。 　　楚末连连点头。 　　楚末回到楚家，只看到宋翊旸已经来了，楚越川在车上放好了要带去卖的草药，一旁楚越青眼泪汪汪的，看到楚末立刻跑过来拉住了楚末的手。 　　“窝也想去，赶集……”楚越青看向楚末说的可怜巴巴。 　　小孩这几天都很乖的在家看爷爷，没怎么出去玩儿。 　　“让弟弟也去吧”楚末带楚越青到楚越川跟前。 　　“嗯。那都去吧。”楚越川看楚末的神色没拒绝点头说。 　　楚末看楚越川说完，还反应了下，只看到他从屋里扶了楚爷爷出来明白了。 　　要去土集市，赵梦茜是个爱凑热闹的，根本没在乎自己的身份会不会被人知道，此时已经准备好要去了。 　　楚越青也去的话，一整天楚爷爷身边没人的话，会很不方便。 　　楚越川将一床被子一半铺在架子车上，一半给楚爷爷盖上。 　　大门落锁，全部人一起赶集。 　　再加上宋翊旸一起，还没出发都很热闹了。 　　当日温度虽然低了点，但是无风，太阳明晃晃的，天气还算好。 　　集市所在的位置比公社那边稍微近了点，还是需要先下坡，再走一段平路才能到。 　　下坡时，楚越川让楚越青上了架子车，赵梦茜也上车了。 　　“我不去，我不搞特殊。”楚越川让楚末上去，楚末摇摇头写了句。 　　以前楚越川肯定以为他是个女的，才动不动就让他上车。 　　他现在不上车了，他要证明自己是个男人! 　　“我们走的快，你跟不上的。”楚越川说了句，很想将人拉上车。 　　“跟的上!”楚末写了几个字，眼神坚定。 　　“得得，他不信邪，我们先走，看他能不能跟上。”宋翊旸笑道。 　　“……”楚越川没说话了，将车拉好往下走。 　　宋翊旸要跟楚越川换着拉车，也快步跟上去，路过楚末时，拍了拍楚末的肩膀喊了句加油就跑了。 　　“……”楚末抿抿唇，背上自己的挎包比平日迈步大了一些，也快了一些，前面的人和车还是以可见的速度越来越小，没一会儿拐弯儿了，影子都不见了。 　　楚末又快了几分，走了一段后，感觉喘不过气来，腿也酸了，下坡路比上坡路感觉还难走。 　　他们怎么就能跑的那么快? 　　楚末走的累，想到楚越川不带一丝犹豫的走了，等会儿宋翊旸还会来嘲笑他，就气的很。 　　“楚知青啊，你咋一个人啊，来，上车来坐!”楚末正停下想休息，一辆牛车从上面下来，坐在车上的李婶儿招呼楚末。 　　牛车上都是赶集的妇女和小孩，看上去热闹的很。 　　大家看到楚末，在原本很挤的位置上努力又挤出一个位置来，招呼楚末来坐。 　　楚末走的累的很，也不跟他们客气了，鞠躬表示感谢后，立刻上车了。 　　“你咋一个人赶集呢?川子这娃咋能让你一个人赶集?”楚末一上车，就有人说道。 　　楚末知道他们不认字，画了图，说他们拉车先走了。 　　“啥?他们拉车走了，就留你一个?太过分了，等下婶子帮你说他!”李婶儿说。 　　楚末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他说不坐，他就不让坐了，还跑了，跑的那么那么快! 　　楚爷爷都还在车上，也不怕把爷爷给颠到了。 　　“哎，那不是川子吗?他怎么可能丢下楚知青不管呢，这不是来接来了吗?”一行人说着话，李婶儿指着前方说。 　　楚末转头看了眼，的确是楚越川，不过只有他一个人来，还是跑着来的。 　　他一个人来找他做什么?怕他丢了? 　　楚末立刻转头朝众人比了个嘘，低头把自己稍微藏了下，众人立刻会意，李婶儿还用自己的布袋帮楚末挡了下。 　　“婶儿，看见楚知青吗?”楚越川气喘吁吁的赶过来，问了声。 　　“没看到啊，啥楚知青?你出去没带他?”李婶儿搭腔道。 　　“……我去找他!”楚越川一听急了，快步跑了出去。 　　透过缝隙能看到楚越川侧身的楚末，没想到楚越川就这么跑了，赶紧坐直了，只看到人已经跑出去几十米了。 　　楚末也急了，真怕人跑的叫不回来，真找不到自己还不得急死了。 　　还好有李婶儿的大嗓门，喊了一声，楚越川急刹车又回来了。 　　楚越川跑回来气喘吁吁地，额头冒着汗，看到坐在车里的楚末松了口气。 　　“你看你这么高的个头，净长个头不长心眼。我们刚才诳你呢，把人楚知青一个留下走路，你们都跑了，还真是本事啊。”李婶儿跟楚越川说。 　　楚末原本看着气喘吁吁的楚越川，为自己刚才的玩笑有些歉意的，看到李婶儿说的话，又忍不住笑起来。 　　他哥年轻时，怎么这么傻啊，憨憨的。 　　真的，说个头有个头，说心眼有个头。 　　他跟他计较什么啊。 　　“我跟李婶儿一起，你们先走，到集市汇合。”楚末给楚越川写了一行字。 　　“嗯，那我先走了。在路口等，还要去公社卖草药抓药。”楚越川跟楚末说。 　　楚越川一走，众人又热聊起来。 　　“川子人就是实诚，谁要是嫁他，那可等着享福吧。”李婶儿又夸赞起楚越川来。 　　楚末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是啊，这十里八村的，哪个有川子这样的身板力气，又这样的实心眼啊。”另外一位婶子也出口夸赞道。 　　楚末立刻点赞表示说的好。 　　“那也要川子能看的上啊。他们家里那位，我看见了，是真的好看。”有个婶子见过赵梦茜的跟着说道。 　　“是啊，城里的姑娘，就是好看，皮肤好，白很的。”有人附和。 　　楚末没点赞，这几天也没见赵梦茜对楚越川怎么样，倒是和宋翊旸聊的不错，可以看出她的性格还是很外向的。 　　虽然他对赵梦茜什么意见也没有，但是赵梦茜什么也不会，让他有点头疼。 　　赵梦茜需要一个呵护她照顾她的人。 　　楚越川，他已经照顾了那么多人了，楚末希望有一个人能照顾他，会疼他。 　　不过这种事，不是他脑袋里想一想就说合适不合适的。 　　可能赵梦茜现在还小，是会慢慢长大的。 　　或许楚越川就是爱照顾人的性子。 　　这些都似乎想的有点多了，也不是他急就行的。 　　众人聊着，李婶儿碰了碰楚末问他看出什么没，楚末摇摇头，顺便让李婶儿去问问楚越川的想法。 　　众人这边聊着，聊到集市，楚末认真看了看，又画了一些东西问问题对集市更了解一些。 　　很快他们到了和楚越川说的分岔路，楚越川和其余人在等着，楚末下车跟李婶儿摆手再见。 　　“还以为你会死鸭子嘴硬呢，这不还是上车了?”宋翊旸看到楚末笑道。 　　楚末不理他，只看到楚爷爷在说什么，感觉骂骂咧咧的。 　　“老爷子骂了一路，也不知道说啥，看着感觉骂的挺凶的。”宋翊旸一点也不知道楚末嫌弃他，上前又说道。 　　“老爷子，您看看，这不是回来了?没骗您，坐着车呢，坐的可是牛车，比咱们这车好!”宋翊旸又跟楚爷爷高声说。 　　楚爷爷瞪了眼宋翊旸，招呼楚末上车。 　　楚末一路坐车也不累，不过楚爷爷招呼他，他也就不客气了，只要不看就听不到，不知道宋翊旸在说什么。 　　楚越川瞧着楚末上车，然后把围巾拉到了眼睛上，有些好笑。 　　宋翊旸似乎就想看楚末生气，伸出扒开了楚末的围巾，楚末皱眉。 　　“下午你回知青点吃饭!”楚末低头写道。 　　没等宋翊旸再说什么，看到楚末写的字立刻怂了。 　　“不要，不要!我才死鸭子，我才嘴硬……”宋翊旸立刻服软。 　　楚末扭头不理他，宋翊旸又转到楚末另一边，和楚末玩儿的不亦乐乎。 　　“……”楚越川感觉一点也不好笑了。 　　“行了，走了!”楚越川说了句，也不歇了，直接拉起车走人。 　　宋翊旸知道楚末开玩笑呢，不过乐得逗他。 　　赵梦茜看了看宋翊旸，又看了看闷头拉车的楚越川。 　　这两个人性格分明，相貌人品都挺好的。 　　条件，还是宋翊旸更好点，听说快回城了。 　　不过，楚越川才是爷爷说的娃娃亲对象…… 　　一行人很快到了公社这边。 　　先去了卫生所将草药给卖掉了，这次是楚越川连续好几天采药的成果，比上次那几毛钱好多了，总共卖了五块多钱，收成不错。 　　楚末和楚爷爷的药又各自抓了一个月的量，全是楚越川付钱。 　　楚末看楚越川赚钱了，他要付就付吧，也没多少钱。 　　楚末从李婶儿他们口中知道，集市上没有卖粗瓷的，也就供销社有，就来这边先把碗给买了。 　　他们不去买肉，直接进去，楚末在楚越川和宋翊旸开路下终于进到供销社里面。 　　粗瓷碗一个两毛，楚末要了十个，包括两个最大号的海碗，另外还有喝水用的搪瓷缸子，几个装菜的碟子，两个汤罐儿，大点的煲汤小点的熬药。 　　宋翊旸看楚末选的大碗，知道他给自己和楚越川选的最大的碗，非常狗腿的当搬运工。 　　楚末主要是怕瓦罐类的有什么重金属，现在也没检测工具，还是买粗瓷的稍微好点。 　　入口的要粗瓷，其他方面就不用讲究了。 　　买完这些，众人一起去了土集市，那边比供销社这边还热闹一些。 　　地方大，人也多，熙熙攘攘的，难得的热闹场景。 　　楚末把卖棒棒糖的任务交给了宋翊旸和楚越青，楚越青来做gg，在旁边吃就行了，宋翊旸叫几声，回头率很高。 　　宋翊旸得了这差事，乐呵呵的，也不要面子，当场就叫卖起来。 　　赵梦茜不太好意思，跟着楚末他们来看瓦罐那些。 　　瓦罐比粗瓷便宜了许多。 　　在卖瓦罐的摊位，楚末又点不少。 　　楚越川想不通楚末怎么有那么多小盆小罐要买的，家里已经有很多啊。 　　不过楚末点了，他就帮着付钱搬运。 　　楚末有自己的打算，要和面的，腌菜的，还有洗脚洗脸的，还有当夜壶的…… 　　楚末这边把这些东西买下后，宋翊旸那边也卖完了蜂窝棒棒糖。 　　“人多，孩子多，好卖很的!”宋翊旸来得意的说道，把一大把硬币和纸钱给楚末。 　　钱没多少，主要是太零散了，楚末摆摆手，让楚越川接了钱。 　　“请问，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请指示。”宋翊旸把东西给了楚越川后一本正经的问楚末。 　　“做市场调查，看看集市上有多少种类的东西在买卖，最畅销是的什么，如果我们来集市上，卖什么最好。”楚末给宋翊旸看了眼自己写的。 　　“好嘞!”宋翊旸应的毫不含糊。 　　楚越川看了眼也默默记在心里。 　　———————— 　　楚越川:这样更上火了 　　爬起来了，呜呜呜，降温后感觉活过来了 　　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么么哒，留言发红包 第27章 　　几人在集市上逛了会儿，楚末看到什么都想买，都感觉楚家缺。 　　针头线脑的，上次都还是借了李婶儿的，针线篓子自然也是没有的。 　　衣服叠放起来也是乱放的，没柜子分开，也就买点不同的编织小筐来收纳了。 　　集市上有卖粮食的，他们目前的粮食还够，就没买。 　　楚末还看到了核桃，板栗一些不常见的山货，看的楚末眼睛直冒光，这都是好东西啊，直接各买了五斤。 　　楚越川看的欲言又止，还是积极主动的掏钱了。 　　不是楚越川不想花钱，只是，这个板栗，还有核桃，他往山更里面去的时候见过，一树又一树的，落了一地，等改天再弄来给楚末看吧。 　　看物价，太便宜了，楚末什么都想买，要不是车放不下了，楚末还能继续买。 　　逛到中午时，众人都饿了，集市好是好，只是没有卖现成吃的，粮食也都是生的，宋翊旸请大家去公社大食堂吃饭。 　　楚末点了碗饺子吃，饭还没上上来，感觉身边多了个人，楚越川的手伸过去挡着什么，楚末转头去看，看到了一个熟人。 　　是之前和楚末一起来这边坐火车的一个女生，余苇红，楚末对她的印象还不错。 　　“是老乡。”余苇红看楚越川的神色解释，她知道楚末听不到，来打招呼就没出声，看楚越川的神色，感觉自己跟做贼一样。 　　楚末赶紧点头起身把楚越川的胳膊扒拉开。 　　“你怎么样?在桃花沟过的好吗?是不是受了很多苦?”余苇红拉了楚末到她和另外一个女知青的座位，拿笔写字询问楚末，很关切的神色。 　　“没有，我很好，谢谢你们的关心。我家亲戚对我特别好。”楚末写道，拉开口罩朝她们笑了笑。 　　余苇红和另外一个女生看到楚末的脸色已经确定了，楚末绝对过的很好。 　　楚末的皮肤甚至比去之前感觉更好了一些，甚至还红润了几分。 　　反观她们，这些日子没少干农活，手糙了，脸也跟着糙了，皮肤黑了不少，跟之前是绝对不能比了。 　　“那就好。你的钱和票，要注意着，别轻信陌生人。粮食不够吃的时候，再拿出来花。”余苇红点点头，又给楚末写了一行字。 　　之前她们遇到了辛磊强，据他所说，楚末现在有个身强力壮的靠山，是个狠人，八成就是刚才挡住余苇红的那人。 　　的确是个狠人。 　　别对楚末好，是因为想要压榨他的钱和票，等楚末什么也没有了，就一脚将楚末踢开。 　　这种例子不少。 　　“嗯嗯，我知道。我哥都是花他的钱。我的钱，他都不要。这次来吃饭，也是另外一位大哥请的。”楚末回复道，他虽然给楚家做出过一点贡献，但是只要他给楚越川什么，楚越川就要给钱，上次都要把卖野猪的钱全部给他…… 　　“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你过的好我们也放心了。如果有什么困难，一定记得跟我们说。逢一四七的赶集，如果天气好，我们都回来转转，顺便来这边食堂吃饭。如果还遇不到，你可以让食堂里的一个姑娘传话，她是我们大队上的，等下我给你介绍下。”余苇红给楚末写了一长段话。 　　楚末挺感激余苇红的，能感觉到她是真心善良之人。 　　“可以，谢谢你。如果你遇到什么事，也记得留话给我。我会尽我的力帮你的。”楚末笑了笑写道。 　　她们这边说着，楚越川时不时朝这里看一眼。 　　之前不知道楚末是男生，看楚末和女子聊的好，并不是觉得什么，这会儿看他和那所谓的老乡在一起，这么开心，很亲近的样子，心情完全不一样了。 　　楚末是男子，他喜欢的是女生，他想要亲近的也是女生啊。 　　那一日他的亲近，恐怕给他造成了阴影…… 　　“你瞧什么呢?不会看上人家了吧?不愧是小楚末的老乡，长的挺水灵的。”宋翊旸用胳膊碰了下楚越川说。 　　“上次有个人说是他老乡，鬼鬼祟祟的。”楚越川拉了脸说。 　　“你可真有意思。”宋翊旸一听楚越川的回话就翻了个白眼，果然是他认识的楚越川。 　　楚末和余苇红聊了几句她们点的吃的到了，楚末回到了楚越川他们这边来，眉眼还是开心的。 　　遇到温暖又关心自己的人，楚末自然心情不错。 　　一顿饭吃完，众人要继续逛集市，楚越川想到一件事，让宋翊旸他们先等等自己，他要去一趟运输队那边。 　　楚末对运输队这几个字眼很敏感，前世楚越川出事就是跟运输队有关，看楚越川提起，特意写下来向楚越川确认。 　　“是的，那边有个朋友，我去看下。”楚越川点头。 　　“我也去。”楚末拉住楚越川。 　　按照时间来说，前世楚越川出事的时间差不多就是这些天。 　　“好。”楚越川看楚末要跟着自己，没拒绝，楚末可能想多看看，也可能就是想跟着他…… 　　楚越川带楚末一起去了运输大队。 　　“川子，哎，你来了啊!我还说去集市找人给你捎信呢!”两人一到运输大队的宿舍楼附近，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就笑着迎了上来。 　　看到眼前的男子，楚末抓紧了楚越川的胳膊。 　　眼前的男子，名叫李栋宇，原来是桃花沟的人，因为父亲是烈士，被安排在运输队当司机。 　　楚越川出事也是和这个人有关系的。 　　前世他还经常来看楚越川，给楚越川带一些书来，也是楚越川自学成才的关键，对楚末也不错。 　　虽然他对楚越川帮助也算大，但是，正是他的原因，楚越川前世才受了那么重的伤，楚末看到他，并不高兴。 　　楚越川没想到楚末会抓住自己的胳膊，看了看楚末，他的眼神似乎透着戒备和紧张。 　　“这是咱们大队的，大家都叫他栋哥。你别怕。”楚越川跟楚末说了句。 　　“这位也是咱们大队的?”李栋宇到了楚越川跟前看了眼楚末问。 　　“是新来的知青，我家亲戚，算是我弟弟，你还没见过。今天我也来赶集了。上次说的事怎么样?”楚越川看向李栋宇说。 　　“我明天早上出发去省城。你跟我一起去。”李栋宇笑着说。 　　“好，我……”楚越川话刚说出口，胳膊被楚末捏的更紧了。 　　果然，就在这个时间点。 　　“怎么了?”楚越川看向楚末。 　　“哥，你要跟他出车?爷爷的药有了，你为什么要去?不要去!”楚末写了一行字给楚越川。 　　楚越川一顿，跟李栋宇的车，不但可以免费坐车去省城，还会拿到一笔钱，到省城他想给楚末去买药。 　　虽然现在知道楚末是男子，不是自家未来的媳妇儿，但是，买药的事，楚越川并没有放下。 　　“我跟栋哥说好的，不好不去。”楚越川说。 　　楚末看着楚越川，不知道说什么劝服楚越川。 　　想了下，拉住楚越川往外走。 　　“栋哥，不好意思，你稍等下啊。”楚越川被楚末拉着，只能先跟着楚末出去。 　　到了外面墙后，没人了，楚末看着楚越川用酝酿的水濛濛的眼看着楚越川。 　　“哥，我听说一件事，去省城的路上，有一个村子，村里藏着路匪，专门盯着过往车辆，在路上洒三角钉，逼停车辆，不但打劫，还会谋财害命，有的车路过，直接命都没了，车子连货都被盗走了。村里人互相隐瞒，根本没有线索查到是谁。”楚末把前世从宋翊旸他们口中知道的一些往事说给楚越川听。 　　这个年代很穷，一部分人非常淳朴，另外一部分则是穷凶极恶。 　　那边的路匪直到八十年代才解决了。 　　“你还听说了什么?是哪个村子?”楚越川看楚末说的认真，并不觉得是玩笑，而是继续问道。 　　“我听说是一个吐吘村的地方。主要的作案人经常是一家三兄弟，在车坏后假装上前询问，帮忙修车，然后趁机加害。如果有难对付的还有很多帮手。他们经常会选天气不好的时间。最近许多天不下雨，我估计这两天就会下雨。到时候肯定会出事。你千万别去!你信我，你要还想去，我就将你绑家里!”楚末索性把自己知道的都写了，写完坚定的看着楚越川。 　　前世楚越川算是命大的，对那些人有警惕，伤了围他们的人和李栋宇逃出去，却是受了不可挽回的重伤。 　　“我信你。这件事，除了我，你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楚越川看向楚末紧张的眼神点点头，拍了拍楚末安抚他。 　　楚末是真的非常担心他的安全。 　　看楚越川信了他，楚末稍微松了口气，朝楚越川点点头。 　　这种没根没据的事，他也只跟楚越川说。 　　“那我们走!别在运输队这里了!”楚末写道。 　　“等一下，既然知道这件事，我就不能当做不知道。我要跟栋哥说声，他也不能去，或许车队有什么办法解决，不能再让其他人受害。”楚越川对楚末说。 　　“……”楚末顿了下，点点头。 　　他只关心他哥的安危，他哥的确很正气。 　　楚越川再次带楚末回到宿舍楼下。 　　“刚才闹脾气呢，现在好了。栋哥，去你住的地方，我跟你说件事。”楚越川跟李栋宇说。 　　李栋宇也没介意，招呼楚越川进屋。 　　“事情是这样的，你上次不是说你那一路不太安全吗?我就跟好几个去过省城的人打听了下……”楚越川对李栋宇说道，将楚末跟他说的事转述给了李栋宇。 　　楚越川不想把这件事牵扯到楚末，就把事情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这事要是真的话，那就太有帮助了!那帮孙子，太混蛋了!这事儿公安局一直在查，就是没查出来，中招的人，都死无对证了，尸体都没了。太可怕了!这事我记下来了，我会跟领导汇报的。你明天就暂时不用去了，等案子破了，我再跟你联系。”李栋宇跟楚越川说。 　　楚越川跟李栋宇说了几句，要带楚末离开。 　　楚末看到李栋宇房间的书顿了下。 　　李栋宇房间里有一些关于机械修理的书。 　　他想借来给楚越川看，就拉了拉楚越川的袖子。 　　“你要看那些书?”楚越川问，楚末点点头。 　　“栋哥，你的书能借给我们看看吗?我弟弟想看。下次集市来的时候还你。”楚越川问李栋宇。 　　“你都拿去吧，不用还了。这些我都看了，这几本，我看不懂，买来都没看过，你这个弟弟要是看懂了教教我。”李栋宇倒是大方，把那几本书都抱起给了楚越川。 　　楚越川看了眼楚末，发现楚末眼睛亮晶晶在点头，就把书先接了下来。 　　“等看完，就来还你。”楚越川说。 　　“好了，不用担心了吧?”楚越川抱了一摞书出了宿舍楼后看向楚末。 　　楚末放下心中一块大石头，放松了不少，抱住了楚越川的胳膊点点头。 　　楚越川被楚末这么近接触还有些别扭，也不好躲，只让楚末抱着，两人一起到了宋翊旸他们等的地方。 　　“怎么还带了这么多书?”宋翊旸好奇的看楚越川。 　　“楚末要看。”楚越川说。 　　“马上冬天冷，就在炕上看书也不错。但是，这些都什么书啊，怎么都是修理汽车，电子电路什么的书，这多枯燥，看都看不懂!”宋翊旸一脸嫌弃。 　　楚末没多解释，这些书有很基础的，都是给楚越川看的。 　　冬天，农活少，正是学习的时候。 　　将书在车上放好，众人上路又去逛了下集市，没什么可逛后，就往回走了。 　　回去的路上，车子上的东西太多，楚末带楚越青去蹭了李婶儿她们的牛车，给楚越川省点力气。 　　下午到家时，楚末把买的粗瓷，瓦罐等摆放在它们的位置，瞬间感觉更有家的味道了。 　　用瓷汤罐儿在土烤炉的灶口炖了萝卜排骨汤做晚上的汤，小的汤罐儿给楚爷爷和楚末自己熬了药喝。 　　楚越川才知道原来楚末买的那一堆药中有一多半都是楚爷爷调理身体的。 　　晚上楚越川没敢再把炕烧的太热，想到晚上如果楚末再冷的来贴自己，有些脸热时，却看到楚末将自己买的东西中的一个椭圆形酱釉色的一个东西拿出来，擦洗了灌了热水，塞好盖子抱在怀里进了房间。 　　那是粗瓷烧的，在当地叫水鳖子，装了热水能暖手暖脚。 　　看出楚末眉眼弯弯的抱着那东西进被窝，楚越川刚才的担心没了，倒是有点淡淡的失落…… 　　———————— 　　会很困，还有点低烧，感觉人虚了，更新会暂时不稳定，写了就会发，留言继续发红包，么么哒 第28章 　　“明天我会和宋翊旸，还有其他几个青壮年一起上山，不会出什么事的。”晚上楚越川跟楚末说了下第二天的计划，楚末原本不想让楚越川再上山的，好好在家学习，不过楚越川说叫了这么多人，楚末就点头了。 　　要降温变天了，恐怕也去不了几次了。 　　楚末有了土式的暖水袋脚底板终于热了起来，晚上睡的也安稳了一些。 　　楚越川躺着倒是不自在了一会儿，听着楚末清浅的呼吸声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楚末继续去糊火柴盒，楚越川和宋翊旸他们进山。 　　下午下工时，楚越川他们一行人回来。 　　楚末刚好和李婶儿从大队部回来，看到楚越川拉了一几蛇皮袋子东西，没来得及问楚越川什么，就有一个村民到了楚末跟前说话。 　　“楚知青，你真厉害，有本事，人又好，太谢谢你了!”那人感激的对楚末说。 　　楚末有些懵懵的。 　　“是啊，楚知青。川子带我们认识了很多草药，以后我们农闲也有点能补贴家用的事做，谢谢你了。”另外一个村民也跟着说道。 　　他们看着楚末的眼神都很真诚，带着感激。 　　楚末看了几句算是明白了，原来楚越川带这些人进山，一并交了他们认识草药，这样也可以让他们一起来挣钱。 　　“……”楚末之前只教了楚越川，也是有点私心的，山里的草药毕竟有限，名贵的更有限。 　　没想到楚越川教了其他村民。 　　楚末摆手让他们不用客气。 　　“有人问过我，我就用你的名义带大家一起去山里认识，他们记性不是很好，每个人主教了一种草药，这样大家也不用抢。”等楚末他们往回走时楚越川低声告诉楚末。 　　楚末点头，他有种感觉，楚越川对于上次宋翊旸说的话有些在意，这是在帮他在大队上积累人气。 　　行吧，采药虽然比农活赚钱，但是也有很多限制，采不了多少天。 　　他还有别的办法。 　　那一头猪虽然楚越川获得的凶险，却也挣了一百来块钱，多少缓解了楚家的经济压力，加上摆脱了跟长途运输车的危机，楚末心里就不是很着急了。 　　众人回到楚家，楚末指着车上的东西问楚越川。 　　楚越川扒开袋子让楚末看，竟然是野生板栗，有两袋子，还有半袋野核桃。 　　楚末太开心了，昨天回来的晚，板栗就没做，今天他说什么得做个糖炒板栗给大家吃。 　　板栗划十字刀口的事交给了宋翊旸和楚越川，两人划拉到楚末做完晚饭，划了半盆子。 　　等他们吃完饭，楚末洗了大铁锅，倒入油，将划好刀口的栗子倒进去炒，炒的七八成熟，盛出来，再加入油和糖，等糖融化，倒入板栗继续炒。 　　划开刀口的板栗裂开了口子，表面染上一层油光的糖色，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儿。 　　楚越川帮着翻炒，几个等吃的人，一直吸溜口水。 　　热栗子盛出来，宋翊旸顾不得烫，先拿了一个边吹边剥皮吃。 　　软糯香甜的栗子一口满嘴香。 　　“这野毛栗子也太好吃了!什么东西经了楚末的手都变好吃了!呜，好想把楚末带走啊!”宋翊旸吃了一个吸溜着口水又拿下一个。 　　楚越川看宋翊旸又提起带走楚末的事，看了眼楚末，楚末弯着眼睛没做什么回应，只在小心的给楚越青剥栗子。 　　赵梦茜也跟着一起吃。 　　这几天的生活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之前她以为自己的那点伙食费绰绰有余，看这情况，恐怕坚持不了一个月。 　　“之前在集市上说的，我们今天讨论下。你们有什么想法，我记下来。”楚末提起之前去集市市场调查的事，楚末心里有自己的想法，主要是想带宋翊旸和楚越川也想想。 　　“我先说吧，集市上大部分都是买卖地里产的，最多是手工做的，日常用品。不少是以大队的名义。如果我们要卖的话，粮食的话，没多的，肯定不可能。手工品倒是可以，但是这种的话，需要手巧，还需要材料，没有这方面的人才，没办法展开。半成品吃的，比如豆瓣酱，甜面酱那些，需要技术，而且原料也很重要，我们大队吃的都不够，更别提那些原料了。如果是一些花里花哨，从别的地方买的，到集市上去卖，那会被定为投机倒把，不如去黑市方便。所以得是自家做的或者自己大队生产的，才能买卖，其他的东西少量不会有人管，多的肯定立马有人来抓的。”宋翊旸先说道。 　　他说的也是现在的实际情况。 　　“半成品的话，我记得张嫂子家以前做过豆腐，做的不错。做豆腐的话，需要原料黄豆。我们如果坚持做豆腐，队上的所有的黄豆集中在一起也卖不了几次。”楚越川在宋翊旸说完后说道，在想原料的问题。 　　“卖豆腐的时候，我们可以不要钱，用黄豆换豆腐。这样原料不就换来了吗?”楚末看到楚越川说的写道。 　　“对哦，好像有的地方就是这样做的!这个法子太好了，一下子解决了原料问题!我们大队可以开个豆腐坊，以大队名义开，找一个会做豆腐的做主要负责人，就还按照糊火柴盒的方式，参与的人按照工分计算。”宋翊旸兴奋起来。 　　“我，我也想到了一些。”赵梦茜举手。 　　大家都看向她。 　　“可以做发带，买皮筋套圈做各种颜色的发带，爱美的女孩子会喜欢。还有，我发现这里很干，大家的脸都有点皲了，嘴巴很多都干裂了，要是知道配方，可以做棒棒油卖，那东西主要成分是凡士林，应该还加了别的。凡士林想要买有点难，这个原料是个问题。”赵梦茜在众人注视下说。 　　赵梦茜说完，楚末给她竖起大拇指。 　　“凡士林的话，的确需要想办法。不过我们可以用别替代，比如中草药。白芷，当归等都可以研磨成粉做面膜敷脸。冬天到了，可以配治疗冻伤的药包来卖，草药如果大家采了，可以直接卖到我们这里，我炮制好，配置治疗冻伤的药包。”楚末写道，把这几条都记录下来。 　　“这个好，刚好是你的专长。今天川子教了很多人识别草药，他们直接卖给我们，我们再做加工，也挺好的。还有，我想起，红薯粉丝能做出来卖。咱大队红薯种的特别多，需要找会做红薯粉的。”宋翊旸跟着说道。 　　众人群策群力，像是头脑风暴，没一会儿楚末写了好几页纸。 　　等大家想的差不多时，时间不早了，便先各自回去睡觉了。 　　半夜的时候温度降了下来，楚越川原本是没感觉的，不过他半夜的时候感觉到身边贴了个人，醒了过来，听到了外面的雨声，知道降温了。 　　楚末在睡梦中已经感觉到了，缩成团靠近了楚越川这个热源。 　　楚越川没挪开楚末了，让他贴着，还有些耳热，倒是莫名的像是充实不少。 　　手指微微动了动，最终伸向了楚末的脑袋。 　　那一层短寸，短绒毛一样，软软的，细细的…… 　　楚末的脑袋似乎感觉到了，朝楚越川的手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觉。 　　楚越川感觉心里一片柔软。 　　第二天，楚末醒来就意识到了，没想到降温这么速度，赶紧把之前做的夹棉的衣服给楚爷爷和楚越青换上，楚越川也被迫穿上了。 　　楚末有些担心谢新儒，早饭后，想去桃园那边。 　　外面下着雨，冷飕飕的，而且地上的土混了雨水都成了泥。 　　楚末和楚越川走出去，一脚踩在了泥里，楚末整个人都不太好了，脚又冷又冰。 　　“……”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下雨天买双雨靴。 　　楚末回去换了双鞋子。 　　“后面的路，泥路还多，我背你吧。”楚越川看着楚末把泥鞋子换下来，知道他怕冷。 　　“辛苦哥了。”楚末怕又把自己的鞋子弄湿了，就爬上了楚越川的背。 　　楚越川背着楚末到了桃园。 　　不是周日，想要进去，有点麻烦，楚末塞了几毛钱给看门的才进去了。 　　谢新儒在住处没出去干活，身体有些受寒感冒了。 　　不是谢新儒不注意，他住的地方漏风，衣物被褥那些不保暖，猛一降温，就不舒服了。 　　楚末他们到了，谢新儒才吃上热饭，楚越川帮谢新儒去找柴火烧炕。 　　“下雨你们来干嘛?我看你身体还行，没事别来了。”谢新儒喝着热烫嘟囔着。 　　“我能接谢爷爷回楚家吗?”楚末看到谢新儒的情况，给楚越川写道。 　　这还没到最冷的时候呢，如果到大冬天，会更糟糕。 　　“当然可以。只是，我们怎么接谢医生回去?这里有人看着呢。”楚越川问。 　　“我们去找领导，谢爷爷是给我看病才被迫出去的，我会写保证书。有什么事，我担责。”楚末写道。 　　楚末之前打听过桃园的一些事。 　　就是不知道谢新儒用写保证书的方式能不能接走，先去试试。 　　楚越川带楚末找到了这里的领导，将事情跟领导说了。 　　“您也看到了，我身体虚弱，冬天身体更不好了。需要每日针灸才能活命。您放心，我们保证一定不会让他脱离人民群众，还会让他继续受教育的。在此期间，我保证他不会出桃花沟大队，并且每周向您汇报一次思想工作。”楚末写道。 　　“就你们不行，得有大队盖章批准，由你们大队那边来负责看管。”那领导皱眉说。 　　最近的政策松动，他也不想弄的太难堪，但是也不想太松了，开了先例。 　　“行，我们去拿大队的章子来。”楚越川说道。 　　楚越川将楚末背到谢新儒那边，他自己回大队一趟。 　　“你干啥去了?”谢新儒看两人回来问道。 　　“我想接您回楚家，去跟这里的领导说了。”楚末写道。 　　“接我去楚家?”谢新儒怎么也没想到楚末会做到这一步。 　　“您不是说要给我天天针灸吗?在楚家只有两间房间，一间住着个女孩子，另外一间已经住了四个人了，要委屈您暂时跟我们挤挤了。”楚末写道。 　　“……”谢新儒没说话。 　　针灸有没有作用还不知道呢，这个小孩怎么就敢接自己走? 　　这肯定不容易，不是去说几句就行的。 　　谢新儒只看了眼楚末，没多说什么。 　　楚末帮谢新儒收拾了东西，没一会儿楚越川来了，还带了钟茂松来，拉了一辆架子车。 　　“老钟叔亲自来了。领导同意了!现在就可以接走。”楚越川来跟楚末说。 　　楚末谢了钟茂松，帮着一起搬行李。 　　谢新儒和楚末一起坐上了架子车披好雨披遮挡，楚越川带着两人回楚家。 　　把谢新儒接回楚家，又了了楚末心头一件大事。 　　“谢爷爷，您可以和爷爷在这里下棋，就在炕上，把桌子也放在炕上。您想什么时候起来，就什么时候起来，到点开饭，我会叫您的。”楚末把谢新儒安排好笑眯眯的写道。 　　“你当我是猪吗?”谢新儒嗔了楚末一眼。 　　谢新儒没想到萍水相逢只是说了几句话的小孩，竟然对自己这么好! 　　他被几个徒弟划清界限，早就看透了世态炎凉，歇了收徒的心思，只是看着楚末纯澈的眼神，又忍不住了。 　　只是，得先把他的身体调理好了。 　　不然听不到不会说话，没办法做医生的。 　　安顿好谢新儒，快到中午饭时间了，楚末和楚越川去做饭。 　　为了庆祝谢新儒来，把那只养了好几日的兔子给杀了。 　　楚末做了地锅兔，周围贴了玉米面饼子，大瓷罐里煮了面片汤，一顿饭大家又吃的非常满足。 　　中午饭后，楚末和楚越川叫上宋翊旸一起去了大队部，将钟茂松和几个大队干部叫来，在一个小会议室开会。 　　“这都是楚知青引导的，我们大队穷，就要想办法。成立队办小作坊，以一个小队为单位，发挥每个人的优势，即使在冬天，我们也能创造生产力。”宋翊旸作为主讲人跟钟茂松介绍几个人昨天讨论的结果。 　　钟茂松听的一愣一愣。 　　不允许搞个体经济，只要先以集体经济为名义，大家都参与进来，那不就是集体经济吗? 　　糊火柴盒引入的人不够多，那就开展更多的小作坊来更多的引入人来! 　　年轻人脑子就是活泛啊! 　　“咱们也要分生产部，销售部，采购部等。你看，东西做好了，得卖吧?原料得有人把控吧?整个流程才走的下去。只要东西做好了，销售部负责销售。卖给谁?咱大队的人买不起的，双水大队的人总买的起吧，大不了卖到公社上，县城供销社去。销售部算我一个，我负责组建怎么样?”宋翊旸兴致勃勃的说道。 　　有宋翊旸的口才，钟茂松很有信心，交给他大家做的东西能卖出去! 　　“成!你们几个娃，一个个都能耐的很!我瞧着做豆腐和粉丝，这两个事儿成，我们队上有人会做，原料也多，先做一些出来到集市上去卖。做的多的，再由你说的啥来着，对，销售部去谈，卖到供销社，卖到别的大队去!”钟茂松和几各大队干部商量了下决定了两个主营方案。 　　后面又选了负责人，和小作坊的地点，豆腐作坊和红薯粉丝作坊就这样成立了。 　　下雨天，几个人风风火火的叫人开会，组织小作坊前期人员安排。 　　这事儿就不用楚末忙活了，都是大队干部的事。 　　原本楚越川也会加入豆腐作坊的，楚末没让楚越川去。 　　“哥，你不用跟着忙活那些，你从今天起开始看书。”回来时，楚越川想问楚末给自己有什么安排时，楚末将之前借的书里最基础的一本拿出来给楚越川看。 　　“啊?”楚越川没想到楚末给了自己一本书。 　　“嗯。我听说维修工很吃香。你要是学会了，就厉害了。”楚末写道。 　　“这我能学会吗?”楚越川翻看了下，感觉一点也看不懂。 　　“你可以的。哥，你没发现你自己的记忆力特别好，特别聪明吗?你学什么都会非常快的。”楚末很信任的看着楚越川。 　　楚越川感觉自己被楚末看的信心一下子上来了。 　　“你要看不懂什么，别硬想，把问题记下来，我先看下，要是我不会，我们去问栋哥。”楚末给楚越川写道。 　　楚越川点头，开始看书，不想辜负楚末的信任。 　　———————— 　　么么么哒 第29章 　　谢新儒来的当天下午，给楚末安排了针灸，调理身体的一套，调理声带的一套。 　　有谢新儒的加入，楚家土炕上更挤了一些，楚末和楚越川距离就更近了。 　　雨连续下了三天，温度在两三度徘徊，楚末盖了厚被子，晚上还是有点冷，睡觉时都快钻到楚越川被窝里了。 　　这期间大队上已经组建好了豆腐作坊，和红薯粉丝作坊。 　　做好的豆腐和粉丝，楚末让楚越川先去买了一些回来，这不仅让队上可以挣钱，也丰富了自家的小厨房。 　　豆腐粉丝萝卜汤，大冷天吃起来太暖和了。 　　等雨稍微停了，火柴盒全部糊好，因为雨天延迟了一天，当天不逢集，楚末就没跟着去了，楚越川和宋翊旸等人一起将糊好的火柴盒送去了公社大院那边的办事点，第一批成品合格，赢得了办事员的信任，加上宋翊旸在一边说道，回来的时候他们领了二十万套，是上次的二倍。 　　这次除了之前那十二个人，又引入了十多个人一起来糊，那间房间已经有点挤了，不过能赚工分，大家都是很高兴的。 　　没赶集，做出来的豆腐和粉丝，由宋翊旸组织的“销售部”拉去别的大队卖了，换了不少原材料回来。 　　和之前的愁云惨雾比，现在的桃花沟的人充满了干劲儿。 　　等到下一个赶集日，桃花沟的豆腐摊儿和粉丝摊儿支了起来。 　　经过那几日在不同大队的宣传，提前已经有人知道了，所以去赶集的时候想换的都带了相应的黄豆和红薯来换。 　　豆腐和粉丝“生意”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大家对生活有了希望。 　　降温让楚末缩在楚家不敢出去了，建议将糊火柴盒的差事变通下，可以各家领回去做，交的时候查验质量，按照数量算工分。 　　如今大家做的也都熟练了，没有之前那么小心翼翼，领回家做的也都是仔细负责的，很珍惜这份活。 　　大队部加上其他几个作坊已经有些拥挤了，就采纳了楚末的意见，放开了糊火柴盒的差事。 　　楚末领了一点回楚家做，勉强算是进项。 　　楚越川大部分时间都会在一边看书，有需要帮忙的时候出去帮忙。 　　一些物理电路基础楚末还是会的，楚越川在基础上的问题，楚末都能帮忙分析解决。 　　楚越川在这方面果然有天分，很快一本基础的书就啃完了，开始了下一本。 　　楚末感觉和楚越川的相处也自在了很多，就是楚越川对他，楚末感觉那种亲密感距离前世还差点。 　　这个楚末不急，慢慢相处总会好的。 　　至于两人亲吻那件事，两人谁也没有再提，好像那件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大约半个多月后，李栋宇上门了一趟，来感谢楚越川的，之前楚末提到的那帮路匪已经被抓了，那条路现在安全了。 　　还带了五十块上面的奖励给了楚越川。 　　“路匪被抓了，我想再跟栋哥的车去省城。之前带他的师傅生病不跑车了，他的副手还没找到，也想我跟去。你放心，我会小心的，一般都会有好几辆车一起出发的。”送走了李栋宇，楚越川把那五十块意外之财给了楚末，和楚末商量。 　　楚末看楚越川说的，还有点犹豫。 　　长途车不好跑。 　　不过，现在最大的隐患没了。 　　李栋宇也是为了楚越川好，说不定是想培养楚越川进运输队，对一般人来说，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工作。 　　但对于楚末来说，并不算好。 　　“队上没有车，你让我看机械修理的书，也得有地方去试试吧。”楚越川又说，他怕楚末不同意。 　　真不同意，他只能放弃了。 　　“好吧，哥，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冬天下雪，更要小心。”楚末写道，看楚越川的神色，他相信只要他说不让他去，他肯定不会去的，但是，他不能拘住楚越川的行动。 　　李栋宇后来继续做长途司机，并没有再出事，继续跟着他，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会的，家里这么多人等着我，我肯定会小心的。一次出车来回大约会花四五天的时间，很快就会回来的。”楚越川看楚末答应松了口气。 　　单单在家里看书，不挣钱，楚越川有点着急。 　　谢新儒来后，楚越川问过谢新儒，楚末的声带坚持针灸，年后就可以调养好，再做一个小手术就会恢复。 　　手术需要去省城找医生做，肯定不便宜。 　　还有楚末调养身体的药也需要去省城买。 　　现在楚末答应楚越川去省城，楚越川便早早的做了一些准备。 　　出发前他和宋翊旸去了一趟公社那边的黑市，买了一些本地特产，等到省城的时候找门路卖了，这也是跑长途赚钱的一个方法。 　　楚末虽说放手楚越川去闯荡，还是会担心，楚越川离开的几天，楚末都没怎么睡好。 　　“你对那小子是不是有点太上心了?他一个大小伙子，一身力气，出个远门还能出什么事?就你这多思多虑的性子，身体怎么才能养好?”谢新儒看出楚末没睡好，不太高兴的说。 　　楚末朝谢新儒讨好的笑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件事。 　　他就是很担心，控制不住啊。 　　他现在是理解了，儿行千里母担忧的感觉了。 　　楚越川不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就会担心。 　　他记得前世，他去上学，据宋翊旸说，楚越川偷偷进学校里看楚末在学校的情况，看看有没有人欺负他。 　　现在轮到他操心了。 　　重生后，还是第一次分开这么久，就算不担心，也很想念。 　　算着楚越川该回来那天，刚好逢集，楚末跟了队上的牛车去赶集。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要买的，天气还冷飕飕的，主要是想早点见到楚越川。 　　到了公社，楚末和宋翊旸先去了公社运输队那边看人有没有回来。 　　这边楚越川跟车已经回来了，不过还要卸货，并没有在运输队，在供销社的仓库那边帮忙。 　　楚末和宋翊旸得知后就赶去了供销社仓库附近，那边不是工作人员不能进去，楚末和宋翊旸在外面等着。 　　“看你望眼欲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在等媳妇儿呢。哎，等我走了，你会不会也担心挂念?”宋翊旸拉了下垫脚朝门里看的楚末。 　　“当然了!”楚末回神点点头，对宋翊旸虽然没楚越川那么紧张，但也是亲人一样的。 　　“突然就舒服了。”宋翊旸看楚末回答的认真跟着露出笑，伸手摸了摸楚末的脑袋。 　　最近天气冷，楚末都戴着一顶黑色的毛线帽，这样摸着没手感，宋翊旸微微失望。 　　楚末被宋翊旸的大手按在头顶，躲了下，抬眼便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大门那边出来，正是楚越川，楚末立刻快步迎了过去。 　　刚跟着卸完一卡车货，楚越川外套拎在手上，身上只穿了件单衣，袖子挽到了胳膊肘以上，露出劲瘦有力的手臂。 　　楚越川看到楚末，快走了几步，两人碰面。 　　楚末太想念楚越川了，伸手就抱了下楚越川，闻到一股汗味儿，不知道几天没洗澡的味道。 　　不好闻，但是其中混着楚越川本身的味道，楚末还是抱了几秒。 　　楚越川的手还举着，没有回抱。 　　感觉到楚末的情绪，楚越川感觉心里热烘烘，又酸酸涩涩，这几日奔波的劳累感顿消。 　　“我身上脏。你们怎么来了?”楚越川后退一步，楚末松开他时，楚越川看着楚末说。 　　“我们怎么来了?还不是因为想你了!大冷天的，平时都躲炕上，今天知道你要回来了，特意来接你的。这几天，好吃的都懒得做。找人做的铁模具做好了，他说要等你回来再做鸡蛋糕，还有，弄到一根羊腿，也非要等你回来再烤……”宋翊旸在身后说着。 　　“要等哥回来一起吃才香嘛。”楚末写了朝楚越川弯着眼睛笑。 　　楚越川看着楚末点点头，感觉胸腔里什么在涌动。 　　总之就挺高兴的。 　　“行了，这边冷的很，我们要不先去公社食堂吃饭，坐着说话?”宋翊旸说。 　　“嗯，等下，我去栋哥那边拿点东西。”楚越川说，往后看了眼，李栋宇也出来了。 　　楚越川在省城买了东西，放在李栋宇宿舍那边了。 　　几人便一起先去了李栋宇的宿舍，楚越川从那边带了个包出来。 　　“川子，记着上次从我这里拿到的书继续看着，回头试试，看看能不能考上实习证。”临走李栋宇跟楚越川叮嘱了句。 　　“刚才说的考什么证?”几人离开后，宋翊旸问楚越川，楚末也看着楚越川。 　　“考驾驶证的实习证，笔试里有汽车维修和机械原理。实习证拿到了，再跟栋哥半年就能换正式证件。”楚越川说。 　　原本李栋宇带楚越川也没想帮楚越川靠驾照，如今考驾照太难了，需要有单位名额。 　　但是楚越川之前为抓那帮路匪提供线索，算是立功了，运输队给楚越川放宽了条件，只要考上实习证，就可能转正。 　　这年头的驾照很难考的。 　　需要考很多理论知识，包括修车的一些技能。 　　刚好楚越川在家里看那十几天书的内容都记住了，在路上还帮忙一起修车，在这方面展现出了天分，继续看看，很可能真的能考到。 　　“那太好了啊!”宋翊旸替楚越川高兴。 　　楚末看着楚越川与有荣焉。 　　他哥在这方面当然有天分了。 　　前世楚越川自学成才，从维修小家电，农具等，到自己研发生产，不知道多厉害。 　　楚越川看了眼楚末，暗暗捏紧拳头，他肯定要努力学习。 　　楚末让自己看那些书，应该也是希望自己能像李栋宇那样吧。 　　到时候就可以挣更多的钱了。 　　他们很快到了公社食堂，点了热腾腾的热汤面先吃着暖和下。 　　楚末吃不了整碗，拨给了楚越川半碗，他才小口的吃剩下那半碗。 　　楚末吃的少，也吃的慢，等楚末吃完，楚越川和宋翊旸也差不多吃完了。 　　几人没准备走，宋翊旸问楚越川路上的事，楚末看向楚越川，也想知道。 　　楚越川正说着，楚末余光瞥见一个穿着这里工作人员衣服的年轻的姑娘就到了他们跟前看起来有话要说。 　　楚末想起来，这位是之前余苇红介绍过的，算是他和余苇红的联系人。 　　当初余苇红说如果楚末有什么事可以告诉这个姑娘，这个姑娘会帮忙传达的。 　　“是余苇红有什么话要告诉我吗?你可以写下来。”楚末看那姑娘有点为难的样子，写了行字给她看。 　　“她最近有点麻烦，在修水坝时砸伤了脚。人在公社卫生所。这件事，拜托你别跟人说是我告诉你的。最近有人想为难她。”那姑娘咬了咬牙，给楚末写了句话。 　　楚末看着那姑娘写的字朝她点了点头，那姑娘赶紧离开了。 　　“什么事?”楚越川看向皱眉的楚末。 　　“上次我见到的那个老乡余苇红，她受伤了。我们去卫生所看看她，好不好?”楚末给楚越川写道。 　　“好，那我们现在就去看看。”楚越川点头。 　　几人也不继续坐了，楚末戴好帽子围巾口罩和楚越川他们一起去卫生所。 　　卫生所不大，打听了下他们就知道了余苇红所在的病房。 　　———————— 　　么么么哒，有点晚了，祝大家元旦快乐，评论发红包 第30章 　　楚末他们到余苇红病房时，还有两个人在余苇红的病房。 　　一个是跟余苇红比较要好的一个女生，还有一个是个陌生的中年妇女。 　　“苇红，你看你这是何苦，之前就跟你说了，好好跟了柱子，不愁吃喝。吃了苦头该知道吧?你这脚不好好养着，以后成了瘸子，更没人要了。今天我接你回去，你服个软，保证你……”那妇女在跟余苇红说话，余苇红坐在病床上面色惨白。 　　楚末刚才从那个食堂工作的姑娘口里大概猜到一些，没想到这么恶心。 　　“婶子，我不愿意。你不用说了。”余苇红说道。 　　“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好的条件，你怎么就不愿意?你……”那妇女还要说话，门被楚末敲响。 　　“你们这是?”那妇女看到众人有些吃惊。 　　“我们是她的老乡，来看看她。我刚才好像听见你在强迫这位女同志嫁人?这可是犯法的。”宋翊旸看着那妇女冷哼一声道。 　　“什么啊，我没有!你乱说什么!婶子就先走了，等下再来看你。”那妇女被吓了一跳，赶紧说道，看了眼余苇红，再看看宋翊旸他们几个人高马大的，说着赶紧出去了。 　　余苇红看着人走了，吁了口气，看向楚末几人露出感激之色。 　　她怎么也没想到楚末会来。 　　估计是从食堂那个姑娘那里听说的。 　　那本来是留着楚末有什么困难跟她说的，到头来却是她用到了。 　　“谢谢你能来。没想到我会遇到被人逼婚这样的事。对方是双水大队队长的儿子，还在民兵连里当民兵。我实在没办法。很感谢你能来，这事你不用帮忙。”余苇红看到楚末苦笑。 　　“我听说可以转大队，要不你来桃花沟大队吧。我们大队虽然没有双水大队好，但是在变的越来越好。你愿意来我们大队一起帮忙吗?”楚末顿了顿给余苇红写道。 　　余苇红惹不起的，楚末也不想为了余苇红去惹，给楚越川招惹麻烦。 　　惹不起可以躲，到桃花沟大队肯定没有这些事了。 　　余苇红看到楚末写的字，眼眶一热，眼泪掉下来。 　　楚末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安抚。 　　“好，麻烦你们了。我想转到桃花沟大队!”余苇红跟楚末说。 　　“行!我们去公社问问手续，帮你办了。”楚末给余苇红写道。 　　“丽丽，你呢?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桃花沟大队?”余苇红看向另外一个女生。 　　“我?我就不了。我还是在双水大队吧。哎，回不去的话，嫁到了这里也行，早晚的事。”另外那个女生似乎已经认命了，跟余苇红说。 　　“好吧。那祝福你。我去桃花沟大队，哪怕苦一些，比在双水大队强。”余苇红听那女生说的，没有再劝了，咬了咬牙。 　　楚末没说桃花沟大队怎么样，现在的桃花沟大队绝对是潜力股。 　　要帮余苇红转大队，宋翊旸和楚越川去公社那边帮忙办手续，楚末在这里陪余苇红。 　　“川子，你看咱们小楚末对那个女生的事还真上心。不会是喜欢那个女生吧?他们是老乡，还是一个家属大院的呢，说不定是青梅竹马。哇喔，等下办好了，得去好好问问。”宋翊旸跟楚越川八卦的说着。 　　楚越川对于楚末要帮那个女生，原本没想这么多的。 　　被宋翊旸这么一提醒，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他对楚末的过去一无所知。 　　那个女生比他还要早认识楚末。 　　楚末喜欢女生的话，他会喜欢那个女生吗? 　　一时间，楚越川感觉心里像是压着什么一样。 　　如果余苇红是想从桃花沟大队转到双水大队，那估计有点困难，不过要从双水大队转到桃花沟，就简单多了。 　　当日楚末扶了余苇红出院，牵了桃花沟大队上的牛车先去了一趟双水大队那边，将余苇红的东西和口粮打包放到车上，在双水大队那边盖章转粮食关系。 　　知青点的几个人知道余苇红的选择很震惊。 　　桃花沟大队现在还是穷名远扬的。 　　余苇红相当于跳火坑了。 　　几个知青试图劝余苇红，余苇红摇头下定了决心，没人劝的动。 　　“留在双水大队，还能嫁个在队上条件最好的，你非要这么选择，我们也没办法了。等你到桃花沟大队饿肚子，你就知道双水大队的好了。”有人说道。 　　余苇红自然是知道桃花沟大队的条件的，但是桃花沟大队有楚末，余苇红莫名感觉安心，就算日子苦一点，也比在双水大队这边好。 　　牛车先到了集市接了其余人，再一起回桃花沟大队。 　　到大队上，去钟茂松那里获得盖章批准，接收了余苇红。 　　余苇红脚不太方便，跟赵梦茜和楚越川商量后，暂时和赵梦茜住一个房间养伤，和赵梦茜一样上交口粮和伙食费到楚末这边。 　　楚末也不是烂好心，只是余苇红先对他释放善意，他才愿意帮她。 　　而且，楚末还有点小心思，余苇红心地善良，人长的也不错。 　　不知道楚越川会不会喜欢，让他们也相处相处看。 　　当日楚末主要的注意力在余苇红这边，到了晚上才有时间跟楚越川说话。 　　“哥，你怎么了?在想什么?”楚末洗漱完看到楚越川在外面发呆，碰了碰他问道。 　　“没什么。”楚越川看向楚末说。 　　楚越川是不太高兴，看楚末对那女生很亲近就心里不太舒服，这事儿，可不怎么好跟楚末说。 　　“哥，余姐姐是不是长的挺好看的?”楚末仔细看了看楚越川的神色写了句问楚越川。 　　“还行。”楚越川顿了下说。 　　“那你觉得余姐姐好看，还是赵姐姐好看?”楚末又试探的问了句。 　　“……都一样。”楚越川说。 　　“你更喜欢哪个类型的?”楚末不甘心的问。 　　“……都行。你问这个做什么?”楚越川憋出一句，看向楚末。 　　“想知道哥喜欢什么样子的姑娘。李婶儿说队上好几家姑娘都想要嫁哥呢。你要是不喜欢赵姐姐，李婶儿立马就要介绍人给你了。”楚末写道。 　　“……”楚越川看了眼楚末的脸暂时没说话。 　　真要对比的话，楚越川觉得没人比楚末更高好。 　　他若是喜欢，也只会喜欢楚末。 　　楚末已经将他的标准拔高到了一个无人可以达到的层次，其他女孩子，他根本一点感觉也没有。 　　“哥，你若是喜欢可以大胆的追，年轻谈恋爱很正常的，不用害羞。”楚末又拉了下楚越川写了句。 　　楚越川看着楚末这行字好几秒。 　　他应该不是会因为害羞就不表达不主动的人，上次对楚末…… 　　楚越川不想想这些问题了。 　　对象，结婚，他都不想。 　　他现在只想赚多点钱，先给楚末看病。 　　“……嗯。等年后再说吧。对了，我买了点东西，你看看是不是买对了。”楚越川顿了顿说，进去拿了他带回的包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是上次缺的两味药，有了它们，你的那副药是不是可以配齐了?”楚越川给了楚末两包药材。 　　楚末打开看了下吃了一惊，的确是上次抓药时，缺的那两味药。 　　“这不便宜。你怎么买了它们?花了多少钱?我已经在吃另外一副药了，这种药暂时不吃也可以的。”楚末写道。 　　“你不用管花多少钱。没买错的话就留下。”楚越川说着，把其中一包药又给了谢新儒确认。 　　“就是这两味，不错，省城到底是大城市。这两包，能配一个月的量。早点喝早点调养好，再晚一些，你要喝更多药了。”谢新儒看了看药材说道。 　　“……”楚末感觉太破费了，谢新儒已经肯定，楚越川是不可能退了。 　　有了新药材，下次集市时，楚末将那副药配齐，开始每天一副新药。 　　刚吃看不出什么，只有长期服用才有效果。 　　楚越川在楚家没呆两天，很快就又跟着去省城了。 　　余苇红在楚家住的还不错，和赵梦茜很快成了朋友。 　　楚末糊火柴盒带上她们一起糊。 　　余苇红也加入到了他们的致富计划中，对此很感兴趣。 　　可能女孩子都对美有追求，余苇红和赵梦茜一起研究起怎么自制润面油，楚末也参与进来一起做实验。 　　余苇红家里的条件不错，父亲是凤城钢铁厂的领导，想买到一些原料还是有门路的。 　　楚末除了让谢新儒针灸，再跟着谢新儒学习针灸帮楚爷爷针灸，很多时间都用来和几个女孩子做研究了。 　　除了研究润面油的做法，楚末用土烤炉做出了鸡蛋糕，酥皮糕点等。 　　需要原料的这些，暂时做不大，关键性糖，需要糖票这一点就限制了发展，不过可以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做一下，卖出去一些也算是一个进项。 　　腊月时，楚越川拿到了实习证，开始为拿到正式驾驶证努力。 　　寒冷的冬日，在众人的各种研究和努力中度过，转眼到了年关，宋翊旸拿了介绍信回家过年去了，余苇红回凤城老家，赵梦茜家里还回不去，就留下来一起过年了。 　　楚末经不起路上折腾没回去，只在公社那边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过年时，桃花沟大队因为豆腐作坊，粉丝作坊，这两个项目，一个工分从之前预估的不到两分，升到了四分多钱，翻了倍。 　　除了预留原料，多余的原料以及一些挣的钱在年前时分了出去，大家过了一个比往年宽裕丰盛的年。 　　年后开春，楚末把自己在冬日研究的成果教给队上的村民。 　　同时在楚末的建议下，钟茂松分了两亩地给楚末管，专门种植药草。 　　眼看着要到夏天时，楚末和谢新儒做出了几种中草药蚊香。 　　蚊香的配方是上一世谢新儒研究过的，那时候楚末招蚊虫，又对气味敏感，实验了好多次才找到了适合楚末的。 　　他们制作的蚊香有适合楚末的特殊种类，也有普通的。 　　蚊香的样式主要是手持的长条形状，他们还进行了包装设计，给蚊香起了个牌子， “桃花沟”牌。 　　夏天蚊香使用量大，而且测试有非常有效的驱蚊效果，原料也都是可以去山上采摘的，所以这个“产业”钟茂松就投入了不少人参与，制作出了大量蚊香。 　　在本地大队供销社卖出去一批，宋翊旸准备去省城一趟，推销到省城的供销社。 　　刚好谢新儒觉得楚末的声带差不多可以去做手术了，推荐了他的一个学生给楚末做手术，是在省城工作的。 　　所以五月时，楚末要跟着宋翊旸和楚越川一起去省城。 　　临去省城，队上的人知道楚末要去省城做手术，需要花钱，先是钟茂松代表队上给楚末塞了十块钱，然后陆陆续续有人上门来，有的送鸡蛋，有的送菜，送粮食等的，大家都是真的想为楚末做手术帮点忙，希望楚末能手术成功。 　　楚末是为队上的人做了一点事，不过也是有自己的一点小私心，看着大家这样对自己，心里有些感动。 　　———————— 　　感觉有点干，加快点进度，拉了时间条，捂脸 第31章 　　五月，天气已经开始有点热了，楚越川和宋翊旸早就穿了单衣，袖子还挽的老高。 　　楚末穿的整齐，夹棉的外套还没有换下，在省城医院的过道有点冷飕飕的。 　　他们按照谢新儒说的地址找那位省城医院的医生，等了一会儿那位医生才从手术台上下来到了办公室。 　　楚末将谢新儒写的信给了那位大约三十来岁的医生。 　　那医生看了眼信，又看了看楚末。 　　“老头子那么倔，去劳改都不吭一声，竟然为了你写信给我?交代的还挺详细的。老头子身体怎么样?”看完信那医生笑着说了句，看向楚末。 　　楚末看懂那医生的意思，知道谢新儒为他求了人，心里很感激那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老头。 　　“老毛病还在调养，其他没什么问题。”楚末写了句回复。 　　他看到这位医生也有些惊讶，在后世很出名的，他学的教科书都有他参与编撰。 　　没想到谢新儒还有学西医这么有名的徒弟。 　　“嗯，情况我知道了，我让人领你办理入住，今天先体检，准备手术，没问题的话，明天或者后天我给你做手术。你放心，有老头子放话，我肯定会尽全力的。”那医生点点头，给楚末做了安排。 　　“多谢!”楚末感谢了那医生。 　　对于做手术楚末稍微有点忐忑的。 　　他这个手术虽然简单，但是关系到声带恢复，以后能不能说话。 　　虽然这位医生挺有名的，但是任何手术都有一定的失败几率。 　　谢新儒特地写信给自己这个徒弟，也是想让楚末的声带恢复的几率提高。 　　楚末来的时候带了两百多块钱，预估的手术费住院费最多不会超过这个价钱。 　　楚末将钱给要去办住院手续的楚越川。 　　“不用，你拿好。”楚越川没要楚末的钱。 　　“你帮楚爷爷针灸看病，他一直觉得欠着你的。你就让他去付吧，他现在也有点钱。”宋翊旸跟楚末说。 　　楚越川四月份的时候拿到了正式驾驶执照，已经算是运输队的一员了，每月有工资拿，再加上他还会在每次跑车的时候来回倒腾一些货，挣了一些钱。 　　楚末看楚越川离开也没坚持了，将自己的钱收好。 　　他不是怕花楚越川的钱，是怕楚越川的钱不够。 　　主要是楚末这几个月吃的药也都是楚越川从省城这边给他买的，那些药每个月得花销三十来块。 　　而楚越川在运输队还只是副手，工资每个月只有二十八块外加一些粮票。 　　楚末的药都会把楚越川给吃空了。 　　现在他还能给自己付住院费，大约还是多出一些钱的。 　　当日楚末办理好了住院手续，做了体检，住进了病房，宋翊旸去招待所住，楚越川留在病房陪护床陪楚末。 　　楚末躺在病床上，想起前世他学说话时的情形。 　　那时他还不到十岁，能发出声音，但是听不到，发出的声音没人能听得懂意思。 　　楚越川带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发音的纠正，让他摸他的喉结，肚子感受发音的振动，慢慢说话看舌头的位置，一点一点的教他说话。 　　他不知道耗费了楚越川多少耐心和精力。 　　“你还要做什么吗?不做的话，我关灯了?”楚越川出现在楚末眼前时，楚末回神。 　　楚末看着眼前年轻了许多的楚越川，伸手摸了下楚越川的喉结。 　　楚越川一下子僵住。 　　微微凉的细白手指从喉结划过，楚越川感觉脖颈附近的肌肉都跟被电一遍。 　　“怎么了?是不是害怕?”楚越川压下自己奇奇怪怪的想法开口问楚末，感觉楚末的神色有点奇怪。 　　“哥在，我不怕。”楚末做了个口型，露出笑。 　　“嗯，我在的，一直都在。睡吧。”楚越川低声说。 　　楚末看着楚越川乖乖点头闭上了眼睛。 　　楚越川去关了灯，在楚末旁边的小床躺下。 　　借着月光侧脸看了眼楚末。 　　闭上眼睡觉的楚末，看起来更乖更软。 　　对于楚末对他的依赖和信任，楚越川还是有一些疑惑。 　　楚末说会跟自己说的，却一直都没有说。 　　这让楚越川感觉有些飘忽，怕哪一天，楚末突然说自己认错人了。 　　楚越川摇了摇头不去想了，只希望明天的手术可以成功。 　　第二日，楚末早上术前禁食，直接进了手术室。 　　手术时间不长，大约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 　　全麻人还没有醒来，从外部并没有看到伤口。 　　“手术很成功，后面会定时观察的。等麻醉过了自己会醒来的。六个小时后可以吃点流食。大约要住院一个星期左右。刚做完手术，声带充血水肿，一周内最好不要尝试说话，好好养着……”医生跟楚越川两人交代了下。 　　宋翊旸看手术成功，楚末暂时没醒来就出去买吃的，楚越川留在病房照看。 　　楚末没一会儿就醒来了。 　　麻药的作用还在，倒是不痛，只是楚末感觉不舒服，有些晕乎乎的，睁开眼看向楚越川皱眉瘪了瘪嘴。 　　楚越川蹲在楚末床边看着楚末，感觉他像是等待安抚的小猫，可可怜怜的。 　　楚越川的手顿了下，伸手摸了摸楚末的脑袋。 　　楚末侧脸拉着楚越川的手放在自己脸边，热乎乎的手，带了一层茧子的手心有些糙，贴在楚末软嫩的脸颊，熟悉的触感让楚末稍微好受了点，就这样枕着楚越川的大手。 　　楚越川感觉很不自在，只是这会儿，楚末正难受，他也不好挪开，就让楚末枕着，也没问楚末什么，只在他身边默默看着。 　　声带手术刀口在里面，外表没有伤口，只是看着楚末的神色，楚越川就感觉心里揪着痛。 　　宋翊旸从外面买吃的回来时，正看到这样的情形。 　　虽然他也很关心楚末，但是这样对楚末，感觉怪怪的。 　　“川子，我回来了!”宋翊旸出声叫了一声进门，楚越川闻声起身。 　　宋翊旸将吃的放在小桌子上，主要是楚越川和他吃的。 　　“楚末，你还不能吃东西。先看着我们吃吧。想想要吃什么，下午给你买。”宋翊旸看向楚末笑道。 　　楚末只能干看着，瘪嘴皱眉，闭上了眼。 　　“他正难受，你惹他做什么?”楚越川不赞同的看了眼宋翊旸，伸手摸了摸楚末的脑袋，楚末的眉头才稍微舒展开一点。 　　下午时楚末的麻醉药效过去，内里的伤口开始痛，同时又有点低烧，能吃东西时，就吃了几口吃不下了。 　　医生说并没有感染，只是正常的排异和吸收热，先物理降温，用酒精擦拭身体。 　　“昨晚你守夜，今晚我守吧。酒精我来擦，你回招待所睡个好觉，我把门钥匙给你。”宋翊旸跟楚越川说。 　　轮流照顾楚末，宋翊旸来的时候就默认了。 　　“没事，我来吧。你回去休息，我熬一两天没事。你不是还要推销蚊香吗?”楚越川看了眼宋翊旸说道。 　　给楚末擦酒精降温，是要擦到腋窝，腹部这些地方的，楚越川本能的不想让其他人做。 　　“……换着来不好吗?就你和小楚末好?楚末你说今晚谁留下来照顾你?”宋翊旸吐槽了句，看向还皱着眉难受着的楚末问了句。 　　楚末眼睛周围热热的，看不太清楚，被宋翊旸遮挡了视线，伸手拨了下他的脸，拨一边去了，又伸手拉住楚越川的衣角。 　　“……得，没良心的小子，我回招待所睡我的觉，你们俩在这里甜甜蜜蜜吧。”宋翊旸讨了个没趣，也不尴尬，伸手捏了下楚末的脸，说完就没多呆了。 　　楚越川等宋翊旸离开，用纱布蘸了酒精给楚末降温。 　　平时有点体寒，手总是有些凉凉的楚末这会儿是温热的，特别软，跟没了骨头一样。 　　手腕细瘦，一节腰又白又软…… 　　楚末一动不动乖乖让楚越川擦拭。 　　楚越川给楚末擦了一遍，额头冒出汗，赶紧把楚末重新裹好了。 　　楚末稍微舒服了点睡了一会儿，又难受起来。 　　楚越川继续给他物理降温。 　　晚上楚越川也没睡熟，起来了几次。 　　第二天早上楚末的温度恢复正常，睡了半天，人也精神不少。 　　楚末能感觉自己应该能发出声音了，只是声带部位还水肿着，怕出什么意外，还是先养着，等医生说可以发声再发声。 　　宋翊旸下午时来了一趟报告自己的战果，蚊香送出去一些样品，那些人还没决定要不要买，还要再等等。 　　毕竟往年的蚊香都是有固定进货渠道的，也不是说他们的蚊香好就卖他们的。 　　楚末对他们的蚊香很有信心，只要能打开销路，不愁回头客。 　　“等我们的销路打开，到时候我们就不用跑这么远推销了，让他们都去我们桃花沟来进货，排着队都抢不到那种。”跑了几天宋翊旸跟楚末说道，不跑出来推销不知道干销售的苦，吃了几次闭门羹了。 　　他倒是没有挫败，越挫越勇，非要将这件事干成了。 　　“那肯定会的。”楚末弯着眼睛点头。 　　楚末提供了前世的一些营销经验，比如先卖再给钱，卖不出去的可以退货等，主要是针对他们还没名气的产品。 　　跟楚末商量后，宋翊旸又干劲满满的离开了。 　　楚末住院主要是观察声带的恢复，住院期间恢复的不错，第五天时，医生来让楚末试着发音，楚末才敢出声。 　　“哥……”楚末发出了自己这辈子第一个音节。 　　和其他人一样专注的看着楚末等他说话的楚越川，被这一声哥叫的整个人都像是被电了一下。 　　楚末的声音软绵绵的，糯糯的，声音出来就让人感觉甜甜的，是好听的少年音。 　　“我们楚末真会说话了!再叫一声听听!”宋翊旸看着楚末很激动。 　　“宋……大……哥”楚末每发出一个音节，都感觉有些费力，摸到喉咙处看向医生。 　　“现在对于声带肌肉的控制还不是很熟悉，长期不用也可能有一些不协调，之后可以慢慢锻炼，从单音节开始。你这样能发出能听懂的音节已经不错了，很多从小不会说话的，还需要练习发音。你注意休息，现在还没有完全长好，慢慢来。”医生跟楚末说道。 　　“慢慢来，别急。已经发出声音了，第一步成功了!”楚越川跟楚末说。 　　楚末点点头。 　　后面两天楚末的情况恢复良好，慢慢开始练习发音。 　　楚末出院时，宋翊旸那边说好了一批蚊香的销售，几人也不在省城多呆了，告别了医生坐车回家。 　　楚末回到楚家，几个等了他们好几天的人，都迫不及待的想听楚末说话。 　　楚末这几日练习了一些发音，称呼人是没问题。 　　“爷爷” 　　“姐姐” 　　“弟弟” 　　楚末叫了几人的称呼，两个老人家听的高兴，女生那边，余苇红和赵梦茜激动的哭了。 　　“末末，太好了!太好了!你的声音真好听。还想听你多叫几声姐姐。”余苇红捏了下楚末的脸颊笑中带泪。 　　她是真的替楚末高兴。 　　“姐姐”楚末便又弯着眼睛叫了一声，又乖又甜。 　　楚越川把东西放好，给楚末倒了杯热水出来，看到这样的情形，眼神暗了暗。 　　两个女生和楚末相处这么久，关系非常好，尤其是余苇红，和楚末的相处，让楚越川感觉没有边界，很亲昵。 　　楚末对余苇红也很不错，对于她的亲昵接触也不会避让。 　　楚越川感觉楚末可能喜欢这个余苇红。 　　之前余苇红因为脚伤住在了楚家，她的脚伤早就好了，还继续住楚家，也是楚末答应的，还为此到楚越川跟前说了一堆余苇红的好话，想让余苇红留下来。 　　“不能说的太多，要注意休息。”楚越川按下自己的想法，将温水递给了楚末说了句。 　　“哥，知道。”楚末接了楚越川递给他的水笑眯眯的回复楚越川。 　　当天下午，得知楚末回来的桃花沟村民也来了不少人看楚末，还带了一些补身体的吃的给楚末。 　　老钟叔来的时候给楚末带来一个好消息。 　　“今年我们队上有个工农兵大学名额，你还没回来的时候，大家就举手表决过了，一致通过，推荐你去上大学。你这娃，是我们大队的福星，大队有了你，日子过的越来越好了。你也去你该去的地方吧。你把表格填好，明早上给我，我再交到公社那边去。说是还要审核啥，学校里也要审核。”老钟叔跟楚末说道，给了楚末一张按了大队章子的报名表。 　　楚末拿到报名表看着上面红红的印章，有些激动。 　　真被他等到了一个大学名额! 　　这估计是最后一批由推荐上大学的名额了。 　　“楚末，恭喜你了!太好了，你能去上大学了!”余苇红对楚末说道。 　　“是啊，上大学挺好的，你还小，就应该呆在学校里。”赵梦茜也说道。 　　两人都有些羡慕楚末。 　　楚越川自然也看到了。 　　之前宋翊旸有提过，楚末没否认，楚越川就知道，楚末做了这许多，目的有一个就是要回城的名额。 　　大学名额可以说是最好的一种。 　　现在楚末的目标算是达到了。 　　楚末可以离开这里，去到大城市继续上学。 　　以楚末的聪明，肯定可以学好的。 　　只是…… 　　这样的话，楚末就会离开这里，想要再见到楚末，恐怕会很难…… 　　楚越川心里有些复杂时，被楚末拉了下。 　　“怎么了?”楚越川问楚末。 　　楚末拉了楚越川回房间。 　　“哥，这个，给你!”楚末到房间后，把报名表给楚越川。 　　“我帮你填?”楚越川一顿说道。 　　“不是，给你，你去上大学。”楚末说。 　　楚越川一愣。 　　楚末要把这个得来不易的大学名额给自己?! 　　“这是你好不容易获得的名额，你给我算什么?我不能要。”楚越川立刻摆手。 　　“哥，我可以自己考大学。你先去大学里等我，我很快就去了。你不用担心，我听说以后会用考试的方式上大学。我可以考上和你一样的大学。”一长串话有点费嗓子，楚末写了出来。 　　“……”楚越川还是有点不敢置信。 　　“这个大学名额，你为什么给我?为什么不给余苇红?”楚越川顿了顿说道。 　　楚末看着楚越川说的话有些疑惑，他干嘛要给余苇红? 　　“哥，这个大学名额很难得，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当然要给你了。余苇红只是朋友，她如果想上大学，可以自己去考的。”楚末将这段话写了出来。 　　———————— 　　么么么哒 第32章 　　“哥，我想去学医的，但是现在只会说话是不行的，还要能听到，不然去了人家也不收的。我留在桃花沟，谢爷爷会给我继续治疗。你先去上大学吧。爷爷和弟弟，你不用操心，我会照顾好他们的。到时候等我考到你上大学的城市，我们就在大学附近租个房子，接爷爷和弟弟一起去。”楚末看楚越川一副震惊的样子又写道。 　　楚越川回神看了看楚末写的文字，又翻到前一页看楚末说余苇红的那段话。 　　突然明白了。 　　楚末和余苇红之间并没有他以为的那种关系。 　　他在楚末的心里，是最重要的那个。 　　楚末早就对他说过了。 　　“哥，我知道运输队的工作对你来说很重要，但是上大学之后会有新的工作，而且上大学也是会发生活费的。还有，就是我的私心，我的耳朵是神经性耳聋，很难完全治愈，但是有一种方式是最快捷也是肯定能治愈的，就是植入人工耳蜗，将声音转换成电信号，再刺激听神经模拟听觉。这种技术我不知道现在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国内目前应该还没有，你若是上了大学，可以帮我研究下。”楚末怕楚越川还不肯接受，又写了一长串，然后拉了下楚越川。 　　研究不研究出来，楚末并不在意，只是给楚越川一个目标，让他坦然接受。 　　楚越川看完这几行字，抬眼看向楚末。 　　楚末是真心要把这个名额给他的，还给自己了这么多理由。 　　他做了那么多努力，获得的名额，这么珍贵的东西，给了自己。 　　楚越川感觉自己脑袋里原本的那层模模糊糊的界线，朦朦胧胧的想法越发清晰了。 　　楚末在他这里是男是女已经不重要了。 　　“好。”楚越川朝楚末郑重点头。 　　他决定接受这个大学名额。 　　希望自己快点变强，能配得上楚末对自己的好，也早点能帮的上楚末。 　　楚末看楚越川答应，松了口气，也开心起来。 　　前世宋翊旸说如果楚越川不是自学而是系统的在学校学过肯定会更厉害。 　　楚末也希望楚越川能够在大学校园里当学生去学习，充实自己，而不是风餐露宿做货车司机，虽然那是很让人羡慕的职业。 　　楚末跟楚越川说好后，就跟家里的几个人也说了下，主要原因就是楚末想学医耳朵还听不见为理由。 　　“你愿意呆哪里就呆哪里，光会说话的确是做不了医生的。但是你这耳朵，你别指望我给你完全治好，那是不可能的。”谢新儒看着楚末眼神复杂，他也以为楚末要走了，结果楚末竟然把这么好的机会给了楚越川。 　　有的人为了回城，出卖身体出卖尊严，楚末倒是好，根本不当回事。 　　“谢爷爷，您不要烦我就行了，您可比大学里的老师水平高多了，跟您学比上大学涨知识。”楚末给谢新儒写道。 　　“我可没你这样的徒弟。”谢新儒说，虽然教了楚末不少东西，但是收徒的事，还是没松口。 　　楚末也没在意，又看向两个姑娘。 　　这两人也是非常惊讶，毕竟能有回城的机会谁不当宝贝，就算是亲兄弟也不会让的。 　　“我在省城听说的，以后上大学可能要自己考。你们如果也想上的话，我们去借一些课本回来，从现在准备起来。就算到时候不考试，学点东西也总没错。”楚末跟赵梦茜和余苇红写道，太长的句子楚末说的磕绊，索性还是写字方便。 　　楚末没有说的太肯定，毕竟这消息到现在根本没有露出半点。 　　“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好了。”余苇红笑道。 　　“那我也学起来。”赵梦茜说道，她看了眼一言不发的楚越川，心里暗叹楚越川好运气。 　　楚越川最开始的条件，也就外形条件好，村里的姑娘要选择他，都得犹豫下，但是后来楚越川先是进了运输队拿到了驾驶执照，现在又要上大学，这条件，在整个公社估计也算是很好的了。 　　跟家里几人说好，楚末让楚越川把报名表给填写好，然后两人一起去了钟茂松家里又跟钟茂松说了一遍。 　　“楚末，你这娃，你想清楚了吗?怎么就给川子了?”李婶儿听了很是震惊，她知道楚末对楚越川一家子都好，没想到好到这个程度。 　　这个名额可不是每年都有的，大学名额难得的很。 　　往年都要开好几次会，讨论很久，定下来后也是有不少人不服气的，反复的折腾，也就是楚末，为队上做了不少事，大家都是真心喜欢他，想让他好，对于将名额给他，一致通过。 　　“想好了，给哥一样的。下次再有名额我不会要的。”楚末道。 　　“这报名表交上去，可就不能改了。你确定吗?”钟茂松也问道。 　　“想清楚了。”楚末再次确认。 　　“老钟叔，我听说附近大队都通电了，我们大队还没有，我准备和我哥去公社看看，争取给咱们大队也早点通上电。电工的事，我哥都会。还有，我哥会开车，还会修拖拉机，咱们大队如果买了拖拉机，我哥可以教大家。”楚末还怕楚越川拿到名额上有什么问题，写了一段，让楚越川帮忙念给钟茂松听，增加筹码。 　　楚越川看到楚末写的，知道他的意思。 　　“老钟叔，我不会让您为难的。拖拉机的事，我一直在注意，咱们买新的要名额还要等很久，可以先买个旧的。我听说双水大队那边有台拖拉机坏了很久没用，前不久我去看了眼，发动机不行了，修修还能用。如果您同意，就买来，我负责修理，这样咱们今年的夏收就能用上拖拉机了。”楚越川将楚末的意思传达后又说了自己的计划。 　　桃花沟大队这边的副业搞的不错，但是时间太短了，还没有太多的富余，所以楚越川就提了这个计划。 　　“那感情好，只要你确信能修好，咱就买来。”钟茂松说，他知道楚越川不会说不靠谱的话，对此也有些期待。 　　钟茂松原本也不会反对楚越川要这个名额，两人又这么说，就更没有理由了。 　　“哎呀，川子你看看，你要是去上学了，你啥时候结婚啊，你这都二十了。那两个姑娘，你就没一个看上的吗?你喜欢啥样的，你心里没谱吗?让你相看，你又不去看，你这是要急死个人吗?”李婶儿看事情定下来了，又着急起楚越川的婚事。 　　楚越川以前不相亲的理由还勉强说是不想让人家姑娘跟着自己受苦，自从在运输队干上，家里条件好起来，就成了香饽饽了，他是不常呆在家了，不然得有媒人天天上门。 　　现在又要去上大学，条件又好了一截。 　　楚越川一听李婶儿又提起相亲结婚的事，头有些大。 　　“你懂个啥，川子要去上大学了，到时候就找同学当媳妇儿了，还用你介绍相亲?别瞎操心了。”钟茂松跟李婶儿说。 　　楚越川还想着怎么拒绝李婶儿再安抚她的，听钟茂松这么说，稍微松了口气，帮自己找了个理由。 　　“婶子，老钟叔说的对，您就别操心我了。我们先回去了啊。”楚越川赶紧跟李婶儿说了句，拉着楚末离开。 　　楚末看着楚越川，也感觉钟茂松说的有道理。 　　以前他以为日久生情，楚越川可能会跟赵梦茜和余苇红相处久了，产生感情，看对眼什么的。 　　不过自从楚越川去跑车，在楚家呆的时间不多了，回来也不会跟那两个姑娘有什么交流，不是在看书，就是在忙活。 　　根本没时间。 　　或许楚越川的姻缘在大学校园? 　　那样也挺好的。 　　心里是这么想的，楚末还是有点不安。 　　赵梦茜和余苇红相处久了，这两个女孩子虽说不是完美无缺，但都很善良可爱，知根知底的，如果楚越川真的喜欢她们其中谁，在一起的话，感觉楚越川还是会过的比较好的。 　　如果是在外面遇到了别的姑娘，不了解，谁知道会不会骗楚越川。 　　他这么憨憨的，感觉很好骗的样子。 　　楚末和楚越川很快到了楚家，楚末回神暂时没想了。 　　“川子，你这是什么福气?知青点那帮人对这个名额都眼馋死了，楚末转手就给你了。楚末对你可真好，我可就没这个福气啊。”来吃饭的宋翊旸见到两人先给了楚越川一拳头，眼神还颇为幽怨的看着楚末。 　　“宋大哥，有两个会给你的。”楚末看着宋翊旸说。 　　宋翊旸被打击了下又开心起来。 　　“……得，排第二也不错啊。楚末，你要是女的就好了，我肯定要拼命追你，把你娶回家!”宋翊旸说道。 　　“是女的也不嫁你，嫁哥。”楚末跟着说了句，说的缓慢，软绵绵甜丝丝的。 　　“……我的心好痛啊!”宋翊旸假哭起来，楚末抿抿唇不理他了，抬眼看楚越川，却是看到楚越川神色怔怔的。 　　楚末心里一跳，被宋翊旸话赶话开玩笑说出来的一句，莫名让他又想起楚越川当初以为他是女的时，亲了他，还要跟他结婚的事。 　　如果他这辈子真的是女的，楚越川若是喜欢，他说不定真的会嫁给楚越川。 　　不过，他是男的。 　　楚越川那么直不会喜欢他的。 　　而且，喜欢男的，在这个年代太难了，还是不要的好。 　　楚越川那个表情，不会是也想到了那件事吧? 　　他肯定很失望，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合适的，想结婚的，结果…… 　　楚末想着赶紧按下了自己脑袋里乱七八糟的。 　　说好的要忘记的，不能让楚越川再想起了。 　　“哥，我饿了，先做饭吧。”楚末赶紧对楚越川笑了笑说。 　　楚越川朝楚末点点头，去拿柴火帮忙做饭。 　　另一边，楚末和楚越川离开后，钟茂松招呼其余干部开了个会商量，楚越川是本地人，心性如何大家都是知道的。 　　只是没有楚末积攒起来的那么多“功劳”。 　　名额是靠队上推荐的，楚末将这个名额让给楚越川，在一定程度上也依赖楚越川的能力和人气。 　　索性楚末做什么都会带上楚越川，楚越川在这之前在队上的名声也是很不错的。 　　加上通电和拖拉机两件大事，如果这两件事都办成了，楚越川的功劳完全不亚于楚末。 　　就这样这个名额就给了楚越川，将他的报名表交了上去，至于什么时候审核完成，学校发录取通知书等，还需要再等等。 　　这个时候效率还是比较低的。 　　承诺出去的事情，楚末也很上心。 　　家里没有电，晚上想要做什么都要点蜡烛，挺不方便的，而且没有电，还有不少副业不好开展。 　　所以第二日楚末就和楚越川宋翊旸他们一起去了公社那边。 　　通电的事是公社安排的，桃花沟位置偏，还要爬一道大坡，算是难度最大的一处，就被排到很后面，周围的大队都陆续通电了，桃花沟还没有。 　　“架电线杆，我们自己上人帮忙架起来，还有，电工的活我也能帮忙做一些，人手方面不是问题。”他们找到负责人，楚越川跟那人说道。 　　楚越川很少说话，能说话的地方，都是宋翊旸上。 　　不过楚越川一开口就会很让人信服。 　　“现在主要是人手不足，你们能帮忙，那自然好了，你们放心，我会尽快给你们安排的。”负责人说道。 　　这事原本也是要给桃花沟安排的，只是暂时没人想要费力去做，这会儿被找上门，又听楚越川这么说，就答应给桃花沟安排了。 　　也就大概过了十来天，公社安排的人就开始给桃花沟通电。 　　还没到夏收，队上的人都有时间，楚越川带了人一起帮忙，很快桃花沟就通上了电。 　　各家各户铺设电线，普及用电安全，在电箱附近搭建隔离房等，折腾到了六月份。 　　有了电，楚越川在省城帮大队上购买了一台小型粉碎机，那样磨豆子，红薯粉那些就会快很多，不用再用人力石磨了，大大提高了效率。 　　至于楚越川提到的那台被废弃的拖拉机，是双水大队前几年就淘汰的了，几个修理工看了都没办法修好，一直放着都生锈了，宋翊旸和楚越川去了一趟，差不多以买废品的价格买了下来。 　　楚越川去省城跑车时，买了一些需要的配件，回来将车翻修好，又重新上漆，拖拉机看起来又跟新的一样。 　　有了拖拉机，队上的男人们有了新的活动，有兴趣都跟着学开拖拉机。 　　之后夏收运输，犁地，去赶集等，都方便了很多。 　　平日里也能运输糊好的火柴盒，粉丝，蚊香那些东西到公社上。 　　楚末的身体向来苦夏，不过桃花沟这地方海拔稍微高点，夏天不算热，蚊虫有他们自产的蚊香，倒还算舒服。 　　声带彻底恢复后，楚末坚持锻炼下，他说话也慢慢的利索了，跟人面对面交流，如果不认识的，都感觉不到楚末是听不到的。 　　因为开发了副业，农忙时，大家也是分工的，一部分人继续搞副业，一部分人搞生产。 　　楚末并没有再被安排下地干活，跟着一起制作蚊香，润肤膏等。 　　楚越川的录取通知书还没有下来，时不时出车，回来都会立刻到桃花沟，有空便如同海绵吸水一般看各种书。 　　有楚越川在，楚爷爷和楚越青都健康平安，这样的日子让楚末感觉挺舒服的。 　　让楚末高兴的是，经过楚末长时间的针灸治疗，楚爷爷能自己慢慢走了，偏瘫的半边身体在训练中慢慢恢复正常。 　　以楚爷爷闲不住的性格，能做事就想帮忙，楚末做什么都带着楚爷爷一起做。 　　看到爷爷能自理，还能帮着做点事，楚越川对于自己离开后也稍微放心了点。 　　不过新的事情，让楚越川比较烦恼。 　　之前楚末带着大家搞副业，从挖水井，糊火柴盒，到提供蚊香配方制作方法等，在大队上已经是风云人物了。 　　只是楚末不会说话也听不到，长的又太好看，很多人不熟悉他，倒是没人给他说亲。 　　如今楚末会说话了，而且把回城名额给了楚越川，还说以后的名额都不要。 　　考大学的事，影子都没有，所以大家也都没当回事。 　　就感觉楚末是一颗红心向着桃花沟大队，要在这里安家落户了。 　　楚末原本就长的好看，加上谢新儒的调理，楚末长高了一些，约莫到了一米七五左右，身形高挑，站人群里，就是最吸引人的存在。 　　加上楚末做饭好吃，会做衣服，懂医等“本领”被知道，一时之间超过了楚越川和宋翊旸，成为了队上未婚姑娘们的第一选择对象。 　　大队上的，还有外面大队上的不少人就盯上了楚末，隔三差五的就会有媒人或者大胆的姑娘来找楚末。 　　楚末参与的副业，也是姑娘扎堆的地方。 　　楚末声音温柔，软绵绵，就算拒绝人家，也会先夸奖下，给足人面子，让人不至于受伤。 　　这怎么可能拒绝掉? 　　还更受欢迎了。 　　楚越川怕自己不在的时候，楚末被队上那些彪悍的姑娘给抢回家，生米做成熟饭了。 　　夏收后的一天，县里来的电影放映队到桃花沟放电影。 　　以前桃花沟没通电，来一趟又艰难，放映队都没来过，这还是第一次来。 　　当日晚上桃花沟比过年还热闹，大家都搬小板凳去打麦场看电影。 　　楚末也想凑这个热闹。 　　楚末拉着谢新儒，楚越川扶了楚爷爷带着板凳，一伙人一起去。 　　队上干部让老人坐在前排，其余人坐在后排。 　　楚末他们先安排好了两个老人坐下，让楚越青跟着他们一起好好坐着看，其余人到了后面看。 　　楚末他们刚找好位置坐下，有人拍了拍楚末的肩膀。 　　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鹅蛋脸大眼睛，长相英气爽利，看着楚末眉眼带着热情的笑。 　　“楚末，你也来看了啊。你跟我们一起看吧，我带了两个板凳，还带了点瓜子儿和花生。”那姑娘伸手拉住了楚末的胳膊说道。 　　楚末看到这个姑娘有点头大，这是他追求者中胆子最大的一个，经常给他塞吃的，到他身边找他聊天。 奇* 书*网 *w*w* w*.*q*i *s*q *i* s* h* u* 9* 9* .* c* o* m 　　人也挺好的，就是让楚末有点吃不消。 　　“不了，我跟我哥还有宋大哥他们一起。快开始了，你也赶紧坐好去看吧。”楚末软软的说了句，伸手拉住楚越川，稍微往楚越川身边躲了下。 　　“哎，那你等着，我拿我的板凳和吃过来的。”那姑娘跟楚末说道，说着就转身去拿她的东西了。 　　“哈哈哈哈!小楚末，你可真受欢迎。桃花沟大队第一女婿候选人非你莫属。”宋翊旸压低声音笑的不行。 　　楚末朝周围看了眼，除了刚才那姑娘又有两个搬着板凳朝他们这里挤过来了。 　　“哥，我们要不先躲起来，等开始了再回来。”楚末踢了下宋翊旸，拉住楚越川小声跟楚越川说。 　　“嗯，那先出去，外面黑看不清楚。”楚越川说，他也不想楚末被几个姑娘围着。 　　楚越川拉起楚末两人猫着腰先出去了。 　　打麦场里有个一百瓦的灯泡亮着，让放映队的人搭台子摆设备，这会儿还亮着，不过越往后面灯照不到就黑了不少。 　　楚末和楚越川走到了后面，迎面碰上了李婶儿，身边还有一个楚越川的爱慕者三队的秀秀姑娘。 　　楚越川最怕遇到这样的组合，拉着楚末拐了下，藏在了一堆麦秸秆堆后面。 　　楚末感觉自己和楚越川跟做贼一样，在麦秸秆堆后就笑起来。 　　黑乎乎的楚越川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在昏暗的光线下看着楚末。 　　“哥，你能悄悄告诉我，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吗?队上的姑娘，你没一个看中的吗?”楚末笑了一会儿抬眼看楚越川，垫脚小声问了句楚越川。 　　这种氛围，楚末感觉可以说点小秘密。 　　“没关系，你说话，我可以知道你在说什么。”楚末想到这会儿什么也看不到，就伸手按在了楚越川的唇上和喉结上，这样的话，楚越川说什么，楚末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楚越川被楚末微微凉的细白手指这样按在唇和喉结上，感觉这两个部位发紧。 　　怎么回答? 　　他的理想型，是楚末。 　　所有的姑娘在他脑袋里都是一样的。 　　所有人里，只有楚末最特殊。 　　不管他是男还是女，他都会喜欢他，因为他面红心跳，因为他牵动平日里没有的情绪，因为他辗转难眠，因为他…… 　　楚越川没说话，耳边传来放映开始的声音，周围光线更暗了。 　　“哥，你跟我还有秘密吗?”楚末的指尖被楚越川的呼吸刺的痒痒的，又低声问了句。 　　“你喜欢什么样子的?那么多人喜欢你。”楚越川顿了顿，低声问了句。 　　楚末僵住，他猜到楚越川在说什么了。 　　这个人，明明是他先问的，他倒是问起他了。 　　“哥，你就告诉我呗，我不告诉别人，不要那么小气。”楚末压低声音说着，语气里带了点撒娇的味道。 　　黑暗中楚越川的耳朵被刺的颜色深重。 　　楚末原本绵软又甜糯的嗓音，带了撒娇音后，楚越川感觉自己热血冲头，如果不是还有一丝理智，楚末说什么他都会做。 　　“电影开始了。”楚末安静等待，只感觉楚越川说了几个字，然后胳膊一紧，人被从麦秸秆堆后拉了出来。 　　楚末有些失望没有套到楚越川的秘密，电影开始了，那就看电影吧。 　　出来一看，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到处都是人，根本挤不进去，而且外围的人都站着，不少人还架着自家小孩，高度更高，想要看电影，以楚末的高度垫脚也看不到。 　　楚末已经不知道当初和宋翊旸他们坐的位置在哪里了。 　　“啊，什么也看不到啊!”楚末垫脚看了看低声说了句，话音落下，就感觉腰部一紧，人往上抛了下，然后视野直线上升，屁股坐在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上。 　　楚末倒吸一口气，他坐到了楚越川肩膀上! 　　———————— 　　评论发红包，么么么哒 第33章 　　楚末前世曾经骑过楚越川的脖子。 　　还是六岁之前的事了。 　　后来大了懂事了，知道楚越川腿不好，撑不住力，抱都不让楚越川抱了。 　　那个时候小，楚越川抱他，让他骑在他脖子上，对楚越川是满满的孺慕之情。 　　现在，加上前世的年龄，他都二十多了，竟然被楚越川举高坐在他宽厚的肩膀上。 　　楚越川的一只手撑在楚末的腰上防止他歪倒，另一只手也虚扶在一侧。 　　安全是没问题的。 　　视野极好，越过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前方大树上绑着的宽大屏幕看的清清楚楚。 　　只是，楚越川的肩膀和侧脸传来的温度，以及撑在后腰的大手，都让楚末感觉很别扭。 　　难为情。 　　“哥，我下来，不要这样，我这么大了……”楚末低头跟楚越川说。 　　楚越川伸手拍了拍楚末的腰，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摆了摆，然后指了指前方的电影，示意他继续看。 　　这个高度，楚末也不好自己跳下去，不被楚越川放下来，只能硬着头皮看了。 　　索性这会儿大家都在看电影，而且周围黑乎乎的，倒也没人注意他。 　　电影是红色娘子军，故事有泪有笑，楚末以前是看过的，现在再看一遍，那种淳朴的表演和故事，还是有吸引力的。 　　不知不觉楚末看了好一会儿。 　　“哥，有点冷，坐的腰也不舒服，你让我下来吧。”中途休息时，楚末赶紧低头跟楚越川说了句，楚越川这才放楚末下来。 　　现在正是大夏天，夜晚的温度不算低，不过楚末身体弱，楚越川不敢大意。 　　来这边的时候就怕晚上看的太晚降温了，楚越川带了件外套放在楚末的斜挎包里，他帮背着。 　　楚越川从包里拿出外套给楚末披上，然后把包里的保温杯给楚末拿出来让他喝点水。 　　楚末喝了几口水，朝周围看了看，周围人还是黑压压一片，如果楚越川不再托着他，他就别想看电影了。 　　“哥，坐你肩膀上不舒服，要不我们爬到那棵树上看吧。”楚末跟楚越川说，他可不想再被楚越川扛着看了。 　　楚越川听楚末说的，朝周围看了下，距离幕布近的麦秸秆堆都爬了人，也就外围有棵老槐树还空着没人。 　　那棵老槐树比较难爬，树杈高，一般人不会费那个劲儿去爬。 　　楚末提议，楚越川就带楚末过去了。 　　楚末没爬过树，远看觉得能爬，结果到跟前，树很粗，表皮又粗糙，根本爬不上去。 　　“要不，算了吧。电影看不看都行。”楚末没爬上去，转头对楚越川尴尬的说。 　　“我送你上去。”楚越川说了句，弯起一条腿将双手交叉放在腿上，示意楚末踩上来。 　　楚末犹豫了下，还是过去了。 　　他看不看无所谓，但是楚越川是没看过的，他不上去，楚越川也不会上去了。 　　楚末只需要扶着树，楚越川手抬起，直接将楚末送到了能够到树杈的高度，楚末扒住最低的那根粗壮的树杈上去坐在了树杈上，前后没有挡的，楚末抱紧了树干，看向下面的楚越川。 　　楚越川是自己爬上来的，也就几秒时间，也到了树上。 　　楚越川一上来，楚末就不忐忑了，安全感有了。 　　楚越川的手臂挡在了楚末背后，又折了根带叶子的小树枝，在周围扫了扫赶走蚊子。 　　两人这才安静的一起看了会儿电影。 　　楚末看看电影，偷眼看了看身边的楚越川。 　　感觉这种氛围很奇妙，心情也很好。 　　电影结束，下来的时候，楚越川先下去，在下面接楚末。 　　楚末扒着树杈往下，很快腰间一紧，人被接住，手跟着松开树杈，从树上下来。 　　两人逆着人流去找其他人，很快先碰到了宋翊旸他们。 　　“你们两个跑哪里去幽会了?这都结束了。”宋翊旸看到两人说道。 　　“刚才出去就进不来了，在外面看的。我们去接爷爷。”楚末跟宋翊旸说道，面上有些发红。 　　什么叫幽会啊，明明是正经看电影的…… 　　宋翊旸负责搬凳子送两个女生回去，楚末和楚越川去找两个老人和楚越青他们，一起回楚家。 　　一场难得的电影，让大家有了新话题，心情都不错。 　　“楚末，刚才你走了，来了三个姑娘坐在我们周围等你呢。你现在不知道多受欢迎，我说，你不喜欢现在遇到的那些，有想过，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女孩子吗?”到楚家时，宋翊旸放好板凳问楚末。 　　楚越川扶了楚爷爷进屋后站在门口看向楚末。 　　“没有啊，从没想过。等二十岁之后再想吧，还是搞实业学习实在。”楚末顿了顿说。 　　他的确是从未想过自己喜欢什么样子的。 　　前世到现在学说话，上学，考大学，占了他很多时间，他的生活里最重要的就是身边最亲近的楚越川和宋翊旸他们。 　　女性中也有亲近的同学，但是也只是同学。 　　或许他也是没遇到合适的。 　　“你怎么跟川子一样啊，你们两个都要当和尚啊。连点青春期躁动都没有吗?”宋翊旸用胳膊碰了下楚末压低声音问。 　　“……宋翊旸，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楚末还没说话，楚越川走出来说了句，看向宋翊旸不太赞同。 　　看宋翊旸那八卦又暧昧的表情，这话在宋翊旸问楚越川时更直白。 　　“嘿嘿，算了，我不问了，先回去了啊。”宋翊旸摆摆手说了句就溜了。 　　楚末看两人的神色，猜到宋翊旸在说什么了。 　　好歹也是学过生理课，熟悉人体构造和特性的。 　　对于这种生理性东西，楚末没什么难为情的。 　　不过，所谓的荷尔蒙，楚末感觉自己在这方面是欠缺的，可能是身体差的原因。 　　前世都二十多了，也没有过什么冲动，掰着手指能数出来的。 　　“别理他。你有被蚊子叮吗?要抹药吗?”楚越川到楚末跟前说。 　　“有……”看到眼前的楚越川，楚末瘪瘪嘴，指了指脖子一边，还有手臂上，被咬了下。 　　去的时候抹了防蚊虫的驱蚊液，不过可能是时间太长，失效了，两人又在树上，还是被咬了几下。 　　楚越川拿了谢新儒配置的消肿止痒的药蘸在手指上给楚末抹了下。 　　“谢谢哥。”感觉到清凉的药膏，楚末眯眼笑了笑。 　　时间不早了，大家也都困了，各自去洗漱了。 　　住的人多了，在房间里洗澡不太方便，楚越川在外面的土烤炉旁搭了间简易小房子，专门用来洗澡，热水在土烤炉上烧好，直接提进去就可以。 　　平常都是大家都洗漱好了，楚越川才去洗。 　　楚末洗好躺下来后，原本很累就要睡着了，莫名的想起看电影时楚越川将自己托起时的情形，还有送他上树，接他下来的情形。 　　总感觉腰上还有只手存在着，睡的有些不自在。 　　不过身体累的很，不自在中也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楚末做了个梦，梦里楚越川距离他很近，大手按在他的腰上，黑眸专注的看着他，一如那日要吻他时的眼神。 　　楚末想叫楚越川一声哥，说不出话来，腰后的大手力道很大，烙铁一般，将他按的死死的，然后那张熟悉的脸越来越近，最后吻住了他的唇。 　　这个吻力道很大，和上次一模一样。 　　太荒诞了，楚末意识到这是个梦。 　　但是一时醒不过来，挣扎了好一会儿才从梦中醒来。 　　楚末坐起身，脸热的发烫。 　　让他更尴尬是的，这一世竟然就这么青春期躁动了一次。 　　而且，竟然有内容，有对象，是因为楚越川! 　　楚末捂住脸感觉自己太离谱了。 　　那个吻，他跟楚越川说让他忘记，自己也一再给自己心理暗示。 　　但是，这东西不是说忘就忘的。 　　竟然入梦了! 　　不会是最近天天喝补身体的中药，补过头吧? 　　楚末感觉自己的脸热的快能煎蛋了。 　　想到旁边还睡着楚越川，楚末忙移开了手，借着月光看向旁边，楚越川不在旁边睡着。 　　夏天太热，楚越川大部分时间都拿凉席睡外面。 　　楚末微微松了口气，赶紧悄悄的拿了换洗的裤子，下炕去外面洗漱间。 　　楚末的手还没有碰到洗漱间的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门口站着的人正是楚越川，穿着大短裤和短袖，黑发还有点湿。 　　“哥，你怎么才洗?”楚末看清楚人，吓一跳，有些心虚。 　　“嗯，蚊子多，没睡着，出去打水回来出汗又洗了下。你怎么起来了?”楚越川问道，语气很平静，只是声线有些沙哑。 　　“刚才睡觉出了汗，不舒服，想洗一下。天太热了。哥，你洗好了吗?”楚末说道，没注意楚越川音色的变化，只庆幸这会儿没开灯，只有月光，不然以他皮肤的特点，脸红的程度能让人一眼猜到他在说谎。 　　“洗好了。我给你提热水来。”楚越川说了句，让了楚末进去，将院子里的灯打开，然后给楚末将热水提了过去。 　　楚末等楚越川离开，长出了一口气。 　　伸手搓了下自己的脸，让自己稍微清醒一些。 　　楚末在里面洗了下，为了掩饰，把全身衣服都换洗了，出来时左右看了下，楚越川已经躺在院子里那张简易木架床上了，可能睡着了。 　　楚末轻手轻脚的将衣服晒好，回了房间躺好。 　　好一会儿，乱七八糟的情绪才渐渐被疲惫碾压，一夜无梦。 　　第二天楚末努力忘记那件事，忙起来也就顾不得了。 　　前一天那种躲躲藏藏的行为，楚末感觉不是事儿。 　　为了避免被打扰，也不想耽误那些姑娘，楚末想借着李婶儿的口把自己的身体虚症说出去，每天吃的药的价钱也透露出去，还加了不育的说法，试图打消那些人的想法。 　　这一点主要是虚症导致那方面欲望很低，代谢弱，机能活力低，畏寒肢冷等，倒也不是夸大。 　　“身体虚，还不能生育，这能治好吗?”李婶儿听着担心的不行。 　　“咳，不知道。现在每日吃药都要花费一两块钱。都是家里在补贴。到时候我的耳朵也要做手术，估摸着没个一两千是不行的。我没有结婚的想法，更不想耽误别人。婶儿，你以后可千万别给我介绍人了。要是有人打听，你就直说吧。这也没什么丢人的，我的身体本来就不好。”楚末跟李婶儿说。 　　李婶儿原本就心疼楚末身体不好，这下子看楚末的眼神更心疼了。 　　有李婶儿挡着，楚末的身体状况在妇女圈儿里传开了。 　　找楚末的人倒是没减少，不过没有找楚末处对象的了。 　　多了给楚末塞吃的，送东西的。 　　几个之前热情追楚末的，也都母爱爆棚，转而多关心楚末的身体。 　　楚末去做副业，都争着帮楚末。 　　这让楚末有些哭笑不得。 　　他之前没说就是不想让人同情可怜他，现在说出去，大家的反应，果然是这样。 　　楚越川还在头疼他离开后，怎么避免有人缠着楚末，没想到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了楚末的情况。 　　等传到楚越川耳边时，说法已经又夸大了几分。 　　成了那方面有病，一辈子不娶，要靠着汤药吊命了。 　　平日里楚末并没有具体跟楚越川说身体情况，楚越川问过谢新儒一些，只是大概说了下虚症，每日要吃的药的确是很贵。 　　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楚越川想要挣很多钱的想法更强烈了。 　　要给楚末吃最好的药，将身体养的好好的。 　　还没去上学的时间里，楚越川继续在外面跑车，每次去省城，也想多带些货卖去省城黑市，也会从省城进货回来。 　　同时他也在研究学习一些小件家电，熟悉其构造和修理方法。 　　到放暑假时，楚越川的通知书还没到。 　　据说要次年开学。 　　名额已经定下来，一般不会出问题。 　　楚末他们也没着急，楚越川能多呆一些日子也好。 　　倒是宋翊旸家里给宋翊旸先安排好了一个工作，宋翊旸可以先回城去了。 　　不过宋翊旸这会儿在桃花沟做“销售”做的挺欢乐的，暂时就没回城，还继续在桃花沟做知青。 　　楚末有不少副业的点子，不过按照目前的情况，原材料限制了规模，跟宋翊旸他们商量了下，先就目前的副业扩大规模，做好做精，不用贪多。 　　主营的三个，豆腐，粉丝，蚊香作坊，同一种类的可以做多，还可以开发周边产品，豆腐作坊加入豆皮，豆干，腐竹等，粉丝也加入其他种类的粉丝，蚊香加入各种香味，还有驱蚊液等。 　　规模扩大后，引入的人员就更多，大队部的房子放不下了，也没有人家有那么多的房子。 　　暑假时，大队干部商量在大队部周围建房子，楚越川他们去帮了几天忙，建了两排房子，专门用来作为队上的作坊。 　　盖房子还剩下一些材料，楚末觉得还不错又便宜，就让楚越川买了回来。 　　楚家住的人有点多，尤其是楚越川他们那间房间，住了五个人。 　　盖新房子没那么多钱，也不划算，他们商量着再盖一个小房子出来。 　　在楚家侧面对着土烤炉的方向，用石头做墙脚，黏土混着秸秆那些制作成的土砖建造，跟大队部那里一样的模式，房顶用青瓦，里面砌一个土炕，十多平米，主要用来睡觉。 　　有队上其他人的帮忙，这房子花了就建造好了，后面安装了门窗，砌炕，修地坪，贴墙纸等，一个月之后干透了，就可以住人了。 　　“谢爷爷，你单独住那间小房间吧?”楚末跟谢新儒商量。 　　谢新儒就算在劳改的桃园，也是单人单间的。 　　楚末总感觉委屈了老爷子。 　　“我住的挺好的，不用挪窝。你住进去吧，你对粉尘过敏，一个人住好。”谢新儒摆摆手，坚决不搬。 　　“和川子一起住，两口子就该住一起，之前咱穷没多的房子，现在有多的，当然给你俩住了。”楚爷爷说。 　　楚末扶额，看向楚越川。 　　自从治疗有效果，慢慢恢复后，楚爷爷说话也清晰了不少，只是脑袋还有些混乱，坚决认为，楚末和楚越川是两口子。 　　老人家糊涂了，大家都没当回事。 　　不过每次说楚末都感觉脸热。 　　“你搬去吧。人多灰尘多。”楚越川看了下两个老人，也同意把这间房间给楚末。 　　楚末拧不过大家，最后大家帮着楚末把东西搬了过去，楚末住进了新房间。 　　夏天时，楚越川都在外面睡觉，除非下雨才回去睡，不过都是在楚爷爷他们那边睡的。 　　下半年开学时，楚越青被送去了学校上学前班，十月份时，楚越川的录取通知书终于到了。 　　学校是距离凤城不远的海市交通大学。 　　这所学校在后世是国内排名前十的学校，还是很不错的。 　　楚末没想到楚越川上的大学会这么好，还是在海市这样的后世一线城市。 　　楚末想起谢新儒家所在的城市正是海市，在楚末将大学名额给楚越川后不久，谢新儒写了一封信让楚越川去公社寄回去了。 　　楚末想问问谢新儒的，想了想，还是没去问。 　　不管去哪里，楚末是想带谢新儒一起的，谢新儒也是他的亲人。 　　现在楚越川去海市的话，那是谢新儒的老家，距离楚末家所在的凤城也很近，到时候楚末考大学可以直接考楚越川同一所大学。 　　这样挺好的。 　　谢新儒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吃上挑剔。 　　楚末就努力提高大家的生活水平，多做一些不同种类的好吃的。 　　过年后，楚末准备着楚越川上学去的东西。 　　被褥，衣服，鞋袜等穿用的，还有肉酱，腌菜，鸡蛋糕等吃的。 　　一九七七年三月初，楚越川背上行李踏上南下的火车去上学了。 　　临走楚末除了给楚越川准备了一堆东西，还给楚越川了一叠小贴士。 　　“哥，去学校一定要吃好，不要饿着自己。等你放假回来，我可要再测量的，不能比我记录的尺寸小。” 　　“生活不是要一直忙忙忙，你可以适当放松一下。比如谈个恋爱。” 　　“帮我去看看大海，写信的时候告诉我是什么样子的。” 　　“有空多熟悉周围，等我去的时候你要带我一起看好玩儿的吃好吃的哦。” 　　“…………” 　　轰隆隆的火车上，楚越川低头看着楚末隽秀的字迹，眼神凝住，嘴角微微弯起。 　　———————— 　　换地图开始谈恋爱了，嘤嘤嘤 　　评论继续发红包 第34章 　　楚越川离开后没多久，楚末就蔫儿了，睡不好，精神不振，食欲不好。 　　脑子里一直挂念楚越川，梦见他的次数也多了。 　　桃花沟大队部通电后，安装了电话。 　　但是楚末听不到，楚越川打来电话时，也是别人转述的，楚越川和楚末主要还是用写信联系的。 　　寄信的效率很慢，一般要十天半个月。 　　之前楚越川出去跑车离开四五天，很快就回来了，这个节奏，楚末渐渐适应了，加上有事情忙，还能接受。 　　前世，楚末上学是走读的。 　　考入大学，楚越川就搬去楚末大学所在的城市居住，楚末放学就回家和楚越川一起吃饭。 　　分开最长的时间没超过十天。 　　现在，太久了。 　　距离太远，回来一趟很麻烦，楚越川不到暑假是不会回来的。 　　没有楚越川在身边，就感觉日子都难捱点。 　　楚末之前主要是怕楚越川基础不好，考不上大学，或者考不上比较好的大学，先让楚越川去上大学的。 　　没想到分开会这么痛苦。 　　有点后悔，若是带着楚越川一起复习，到时候一起考大学，也不至于这样。 　　谢新儒一直关注着楚末的身体状况，看楚末状况不好，给他把脉看了下。 　　“你现在的症状，你知道不知道有一种称呼，叫相思病。那小子有什么好的?让你这么挂念他。”谢新儒给楚末把脉后拉着脸说道。 　　“谢爷爷，您在说什么呢?”楚末被谢新儒的话弄的有些脸热。 　　什么叫相思病，他对楚越川怎么可能是相思?! 　　他又不是恋爱脑，更不可能对楚越川恋爱脑…… 　　“你一直围着他转，做什么都是为了他，他一走，你像是缺了一个魂儿一样。你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他的，这辈子掏心掏肺的还?”谢新儒看着楚末的神色摇摇头说道。 　　有一句谢新儒没说。 　　情深不自知。 　　他的话就说到这里了，怎么做怎么走，他不会掺和。 　　楚末看谢新儒说的神色凝住，又露出笑。 　　前世有记忆的时，他生命里最重要的就是楚越川。 　　的确是上辈子欠了他，这辈子围绕着他，以他为中心。 　　或许上天让他重活一次，就是让他来报恩的，毕竟他欠楚越川的太多了。 　　“你这样吃药也是白吃的。睡不好吃不好，身体怎么养好?温养神经的药加上针灸这么长时间了，最近是关键时候，你给我打起精神，好好配合。”谢新儒继续说道。 　　“谢爷爷，我肯定会配合的。”楚末赶紧说。 　　“别嘴上说。我再给你开一副开胃的药，安神的话，暂时不开，少吃点药。这个笔记本你拿着，每天背诵两页，我要抽查的，背不过，打你手心板子。”谢新儒跟楚末说，将一个厚重老旧的皮质笔记本给了楚末。 　　楚末接到笔记本一愣，这是谢新儒自己手写的! 　　前世楚末也见过这个笔记本。 　　但是，楚末没看过里面的内容。 　　这个笔记本在谢新儒去世后，被几个徒弟争抢，至于结果如何，楚末不太清楚。 　　这个笔记本应该是很重要的，是谢新儒的心血。 　　谢新儒能给自己，是把自己当徒弟了。 　　“谢爷爷，您放心，我一定会背好的。”楚末抓紧了那笔记本赶紧说道。 　　“背了还要理解意思。不懂的再问我。”谢新儒说。 　　谢新儒相当于给楚末找了一个占他时间和脑力的事，让楚末忙了起来。 　　有事情来消耗脑力，楚末晚上睡的沉了一些，不再做梦，睡眠质量也好了点。 　　加上吃了开胃的药，胃口算是好了点。 　　期间楚越川寄了几次信回来。 　　有一次还寄回来一个收音机，是楚越川自己组装的。 　　楚越川的信上说自己在学校附近找了一个修理家电的临时工作，接触到了很多城市里的家电，等以后给家里置办洗衣机，电视机，电冰箱等。 　　楚末反复看着跟新的一样的收音机，很是自豪。 　　他哥就是厉害，触类旁通，竟然连家电也自学成才了。 　　楚末写信没让楚越川攒洗衣机那些家电往家里寄了，等以后楚末考上大学他们到了中海市再置办。 　　和楚越川的通信让楚末的心情更好了一些。 　　谢新儒给楚末治疗耳朵，主要是温养神经，修复神经反应等，这个过程非常缓慢艰难。 　　楚末原来算是重度耳聋，基本上什么也听不到的程度，但也不是绝对耳聋，能听到，只是听阈分贝很高，要九十分贝以上。 　　如果有仪器来测试楚末的听力，才能测试出楚末听力的变化。 　　在长时间的治疗下，楚末的听力量变产生质变，耳边不再是寂寂无声，一些很大的声音他也能感知到了。 　　入夏时，楚末已经能听到天空传来的噼里啪啦的雷声了。 　　楚末原本以为自己要等到有人工耳蜗植入才能听到，没想到在谢新儒的治疗下，听力会有这么大的改进。 　　“再治疗下去，进步不大了。你不是一直想要见那小子吗，马上快放暑假了，你去海市一趟，看看能不能在医院配上助听器。到时候你们可以一起回来。”夏收后，谢新儒跟楚末说道。 　　楚末看谢新儒说的，开心起来。 　　他的听力达到了能配助听器的程度了。 　　去配助听器，就可以提前见到楚越川了! 　　“去一趟海市需要不少时间，您和爷爷怎么办?”楚末刚因为谢新儒的话开心，又担忧起来。 　　“你还用担心那老头子?他现在除了脑子有点不清，不知道多活泛。做饭没问题的。你放心，我会看着他的。再说不是还有两个女娃在吗?我，你更不用担心了。你去你的。就交大的附属医院，这家医院不错。早点能听到，你也方便一些。”谢新儒摆摆手跟楚末说。 　　谢新儒这么说，楚末少了顾虑。 　　谢新儒写了一封信给楚末带着，让楚末去找他的一个老朋友。 　　谢新儒的朋友都不是普通人，楚末也没跟谢新儒客气。 　　计划好后要走的时间后，楚末先写了信寄给楚越川，让宋翊旸帮着到公社打电话带话给楚越川。 　　海市距离凤城很近，楚末准备到时候回家一趟，所以跟队上请了十五天假。 　　冬天太冷，回家太折腾了，楚末就都没回去，如今刚好回去一趟。 　　宋翊旸是想跟楚末一起去的，但是十几天假期太长了，生产规模扩大，宋翊旸这边带着“销售团队”的任务也加大了，是有工作计划的。 　　“我跟你一起去海市，去那边推销我们的东西去。”宋翊旸想了想说，还是不放心楚末一个人坐火车。 　　“我这么大人了，一下子坐车到终点站，怎么可能会丢?在周边城镇推销就可以了，再远的话运费成本太高不划算。”楚末说。 　　“不是怕你丢，就你长这个样子，万一路上被人欺负怎么办?这怎么能放心。川子也不可能放心的，跟他说你一个人去，他说不定要立马回来一趟。”宋翊旸说。 　　“……”楚末顿住，宋翊旸说的似乎有道理。 　　首先楚越川是不会同意楚末一个人的，打电话告诉他时间让他去火车站接，他首先得担心。 　　但是楚末又不想麻烦宋翊旸跟着跑一趟。 　　“我跟末末一起回海市，刚好可以回家一趟。”宋翊旸还想说什么，赵梦茜过来说道。 　　“赵姐姐你真的要和我一起回去?”楚末看向赵梦茜问。 　　差点忘记赵梦茜家也在海市那边了。 　　之前楚越川去海市，还帮赵梦茜带了信，帮赵梦茜去看了他的家人。 　　“嗯。我很久没有回家了。上次我收到我爸爸的信，似乎情况好了点。我想回去看看。我家就在海市。之前给家里寄的蚊香都说好，到时候托运一些蚊香回家，在那边卖出去，我们的路费就挣出来了。”赵梦茜笑着说道，跟宋翊旸相处久了，也有了生意经。 　　“你一个女孩子，跟楚末一起，那更不放心了。”宋翊旸说。 　　“你可别小看我，我之前可是一个人来这里的。在火车上没那么多事儿的，我们两个有照应。下火车，我会让我爸来接我，楚末也有楚越川来接。能有什么事?”赵梦茜说。 　　“是啊。你别瞎担心了，你还是带好你的队伍吧。别想着偷懒去公费旅游。”楚末对宋翊旸说。 　　楚末说完被宋翊旸挼了挼头发。 　　余苇红看赵梦茜要跟楚末去海市，也有点想一起回去的。 　　只是她过年刚回去，而且她若是走了，楚家连个做饭的都没了，两个老爷子虽说身体好不少，做饭可不怎么擅长。 　　有赵梦茜一起，路上应该没什么问题。 　　宋翊旸也跟着稍微放心了点。 　　不过去公社打电话告诉楚越川时还是选了要出发的前一天。 　　楚末和赵梦茜准备好行李，宋翊旸送他们去县里的火车站上了火车。 　　相比上一次坐大巴车晕的东倒西歪，这一次楚末提前吃了晕车药，加上身体素质养好了点，情况稍微好了些。 　　只是夏天不比冬天，有些闷热，整个车厢的味道很不好闻，楚末还要戴口罩，就有些闷。 　　海市比凤城要多坐几个小时的车，差不多坐了二十多个小时才到。 　　没有卧铺，坐硬座这么长时间，感觉如同受刑。 　　早上大约八点多，楚末迷迷糊糊的被赵梦茜拍醒来，人都是懵的，全身酸痛，动一下都费力很的。 　　赵梦茜虽说也是娇养长大的，倒是比楚末还好一些。 　　“末末，你感觉怎么样?”赵梦茜关切的看向楚末，她也知道楚末体质弱。 　　“没事，先下车吧。”楚末哑着声音说道。 　　这天气不可能着凉，主要是趴着睡觉难受，又闷热的很，体内虚热，若不及时吃药，楚末又得病一场了。 　　上一次坐火车的经历，隔太久，楚末有点忘记了，这次让他重新又体验了一下。 　　两人的行李大部分都托运了，下车时各自背了小包下去。 　　楚末一下车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朝着他们这边大步走来。 　　是楚越川。 　　楚末眼眶发红，心底有什么涌出。 　　差不多有四个月没见面了。 　　楚越川比起以前高瘦单薄的身形，更趋近成年男子的体型，身形魁梧健硕，肩宽背阔窄腰，大长腿走路生风，步履稳健。 　　楚越川面上没什么表情，拳头却是捏紧了，只是几步就走到了楚末跟前。 　　人群中身体克制住了进一步上前的冲动，只是将手按在了楚末的脑袋上摸了下，另一只手将楚末的包拿在了手里。 　　“你要来，也不提前跟我说。这一路上累吧?是不是不舒服?我背你?”楚越川凑近楚末看。 　　楚末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看不出什么，只从湿漉漉的眼里看出一些疲惫和委屈。 　　“累，全身痛。”楚末点点头，伸出手，没不跟楚越川客气了。 　　楚越川背过去矮身背起楚末。 　　楚末趴在楚越川背上，和楚越川最近距离，感觉几个月空落落的地方稍微填补了点。 　　“楚越川，你都没看见我吗?”一旁的赵梦茜说了句，眼神有些幽怨。 　　楚越川这才看向说话的赵梦茜。 　　“赵同志，你好。你爸爸跟我一起来的。他在站外等着。你们的行李是托运吗?先去拿行李。”楚越川说道。 　　“好吧，先去拿行李。”赵梦茜听着楚越川客气的话，又看了眼楚越川背上蔫蔫的楚末说道。 　　她有些羡慕楚末。 　　不过作为女孩子，她是不好意思让男生在大庭广众下背的。 　　一起生活这么久，楚越川对楚末有多好，她自然是知道的。 　　能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这么好，若是成为爱人，那肯定也会非常好的。 　　经过这么长时间相处，赵梦茜对楚越川是有好感的。 　　只是楚越川不怎么说话，交流不多，如今又来上大学，交流更少了，并没有机会。 　　眼看着楚越川背着楚末去托运行李的车厢走，赵梦茜赶紧跟了上去。 　　楚越川取了两人的行李后，楚末缓了下，也不想楚越川太累，就不让楚越川背了，跟着楚越川出站。 　　赵梦茜用自己的钱买了两箱蚊香，要在海市这边卖掉，所以她的主要行李就是那两箱蚊香，一起捆在行李箱上拉着往外走。 　　站外一个高瘦的中年男子向赵梦茜他们招手，正是赵梦茜的父亲。 　　父女俩有将近两年没见面，赵梦茜掉了眼泪，赵父也是颇为唏嘘。 　　赵父跟赵梦茜说了几句话，赵梦茜给赵父介绍了楚末。 　　“越川，楚末同志，先去家里吃个饭吧。感谢你们对梦茜的照顾。”赵父看向楚越川和楚末说。 　　“赵叔叔您不用客气。楚末这会儿有些不舒服，我先带他回住处休息。要一起吃饭的话，下午我再带他去您那边，您看行吗?”楚越川说。 　　“行，都行。坐火车的确是太累了。”赵父点头说。 　　楚越川和赵父他们住的地方不是一个方向，就没同路了，说了几句，楚越川带楚末离开。 　　赵父看着楚越川离开再次看向自己的女儿，没瘦还胖了点，气色即使坐了一夜货车看起来还不错。 　　“你是个有福气的。当初送你爷爷要送你去那地方，我真是一万个不同意。没想到，越川长的仪表堂堂，还能上大学，是个人才。真得好好感谢越川。他来看我的时候，我正病着，你妈和你爷爷弄不动我，也没人敢帮我们，家里钱也没多少了，要不是越川背我去医院添了点住院费，你恐怕就见不到我了。”赵父感慨的说了句，叫到楚越川的名字时语气颇为亲昵。 　　“爸，你病了，你怎么不跟我说?现在好了吗?”赵梦茜听赵父说的急道。 　　“早好了。多亏了越川。你这大小姐脾气，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欺负过人家越川。以后过日子，要好好过。”赵父说道。 　　“爸，你在说什么呢?没有，没有的事。当时我去的时候，就说好了，只是当亲戚暂住，娃娃亲的事，当爷爷在闹着玩儿的。我们根本没那方面的关系。楚家除了我，还住了一个女生。”赵梦茜听赵父这么说闹了个红脸。 　　“越川对你这么照顾，来海市对我们家也很照顾，他不是因为你吗?那样长相和才干的人，你不喜欢?”赵父看向赵梦茜问。 　　“……”赵梦茜的脸更红了。 　　楚越川到海市不计较他们家的成分，还帮了那么大的忙，是因为自己吗? 　　楚越川闷不吭声的，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记得李婶儿说过，当初要给他介绍对象时，他说他有个娃娃亲对象要结婚。 　　所以那个时候，他原本是想听从两个老人的话结婚的吗? 　　只是，她去的当日，就挑明不要管那娃娃亲的事，所以他之后再也没有提了…… 　　“行了，我知道了。女大不中留啊。”赵父看赵梦茜的神色笑了笑说。 　　楚越川这个女婿他是非常满意的。 　　两人说了几句，等到公交车带行李回家了。 　　另一边楚越川带楚末先回了自己的住处。 　　楚越川住的地方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弄堂里，七拐八拐的才进到一道门里到了地方。 　　“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成哥的家。他之前是回收破烂的，会走街串巷收废旧的电器，我跟他认识后，通过他开始做修理电器的活。他给我留了一间空余房间，我没课的时候就来这里修理他收回来的电器。你这几天就住这里，比招待所干净。”楚越川开门领着楚末进去，口里跟楚末说着。 　　楚末全身不舒服，对周围不怎么注意，楚越川说起才看向周围。 　　未经开发的小二层，有个很小的院子，里面堆满了东西，有些杂乱。 　　楚越川带楚末到了二楼一个小房间。 　　里面应该是被楚越川打扫过，很干净，铺的床单都一丝褶皱没有。 　　“你先坐，我给倒点水喝。”楚越川将楚末的行李放下，到楚末跟前说道。 　　楚越川话说完要转身时，被楚末拉住，抱住了腰。 　　楚越川僵了一瞬，垂下的手抬起将楚末抱住，伸手拍了拍。 　　楚末比最初长高了不少，现在的高度不用垫脚，额头到楚越川的下巴处，脑袋一歪，贴合在楚越川下巴到脖颈的位置。 　　人长高了，抱着还是软绵绵的，即使做了那么久火车，味道还是清香好闻…… 　　楚越川侧头无声的吻了下楚末的发梢。 　　楚末挂念楚越川，楚越川何尝不想楚末。 　　抓心挠肺的想。 　　楚末做过那个奇怪的“春”梦后，就很少对楚越川没顾忌的亲近了。 　　这会儿实在是几个月难捱的思念，不知道怎么宣泄，感觉抱抱应该会缓解。 　　———————— 　　么么么哒 第35章 　　楚越川身上的味道干爽阳光，如暖阳一般。 　　闻到这熟悉的味道，楚末就感觉心定了下来。 　　在这个世界也有了根一样。 　　两人就这样默默的抱了好一会儿，楚末肚子抗议时，楚越川松开了楚末。 　　“我去买点吃的，你想吃什么?”楚越川听到楚末肚子叫，顺了下楚末的头发说。 　　“包里带的饼还没吃完。”楚末有些难为情，躲了下，还是被楚越川顺了两下。 　　“先吃点热乎的，糯米饭团，生煎包怎么样?”楚越川跟楚末说。 　　“好。我想先洗漱下。”楚末舔了舔唇点点头。 　　“暖瓶里有热水，我再打点凉水来。脸盆毛巾牙刷那些都是新买的。”楚越川说。 　　知道楚末爱干净，在得知他要来时，就赶紧买了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 　　“我出去买早餐，你先洗漱。”楚越川给楚末准备好，带上门出去。 　　楚末看楚越川离开，刷牙洗脸后，楚越川还没回来，就脱了衣服擦洗了下，脏水倒水桶里，在盆里兑温水又把头发洗了。 　　擦了头发，换了干爽的短袖长裤，楚末打开门出去，看到楚越川在一楼小院子里的水龙头边洗东西，是甜瓜。 　　夏天楚末就喜欢这个。 　　不知道楚越川从哪里弄来的。 　　看到楚末出来，楚越川将手里的甜瓜洗干净，提了纸袋里的早餐几步上了楼。 　　“有几样，你喜欢吃就多吃几口，不喜欢的尝一口也没事，剩下的我吃。你坐下来先吃着，我收拾东西。”楚越川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小桌子上跟楚末说。 　　楚越川买了好几样这边的特色早餐，原本没什么胃口的楚末看着口水分泌。 　　楚末坐下来吃了几口糯米饭团，尝了下红糖糍粑，又吃了个生煎包，最后吃了半块甜瓜，肚子终于舒服了。 　　楚越川收拾了东西，在旁边看着楚末吃。 　　“就吃饱了?”楚越川看楚末这么饿还是只吃了那么一点问。 　　“饱了，很撑了。哥，你快吃，别凉了。”楚末摸了摸肚子。 　　“嗯。我这就吃。知道你累，刚吃了先别睡，消一会儿食。跟我说说家里的事。”楚越川跟楚末说着，开始吃楚末剩下的早餐。 　　楚末到包里拿药吃了两粒，坐在楚越川旁边支着下巴用软绵绵的声音跟楚越川讲家里的事。 　　“我来的时候弟弟也跟我来的，前一天晚上哭鼻子了。我答应回去给他带好吃的。” 　　“爷爷现在身体好多了，上次弟弟摔了个碗，爷爷小跑着追他，都追上了呢，可厉害了。” 　　“谢爷爷把他的笔记给我看了，还让我背诵。但是收徒的事他还没松口。谢爷爷估摸着是不想收徒弟了。之前的徒弟伤了他的心。” 　　“对了，我们的豆腐作坊做了豆干出来，我做了五香豆干，你就着吃。” 　　………… 　　提起家里的事，楚末不太困了，跟楚越川说着。 　　楚越川吃完，静静的听着，时不时问两句。 　　很多事情在写信时已经提过，这会儿再问起，会说更多的细节。 　　或许刚见面时，有些控制不住的冲动，这会儿相处起来，就仿佛从未分开过一样。 　　“去睡吧。被褥都是洗过晒过的。睡到中午我叫你，我们出去吃饭。”说了一会儿，楚末打了几个哈欠，楚越川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对楚末说。 　　楚末的确是困了，火车上没睡好，身上的肌肉还有些酸痛。 　　楚末点点头去床边脱鞋躺下。 　　“哥，那我睡一会儿，你记得叫我。”楚末躺下侧脸看楚越川。 　　还想多看一会儿楚越川，不过太困了，还是睡一会儿起来再说。 　　“好，你睡，我就在这儿。”楚越川说。 　　楚末安心的闭上眼睛。 　　柔软的床上有熟悉的味道，身边有信任的人，楚末很快睡着了。 　　楚越川在楚末身边看了好一会儿才去收拾桌子，然后将楚末脱下来的衣物拿上，出去将门带上，下楼给楚末洗衣服。 　　楚越川在洗衣服时，有人开着小三轮进了小院子里。 　　“川哥，你不是说去接人……”打头进来的一个眉眼俊秀的青年拿着一个冰棍嘬着，看到楚越川兴奋的喊了声，在楚越川皱眉比了食指在唇上时，声音立刻没了。 　　“川哥，你接的人呢?”那青年缩了下到了楚越川跟前小声问。 　　“在睡觉。”楚越川说。 　　“哦，知道了。川哥，你怎么在洗衣服?不是有洗衣机吗?”那青年看楚越川手里的衣服又说。 　　“不想用。成哥，今天收到什么了?”楚越川看了那青年一眼没继续他的话题，向骑三轮车的青年问起其他事。 　　“收了一台坏掉的风扇，还有一个电视机要修的。其他都不是电器，有个木柜子，不少书，你看看有用的没。”被叫做成哥的青年将三轮车停好说道。 　　眼前的两个青年，年轻跳脱一些的叫苏毅林，年长沉稳一些的叫顾成舟。 　　房子是顾成舟家的。 　　苏毅林也是本地人，不过没有正经差事，顾成舟带着他混饭吃。 　　楚越川之前用课余时间走街串巷，想找点事做，碰到两人收废品和人起了冲突打架，帮了他们一次，就此结交，才有了后面的事。 　　打架那种事，楚末在小贴士里交代过楚越川，千万别掺和，要远离暴力的人。 　　楚越川不知道谁好谁坏，也并不想多管闲事的。 　　不过当时他看到顾成舟为了保护苏毅林被打了好几棍子，苏毅林明明能先跑了，还是坚持扶住被打伤的顾成舟一起跑。 　　看到这样的情形，就出手帮了忙。 　　“川子，你说你弟弟在睡觉，吃过饭了吗?我去买点菜做饭。”顾成舟问楚越川。 　　“早饭吃过了。不用买菜做饭，等他睡一会儿我叫他起来，和你们一起出去吃，我请客。”楚越川说。 　　“哇，川哥，你请客，那我得好好吃!”苏毅林笑的很开心。 　　“你就知道吃。冰棍都化了，赶紧吃完了，洗下，别等会儿见到客人臭烘烘的。”顾成舟瞪了眼苏毅林说。 　　“吃不下了，你吃吧，我去洗洗。”苏毅林把冰棍给了顾成舟说，去拿盆子。 　　顾成舟也没嫌弃，拿着那根冰棍继续吃了。 　　楚越川洗好衣服到楼上楚末睡觉的房间，将衣服晾晒在窗户外的竹竿上。 　　楚末还在睡觉，眉眼舒展，四肢摊开，睡的很香。 　　楚越川不忍打扰，到了楚末跟前静静的看着他。 　　楚末睡了两个多小时，感觉额头被温热干燥的大手触摸，睁开眼看到了楚越川的脸。 　　“饿了吗?要起来吃饭吗?”楚越川看楚末睁开眼就说了句，手要离开楚末时，被楚末抓住，脸贴在楚越川大手上，蹭了蹭，打了个哈欠，像只软趴趴的小猫。 　　楚越川的手接触到楚末柔软温热的脸颊，感觉手心发烫发麻，嘴唇干涩，似乎凑上去亲一下便会口齿留香，缓解干渴。 　　“哥，我没睡够，今天可以请一天假不去上学吗?”楚末低哼着说，带点鼻音的撒娇语气，让楚越川心尖颤了颤。 　　楚末话里的意思让楚越川不解，他是还没睡醒，在说梦话吗? 　　“没睡够就再睡一会儿……”楚越川低声说，顺了顺楚末的头发。 　　楚末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抱着楚越川的手闭上了眼。 　　楚越川没抽走手，蹲下专注的凝视着楚末，眼神隐忍又克制。 　　原本以为楚末要再睡一会儿的，很快他又睁开眼。 　　眼睛眨了眨，眼神清明了许多。 　　楚末松开楚越川的手撑起身体爬起来。 奇!书! 网!w!w!w !.!q!i!s! h !u!9!9!.!c!o!m 　　刚才迷迷糊糊，楚末恍惚间以为在前世，偷懒想多睡一会儿跟楚越川撒娇。 　　闭上眼感觉不对劲儿，反应了下，清醒过来。 　　“哥，我睡多久了?”楚末问楚越川。 　　“没多久，现在十二点多了。你肚子饿了吗?”楚越川看向楚末眼神温和。 　　楚末手按在肚子上点了点头。 　　“那起来我们去吃饭，没睡够的话吃完饭继续睡。”楚越川说，把洗脸水给楚末端来。 　　楚末起来穿好鞋子，洗了把脸清醒过来。 　　休息了一上午，又吃了药，楚末感觉好多了。 　　“哥，我换下来的衣服呢?”楚末发现自己之前放在椅子上的脏衣服不见了，问楚越川。 　　“洗了晾在外面。”楚越川指了指窗户外面。 　　楚末看了眼果然在外面。 　　楚末有点羞耻，那可是全身的衣服，包括内衣，楚越川的动作倒是快。 　　“成哥他们中午回来了，等下叫他们一起去吃饭，带你认识下他们。他们人都还不错。”楚越川跟楚末说着，带楚末下楼。 　　楼下苏毅林和顾成舟已经收拾好了，还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在楚越川的介绍下打了招呼。 　　“川哥，楚末弟弟也长的太好看了，我还以为是个漂亮姑娘呢。”苏毅林看到楚末的样子很惊讶，没想到楚末竟然这么好看。 　　顾成舟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看苏毅林的反应有些不高兴。 　　“哪里像姑娘了?”楚越川看了眼苏毅林也不太高兴。 　　“我是说他长的太好看了，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对不住啊，我真的没别的意思。”苏毅林赶紧说道，看向楚末讨好的笑。 　　“他说话不经过大脑。你别管他说的。”楚越川感觉楚末的脸色不太对，不知道楚末是不是介意苏毅林说的像姑娘的话。 　　别回头又剃个短寸。 　　“我知道，没关系的。”楚末回神勉强笑了笑说。 　　楚末看到苏毅林比苏毅林见到他还惊讶，因为他在前世见过苏毅林。 　　苏毅林在楚末上大学的时候上过报纸，还在他们学校演讲过，是有名的企业家，身家百亿。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苏毅林和楚越川的公司合作过，见过楚末一面后就开始追楚末。 　　也就是楚越川拄着拐杖追着打的那个追求者。 　　不知道是故意气楚越川还是说真的，他说楚越川若是年轻二十岁，也会追楚越川的。 　　从楚越川跟宋翊旸的话里，楚末知道苏毅林是个只喜欢男人的同志，有非常专一的爱好，喜欢年轻好看的，身边的人都是二十来岁的青年。 　　怎么楚越川到了海市竟然阴差阳错的认识了这个人啊! 　　若是做生意场的伙伴，那肯定不错。 　　如果做朋友嘛…… 　　别把楚越川给带歪了。 　　看对方现在还年轻，也就二十来岁，应该不会像前世那样吧? 　　“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出去打饭回来吃?”楚越川感觉楚末脸色还是不太自然，以为他在强撑着什么。 　　“不用。我睡太久，也想出去逛逛。要去哪里吃饭?”楚末摇摇头，到了楚越川一侧隔开了苏毅林。 　　相处下，也观察观察苏毅林。 　　“去附近的一家国营饭店。”楚越川说。 　　“楚末，川哥很少请客的，今天沾了你的光了。”苏毅林看楚末到自己旁边笑嘻嘻的说着想凑近楚末，被顾成舟拉了一下。 　　“前面开路。”顾成舟说，拉着苏毅林往前走。 　　楚越川看了眼前面走的两人，带楚末出去把大门锁上。 　　走路花了十几分钟到了那家国营饭店。 　　几人都让楚末点菜，楚末看着菜单点了八宝鸭，红烧肉，糖醋鱼，白斩鸡等，配了个芹菜百合炒白果解腻。 　　花了十多块。 　　楚越川现在每月有学校的补贴十八块钱二十斤粮票，还有修理电器的进项，还是花的起这个钱的。 　　一顿饭吃的倒也开心。 　　苏毅林是自来熟，话比较多，楚末只感觉如果把他和宋翊旸放一起，两人能说一天一夜不停的。 　　看上去苏毅林对楚越川还是很亲近的。 　　楚越川对苏毅林的态度没看出什么，能请来一起吃饭，评价说人不错的，说明他们已经是朋友了。 　　吃过饭，顾成舟带苏毅林忙去了。 　　楚末拿了谢新儒写的信，两人先去买了点水果带着去一趟海市交大的附属医院，找到了谢新儒信上说的老朋友。 　　那人看了信，给楚末安排了一个专家号，约在第二天早上十点。 　　事情办好后，楚末不想回去睡觉，怕晚上睡不着了，楚越川带楚末去交大校园逛了圈儿，时间差不多时，两人坐公交车去赵梦茜家。 　　赵梦茜的父亲还没有恢复工作，不过人身自由恢复了，住在赵父单位分的房子里，三室一厅，还不错。 　　为了招待楚越川和楚末，他们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赵家父母都是知识分子，为人礼貌有涵养，赵爷爷原本因为楚爷爷就对楚越川很亲近，楚末和楚越川到时，受到了热情招待。 　　“随便吃，别客气。准备的仓促。招待不周了。”吃饭入座时，赵母客气道。 　　“的确是招待不周，我们在楚家吃的都比这个好。我拿的那点生活费根本不够，还好楚末他们带着我做事，后面才没有白吃白喝。你们吃，先将就下。”赵梦茜不客气的说，招呼楚末他们吃饭。 　　“这孩子。越川，楚末，多谢你们对梦梦的照顾，她这个脾气，被我们惯坏了。”赵母嗔怪的看了眼赵梦茜对楚末他们说道。 　　赵父看着楚越川眼中露出赞许和欣赏。 　　在乡下比他们吃的还好，那是有本事的人。 　　楚越川拿到驾照，会开车，会修车，还能修理家电，现在又在上大学，在海市里都是值得炫耀的好女婿。 　　“老楚会教孩子。我当初说的没错吧?从小定的娃娃亲不会有错的。现在情况好一些了，越川又来了海市，梦梦也在，不如选个日子，先订婚，再结婚，怎么样?”赵爷爷看着楚越川高兴，吃过饭就笑着说道。 　　楚末愕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看向几人，赵梦茜明显在害羞，眼神又有一些期待。 　　赵父赵母笑着看楚越川等他回答。 　　看上去赵家人对楚越川是认可的，也认为楚越川对赵梦茜是有感情的。 　　楚末看向楚越川，想看看楚越川的回答。 　　莫名的手心出汗，有些不舒服。 　　楚越川也没想到赵爷爷会提这茬。 　　“赵爷爷，这件事我和赵梦茜同志在见面时就说清楚了，娃娃亲不作数的。您和我爷爷是战友，您把我当晚辈，我把您当长辈，当亲人，照顾赵梦茜同志是应当应分的。我们之间是纯洁的同志关系。”楚越川顿了顿说道。 　　赵家人满眼期待一下子落空。 　　楚越川对赵梦茜的照顾，对赵家的帮助，只是因为楚爷爷和赵爷爷的关系?! 　　“是啊，我们早说好了。爷爷，都什么时代了，哪里有娃娃亲。”赵梦茜有些失望，又难为情很的，反应了下立刻说道，不想两人关系变得尴尬。 　　“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主意，我们大人都是一厢情愿。越川你别介意。老爷子也是想要你和梦梦好好的。这事我们以后再说。”赵父跟着说道，缓解气氛。 　　“说好的娃娃亲咋就不行呢?我看你们两个挺合适的。你这孩子我喜欢。我们家梦梦不好吗，你看不上?还是说你有对象了?没对象就先处处对象。”赵爷爷看向楚越川说道。 　　虽说赵父赵母都是文化人，说话委婉，赵爷爷跟楚爷爷都是泥腿子出身，说话就直接一些。 　　这话一说，气氛又微妙了。 　　楚末看向楚越川。 　　之前楚末想着楚越川前世孤家寡人挺可怜的，是很想帮楚越川找一个爱他心疼他的对象。 　　这会儿，不知道怎么了，心里有一些不是滋味儿。 　　“赵爷爷，对不起，让您失望了。我和赵梦茜同志不会处对象。我已经有喜欢的对象了。”楚越川听着赵爷爷的话，想了下说道。 　　他并不想让他们误会，再耽误了赵梦茜。 　　这话一出，赵梦茜咬着唇没说话，赵父赵母掩饰不住的失望，算是死了心，赵爷爷不甘心的问了几句。 　　“时间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了。多谢招待。”说了几句楚越川跟赵家人说道。 　　话题尴尬，赵家人也没留他们了。 　　赵梦茜送了两人出去。 　　“今天真是丢死人了，我也不知道爷爷怎么就又提那事了。你们一定要忘记啊。”送两人出去后，赵梦茜对两人说道。 　　“没关系的。我爷爷也一样的。”楚越川说了句。 　　看楚越川和楚末的神色赵梦茜微微松了口气。 　　告别赵梦茜，楚越川带楚末去公交站台。 　　楚末跟着楚越川往前走，心里还在想着楚越川说的有喜欢的人的事。 　　在公交站台等车时，看着左右无人，楚末拉了下楚越川的袖子。 　　“哥，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了?”楚末看着楚越川问。 　　“嗯。”楚越川看着楚末点点头。 　　“是同学吗?”楚末继续问，声音有些发紧。 　　“不是。你不用问了。他的身份我暂时不知道怎么说。我只能说，这件事是真的。你以后也不用操心我了。”楚越川说，看着楚末眸色深几分。 　　他很想直接告诉楚末，只是，告诉楚末的代价太大。 　　他有些害怕，害怕失去和楚末现在的这种亲密关系。 　　他喜欢楚末，是没办法做到给楚末介绍女孩子的。 　　楚末在大队上时，还和李婶儿合伙，让他去相亲，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看着楚越川说的话，楚末想说的话被堵住，有些难受。 　　楚越川有了喜欢的人，不告诉赵家人，为什么连他都不告诉? 　　难道是…… 　　楚越川喜欢的人很特殊，没办法说出口? 　　楚末这么一想就想多了。 　　不是同学，又是在海市新认识的人，那不就是苏毅林和顾成舟吗? 　　苏毅林喜欢男人，他长的也不错，又活泼健谈。 　　而且根据前世苏毅林说的话，楚越川也长在他的审美点上的。 　　现在的楚越川不就是年轻了二十岁吗? 　　楚越川这么老实，没什么感情经验，不会被苏毅林给掰弯了吧? 　　楚末还想问什么，公交车来了。 　　两人一起上车。 　　楚末坐下来看车窗外，心绪复杂。 　　楚越川之前以为楚末是女的才想和楚末结婚的。 　　后来知道是男的，就没提了。 　　从前世看，楚越川也是直的。 　　楚末感觉自己的猜测太荒谬。 　　只是，如果楚越川真的被掰弯了，怎么办? 　　还是等下问问楚越川再确认吧。 　　楚末想着，公交车到站，楚越川拉了拉楚末，带楚末下车。 　　天色擦黑，在弄堂里没有灯，楚越川拉住楚末的胳膊往前走。 　　到了顾成舟家，苏毅林和顾成舟都回来了，在整理当天的东西。 　　苏毅林见到楚越川拉他去看他们下午收的好东西。 　　苏毅林拽着楚越川的胳膊，凑的很近。 　　原来宋翊旸也会这么对楚越川，楚末都没觉得什么。 　　只是有了那个猜想，就感觉有些刺眼。 　　“我先送楚末回去休息，等下再下来。”楚越川看了下对苏毅林说。 　　楚末跟着楚越川上楼，楚越川提了壶热水灌到暖水瓶里。 　　“你先洗漱睡觉，晚上可以把门从里面插上，不用担心，我就在楼下，有什么事叫我。”楚越川跟楚末说了句，伸手按了按楚末的脑袋。 　　楚末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眼看着楚越川离开。 　　楚末一脑门心思的洗漱完，换了衣服，想睡觉睡不着。 　　走出去看了眼，外面小院子里已经没人了，他们都进房间了。 　　楚末想起楼下能住的房间，就两间，楚越川在楼下怎么住? 　　这样想着，楚末坐不住了，从房间里出去下楼。 　　楼下两个房间都亮着。 　　苏毅林和楚越川在一间房间看楚越川修理电视机。 　　“川哥，你也太厉害了吧?电视机线路图都记住了，不看书就能看出问题……”苏毅林走近仔细看那块电路板，带着敬佩的眼神看着楚越川。 　　“你没事做就回房间睡觉去，成哥刚才还叫你了。”楚越川没好气的看了眼苏毅林说。 　　“我等下过去，他在生气，刚才咬了我一口，你看看，红没红?”苏毅林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脖颈位置，有一个红印子。 　　“……你让一让挡住我的光了。”楚越川看了眼说。 　　苏毅林忙移开位置。 　　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拍门声。 　　楚末正站在门外，他听不到，只从半开的门里看到楚越川的衣角，以及苏毅林的背影，两人靠的很近，不知道在做什么，感觉这个方向看去脸都要贴一起了。 　　“是楚末啊!有事吗?”楚末拍门后很快苏毅林出来开门，看着楚末笑道，笑的有些晃眼，尤其是脖颈处一块可疑的红。 　　楚末拳头捏紧了。 　　楚越川真的被苏毅林给掰弯了吗? 　　苏毅林这个人不靠谱的! 　　楚越川是不是傻，怎么会喜欢苏毅林?! 　　“楚越川，你上来下，我有事跟你说。”楚末说了句，转身出去。 　　正在焊接线路的楚越川一愣。 　　楚末竟然叫他的全名，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觉得楚末生气了?跟成哥一样，生气的时候好吓人。”苏毅林看向楚越川说了句。 　　楚越川放下手里的东西顾不得理苏毅林，赶紧起身追着楚末出去。 　　苏毅林看楚越川离开，就回对面房间了。 　　楚末往楼上走的时候，身体微微颤抖，一节台阶跨高了，又没到第二节台阶，一下子摔了下去，楚末赶紧用手撑地。 　　楚末的手没碰到地上，胳膊被一只大手拉住了，人被拉起来站直了。 　　楚末没说话继续向上，那只手就没松开，一直拉着楚末到楼上房间里。 　　“怎么了，是生气吗?”楚越川看楚末的脸色问。 　　“哥，你可不可以重新选一个人喜欢?”楚末嘴角下弯，跟着说了句。 　　楚越川听着楚末的话愣了下。 　　楚末是猜到了吗? 　　所以才那么生气，情绪激烈? 　　一时间楚越川心里忐忑起来。 　　“不行。”楚越川顿了下说，还是回答了真实的答案。 　　“为什么不行?跟他在一起没有好结果，你也愿意?”楚末说。 　　“愿意。”楚越川的声音有些干涩。 　　楚末看楚越川回答的郑重其事，心里生气又难过。 　　“他有很多缺点，说不定明天就离开你了，你还会喜欢?”楚末又说。 　　“会的。他无论怎样，我都喜欢。”楚越川说。 　　“……”看着楚越川的回答，楚末感觉心里有什么哽着。 　　为什么他哥是个恋爱脑，这么不听劝! 　　“你是不是讨厌这样的我?会离开我?”楚越川看楚末的神色又问了句，感觉心口发冷发疼。 　　楚末看楚越川耷拉着眉眼看起来有些受伤的样子，又心疼起来。 　　他不应该对楚越川这么严肃，这么多质问，应该好好跟他分析，好好跟他说的。 　　楚越川不是不讲道理的，他只是被蒙蔽了。 　　原本被掰弯，可能心理就经历了很复杂的转变，现在他又这么说他，唱衰他的感情…… 　　“哥，我只是不想你受伤，我不会讨厌你，也不会离开你。你要清醒一些，想清楚了，不要恋爱脑，不要冲动。”楚末声音放低，柔声说。 　　楚越川看向楚末神色变了变。 　　楚末没有讨厌他，竟然只是怕他受伤。 　　他怎么不怕自己受伤呢? 　　楚越川伸手摸了下楚末柔软的头发，看着楚末的神色越加柔和。 　　楚末被看的有点难为情，干嘛这么看他? 　　“楚末，我已经想了一年多了，早就想清楚了。我以为你是女生的时候，对你有了好感。知道你是男生后，我还是控制不住的被你吸引。我知道这很奇怪，也会被人诟病，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什么也不怕，只要你不讨厌我，不离开我，就够了。希望你不要被我困扰，该做什么还做什么。”楚越川凝视着楚末认真说道。 　　楚末打消了他的顾虑，既然已经说到这里了，他就一并说清楚了吧。 　　———————— 　　跨频对话，殊途同归，目的达到了，哈哈哈 第36章 　　楚末看着楚越川怔住。 　　再次怀疑自己看错了。 　　楚越川喜欢的是自己，不是苏毅林?! 　　楚越川是对他恋爱脑，对他不离不弃?! 　　要命! 　　“抱歉，今天让你接收的信息太多了。你不需要有负担，以前怎么样今后还怎么样。我是大人，比你还大三岁，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不用为我担忧。好了，不要想了，先睡觉去吧。”楚越川看楚末懵懵的样子觉得很可爱，又忍不住伸手顺了顺他的头发。 　　楚末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看着楚越川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 　　“你想说什么?我听着。别自己睡不着觉乱想。”楚越川看楚末欲言又止的样子，安抚的说了句。 　　“……你别和苏毅林一个房间睡觉……”楚末嘴巴动了动，最终说了句。 　　既然楚越川喜欢他，那就没苏毅林的事了。 　　但是，苏毅林喜欢男的，楚越川不能跟他太亲近。 　　“就这个?”楚越川听到后说。 　　楚末别扭的点了点头。 　　“他和成哥一个房间，刚才是在和我学修电视机。”楚越川说道，声音轻快了不少。 　　看楚末在意苏毅林，楚越川莫名的感觉挺开心的。 　　楚末脸热起来。 　　该庆幸自己没有说出苏毅林的名字。 　　否则…… 　　“我去睡觉了。”楚末闷闷的说了句。 　　“好。你乖乖睡觉，有事随时叫我。”楚越川说。 　　楚末点点头，等楚越川出去，楚末赶紧插上门，然后扑到床上，脸埋了起来。 　　他哥怎么会喜欢自己? 　　他希望楚越川能遇到合适的爱人，又担心楚越川遇人不淑，现在楚越川喜欢的是他，似乎都不用担心了…… 　　他自信，没有人比他对楚越川更好，更在意。 　　他对楚越川的感情肯定比任何人都深厚。 　　这样看来，没有人比他更适合楚越川。 　　可是，问题是，他性别不对啊。 　　重活一世，楚末倒是不怕什么。 　　只要楚越川好，他就什么也不会在乎。 　　只是…… 　　楚越川是哥哥啊! 　　哪里有梦见被哥哥亲，半夜爬起来洗短裤的…… 　　楚末脸红了，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脱了鞋子，用薄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裹紧。 　　脑子里又出现楚越川亲吻他时的情形。 　　炙热，有力的吻，身体悬空，全靠楚越川大手支撑…… 　　裹紧自己的被子，如同楚越川的身体。 　　楚末感觉自己的脸烫的能煎蛋了，身体也软软的。 　　在这样的情形下扪心自问。 　　楚末不能骗自己了。 　　他也对楚越川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楚越川喜欢他，那就和他在一起吧。 　　楚末心里想着，越发的脸热。 　　在他以为自己会彻夜不眠时，没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站在外面的楚越川还没有离开，怔怔的看着只有几颗星子点缀的夜空。 　　好一会儿，楚越川下楼。 　　楚越川到他今晚要睡的房间门口，听到了一些声音。 　　“成哥，消气了吗?我错了，不敢再看别人了，你别不说话……”低哑的声音传来，是苏毅林在说话。 　　楚越川不想听的，但是这个门隔音不好，钻进了他的耳朵。 　　楚越川忙开了房间门进去关门。 　　“别废话……”临关门，楚越川还听到顾成舟的声音，以及一声闷响。 　　楚越川把门关好，外面的声音才低了下去。 　　对那两人的关系，楚越川早知道了。 　　也见怪不怪了。 　　否则也不会把楚末安排到二楼住。 　　楚越川暂时没有睡意，这种时候很容易想起楚末，很容易在脑内想乱七八糟的画面，楚越川索性到了修家电的工作台，继续工作，让自己无暇想其他的事。 　　后半夜，楚越川才洗漱上床睡觉。 　　第二天早上楚越川起来继续工作，直到八点多时，顾成舟来叫他。 　　“我和林林先走了。锅里煮了粥，我做了几个鸡蛋饼，你们将就下当早餐。昨天在外面吃过了，不能天天出去吃，中午我买菜回来做饭。”顾成舟跟楚越川说了声就走了。 　　楚越川知道顾成舟也是会过日子的人，跟楚末一样。 　　接下来几天如果天天去饭店，楚末也不会去。 　　饭店的菜感觉还没楚末做的好吃。 　　楚越川把工作台收拾了下，洗漱后换了干净衣服，上楼找楚末。 　　楚末从里面把门插着，楚越川没敲门，就在门外等着。 　　没一会儿楚末出来了。 　　没洗漱，头发睡的有些翘。 　　“哥，几点了，会不会晚了?”楚末揉了揉眼睛，看到楚越川问。 　　“八点一刻，没事，约的是十点，我们九点出发赶得上。”楚越川看了眼远处的大钟表说道。 　　楚末松了口气，晚上睡得沉，又梦到楚越川了，连续剧一样，醒来时感觉累很的，看到天光很亮，就慌了，怕错过专家号。 　　楚越川给楚末准备好水，提进去让楚末洗漱。 　　“哥，今天不用去外面买着吃了吧，来的时候带的饼还没吃，还有点咸菜，再不吃会坏了。我看到楼下有厨房，能用吗?中午可以买菜做饭。”楚末洗了把脸，想到什么抬头对要出去的楚越川说。 　　昨天刚来不太熟悉，稍微看了下物价，他可不舍得楚越川再花钱浪费。 　　“嗯，早餐成哥做了，我去热热。中午他说会买菜回来，我们如果从医院回来的早，路上也买点东西。”楚越川说。 　　楚越川这么说，楚末就放心了。 　　楚越川拿了楚末带来的饼和咸菜下楼。 　　等楚末洗漱完换了衣服下去，楚越川已经把粥和饼热好了，就在院子里放的小桌上摆好，一起吃早餐。 　　“成哥做的，他厨艺不错，平时也都是他做饭做的多。”楚越川把新鲜的鸡蛋饼给楚末，他拿了楚末从家里带的饼吃。 　　楚末点点头没跟楚越川谦让了。 　　楚越川先吃完，抬头看楚末吃饭。 　　楚末认真吃早餐，只是不太理他，也不说话了。 　　还是受到昨天那番话的影响了。 　　虽然没怎么说话，但是楚末能跟自己坐下来一起吃饭，楚越川就很满足了。 　　他藏了那么久的秘密，就是担心影响楚末和他的关系。 　　虽然他很想和楚末在一起，但是对于楚末接受他，没报太大希望。 　　只要不恼他，不讨厌他，就是最好的结果。 　　昨天还能去摸楚末的头发，这会儿莫名有些拘谨了，只是这样默默看着。 　　楚越川不知道，楚末这会儿有点强装淡定。 　　他做了一晚上感觉很羞耻的梦，都不太敢和楚越川对视。 　　但是又得看唇语知道楚越川在说什么，所以视线定在楚越川唇和下巴上，就又想起两人亲吻的情形了。 　　这会儿吃饭，就赶紧闷头吃，也没和楚越川交流。 　　两人吃完早餐，差不多到了九点，楚越川带楚末坐公交去医院。 　　昨天楚末也没怎么意识到坐个公交会怎么样。 　　今天心态变了，楚越川伸手护住他挡住人，他都会突的下心跳加快。 　　下车时，扶了下他，他都感觉手臂麻麻的。 　　楚末觉得自己大概有点什么问题了。 　　两人到了医院等叫号进了诊室，注意力转移才好一些。 　　医生给楚末先做了听力测试，再配置助听器试听调试，尽可能让听到的声音大小合适，双耳均衡，不损伤耳朵。 　　有点像配眼镜。 　　如今的助听器样式有些笨重，是盒式的，上面附带有线耳机。 　　因为需要安装电池，体积比较大，就像是带了一个随身听一样。 　　而且主要是放大声音，会将所有声音放大，并没有降噪，佩戴的体验感不太好。 　　“楚末，你能听到了吗?”楚越川在楚末戴上助听器后问楚末。 　　楚末点点头。 　　楚越川的声音，是楚末在这个世界上听到第一个声音。 　　他是不会忘记的。 　　醇厚低沉，温暖有力量感。 　　即使这个助听器有点失真，还是能听到前世记忆里的味道。 　　只是，楚末的大脑语言识别功能长期不用，都退化了，楚末是听到声音了，无法分辨是什么意思，还是从唇语知道的对方意思。 　　这也是谢新儒让他配助听器的原因，可以早点恢复语言识别能力。 　　“听觉受损时间太长，大脑语言识别能力会变差，甚至退化，需要一个恢复过程。平时要坚持进行语言康复训练……”助听器调试好，医生对楚末说道。 　　楚末看那助听器笨重的很，估摸着不会花多少钱，开的单子上竟然要一千多块。 　　来的时候谢新儒说助听器最多五百块的，不用准备太多钱。 　　楚末带的钱里有他本身攒的，宋翊旸给的，还有楚越川寄回来的，钟茂松代表大队借给他的等，满打满算凑了六百多，竟然还不够。 　　这个时代电子科技还没发展起来，电器就会很贵。 　　这个助听器的寿命才四五年，一千多块的话，对于楚末来说，是个巨大的奢侈品。 　　楚末想着干脆不要了，这东西听着噪音多，还不如唇语快。 　　“你稍等下，我去缴费。”楚末还没开口，楚越川先对楚末说。 　　楚末有些惊讶，楚越川除了寄回家的钱，竟然还攒了一千多吗? 　　那钱攒的不容易，没必要花在助听器上。 　　“助听器的钱已经付过了。”楚末拉住楚越川时，那个开单子的医生说道。 　　“啊?谁付的?”楚末吃惊。 　　“郑老付的。这包装已经拆了，而且是针对你调试好的，不能退的。有什么问题下次直接找我就行，一般周三周四都在诊室接诊。”那医生说。 　　楚末明白了。 　　郑老就是谢新儒写信让楚末找的那个朋友，昨天楚末他们刚见过的。 　　难怪谢新儒让楚末不用准备多少钱。 　　他已经委托那位朋友帮着垫付了。 　　那可是一千多块。 　　谢新儒不知道存款多少，就这么给他付了。 　　医生说不能退的话，楚末都怀疑是谢新儒让人这么说的，怕他不接受。 　　楚末心里涌起热流，那个老头儿也真是的。 　　临走的时候还拉着脸，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暗地里却做这样的事。 　　楚末以为自己重生来时报恩的，现在看来，这个恩是报不完的。 　　楚末谢了医生和楚越川从医院离开。 　　出去是街道，噪音太大，楚末就没带助听器了。 　　“等我们回去，我把钱还给谢爷爷。”楚越川出来后跟楚末说。 　　“哥，你还他，他不要还会生气不理人。我们多买一些谢爷爷爱吃的。到时候我们租了房子，接谢爷爷一起住好不好?还跟在家一样。”楚末跟楚越川说。 　　“嗯，当然了。到时候在学校附近找，看能不能找个大一点的，你有什么要求跟我说，我到处看看。”楚越川说。 　　不说谢新儒帮了楚爷爷治病，又帮楚末，只要是楚末的亲人，楚越川也会当亲人。 　　看楚末依旧是计划着“我们”，和他，和楚家人一起，楚越川心里很高兴。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最好有独立院子，安静点的，能养花草种菜，谢爷爷和爷爷都有事做了。这样会不会很难找?”楚末说。 　　“我看到这里有一些自建房，还有小洋房，等有空我去看看，成哥也在帮着打听。”楚越川说。 　　“要是考上大学还得明年二三月份来，也不用太赶了。等我的录取通知书下来了，我们可以提前来，先住招待所，再找房子也行。”楚末说着。 　　以后的生活，还会和楚越川他们在一起，楚末就挺期待的。 　　只是，两人在一起的话，家里人不知道什么反应。凤城楚家又是什么反应，桃花沟的村民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样。 　　楚爷爷有点糊涂了，可能还会叫好，谢爷爷不知道会不会生气，觉得他们离谱? 　　公交车到站他们下去买菜，楚末放下那些乱七八糟的，先把眼前的顾好再说。 　　———————— 　　么么么哒 第37章 　　海市水产多，他们买了几条鱼，用来清蒸的，红烧的，炖汤的。 　　到地方时，顾成舟已经和苏毅林回来了，苏毅林蹲在外面摘菜，顾成舟在厨房做饭。 　　“川哥，你们回来了。沾了楚末的光，成哥今天要做好吃的!”苏毅林看到两人立刻站起来招手，笑容很大。 　　楚末这会儿看苏毅林稍微顺眼了点，花心就花心，只要别招惹楚越川就行。 　　楚末和楚越川也加入帮忙，一个来小时后众人坐在小院子里吃午饭。 　　楚末在海市最主要的事已经完成了，需要坐车回凤城楚家一趟，不过楚越川要送他的话，得考试完了才行。 　　所以楚末还要在海市这边呆两天。 　　楚越川考试时，楚末想呆在小房间里适应下助听器的。 　　“明天川子考试时，我带你去转转。这边附近有古镇，还有名人故居那些。你感兴趣吗?”顾成舟看向楚末问。 　　楚末有点心动，看向楚越川征求意见。 　　楚末在前世没见过顾成舟，只从见面说话的感官判断，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很温和，很舒服。 　　“呆在房间里无聊的话，可以去转转。选早上或下午不热的时候，不要太远了，会累。”楚越川对楚末说。 　　楚末连连点头。 　　中午吃过饭，楚越川陪楚末适应助听器，说了一些简单词语，让楚末学习识别，闭眼不靠唇语。 　　楚末记忆里是有声音的，只是听出来需要大脑再通过语言识别功能判断，需要一点时间训练。 　　平时不怎么说话的楚越川，很耐心的跟楚末说了一下午。 　　楚末记住自己所听到的声音，再记住意思，反复练习。 　　楚末喜欢听楚越川的声音，一下午的训练成果不错。 　　“这个东西可能是目前最好的助听器了，但是还是太大了，而且不能降噪。要是有很小的电池，再集成小一些，只挂在耳朵上，头发一遮就看不到了。”训练时楚末嘟囔了两句。 　　挂耳式和耳背式的可能国内还没有，这个需要一点技术突破。 　　现在盒式的有些笨重，而且戴两个有线耳机，看上去奇奇怪怪的，很引人注意。 　　说者无心，楚越川都暗暗记了下来。 　　晚上吃过晚饭又适应了一会儿，楚末困了去睡觉，楚越川继续在楼下修电器。 　　考试的科目他早就熟悉了，甚至学到了书本外的知识，应付考试还是很容易的。 　　第二天白天楚末坐顾成舟他们的三轮车在周围逛。 　　可惜没有后世的各种店铺和小吃，逛的时候主要是看看风景聊聊天。 　　从他们口里楚末知道了楚越川和他们结识的过程，知道了楚越川这半年来都做了什么。 　　两人也没瞒楚末都说了。 　　他们两人到处收东西，以前是卖到废品收购站的，等遇到楚越川才有了转机。 　　他们和楚越川是四六分成，楚越川六，他们四。 　　楚越川平时有课，还要学习，来这里的时间不多，不过他有的是最难的技术，两人对此很服气。 　　楚越川除了修理电器，还会把收来的一些废旧电器拆了，找能用的零件，积攒起来，组装成一个能用的，他们再想办法卖掉从中赚一笔。 　　听他们说的轻松，只看楚越川能拿出一千多块给他交助听器的费用，楚末就知道楚越川一定下了很大的功夫。 　　楚越川在运输队的时候接触的主要是汽修，一下子转到家电类的维修，不知道要多努力钻研，熬多少个大夜。 　　想想就心疼。 　　上午逛了一会儿，天气热了，他们就回来了。 　　楚末上楼拿了水盆想下去接水洗把脸，刚到楼下，就看到斜刺里半闭的门里，苏毅林抱着顾成舟亲。 　　楚末忙移开眼神，快步出去，将水龙头开到最大接了一盆水。 　　房间里顾成舟踢了一脚苏毅林，两人立刻分开。 　　“他听不到。”苏毅林抱住腿委屈。 　　“你傻啊，他能看到!滚去摘菜!”顾成舟说了苏毅林后立刻出去了。 　　“楼上没接水管就是有点麻烦。你要上去洗，我帮你提水。”顾成舟出去看到楚末打了招呼说道，小心的看了下楚末的神色。 　　“谢谢成哥。我就在下面洗了上楼。”楚末笑了笑说道。 　　顾成舟看楚末并没有惊诧或者厌恶的表情，松了口气。 　　楚末低头洗脸，还有点小心事。 　　苏毅林没惹楚越川，但是按照前世的情况，他岂不是渣了顾成舟? 　　顾成舟人挺好的。 　　但是，两人又不是很熟，没发生的事又怎么说。 　　“是不是川子跟你说了?”楚末洗完脸抬头，顾成舟低声问了句。 　　“没有。我不觉得有什么。如果互相对彼此真心，和其他人并没有关系。”楚末反应了下明白过来说道。 　　“你说的真好。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如果这个世界的人都是你这样的想法就好了。”顾成舟看着楚末笑。 　　“你的意思是我哥也知道?”楚末问。 　　“嗯。被他也撞到了，有点尴尬，他跟没事人一样。你来了，我就明白了。你们是一对，是不是?”顾成舟低声说。 　　“嗯。”楚末抿了下唇承认了，喜欢同性的共同点让他们似乎成为一个秘密族群，可以分享。 　　楚越川喜欢楚末，楚末心里已经定下来了，没什么好纠结的。 　　“我是真没想到，他看着跟我们不是一类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顾成舟说。 　　“我明白，的确是。”楚末笑道，他也没想到。 　　“哎，他也就比林林大了几个月，怎么感觉跟大了十多岁一样，太沉稳，太能忍了。你来这里，还跟你分开睡。太纯了。”顾成舟说道，瞥眼看了下在厨房蹲着摘菜还哼歌的苏毅林。 　　这个话题楚末就没跟着说了。 　　楚越川才刚表白。 　　当初楚越川以为他是女的时，才相处一个月，就能冲动的亲上来，说是后来知道他是男的，也喜欢了，但是根本看不出来啊。 　　女的能亲，男的就不想亲吗? 　　那算喜欢吗? 　　还是真能忍? 　　楚末心里有些疑惑，没好意思问出口。 　　“对了，我想问下，你们的家人不会反对吗?”两人说了几句，楚末问道。 　　这边只有顾成舟和苏毅林两个，难道说家里人和周围人不同意就断绝来往了吗? 　　这一点楚末是做不到的。 　　同样也做不到和楚越川分开。 　　“我们家就我一个，林林妈去世了，他爸再婚，后妈嫌他吃太多把他赶出来了。他就赖上我了。哎，我爸妈要是还在，肯定会打断我的腿的。”顾成舟笑着说。 　　楚末看顾成舟说了几句，大概知道了。 　　他们的亲人要么不在，要么不管事，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只是碍于世人的眼光，不想让人知道。 　　但是如果有例如楚末这样的人知道了，不会厌恶能平心静气的看待，他就会很高兴。 　　楚末能体会到他的心情。 　　如果亲近的人，也都平常心对待，支持他和楚越川在一起，他会很高兴。 　　楚末跟顾成舟说了几句，要上楼去，看到苏毅林趿拉着拖鞋端着一个镂空的塑料篮子出来，里面放一些菜。 　　“楚末，这就上楼了，不再多聊一会儿?”苏毅林跟楚末打了个招呼。 　　“不了。”楚末说了句，快步上楼，心里暗暗对苏毅林意见更大了。 　　刚听顾成舟说的，苏毅林十三四岁被家里人赶出来，是被顾成舟收留的，这家伙还渣顾成舟，太没人性了吧。 　　这件事还没发生，两人又已经在一起了。 　　楚末也不知道怎么应对，只能先看着了。 　　楚末在房间里小眯了会儿，楚越川回来了。 　　他们下去帮着做饭，一起吃饭。 　　下午时，楚末跟顾成舟他们出去时，观察的角度不一样了，感觉两人的眼神拉丝，有不少小动作，基本都是苏毅林搞的。 　　回到家，两人就进房间了，记得把门关严实了。 　　第二天，楚末没去逛了，自己在房间里朗读训练。 　　他是明白了，他在的时候，真的是电灯泡一样的存在。 　　等楚越川考完试，当天下午回来的稍微晚了点，回来的时候提了一袋子海市的特产，还有一篮子瓜果，里面有甜瓜，还有两个西瓜，一小筐草莓。 　　“川哥，这还带着瓜秧子呢，从哪里摘的?哇，还有草莓，这可是稀罕物，好新鲜。”楚越川带回去，苏毅林接东西时惊喜的说道。 　　“上次见到的那个老张家里种的，他在附近河道边开垦了一片地。”楚越川说，将甜瓜和草莓拿出来洗。 　　“哈，我就说川哥怎么好好的跟那个老张头套近乎，还跑去他家帮他免费修收音机，原来是为了这个啊。没想到你看着一本正经的，还挺嘴馋。嘻嘻，便宜我们了。”苏毅林笑着说。 　　“他就是个傻的，我们平时没这个口福，都是为了你采的。”顾成舟对楚末说了句。 　　楚末在一边看着楚越川额头挂着汗，想到之前冬天下雪的时候，大家围在炕上坐聊天，楚末说自己喜欢吃甜瓜和草莓。 　　第二年自留地里种了甜瓜，不过没找到卖草莓苗的，后面楚越川去上学了，就没机会种。 　　没想到楚越川会一直记得，估摸着就是为楚末来的时候能吃到，才跟人家打交道的。 　　要不然以楚越川的性格，不大会主动去搞社交关系。 　　新鲜的草莓个个鲜红，清爽甘甜，甜瓜还没到嘴边就能闻到香味儿。 　　晚饭楚末和顾成舟已经做好了，几人先吃了晚饭。 　　楚末胃口本来就小，晚饭时特意吃少了点。 　　等吃完晚饭，瓜果被摆了上来，又加了点瓜子儿。 　　顾成舟让楚末去带了助听器来，大家边吃东西，边帮楚末训练。 　　楚末听着大家说话，猜谜语一样猜他们说的意思，他们跟玩游戏一样，还挺开心的。 　　楚末一不小心吃撑了。 　　晚上楚越川帮楚末提水上楼，楚末在房间里洗漱后，楚越川进来收拾。 　　“刚才那些瓜果水分多，等消化了，该饿了。这包糕点放这里，饿的时候吃。晚上要是想上厕所，用这个手电，害怕的话，叫我一声，我就出来。你早点睡，明天我们去凤城。”楚越川提了脏水出去，回来的时候留了油纸包的绿豆糕。 　　楚末看着楚越川离开，有股冲动，想叫住他，楚越川大长腿一步迈的太开，很快就下楼去了。 　　“……”楚末到门口朝楼下看了眼，楚越川已经到下面院子里跟着一起收拾东西了。 　　楚末多看了几眼，回去睡觉了。 　　不得不说楚越川预判对了，半夜楚末被尿憋醒了，爬起来去楼下上厕所。 　　没开灯又忘记带手电了，楚末摸黑下楼一下子踩空了，吓了他一跳，手乱抓着东西，眼看要摔下去，人没摔到楼梯上，摔到一个热乎乎的怀抱里。 　　闻到熟悉的味道，楚末砰砰乱跳的心落到实处。 　　楚越川没说话，周围一片黑，他先将楚末从楼梯上抱了下来，拉开了院子里的电灯开关。 　　“没摔到哪里吧?怎么不带手电?”有光线了楚越川这才说道，打量着楚末。 　　“没有，就是有点急，手电忘记拿了，灯开关忘记位置了……”楚末尴尬的笑笑说。 　　“那赶紧去。”楚越川说。 　　楚末有些难为情，不过的确挺急的。 　　赶紧去解决了下，出来时，楚越川还站在廊檐下。 　　单单看着这高大的身形就让人很安心。 　　“哥，你怎么这么及时?要不然我真的会摔的很惨。”楚末去水龙头那边洗了手，楚越川走过来给他递了毛巾。 　　“我还没睡，听到外面有声音猜到是你。吓到没?”楚越川说。 　　“嗯，这会儿心还跳的很快。”楚末说。 　　“下次你直接喊我就行了。”楚越川说着，伸手按了按楚末翘起的头发，想安抚下他，有点担心楚末躲开。 　　“好，刚才醒来有些懵懵的。”楚末没躲，还朝楚越川笑了笑，楚越川感觉这笑容似乎有些甜丝丝的。 　　楼梯上借了院子里的灯光，两人上了楼。 　　开门时，楚越川想伸手开灯，被楚末拉住了胳膊。 　　“哥，先别开灯。”楚末低声说。 　　楚越川想说话的，但是黑乎乎的楚末也看不到。 　　“你说，看我感觉的对不对。”楚末说，手已经伸到了楚越川唇上，和喉结部位。 　　借着黑暗，楚末碰触了楚越川。 　　从楚越川表白后，楚末虽然很快下定了决心，和楚越川在一起，只是一时有点不知道怎么转换。 　　他平日做很的自然的碰触，莫名的有些难为情了。 　　这两日，楚越川考试回来，他们也显得疏远一些。 　　楚越川喉结滚动，不知道说什么。 　　楚越川高兴楚末还能亲近他，又有些无奈，楚末是不知道这种接触有多亲密，细长的手指像是在轻轻拨动琴弦，撩拨着喉结上的每个细胞，每一丝神经。 　　“楚末，你早点睡吧。”楚越川吞咽了几口口水说道。 　　“哥，为什么你叫我的名字，要连名带姓的。连弟弟都知道，要叫他大名楚越青的话，就是要挨打了。你以后叫我末末好不好?”楚末说道。 　　“好。”楚越川说。 　　楚越川的确从没叫过楚末叠字的名字，听到赵梦茜余苇红他们叫的很随意很亲，他心里是有点羡慕的。 　　他一直觉得这个称呼极为亲密，适合压低了声音在耳边唤。 　　“那说好了。哥，你也早点睡，下去就睡，别熬夜了。”楚末继续说道，收回手指，伸手开了灯。 　　“那我下去了。”楚越川看了眼楚末转身离开。 　　楚末看楚越川离开，有点小失望。 　　楚越川刚才连手都没有抬起。 　　他就这么走了，这会儿怎么就没有那种荷尔蒙爆发，忍不住抱住亲亲的行为啊。 　　楚末鼓了鼓脸颊，关了门后脸又热起来。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指尖都是红的。 　　前世不知道摸过多少次的喉结和唇，刚才摸着感觉特别烫手。 　　这就是哥哥和喜欢的人的区别吗? 　　楚末再次把自己给裹了起来。 　　———————— 　　大楚:我忍! 　　小楚:为什么不亲我，呜呜呜 　　大楚:白忍了 第38章 　　快步走到楼下的楚越川这会儿进了房间，控制好的均匀呼吸乱了。 　　要不是下来的快，他真怕自己又去亲楚末。 　　那天楚末激动的样子，让他换一个人喜欢的话还在清晰的印在他脑袋里。 　　看来这件事对楚末来说是有些接受不的。 　　楚末能当没发生，还可以亲近他，他就知足了。 　　楚越川没开灯，黑暗中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去睡觉。 　　第二天楚末和楚越川早起出发去车站，一起去楚末家。 　　之前楚末跟着顾成舟他们逛街时买了点东西，楚越川前一日买的特产都带上了。 　　楚越川要送楚末去凤城楚家，一来是因为不放心楚末一个人去，二来也是想去见见楚末的亲人，看看楚家什么情况，楚末身体这么不好，竟然让楚末下乡。 　　楚末说自己是自愿下乡的，楚越川不太信。 　　猜测是楚末的家人对他不好，楚末不会说家人的坏话。 　　楚末回家会不会被欺负，看看才知道。 　　火车坐了四个多小时，楚末路上困，打盹时被楚越川将头按到肩膀上靠着睡，一下子睡到了站。 　　醒来时还懵懵的，被楚越川拉着下车后才清醒了点。 　　两人转坐了公交车到了楚家所在的钢铁厂家属院。 　　家属院挺热闹的，楚末出现在门口就被注意到了。 　　“你是老楚家的老二吗?”一个坐在筒子楼门口乘凉的妇女看着楚末有些不确定。 　　楚末还戴着口罩，身量长高了一些，身形修长笔挺，眼眸亮晶晶的，眉眼跟画的一样，露出的皮肤白皙细嫩，看着像是一年多前的楚末，又不像。 　　“婶子，是我。”楚末摘了口罩笑着应了。 　　“真是啊，变俊了好多，你真会说话了呀!”那婶子惊奇的看着楚末。 　　别的知青回来都是灰头土脸的，变糙了很多，楚末却是干净清爽，鲜嫩白净。 　　“是老二回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却是楚末的母亲钱桂香急匆匆的从楼上跑了下来，一看到楚末也是愣了下。 　　“妈!”楚末唤了一声钱桂香。 　　这一年多凤城楚家人对楚末挺好的，他们给楚末寄了不少钱和票，否则楚末也不会积攒那么多。 　　虽然对凤城楚家的感情没有桃花沟楚家那么深，但是别人对他好，他也会对对方更好。 　　这声妈叫的很自然。 　　钱桂香听到，快走几步到楚末跟前，眼里已经含了泪。 　　之前楚末有给家里寄信说过自己的情况，大队上有电话时也说过话，现在面对面的看到，还是激动的很。 　　“妈，我跟你说过的越川哥送我来的，就是他。我们先上楼回家。”楚末扶住钱桂香说，为了分辨这边的亲哥楚志高，楚末带了楚越川的名字。 　　楚越川提行李的手紧了下，感觉楚末叫越川哥时的声音很好听。 　　“好孩子，好，先回家坐。”钱桂香看向楚越川赶紧说道。 　　钱桂香看到楚越川也很惊讶，楚末之前写信提过楚越川是在插队的那个大队里认识的村民，她以为是五大三粗的那种人，没想到长得挺俊，个子高，看着沉稳的很。 　　“婶子，我提，您不用客气。”钱桂香想帮楚越川提东西，楚越川避过说道。 　　“妈，爸和哥在家吗?”楚末拉了钱桂香上楼问道。 　　“他们都还没下班呢。你说你要回来，也不知道是哪天，我就盼啊盼啊。可算是回来了。”钱桂香抹了下眼泪。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楚末下个乡会说话了，人看着比走之前高了不少，气色好了许多。 　　楚末走后她晚上睡不着，就怕楚末生病，没人照顾，出什么事。 　　恨自己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决心留下楚末。 　　到了楚家，钱桂香让楚末和楚越川坐下，给两人倒热水，和楚末坐一起说话。 　　楚家的房子并不大，大约五十来平米，隔断了两个卧室，外面的地方是客厅和厨房集成在一起，卫生间是公共的。 　　楚越川默默观察着，看起来楚末母亲对楚末的感情还不错。 　　钱桂香和楚末说了一会儿话，楚父和楚末亲哥楚志高回来了。 　　两人看到楚末同样也很激动，询问楚末的情况。 　　“刚开始越川哥帮我干活，我没做什么农活的。” 　　“队上下放的谢爷爷是个医生，越川哥每周带我去看谢爷爷，帮我治疗。谢爷爷教了我针灸，我又去给楚爷爷针灸，后来我们……” 　　“我去做声带手术也是越川哥带我去的，他还教我说话。” 　　“越川哥陪我去医院配了助听器。我现在不但可以说话还可以听到了。” 　　楚末之前写信的时候提过一些，这会儿把事情说的更具体了，突出了楚越川为他做的事。 　　说的是事实，楚越川的确是对楚末很好，楚末也想将楚越川的好和重要性在楚家人心里再提升一些，让他们能喜欢楚越川。 　　被楚末这么一说，楚家人自然看着楚越川也亲切了很多。 　　说了几句，钱桂香让楚末哥哥去买菜，她赶紧做饭。 　　楚越川看楚家人也都是淳朴的人，对楚末都是有感情的，心里也越发疑惑了。 　　这样的话，楚家人更不可能主动推楚末去下乡的。 　　楚末当初真的是自愿下乡的话，他选了桃花沟又直接找到了他，看上去是专门找他一样…… 　　但是桃花沟和凤城距离这么远，他们怎么有的交集? 　　楚越川将这个疑惑按下，先跟楚家人说话。 　　吃过饭，楚越川原计划是去住招待所的，不过钱桂香觉得住招待所花钱，也见外，楚越川既然对楚末这么好，也就是楚家的恩人，还是住家里方便，在原来楚志高和楚末住的房间加了个折叠床，让楚越川睡。 　　晚上楚末和楚越川，以及楚志高住一个房间。 　　楚末早上起的早，累了一天，早早就睡觉了，楚越川收拾了下，看到楚志高还在看书没睡觉，就问了几句。 　　“你想开车做司机?”楚越川问道。 　　“是想。我现在还不是正式工，要等我爸退了才行。但是我爸是四级工，我才是个学徒，工资没我爸高。我爸等到年龄再退，我就先做着看。最近运输队要加人，选的很严格，还要考试，几十个人竞争一个。要选上的话，我就是正式工了。”楚志高说着，有些发愁。 　　他原本有个对象的，都挺好的，要谈结婚了，但是对象的妈妈嫌弃他不是正式工，要等他转正才允许他们结婚。 　　所以这次他特别想被选上。 　　“你们运输队的车是什么型号的?我原来在家里那边也进过运输队，拿到了驾驶执照。”楚越川听楚志高这么说接着他的话题问。 　　楚末想让楚越川在楚家人心里的好感度升级，楚越川自然也想，能帮得上的就帮帮。 　　楚越川让楚志高拿了纸笔来，根据自己知道的给楚志高讲起来。 　　这比楚志高干看书有效率多了，而且讲了不少书本没有，实践中积攒的经验。 　　“反正也没什么事，明天你带我去那边看看，要是能认识其他老师傅，也能看看车。”最后楚越川跟楚志高说。 　　楚志高有些激动，没想到自家弟弟带回来这个人这么有本事。 　　第二天，楚末留在楚家走亲戚，将带的海市特产，桃花沟生产的蚊香，腐竹，润肤膏那些留了给家里的，送了一点给亲近的亲戚和左右邻居，也算是打gg。 　　楚越川则是和楚志高去了运输队那边。 　　楚越川原本就会修车，帮着修了一辆车，还真跟里面一个老师傅搭上话了，带着楚志高在那边修车，试车，熟悉车辆。 　　楚志高很用心，勤快好学，学的挺快的，跟楚越川很快也称兄道弟关系熟络起来。 　　楚志高还要去上班，空余时间楚越川也没闲着，跟楚末商量了下，楚家交情好的，街坊邻居，亲戚，或者一些领导的，有什么家电坏了这几天都可以找楚越川，免费帮他们修理。 　　用的名义是楚家拜托请帮忙的，提升下楚家在邻里的好感度，楚末看楚越川在楚家这么努力，也没阻止他。 　　毕竟到时候两人在一起，楚家也是一关。 　　看着楚越川忙碌，不太爱说话还是跟楚家人和邻里交流的挺好，楚末心里感觉有些暖烘烘，甜丝丝。 　　被楚越川这么一整，楚家成了家属院的香饽饽。 　　得知楚越川在海市上大学，又这么有本事，还有人给楚越川介绍对象。 　　楚越川一律回答在家里有对象了，这些人才放弃。 　　他们在凤城楚家停留这几天，楚越川一直在忙，楚末应付完亲戚邻居后，主要在家做训练，适应助听器。 　　七天后，楚末和楚越川离开凤城楚家再次回到了海市。 　　楚末需要将这几日发现的助听器的一些问题跟医生交流下，再做调试，楚越川也需要收拾下东西，再买一些回桃花沟要带的东西。 　　在请的假还有两天要结束时，他们准备好回家的东西，叫了赵梦茜一起回桃花沟。 　　回桃花沟的火车票，楚越川找黑市加钱买到了卧铺票。 　　回去的路上就稍微舒服了点。 　　不过有赵梦茜在，楚末就没好意思太亲近楚越川。 　　赵梦茜看楚越川还有些不自在，索性楚越川平时也不和她说什么话。 　　赵梦茜还和楚末一样亲近。 　　“楚末，你知道楚越川喜欢的人长什么样吗?他给你介绍见面了吗?我很好奇。”赵梦茜趁着楚越川上厕所的空挡问楚末，她知道楚末和楚越川好，楚末跟楚越川在一起好多天，估计看到过。 　　她心里非常好奇楚越川喜欢的人，到底是什么样，让他动心了。 　　楚末被赵梦茜问的脸热。 　　“我不知道，没见过。”楚末感觉条件不成熟，不想跟赵梦茜说，就含混过去了。 　　“啊，连你都不介绍?有喜欢的人，还藏着掖着……”赵梦茜有点失望。 　　“他害羞吧……”楚末给楚越川找补了句，刚说完就看到楚越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就在赵梦茜身后，楚末的脸先红了。 　　楚越川面上没什么表情，伸手拿了楚末的保温杯去接水，接好水放到楚末面前的桌子上，又离开了。 　　“不会听到了吧?算了听到就听到吧，更尴尬的也不是没有。”赵梦茜特意转头看楚越川走远，才看向楚末低估了句。 　　楚末没说话，不知道楚越川听到他撒谎是什么心情…… 　　楚越川去卫生间解决完问题又在车厢连接处站了一会儿才回去。 　　路上楚末吃吃睡睡，第二天到站后精神还不错。 　　提前打电话跟宋翊旸说了，他们从车站转坐大巴车到了公社后，宋翊旸开了拖拉机在大巴车下车点等几个人。 　　楚越青也来了，看到楚末他们就跑上来抱住楚末的腿，刚开始还笑着，一抬头却是张大嘴开始哭。 　　楚末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小家伙这是太想自己了。 　　“没出息，是不是男子汉?”楚越川说。 　　“我是男子汉，不是故意哭的，呜呜呜，我管不住自己……”楚越青哭的停不下来了。 　　“你别凶他。”楚末说了句抱住楚越青。 　　楚越川站一边不说话了。 　　楚末帮楚越青顺了顺气，拿了买到的巧克力出来给他看，不哭了才能吃，就这样缓了会儿才停下来。 　　一行人一起回桃花沟。 　　楚末走后都是余苇红在做饭，已经做好了等着他们。 　　吃过饭众人在一起说话，楚末拿了助听器出来，听每个人的声音。 　　有声音的世界，人更鲜活了，热闹的场景更加立体。 　　晚上时，人都各自休息去了，楚越川拿了钱要还给谢新儒，谢新儒没说话拉着脸直接从房间里出来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想赶我走就直说!我现在就走!”谢新儒骂骂咧咧的带着自己的铺盖出来。 　　楚末赶紧上去拉住谢新儒。 　　“谢爷爷，他不懂事，您别理他。乖了，大晚上的您要去哪里?来，我给您倒水，洗漱了，再睡觉。明天做咕咾肉吃好不好?在海市特意买了菠萝回来。”楚末知道事情后温声说，拉着人回来了，朝着楚越川瞥眼，示意他也道歉。 　　虽然楚末已经说过了，把钱给谢新儒他肯定生气，但是楚越川觉得数目太大，不好不给谢新儒。 　　谢新儒被楚末哄了几句，楚越川又道了歉脸色才好了点。 　　“谢爷爷，如果到时候我也去海市上学，我们大家一起去海市，在海市租一个大房子，有个小院子，你种花，锻炼身体，好不好?”等谢新儒收拾好，楚末抱住谢新儒的胳膊说。 　　“你倒是有机会能考上大学。听力那么差，先锻炼锻炼再想别的。”谢新儒看着眉眼弯弯的楚末又怼了他一句。 　　“嗯嗯嗯，知道了。”楚末赶紧点头。 　　哄好了老爷子，楚末出去顺便把楚越川叫了过来。 　　“哥，就像是你把我当自己人，给我花钱，还不让我还一样，谢爷爷把我们当亲人了。你把谢爷爷当成爷爷一样，要不他还会生气，离家出走的。”楚末小声跟楚越川说。 　　“我知道了。”楚越川说，看着楚末跟犯错的小孩一样。 　　“没事了，谢爷爷不会记仇的，已经哄好了。”楚末拍了下楚越川说。 　　“……嗯。”楚越川点点头。 　　“哥，你晚上还要睡外面吗?睡我这儿，弟弟也来一起睡的。”楚越川要走，楚末又拉了下他说。 　　“你们先睡，有点热。”楚越川没拒绝也没答应。 　　楚末微微鼓了下脸颊，不管楚越川了，带楚越青去洗漱。 　　离家太久，楚越青很黏楚末，当晚楚末就带楚越青睡一个房间了，楚越川洗漱完，又去打水，收拾院子忙活到所有人都睡下，最终还是睡到了外面的简易床上。 　　楚越川暑假在桃花沟非常忙碌。 　　帮着村里的人整修电路，培训几个有这方面爱好的村民，同时帮着一起做队上的副业，忙的早出晚归。 　　一个多月后，楚越川离开桃花沟回海市那边，顾成舟他们收回来的废品，和待修理的电器已经堆的院子都放不下了。 　　楚越川离开楚末很舍不得。 　　一个暑假，楚越川光顾着忙了，就晚上回来帮他训练几句，都没怎么亲近，让他一起睡一个房间，他都不干，还睡在外面。 　　时间过的太快，一下子就过去了，楚越川就走了。 　　楚末不太开心。 　　“没良心的东西，回来就那么几天还到处瞎忙，这就走了!臭小子，没良心!”谢新儒给苦夏又没什么胃口的楚末把完脉骂骂咧咧的。 　　楚末虽然也很不舍楚越川离开，但也知道马上要开学了，而且那边顾成舟他们在等着他，楚越川也想去挣钱，到时候接楚爷爷他们去海市，要租房子，要负担一家的开销，很需要钱。 　　“谢爷爷，哥怎么没良心了?你别骂他了。也没多少天就开学了，那边也有事。”楚末看着谢新儒对楚越川非常有意见的样子，虽然他也很有意见，还是帮楚越川说了几句话。 　　“急着走是想去见他在海市的对象吧?!还以为他是个好的，结果什么也不是。去了大城市这么快就找到了相好的。他把你放什么位置?你白对他那么好了。你以后争气一点，别对他好了。”谢新儒拉着脸说。 　　谢新儒也知道了楚越川有喜欢的对象的事。 　　都是因为队上的人太热情，又询问楚越川，想给楚越川介绍，楚越川就说有喜欢的对象了，具体就没说了。 　　大家都猜是在海市认识的。 　　有人讨论时，被谢新儒听了一耳朵，还以为楚越川真的在海市找到了对象。 　　“……”楚末吸了口气，赶紧看了看左右，还好没人。 　　“谢爷爷，您在说什么呢?”楚末低声说。 　　“你之前相思症的脉象，见到他回来后的脉象，这才刚刚走没几天，又要犯相思症了，你觉得我是老糊涂了吗，这还看不出来?”谢新儒说。 　　“……”楚末认真看向谢新儒，是真没想到谢新儒从医学的角度，在他还没有确定喜欢楚越川时就“确诊”了他喜欢楚越川。 　　“谢爷爷，我悄悄告诉你，哥喜欢的人是我，他跟我说了的。我们要在一起的，一辈子。”楚末凑近谢新儒小声说。 　　“真的?”谢新儒怀疑，怎么看着不像，楚越川看都不看楚末，都没怎么说话，楚末只要楚越川在，眼睛就黏在他身上。 　　“嗯，他说他纠结了一年多呢。在学校里拼命赚钱，也是想为我治病买药，之前要还你的一千多块，是他一个人挣的。”楚末跟谢新儒说。 　　“那臭小子，板着个脸，我倒是看岔了。行吧，我白操心一场!”谢新儒听楚末说的释然。 　　“谢爷爷，您不觉得奇怪吗?不会等下就卷铺盖离家出走吧?”楚末看谢新儒的神色问。 　　“我干嘛走?我还要盯着那臭小子，可别辜负了你。否则我让他好看!”谢新儒瞪了眼楚末说。 　　“谢爷爷，您真好，有您为我撑腰，我可就什么也不怕了。”楚末抱住谢新儒的胳膊笑嘻嘻道。 　　“行了，别捡好听的说。你这胃口又不好了，得调理下，别净想着那些儿女情长，没事多看看书。还想考大学，要真恢复了，那么多人，你不努力怎么考的上?”谢新儒拍开楚末虎着脸说。 　　楚末赶紧应了。 　　谢新儒支持他和楚越川在一起，楚末的心情好了很多，加上谢新儒的调理，胃口很快就恢复了。 　　后半年农活不多，天气冷了后，桃花沟的村民主要都在搞副业。 　　楚末虽然前世学习不错，这一世也不敢掉以轻心，副业只搞半天，其余时间都在楚家复习，也带了赵梦茜他们一起复习。 　　那几人之前也想考大学，但是高考早就取消了，等了一年也没恢复，都想放弃了，没想到十月份的时候全国范围公布了高考恢复的消息，第一次高考就是十一月，只剩下一个多月的准备时间，他们这些提前复习的占了很大的优势。 　　楚末和大家更积极的准备高考，在十一月时参加了县里统一组织的考试。 　　考试的时候没觉得什么，考完试填报完志愿，开始漫长的等待。 　　接近年关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雪，大队上的电话线路出了问题，检修困难，拖拉机要去送货都下不了桃花沟，安全起见，这几天大家都没出去。 　　原本应该可以打听分数和录取学校了，还要耽误几天。 　　楚末看着外面的雪有些发愁，倒不是因为延迟了查看分数的时间，而是楚越川就是这个时间差不多要回来的，这雪要是一直下，从县城车站回公社的大巴不知道开不开。 　　希望快点停了，否则又要晚几天才能见到楚越川了。 　　楚末在暖炕上看着外面的雪发呆时，楚越川正在海市收行李。 　　“对了，川哥，给你一盒这个，我去医院的时候领多了，还有这个，都很有用，以备不时之需。”苏毅林过来给楚越川一盒塑料方片，还有一瓶试剂。 　　“……你给我这个做什么?”楚越川看到苏毅林给的东西皱眉。 　　“你和楚末不是在一起了吗，难道不用?成哥说用了好，这事得听成哥的。”苏毅林往楚越川手里塞。 　　“……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的?”楚越川愣了下，被塞了东西都没顾得上。 　　“你什么表情?我又不会说出去，我还是知道轻重的。你都知道我们，我们知道你，你不用……”苏毅林撇嘴说。 　　“我问你，你怎么知道的?你看出来的?”楚越川问。 　　“成哥说楚末跟他说的啊。你看看人家楚末，多淡定，才相处几天就把我们当朋友了。”苏毅林说，对于楚越川震惊的样子有些不解。 　　楚越川身体僵了一瞬，立刻跨步出去。 　　“之前楚末跟你说了?他说什么?”楚越川出去急切的问顾成舟。 　　“就他来的那次，我问他和你是不是一对，他说是的。他很在意你的，还在担心家里人反对该怎么办，你们和我们俩不一样，家里亲戚多，有点麻烦。这事慢慢来吧。能两全其美最好了。”顾成舟不紧不慢的说。 　　楚越川攥紧了拳头，身体在微微颤抖。 　　原来楚末在他表白后就已经接受他，决定和他在一起了! 　　是他太傻，还以为他只是当做没发生，继续以前的关系。 　　楚越川不跟顾成舟他们多说了，迅速收拾好行李回家。 　　“哎哎哎，这个人，我好心给他的，都不拿。算了吧，到时候没有，干着急吧!”苏毅林看楚越川带行李大步离开后之前他给的东西被扔在了桌子上想追出去的，人都走的不见影子了。 　　“川子纯情的很，那种事他不会热衷的。你以为谁都像你?赶紧把东西收拾了，别等下有人来看见了。”顾成舟瞪了眼苏毅林说。 　　“……”苏毅林不服气，不过没敢犟嘴赶紧收拾东西。 　　———————— 　　家里有点事，下一章可能会在19号之后了，本章留言发红包 第39章 　　楚越川到县城火车站时还在下雪，回公社的大巴停运了，楚越川急着想回去，并不想在县城招待所住下等雪停，他出了火车站去找回公社的车。 　　县城路上有人扫雪，还是积了到脚面的雪。 　　楚越川找了一圈，只遇到了一个要赶回去的拖拉机，正在往轮胎上安装防滑链，楚越川去帮了把，打听了下，是到桃花沟所在公社的隔壁公社。 　　楚越川坐了一段顺风车。 　　路上白茫茫一片，分不清楚路，同行几人对周围足够熟悉，才能根据参照物勉强分辨。 　　好几次差点翻沟里，还有一次陷入坑里，下车推了出来。 　　楚越川到距离桃花沟所在公社最近的地方下了车。 　　“年轻娃，大冷天的雪太大，路都要认不清了，一起回我们公社住吧!”车上的人劝楚越川。 　　“叔，我赶着回家呢，就不去了，你们路上小心。”楚越川说，他都不住县城招待所，更不可能回别的公社去了。 　　“赶着回家见媳妇儿啊，这么急!”那人说道。 　　“嗯。叔，你们走吧，我认路，没事的。”楚越川微微顿了下点点头。 　　“年轻啊，行吧，路上一定小心，走不成别硬走啊。”拖拉机上的人笑着说，表示理解。 　　楚越川跟那些人告别，拖拉机突突突的离开。 　　楚越川看了看周围，找了树枝绑在鞋子上防滑，提着行李箱，继续走。 　　鹅毛般的大雪还在下，没有清理的道路上，雪积的没过了膝盖。 　　温度在零下十几度，楚越川没感觉到冷，心里有股火热支撑着。 　　一路上人影不见一个，到公社时，雪地上也没有脚印，大家都蹲在屋子里猫冬。 　　楚越川路过运输队时，进去看了下。 　　走了一路楚越川全身都要冻僵了，为了能走到桃花沟，他得补给下热量，他是急着见楚末，也不是想送死。 　　“这种天气没办法跑车，尤其是去咱们大队的路，太难走了。一不小心翻沟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你就留下住到雪停安全再走吧。”桃花沟在运输队的李栋宇跟楚越川说。 　　“我知道。不过，再等下去又得好几天。我走回去，先试试，不行再折返回来。”楚越川说。 　　“你……你办事牢靠，有把握的话，你试试，不行的话，可得回来，别逞强。”李栋宇看楚越川急着回去，知道他平时挺稳重的，就没多劝了。 　　楚越川在李栋宇这里喝了热水吃了点东西，又带了一保温杯热水，临走时，李栋宇想起他原本想回去时带的桃花沟的一些信件，一并给了楚越川让他带着。 　　天擦黑时，桃花沟楚家正在吃火锅。 　　几个人围着新打造的铜炉，周围散发出食物的香味儿。 　　楚末看着热气发呆。 　　楚越川喜欢吃火锅，是他喜欢的做菜风格。 　　铜炉是楚末找人做的。 　　提前几天就开始准备，主要是为了迎接楚越川。 　　不过这话，楚末没好意思说。 　　大家都盼着吃火锅。 　　宋翊旸为此冒雪东奔西跑准备食材，谢新儒也馋了几天了，两个女生跟着楚末做丸子豆腐豆皮那些，收集食材，做蘸酱等。 　　食材准备差不多了，楚越川的归期却无法预料。 　　雪下太大了。 　　电话线断了后，桃花沟的人猫冬，哪里都不去，跟一个避世的方外之地，完全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 　　这么大雪，大家都默认楚越川即使回来也会被堵在县城。 　　雪停，融化，车开通，还得个几天。 　　眼看着几个人都馋的不行，楚末便着手熬锅底，先让大家吃一顿，等楚越川回来再吃。 　　“先给大厨一块肉，喂，小楚末，涮好了，想什么呢，赶紧吃啊!”宋翊旸喊了声楚末，给楚末用公筷夹了涮好的羊肉。 　　楚末和大家在一起时都会带助听器。 　　被宋翊旸这么一喊，楚末才回神。 　　“他没胃口，等下我给他配药，这块我吃!”谢新儒瞪了眼楚末说道，伸筷子要夹走，楚末赶紧拿筷子夹起放嘴巴里。 　　“有胃口，有胃口!我可不想喝药。”楚末咽下一口，笑着对谢新儒说。 　　“末末，那就多吃，来吃这个，新涮好的!”楚爷爷给楚末也夹了菜。 　　楚末决定专心吃，只是刚吃了几口，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转头看向房门口的方向，门紧闭着，因为外面的风微微响动了几下。 　　外面的声音对楚末来说很小声，不过楚末总感觉这声音不太一样了。 　　“末末，怎么了?”赵梦茜拍了下楚末的肩膀。 　　“我出去看下。”楚末说了句，起身往外走。 　　“大冷天的，你出去干啥?小心着凉，有啥没拿的我帮你拿。”楚爷爷说着也起身了。 　　“你别添乱。翊旸，你去看看他去干啥。”谢新儒将楚爷爷拉着坐下，对宋翊旸说了句。 　　宋翊旸放下筷子起身时，楚末已经开门出去了。 　　外面雪还在下，楚家院子打扫过，这会儿院子里的雪并不厚，楚末径直到了门口，看到摇晃的门，心跳漏了一拍。 　　楚末快走几步，打开门栓，只看到满身风雪的高大身影站在门口，雪覆盖了一身头发丝眉毛胡茬都结冰成了白色，嘴唇发紫，眼睛却很亮。 　　正是楚末日思夜想的人，楚越川。 　　“哥!”楚末眼睛一热，嘴巴瘪了瘪叫了声，想要一把将人抱住的，冷冰冰的手抓住了楚末的胳膊。 　　“我身上都是雪，先进去。”楚越川哑声说，他也很想抱住楚末，但是全身冰冷，不敢让楚末太靠近自己。 　　“赶紧，赶紧，回去!”楚末语无伦次，一手拉住楚越川进去，另外一只手又想给楚越川拍掉身上的雪。 　　“川子!你怎么回来了，你真是不要命了，雪这么大!赶紧的，到屋里热乎热乎。”随后跟来的宋翊旸看到楚越川惊讶道，伸手把楚越川身上的行李接了过去。 　　“等雪停要好几天，就走回来了。没事的，我路熟，这不是回来了吗?”楚越川说了句，也是想安慰楚末。 　　楚末看了眼楚越川，心疼又生气。 　　下大雪后，钟茂松就来了一趟，让他们不要乱跑。 　　当时大家都想知道高考考的怎么样，所以想去公社看看的，宋翊旸觉得自己路熟，就想走下去，被钟茂松骂了一顿，说什么也不让他去，说了一堆可能的危险。 　　楚末这会儿心里只有后怕。 　　不敢多想，赶紧打住。 　　也没时间说楚越川了，赶紧让他暖和起来最重要。 　　“去我屋里，换干衣服，在炕上暖暖。你这样子让爷爷看到得担心死!”楚末拉着脸说着，将楚越川推到自己那间小房间。 　　楚末房间的火炕还烧着，房间里很暖和。 　　“那我先去应付下老爷子，你们弄好了来继续吃啊。”宋翊旸跟楚末两人进屋后把行李放在地上说了句掀开门帘出去。 　　“你赶紧脱衣服换干衣服，先保暖。我出去拿水盆。”楚末给楚越川找了一身衣服和棉拖鞋出来。 　　楚末已经把楚越川的东西搬到自己房间里了。 　　暑假时有点小幽怨，后来楚末太想楚越川，自己把自己哄好了，想想他哥老实又木头，脑回路也直直的奇怪，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是他主动一些吧。 　　暑假楚越川有理由睡外面，寒假大冬天可没有了。 　　楚末决定先斩后凑。 　　楚越川的被褥拆洗后也都搬到了这间房。 　　楚越川看着楚末安排，赶紧乖乖服从。 　　楚越川里面的衣服被汗湿，外面的衣服被雪浸湿，全身的衣服都冻住又被体温融化，身体非常冷。 　　将几层湿衣服脱了，楚越川刚穿好衣服，楚末从外面进来，端了一盆热水，楚越川赶紧接住。 　　楚越川要去洗脸时，楚末拉住他。 　　“先测下温度。你现在什么感觉，会不会打颤，想睡觉?别说没事，要如实说，小于三十五度，失温的话就不能太快用热水，要慢慢恢复温度。”楚末很严肃的说着，给了楚越川一根温度计。 　　楚越川感觉此时的楚末很有威严，很可爱。 　　“会打颤，没想睡，就，就想早点见到你。”楚越川夹住温度计跟楚末老实说。 　　楚末的脸热起来。 　　原来楚越川也会想他。 　　很快楚末的脸又板起来。 　　仔细看楚越川的脸色，又给楚越川把了下脉。 　　把脉时静悄悄的，楚越川定定的看着楚末，眼神灼灼。 　　楚末集中注意力没看楚越川。 　　结合楚越川说的和脉象，问题应该不大，楚末松了口气。 　　“别生气，我心里有底，不会有危险的。留在县城等，太难受了。”楚越川看着楚末说，有点像是犯错的小孩。 　　楚末心底软了下来，刚才的气消下去不少。 　　“哥……”楚末叫了一声楚越川，抱住了楚越川，脸挨住楚越川的脸。 　　冰的楚末先打了颤。 　　以往暖烘烘的怀抱，现在隔着厚厚的衣服都能感觉到冷。 　　“我身上冷!”楚越川赶紧将人移开低声说。 　　“哥，以后别冒险，要听话，真有危险怎么办?晚几天又没什么。下次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楚末还想给楚越川暖暖被移开了。 　　“我知道，我会量力而行，三思而后行，谨慎再谨慎……”楚越川赶紧保证。 　　楚末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把温度计要过来了看了眼，三十五度四，温度已经低于正常温度了。 　　这种情况还没有到失温级别，楚末这才敢用热毛巾给楚越川擦脸，化掉了头脸上的冰。 　　然后楚末给楚越川拿了杯热水让他喝着，又拿了洗脚盆倒热水给楚越川泡脚，楚末拉着楚越川空着的手给他擦洗，顺便看看手有没有冻伤。 　　冰凉凉的大手，骨节分明，有一些细小的擦伤，都是新伤口，应该是路上伤的。 　　楚末认真擦洗着，两只手都干净后，楚末拿了药膏给楚越川抹了下，时不时将楚越川的手凑到唇边哈气暖暖。 　　楚越川被冻的麻木的手有了感知，被楚末温软的手翻来覆去，感觉酥酥麻麻的，忍不住将楚末的手抓在手心里，将人缓缓拉近。 　　随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楚末看着楚越川突然有些紧张起来。 　　“末末，末末!”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楚末吓了一跳，手赶紧从楚越川手里抽走。 　　楚末过去掀开门帘，是楚爷爷来了。 　　宋翊旸没敢说楚越川回来了，只说楚末上厕所去了，时间太长老爷子就担心了，出来一看，去厕所的路上根本没脚印，就进楚末小屋那边有脚印就过来了。 　　“你这小子回来了，也不吭声!就知道麻烦末末。末末都还没吃饭呢!赶紧去吃点，有啥话吃完饭再说。”楚爷爷打量了下楚越川，看人好好的，还泡着脚拿着保温杯，看起来挺自在的，说话就有些气哼哼的。 　　楚末吃饭是大事，耽误不得。 　　“没拉住，老爷子惦记你，羊肉卷肉丸子都给你留着呢。川子没啥事吧?”宋翊旸跟在后面说。 　　“温度有些低，先吃点东西暖暖，那间房间也暖和。”楚末说着看了眼楚越川，只来得及给楚越川找了厚的毛线袜塞给他，就被楚爷爷拉出去了。 　　楚越川擦了脚赶紧穿上袜子穿拖鞋跟着出去。 　　到了吃火锅的灶房，楚越川跟大家打了招呼，坐下来一起吃，在大家的询问下大概说了下路上的情况。 　　楚越川说的轻描淡写缓解了大家的紧张。 　　“川子，早知道，应该让你去看看考试结果的，要是有通知书就带回来了。现在还是什么也不知道，得再熬几天了!”宋翊旸感慨了一句。 　　“我没去公社大院，不过我回来时，栋哥给了我一摞信，用塑料袋裹着，我没来得及看，看看有没有你们的信。”楚越川想说李栋宇塞给他的东西。 　　楚越川这话一说，一众人兴奋起来。 　　“先吃完了再看，急什么，又跑不掉。”谢新儒敲了下桌子，将几个要起身离开的人摁住了。 　　楚末还算淡定，他考的不错，就看能不能按照志愿录取了。 　　接下来大家吃的快了一些。 　　楚末吃了几口就吃饱了，把楚越川前世爱吃的往楚越川碗里捞。 　　楚越川走了几个小时路，是真饿了，吃了不少。 　　楚末看楚越川能吃能喝，心情也好了点。 　　“没出息的样子。”谢新儒没好气的说了句楚末，楚末朝谢新儒讨好的笑了笑。 　　等吃完饭，几个年轻人都挤到了楚末那间房间。 　　楚越川把那一摞信拿了出来，大家各自选了自己的。 　　“啊，没考上交大，是科大，距离交大多远?这是怎么录取的啊?我都没报科大。”宋翊旸先拆了信，看到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 　　“恭喜，科大也不错，距离交大有十来站，不算远。”楚越川看了眼宋翊旸的通知书说。 　　“也行吧，好歹收到了。心可以放进肚子里了。你们呢?”宋翊旸感慨了句看向其余人。 　　“我收到师范的通知书了!”余苇红开心的说。 　　“啊啊啊，我考上交大了，我出息了!末末，谢谢你带我复习，不然以我的成绩这次肯定考不上。末末，你呢?”赵梦茜说道，激动的看向楚末。 　　赵梦茜一直不敢看，等摸到硬硬的卡片壳子，才睁开眼看。 　　“我的信是家里人写给我的，不是录取通知书。”楚末抬头说。 　　“你的通知书应该还在路上。”赵梦茜一顿赶紧安慰楚末。 　　“楚末，你再等等，你肯定能拿到通知书。”宋翊旸和余苇红也安慰道。 　　“嗯，等雪停再看看。”楚末说。 　　若是真没考上，也就是耽误半年，六七月份还有一次。 　　楚末对此比较淡定，倒是楚越川替楚末担心起来。 　　因为楚末的通知书没有一起来，几人的开心都打了折扣，说了几句话就赶紧去收拾东西，然后各自回去洗漱睡觉。 　　外面天黑透了，也该洗漱睡觉了。 　　楚越川帮忙烧了一锅热水，先让两个老人洗漱了，再让楚越青洗漱。 　　“你的被褥衣服，都搬我那里了，你洗漱完过来睡。”楚末洗漱后，跟楚越川说了句就回房间了。 　　楚越川看着楚末进屋，感觉心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楚越川洗漱好，各处看了下，关好门，把几个火炕都添了柴火，再到楚爷爷他们房间看了眼，确定窗户关好，把夜壶给他们准备好。 　　“哥，你去哪里?快来睡觉啊，我好想你，要跟你说很多很多事。”楚越青看楚越川关灯要走，喊了声。 　　“自己好好睡，有话明天说。”楚越川一顿说道。 　　楚越青不开心，只能等明天再说了。 　　楚越川关好门，看了看周围，大步往楚末房间走去。 　　楚末进被窝等了一会儿，不见楚越川来，怀疑楚越川是不是跟楚越青凑合一个被窝。 　　楚末犹豫了下，披了外套穿拖鞋下来，掀开窗帘看到楚越川站在外面。 　　“你站这里做什么，干嘛不进来?”楚末看向楚越川问。 　　“我……”楚越川一看楚末已经摘了助听器，他敲门楚末肯定没听到。 　　楚末猜到一些，拉着楚越川赶紧进屋。 　　“你进来不用敲门。身上感觉还冷不冷?有不舒服的地方吗?你过来，我再帮你看看，再测下体温。”楚末跟楚越川说着，爬到炕上拍了拍旁边让楚越川也上来。 　　楚越川看着楚末顿了顿，走过去，坐楚末旁边。 　　楚末是认真检查的，楚越川却是心猿意马，看着楚末白皙的脖颈就是一阵失神，感觉身体有什么在暴走，控制不住的想要抱紧楚末。 　　楚末检查了下，楚越川的底子的确好，保暖后体温恢复正常，身上又暖烘烘起来，想让楚末靠近取暖。 　　楚末检查好，收拾了东西看向楚越川，感觉楚越川眼里有火光在跳动。 　　楚末能感觉到楚越川想做什么。 　　不过他似乎在克制。 　　虽说楚末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要做那个主动担当，这会儿又紧张起来。 　　“哥，你睡这床被子，我睡这里。我先睡了，你关门关灯。”楚末跟楚越川说着，把外套放一边，然后凑近楚越川吻了下他的唇角，立刻离开，往里面那床被子爬，没爬到跟前，一只手臂从他腰间穿过，楚末背贴到了温暖的怀抱。 　　楚末手忙脚乱的拉扯到灯泡的拉线开关，啪的下，灯灭了。 　　什么也看不到了，也听不到，只感觉背后有热气，慢慢上移到脖颈，在这里停留徘徊。 　　一时之间楚末感觉自己有点像是被猛兽叼住脖颈的兔子。 　　“哥……”楚末颤声唤楚越川，被楚越川抱正，贴在胸口，被子被拉了过来盖在楚末身上，大手按在楚末的后脑勺安抚，那股热气又到了楚末脸上，从额头眉心，到脸颊鼻梁，然后，到了楚末耳边。 　　楚末缩了下，感觉耳朵上被戴了什么，有耳塞到了耳朵上。 　　周围一下子有声音了，最明显的是楚越川的呼吸。 　　“末末……”楚越川在楚末耳边低声唤楚末。 　　楚末感觉从耳道传来的声音像是带着电流，一下子蹿到了脚趾头。 　　楚越川叫他叠字的名字怎么这么性感! 　　“末末，可以听到吗?”楚越川又唤了声楚末。 　　“听到了……这是新的助听器?”楚末问道，和他平时戴的不太一样。 　　“嗯……”楚越川只嗯了一声，热气重新转移，到了楚末脸颊上。 　　楚末来不及再问什么，感觉那股热气到了唇边，凉凉的唇瓣还没被碰到就热了，思维全部被占据。 　　气息交融在一起，温热的唇瓣最终也纠缠在一起。 　　楚末梦到过好多次的情形。 　　感觉到楚越川的情绪，楚末抱住了他的脖子仰头回应。 　　唇瓣间的碰触摩擦持续许久。 　　楚末的情绪都跟着淡定下来，才发现楚越川反复只是在唇瓣上啃。 　　唇瓣都被啃的发麻发痛了。 　　楚越川抱着他的力度倒是更大，呼吸比刚才还不稳。 　　楚末心里一叹，他哥没看过现代电视剧，都是凭借本能，怕是不知道还有其他更多样的吻…… 　　楚末伸出舌尖舔了下楚越川的唇，没等缩回去，就被追上了。 　　楚末不得不承认，楚越川是有天赋的，一点就通。 　　没一会儿，楚末手软脚软瘫在了楚越川怀里，没力气回应了。 　　雪天徒步了好几个小时的某人却像是越亲越有力气，越亲越得趣味，没完没了了一样。 　　楚末开始是惯着楚越川，他喜欢就让他亲，只是后来，楚末唇瓣痛，舌尖也痛起来，喝多水睡前没解决这会儿抗议了，只能哼了声叫停。 　　“哥，我想上个厕所。”楚末低声说。 　　楚末的眼睛被盖住，灯被拉开了，让楚末缓了下，楚越川移开手。 　　“外面冷，我给你拿夜壶进来。”楚越川沙哑着嗓子说，看着楚末的眼神比之前还要明显强烈。 　　楚末这会儿的唇色红艳，脸也像是抹了胭脂一样，眼周的绯红晕染开，看的楚越川眼神痴痴的。 　　“……”楚末想想下大雪的夜晚，实在不想出被窝，当着楚越川的面放水，又太难为情了。 　　“还是出去好，我穿好衣服去。”楚末垂眼说。 　　“等下我拿了夜壶进来，再出去。等你好了，我拿出去就行。外面太冷，别感冒了。”楚越川说着，起身下去，拿东西去了。 　　楚末裹紧被子，没有勇气出去，闭眼摆烂了。 　　楚越川很快回来，将夜壶放下，还给楚末准备了热水洗手。 　　楚末看楚越川出去，赶紧下去解决了问题，洗了手，立刻钻回被窝。 　　“哥，我好了。”楚末喊了声，楚越川进来将水盆和夜壶都端出去了。 　　楚末缓了好几口气才感觉好了一些。 　　楚末这才想起刚才楚越川戴在耳朵的东西，伸手摘了下来端详，是类似后世挂耳式的助听器。 　　“哥，这东西是你买的?这要多贵?”楚末看到楚越川进来问道。 　　“不是，是我跟上次那位给你配助听器的医生在一起研究的。这个是根据你的参数调好的，明天两只戴上试试。等有改良版本的再给你试。”楚越川说。 　　原本还有些嫌弃，怕浪费了楚越川很多钱的小东西立刻在楚末眼里变得亲切了许多。 　　“是哥做的啊，哥你真厉害!”楚末宝贝的将东西捧在手心说。 　　“对你有用就好。目前的电池体积小了，不过只能用六个小时，还在研究更好的。”楚越川说。 　　“哥，不用着急，有这个就很好了，不像盒子那么重，也不用那么长的耳机线。”楚末说，将东西小心的放在桌子上。 　　楚末看到楚越川的眼神，感觉楚越川还想抱抱亲亲，想了想自己发肿的唇，还有说话时都不太利索的舌头，还是熄火了，明天再来吧。 　　“哥，我困了，先睡了，你关门关灯。”楚末裹住被子回到自己的位置看向楚越川说了句。 　　楚越川看楚末进被窝有些失落，怀里和唇上都空落落。 　　楚末眼看着楚越川的情绪变化，又看到他听话的乖乖关门关灯，莫名的觉得傻乎乎的。 　　楚越川躺在了自己的被窝里，和楚末距离近到能听到楚末的呼吸，闻到楚末的味道，楚越川很想再亲近亲近楚末。 　　“哥，你是不是很冷，想钻我的被窝?不行的。”楚末的声音突然传来。 　　“……没，没有，我不冷。”楚越川忙说，他没想钻楚末被窝，只是想将人抱过来…… 　　黑暗中，楚越川听到声音，然后，感觉自己的被子被掀开一角，一个软乎乎温热热的身体靠近了他，缠了过来。 　　“哥，你不冷，我冷。”楚末低声说，没听到就知道楚越川说什么了，逗老实人可能把老实人吓到。 　　没办法，主动担当还是他。 　　楚越川的身体紧绷，往后缩了下，比楚末还无措紧张的感觉，让楚末稍微好了点，伸手揉了揉楚越川的脖子，又揉了揉他的脸。 　　“哥，你在我面前不用克制，更不用紧张，你放松点……”楚末说着又靠近了楚越川一些，结果碰到了…… 　　“……”这回楚末僵住了。 　　“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这很正常，说明你是一个健康的成年人。这种现象，我可以帮你缓解，相信我的专业。”只是片刻，随着楚越川躲开，楚末冷静了下轻声说，语气一本正经，他要担当一个“年长者”的引导作用。 　　怎么说，他都比这个时候的楚越川大几岁。 　　楚越川本来觉得很惭愧，被楚末这么抱住，就……感觉不太尊重楚末。 　　此时听到楚末说的，被楚末说的一愣，楚末在说什么? 　　———————— 　　祝大家兔年大吉!! 　　过年没带电脑，也没时间码字，哭哭 　　用手机抽空码了点，留言发红包，么么哒 第40章 　　楚末没想到这活比掰玉米还累，手腕酸累，手掌通红，整个手跟不是自己的一样。 　　楚越川端了热水过来，用自己的洗脸毛巾给楚末仔细擦洗。 　　楚末靠着枕头双眼蒙了层水雾。 　　某人又亲了他，还格外用力，楚末感觉嘴唇明天绝不能见人了。 　　虽然很累人，看到楚越川亮晶晶的双眼，楚末感觉似乎自己也得到了满足一样。 　　楚越川给楚末洗好手，将楚末的两只手放在手心亲吻，手背手心手指尖都亲了一遍。 　　楚末娇，手也娇，刚才那么一遭，柔嫩的手跟着遭罪，可可怜怜的。 　　楚末被亲的痒痒，脸又热起来。 　　楚末缩了下手，还是被捂在楚越川掌心又亲了亲。 　　“末末，受累了!你不要吗?我可以……”楚越川看着楚末说了句，凑近楚末。 　　“没有，完全没有。”楚末赶忙抓住楚越川的手说，有点哆嗦。 　　楚越川想起之前楚末跟李婶儿说的话，以及谢新儒跟楚末的诊断，手顿住，心揪着疼。 [奇^书 ^网][q i].[s h u][9 9]．[ｃ o m ] 　　他的末末怎么这么可怜? 　　楚越川凑近楚末吻了下他的唇，吻的极温柔。 　　“哥，痛……”楚末叫了声楚越川，指了指自己的唇，怕楚越川像之前那样。 　　“别怕，不亲了，你睡吧，我收拾下马上就来……”楚越川摸了摸楚末的后脑勺安抚。 　　感觉楚末还是被他吓到了。 　　之前一直克制也是怕伤到楚末，吓到他。 　　刚才还是太激动，一时忘我，亲的太用力了。 　　楚越川将楚末被子裹好，吻了下他的额头，起身去收拾东西。 　　楚末看着楚越川离开，鼓起脸颊，嘴角又忍不住翘起。 　　他还以为楚越川知道自己是男生不喜欢吻他了，刚才一直亲，不用说，是非常喜欢的。 　　那，以前就是忍着的。 　　怎么忍的? 　　楚末半闭着眼侧头看着门口，楚越川很快回来，将门关好。 　　楚越川躺回自己的被窝，楚末不太乐意的鼓了鼓脸颊。 　　“哥，抱着睡……”楚末说。 　　“等等，我身上冷，暖暖抱你……”楚越川看的心颤，说了句，搓着在外面冻了会儿的手。 　　等楚越川暖一会儿，楚末猫一样钻到楚越川被窝，窝到了楚越川怀里。 　　“哥，这次真困了……也没力气了……”楚末跟楚越川喃喃说了句，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眼秒睡了。 　　楚越川看着怀里毫无防备入睡的楚末怔怔发呆。 　　楚末睡得香，楚越川却暂时睡不着。 　　楚末的头靠在楚越川的肩窝，手搭在他腰上，脚和腿放在楚越川对应的腿窝取暖，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姿势有多撩楚越川。 　　楚越川缓缓呼吸了几口气，让自己撇去杂念。 　　如此和楚末亲，听着他清浅的呼吸，总有种做梦的感觉。 　　楚末这么自然的依赖亲昵，甚至亲手为他“排忧解难”。 　　暑假时，若是楚末邀请他同住就在一起，是不是就可以早点这样? 　　楚越川又吻了下楚末的发顶，将人抱着贴在自己的胸口。 　　不知过了多久楚越川也睡着了。 　　雪又下了一夜，到早上才停。 　　楚末醒来时楚越川已经不在被窝了，炕烧的很热，所以被窝很暖和，就是有点干。 　　楚末在被窝里赖了一会儿，慢慢起来穿衣服。 　　想到楚越川可能跑去勤快的做饭了，楚末动作快了点，手腕还有点痛，轻声嘶了下，刚好门帘打开，楚越川从外面进来提了壶热水。 　　看到楚末皱眉别扭的扣纽扣，楚越川手里的壶立刻放下到了楚末跟前，搓了搓手，抓住楚末的手亲了下，给楚末扣扣子。 　　“几点了，你就起来了?”楚末任由楚越川给自己扣扣子，非常适应现在的相处。 　　前世楚越川给他洗澡换衣服他都还记得。 　　“你自己看。这个，给你，看时间方便。”楚越川听到楚末的问话，给楚末扣好最后一个扣子，侧身到自己的背包拿了一个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块崭新的腕表。 　　楚末惊讶的看着楚越川手里的银白腕表，手表现在还是挺难得的，尤其是这样看起来精致又小巧的类型。 　　“看到几点了吗?”楚越川将表盘给楚末看。 　　楚末没看到指针的位置，先看到了表盘里面的花体英文“love”。 　　楚末感觉这是楚越川对自己的表白。 　　楚末抬眼看楚越川，他一脸一本正经很认真的样子。 　　他哥什么时候这么浪漫了! 　　“哥，看到了……”楚末说了句，凑近亲了下楚越川的脸。 　　楚越川的脸刚从外面浸了冷空气有点冷，被温热的唇碰到，敏感的颤了下，连同楚越川的眼眸都颤了下。 　　楚越川看向楚末弯着的眼眸，忍不住凑近楚末想要亲他的唇。 　　楚末是又菜又爱撩，被楚越川突然逼近快吻到唇上心跳加速又有些难为情，后仰了下，手按在楚越川唇上。 　　“哥，我要起来刷牙……你起这么早，不会是偷偷做了早饭吧?”楚末低声说，手指被楚越川吻了下。 　　“没有，雪停了，先扫了雪。余苇红她们在做早饭。不用着急，还没好。”楚越川说，手底下给楚末把腕表戴在了左手腕，又拿了药酒给楚末轻轻的揉右手腕。 　　楚末晃了下左手腕，仔细的看那腕表，掩饰不住的喜滋滋。 　　“好点了吗?”楚越川揉着楚末的手腕问。 　　“好多了，没事……缺乏锻炼，多动动就好了。”楚末随口说着，说完他自己脸先红了。 　　“我要下去洗漱了!”楚末不等楚越川说话立刻说道，从火炕上溜下来，穿了鞋子。 　　楚越川将下来的楚末接住，抱了满怀，手拍了拍他的背，放开了他。 　　“就在房间洗漱，热水都准备好了，刷牙吐在桶里，外面冷……”楚越川说，直接给楚末安排好了。 　　楚末在房间里完成洗漱后，楚越川把昨天试过的助听器给楚末戴上。 　　楚末头发稍长，散开盖住，不仔细看看不到，再戴上帽子就彻底隐身了，还可以保护住不掉。 　　“你先试试，哪里有不舒服的你跟我说。”楚越川跟楚末说。 　　楚末弯着眼睛点点头。 　　做过改进的助听器，不仅仅是体积小了，声音听着也清晰了一些。 　　要出去时，楚末想到自己还有点肿的唇，又带了口罩。 　　外面的雪果然停了，院子里甚至屋顶的雪都被铲干净了，光线很亮，空气隔着口罩吸进去都有点冷飕飕的，比昨天温度还低一点。 　　楚末去灶房看，余苇红和赵梦茜正在忙活。 　　楚末挽起袖子要加入她们，楚越川先一步走过去。 　　“要做什么，你说我做。”楚越川说。 　　楚末点点头放下了袖子，让楚越川把洗菜的脏水那些处理下。 　　“末末，你怎么了，手腕怎么抹药酒了?昨天切菜干活伤到手腕了?”余苇红看向楚末问，她一直比较细心。 　　“……没事的，昨天给哥按摩太用力了，早上擦了药酒。”楚末说完想把自己藏起来，还好戴口罩看不到脸色。 　　楚越川看了眼楚末，提了灶房的脏水出去倒了。 　　余苇红过来看楚末的手腕，确定没啥问题才放心。 　　“末末，你戴了腕表，真好看啊!以前怎么没见你戴过?”赵梦茜过来，一眼看到楚末手腕的表。 　　“哥给买的!”楚末大方伸出左手腕给两人看。 　　“你们俩关系真好，羡慕的眼都红了……”赵梦茜看着精致的腕表夸张的说。 　　楚末和楚越川的关系跟亲人无异，两人也只是羡慕并没有多想。 　　“哥还给我做了新的助听器，你们看不出来吧?看，就是这个……厉害不厉害?高科技!”楚末又把帽子掀开一点给两人看。 　　“厉害厉害啊!”赵梦茜感叹，心里酸溜溜的，楚越川这么本事，可惜不是自己的。 　　楚末显摆时楚越川进来，看到楚末笑眼弯弯，嘴角翘起来，心情更好了，感觉之前忙活的那些日日夜夜非常值得。 　　赵梦茜她们早饭做的差不多了，楚越川在楚末指挥下帮了一会儿忙，就可以开饭了。 　　楚末去看谢新儒和楚爷爷他们，扶他们出来吃饭。 　　“你看，哥送的，还有这个……”楚末和谢新儒去厨房时，给谢新儒看了眼，特意指了指表面的花体love。 　　“我觉得他可能不认识这个单词。瞎猫碰着死耗子了，你还乐!”谢新儒给楚末泼冷水，怎么就是个恋爱脑呢? 　　看这乐的大眼睛都要看不见了。 　　“不是，哥那么厉害肯定认识!”楚末鼓起脸说。 　　“那你问问他。”谢新儒说。 　　楚末不说话了，扶着谢新儒进去，一众人吃饭。 　　看到来吃饭的宋翊旸，楚末又给宋翊旸看了自己的新手表，新助听器。 　　“川子太厉害了，我都想变成女的嫁给川子了!”宋翊旸夸张的说。 　　“不要你。”楚越川嫌弃的说，宋翊旸扑过去要抱，被楚越川按住，楚末在一边笑开心，帮楚越川推宋翊旸。 　　开始吃饭时，楚末摘下口罩端碗闷头吃饭，倒也没人注意他的唇。 　　吃过饭收拾了下，楚末想着要问楚越川的，拉着他到房间里。 　　“这怎么念?”楚末指着表盘上的花体英文字问楚越川。 　　“这个……是什么字?”楚越川微微有些尴尬。 　　“……这是英文字，你没看出来?”楚末差不多明白了。 　　“英文我就认识字母，我以为这是花纹……”楚越川说。 　　楚末看楚越川憨憨的样子，想到楚越川的教育背景，他去上大学花了那么多时间研究修电器，改造助听器，哪里有时间学英语。 　　刚才楚越川让他看几点那是真的让他看表，不是让他看那字母，是他自作多情了。 　　知道浪费了一点感情，又觉得好笑，凑近楚越川捏住他的脸，亲了下他的额头笑起来。 　　楚越川不知道楚末笑什么，只觉得笑的好看，将楚末抱起来想要亲亲时，外面响起楚越青的喊声。 　　“哥，哥!玩儿雪去!”楚越青喊着就跑进来了。 　　楚末赶紧推开楚越川。 　　“进屋要敲门。”楚越川看了眼兴冲冲的楚越青很想将小孩提溜出去。 　　“哥哥说不用敲。”楚越青被楚越川瞪的一缩，到了楚末跟前。 　　“从现在起要敲门。”楚越川说。 　　“你别凶他，我让他不敲门的。下雪时就答应了，要出去滑雪堆雪人玩儿的。”楚末护着楚越青说了句。 　　“你不怕冷?感冒了怎么办?”楚越川不说楚越青了，只是不太赞同。 　　“今年感觉好多了，没事的，我穿的厚，会注意的。”楚末说。 　　以往楚末身体弱，又畏冷，下雪就猫在屋子里，身体调养这么久，感觉好了点，下雪时就答应了楚越青要出去一起玩儿的。 　　“我会保护哥哥的。”楚越青立刻说道。 　　楚越青拉着楚末出去，楚越川拿了楚末的围巾赶紧跟了上去，在楚末出门前把围巾给他围住。 　　雪停了大家也都出来活动了，玩儿闹的玩儿闹，扫雪的扫雪。 　　楚末和楚越青去玩儿打雪仗，楚越川背着保温杯保驾护航。 　　刚开始没人能砸到楚末，都被楚越川给挡住了。 　　楚末感觉不对，楚越川玩儿的太正经了。 　　楚末和楚越青团了一个超大雪球一起砸楚越川，砸完就跑。 　　楚越川被砸的满身满脸，看着楚末笑着跑了，抖了抖身上的雪。 　　还没跟上去，又被楚末和楚越青联合起来砸，这次楚越川有准备躲开了。 　　楚末继续砸。 　　楚越川看楚末玩儿的高兴，团了一个小雪球扔了过去。 　　楚末和楚越青拉着逃跑，还是被砸到了。 　　两人反击，带着楚越川玩儿起来。 　　玩儿一会儿，队上组织扫雪的人叫楚越川，楚越川把楚末和楚越青叫回来喝水，擦汗。 　　“休息一会儿，别着凉了。我去扫雪，有事喊我。照顾好哥哥。”楚越川跟两人说。 　　楚末玩儿的有些累就先带楚越青休息去了。 　　早上一会儿的功夫，桃花沟几个人考上大学拿到录取通知书的事就传开了。 　　楚末去大队部取暖顺便听八卦时，就听到了大家的讨论，看到楚末大家神色都有些可惜。 　　几个人只有楚末还没有拿到录取通知书。 　　“多可惜，当初楚知青把名额给了川子，这下没考上咋办，又得耽误时间……” 　　“小楚给好几个人补课，教他们做题，不会是耽误自己没复习好吧?” 　　“肯定是那天身体不舒服。你们别说了。就当不知道。要不又得惹他伤心。” 　　几个婶子看到楚末侧身说了几句，知道楚末会唇语，避开他的视线就看不到。 　　只是她们不知道今天楚末戴了“隐形”的助听器，听到了她们说话。 　　楚末没有在意，他今天心情好。 　　考不上耽误半年也没啥，就是要半年见不到楚越川，肯定会很想。 　　楚末被拉到炉子跟前坐下，这个塞柿子饼，那个塞瓜子儿花生的，哄楚末开心。 　　楚末和楚越青乐呵呵的吃吃喝喝休息了一会儿继续出去玩儿了。 　　楚越川在外面跟着一起扫雪时也听到了大家的讨论。 　　几个没收到通知书的知青，有一个哭了一个早上，还有一晚上没睡觉，都伤心的很。 　　楚末没收到通知书还是风淡云轻的，心里肯定不好受。 　　楚越川不想再和楚末分开。 　　他不信楚末会考不上。 　　若是真的考不上，他就想办法接楚末一起走。 　　楚越川脑子里瞬间过了这些猜测。 　　并没有再多想而是跟着运输队伍到桃花沟那条下坡路清理道路，运货下去。 　　清理好道路，队上这几天做的东西就可以送出去，也可以到公社，再看看有没有其他通知书，查楚末的分数。 　　楚末中午回来休息了会儿，和赵梦茜他们做好午饭，楚越川还没回来，李婶儿来了一趟，他们才知道楚越川跟着运送货物去了。 　　“川子这娃就是实诚，他粮食关系都转走了，没工分还这么卖力。”李婶儿跟楚末说道。 　　楚末知道楚越川要到下午才能回来有些心疼，昨天累了一天，就不知道休息休息。 　　“你放心肯定要我家那口子给记账。到时候他走了，你也能来领……”李婶儿说着拍了拍自己的嘴。 　　“我胡说的，过年就结了。末末这么乖这么好，肯定要跟着一起去大学的!”李婶儿说。 　　“嗯嗯，婶儿你说的对。”楚末笑眯眯的说，倒是让李婶儿更心疼了。 　　中午吃完饭楚末去大队部帮忙干活，到了下午三点多时，楚越川跟着队上的人回来。 　　楚末正忙着，被楚越川找到叫了出去。 　　“哥，怎么了?”楚末看楚越川急匆匆的，眼睛又亮晶晶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楚越川避开人直接抱起了楚末转了一圈。 　　“你考上了，分数是全县第一。公社社长拿了你的通知书说要亲手送给你，还要表扬奖励你，开通路后跟着我们来了!”楚越川说，眼里透着骄傲和喜意。 　　知道楚末考上大学，楚越川比自己上大学都高兴。 　　楚末松了口气，也高兴起来，看到楚越川额头的汗，给他擦了擦。 　　“你是想给我看成绩找通知书下去的吧?你累不累?”楚末看着楚越川说。 　　“早点知道早点高兴。”楚越川说。 　　楚末看楚越川的神色又想亲亲他。 　　外面有人喊两人，说是公社来的人找他们，楚末和楚越川赶紧出去见人。 　　知道楚末考上了，大家跟着都高兴起来。 　　楚家到了晚上吃饭都是热热闹闹的，楚末和楚越川下午都没怎么亲近，直到晚饭吃了，人睡的睡，走的走，安静下来才有空。 　　楚末回屋，一下子被楚越川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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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其实我刚开始还以为你喜欢苏毅林……所以那样说，后来你说了，才知道你喜欢的是我……”楚末低声说。 　　“怎么会?”楚越川哭笑不得。 　　“我以为你们在楼下一个房间睡，我下楼时还看到他脖子上有咬痕……”楚末说着，感觉很丢人就不说了，鼓起了脸。 　　楚越川想起当晚楚末的反应，明白过来，他下楼时的生气，临走时让他不要和苏毅林一个房间的话…… 　　“你走后，我想了想，你喜欢我，比喜欢别人好，当晚就接受了……你却不理我了……”楚末说，语气委屈巴巴的。 　　楚越川从顾成舟那里已经知道楚末那么早就接受了他，没想到时间竟然更早，就在他“表白”没一会儿，楚末就接受了。 　　楚越川看着楚末，不知道怎么表达，凑近他，又亲了亲。 　　“末末，我只可能喜欢你，不会喜欢其他任何人。抱歉，让你误会了。”楚越川揉了揉楚末的头发说着。 　　“就一次，即使我真的拒绝，你就不追了吗?不努力就放弃吗?”楚末不乐意的说。 　　“不是，我是怕……”楚越川看楚末不高兴，急着解释，楚末按住了他的唇。 　　那些乱七八糟的顾忌此时楚末不想听。 　　“不说这个了。你这次回来，怎么敢进我房间了?不怕冒犯我吗?”楚末问道。 　　“是成哥说的，暑假时你跟他承认了我们的事，我才知道。”楚越川说。 　　楚末想起自己跟顾舟成说过。 　　看楚越川的神色，越发觉得他憨憨的。 　　他哥年轻时怎么这样啊，笨笨的，还怪可爱。 　　“看来得请成哥吃饭了。以后有什么我会跟你直说，否则等你自己体会，恐怕是体会不出来了。”楚末说着，又去捧楚越川的脸亲他。 　　陷入热恋的人，拥抱亲吻没有厌烦的时候。 　　“你的手腕今天还没好，算了。”楚越川哑着声音跟楚末低声说，抓住了楚末的手吻了下他的手指。 　　楚末按住了楚越川。 　　楚越川抓紧了楚末的肩膀，手臂发颤。 　　“末末，末末。”楚越川低声叫楚末，看着楚末头顶的发旋，柔软的发丝在他指尖波动。 　　阴云散开的天空月亮出来，照着窗户，亮的雪白。 　　楚越川端水来让楚洗漱，又给他擦洗了下。 　　楚末猫一样缩在了被窝，揉了揉发麻的脸颊。 　　楚越川收拾好暖和了下，进被窝抱住了楚末。 　　楚越川还想和楚末说话，楚末已经闭眼睡了。 　　楚越川轻轻顺了下楚末的头发，将人小心的抱好。 　　楚越川到现在还是有点梦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幸运，为什么楚末对自己这么好。 　　他原本也想对楚末做楚末对自己做的事的，只是楚末似乎没那个兴致。 　　以楚越川现在对楚末的感情还有年轻的荷尔蒙，只要稍微亲下，抱下就会冲动。 　　楚末不会吗? 　　楚越川有些可惜无法让楚末体会他体会的，又心疼楚末。 　　盯着楚末看了好一会儿，楚越川拉灯抱着楚末入睡。 　　第二天楚家的氛围因为楚末通知书拿到变得热闹欢快起来，来来往往不少人。 　　楚越川还要继续跟着清理周围的雪，楚末带楚越青去大队部帮忙做副业。 　　快小年时，村里统一放假，大家开始置办年货，准备过年。 　　因为宋翊旸和赵梦茜，余苇红他们过年要回家。 　　小年这天，楚末和他们提前做了顿饭算是给他们送行，一起提前过年。 　　谢新儒拿了春天时酿的桃花酒出来。 　　度数不大，沾染了桃花的淡粉颜色，用透明玻璃杯装着，看起来很漂亮。 　　在座的每人都倒了一杯。 　　以往大家日子不好过，吃都吃不饱，别提酿酒了，也就是日子好一点，才有这个闲情逸致。 　　谢新儒给这桃花酒里加了一些中药，少喝一点对身体有好处。 　　前世谢新儒也酿过，只是楚末还小没喝过，只闻过味儿，总以为是香香甜甜的。 　　喝到口里，有着酒淡淡的辛辣，更多的是桃花的香气，还有点中药味儿，不是预想的味道，楚末还是挺喜欢的。 　　楚末喝了一小杯，又给自己倒了一小杯。 　　楚越川给他夹了点菜垫着吃，怕他喝醉了。 　　就这样，没一会儿楚末眼神就不对劲儿了，带着一层迷糊，朝着楚越川露出白牙笑，然后凑近楚越川“啪”亲到了楚越川的脸上。 　　楚越川正给楚末挑鱼刺，脸颊被来了那么一下，软软热热的，吃了一惊。 　　两人在屋子里如何亲密，在外面可没有亲过。 　　其余几个人眼看着也都愣住了。 　　“哥，你别动，右边脸还没亲……”楚末抓紧了楚越川说道，凑近又要亲。 　　楚越川顿了下，一看楚末就感觉他醉了，不想惹他不高兴，将右脸颊转到楚末跟前。 　　楚末亲了后满意了，靠在楚越川身上，没了骨头一样。 　　“……他这是醉了。酒量太浅。之前还怕别人酒量浅，熬了醒酒汤，他自己先醉了，你喂他喝一点。”谢新儒看着楚末的样子直摇头，从之前楚末熬的砂锅了倒了杯醒酒汤递给楚越川。 　　楚末靠在楚越川肩膀上，楚越川拿勺子喂给楚末。 　　“哥，不想喝了，肚子好饱……”楚末喝了几口不想喝了，声音带着撒娇音。 　　“乖，先喝完了，不然你会难受的。”楚越川耐心跟楚末说，继续喂楚末。 　　楚末又喝了几口，脑袋窝到了楚越川怀里，不肯抬起了。 　　楚越川感觉心口被楚末的呼吸弄得发烫。 　　楚越川将楚末从凳子上抱了起来。 　　“他有点醉了，我先送他回房间。你们先吃。”楚越川跟其余人说道。 　　除了早就知道的谢新儒，还有懵懂的楚越青，以及糊里糊涂的楚爷爷，其余人神色都有点不对，感觉不太对，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你照顾好媳妇儿就行。水杯灌水带上，多喝水好。”楚爷爷说，不忘记让楚越川把楚末的水杯带上。 　　楚爷爷常说楚末是楚越川的媳妇儿，大家都以为他老糊涂了，没人在意。 　　这会儿说起来时，赵梦茜多看了几眼。 　　楚越川对楚末跟对媳妇儿都差不多吧? 　　对媳妇儿可能还会害羞，对楚末，大大方方很的自然。 　　“哎，以前末末没喝过酒，没想到醉了喜欢亲人啊。川子，你等等，我也想让末末亲一下。”宋翊旸喊了一声楚越川。 　　“吃你的。”楚越川说了句，没回头，抱楚末出去回房间去了。 　　再不走，不知道楚末还会怎么亲近他。 　　赵梦茜看着楚越川抱小孩一样把楚末抱走，若有所思。 　　两个大男人在一起抱着，还亲了，为什么她不反感，还感觉有点甜腻腻的…… 　　楚越川对楚末太好了，好的让人羡慕嫉妒。 　　楚越川说有喜欢的人，那对那个喜欢的人得多好? 　　还能比对楚末更好? 　　她想象不出。 　　还好楚越川没喜欢自己，不然看到楚越川对楚末这么好，得吃醋死了。 　　赵梦茜摇摇头继续吃自己的。 　　“凭什么末末亲了他，不能亲我?”宋翊旸看人走了，嘟囔了一句。 　　“恶心的，谁会亲你?吃东西堵不住你的嘴?”赵梦茜侧脸看了眼宋翊旸没好气的说。 　　虽然没有证实过，但是她感觉楚末对宋翊旸亲近是亲近，但是绝对不会亲他的，那画面不敢想象。 　　另一边楚越川将楚末送回他房间里的火炕上，楚越川想再喂楚末喝点热水的，松开楚末时，却是发现楚末泪眼模糊。 　　“怎么哭了，哪里疼?”楚越川吓了一跳，忙将水杯放下，将楚末抱好问。 　　“哥，我不要你死，不要丢下我……”楚末低声说，眼泪大颗大颗的掉。 　　楚越川顿住，一方面楚末的话让他揪心，一方面又很迷惑。 　　“末末，别怕，我不会死，更不会丢下你。”楚越川顾不得再迷惑，抱住楚末低声说，大手轻拍着楚末的背。 　　“哥，我用第一个月的工资给你买的刮胡刀还没给你……你养我这么大，我还没有报答你……”楚末低泣出声，一句比一句更让楚越川迷惑。 　　楚末口中的哥，似乎不是他，是另外一个人。 　　楚越川抱着楚末轻摇着安抚，心里不禁有一个猜测。 　　楚末还有一个哥，已经去世了。 　　他在怀念这个哥。 　　在凤城楚家时也没听说楚家还有另外一个儿子，可能这是一件伤心事，没人提。 　　不过第一个月工资是什么意思? 　　村里的工分算工资? 　　楚越川看楚末这么伤心，心疼的不行，抱着他轻拍着安抚。 　　只是没拍两下，楚末抬起头，捧住了楚越川的脸，同时吻住了楚越川的唇。 　　楚末主动的吻，生涩又热烈，带着淡淡的酒味儿和桃花香。 　　楚越川的注意力一下子都集中在了唇的触感和味觉上。 　　两人亲吻好一会儿，楚末才松开楚越川躺倒在被褥上，半眯着眼哼唧了两声。 　　“渴，水分都被你吸收走了……”楚末嘟囔着。 　　楚越川赶紧把水杯给楚末拿来给他喂水。 　　楚末喝了几口水，像是睡着了一样软趴趴的闭着眼躺着。 　　楚越川叫楚末，楚末闭眼也感觉不到，看着他困了，楚越川去准备热水给他擦洗下。 　　楚越川出去先给灶口添了柴火，然后倒了盆热水。 　　等楚越川端着热水盆进屋，只看到楚末的衣服扔在一边，只穿着短裤和背心坐在炕上，眼神迷迷瞪瞪的。 　　以往冬天夏天都会穿睡衣睡觉，冬夏穿都是长裤，夏天会是短袖，还从未在楚越川面前穿这么少衣服。 　　楚末看到楚越川进来眼神亮了亮。 　　“哥，冷!”楚末修长纤细的腿白的晃眼，两条手臂伸出来要抱抱。 　　楚越川手里的水盆差点翻了，赶紧放下去，走到楚末跟前拿了被子将楚末裹住再抱紧。 　　楚末挣了下，楚越川摸了摸他的头发。 　　“盖好被子，不然会感冒。我给你擦洗下，刷了牙睡觉。”楚越川低声跟楚末说，将楚末裹紧放下，再转身将水盆端过来，给楚末用热毛巾擦脸，帮着他洗漱。 　　给楚末洗赶紧，楚越川收拾东西倒水，等他洗漱好，楚末还半闭着眼没睡，在等着楚越川。 　　楚越川脱了衣服在另外一个被窝将自己暖和了下，被楚末催促着掀开他的被子去抱着他睡。 　　被子里，楚末小白羊一样，眯着眼笑。 　　楚越川倒吸一口气，没来得及退出去就被纤细柔软的手臂缠住了脖子。 　　“哥，前几天的，都不算什么。我教你更有意思的。”楚末趴在楚越川耳边低声说。 　　楚越川感觉自己的脑袋一片空白。 　　———————— 　　抱歉，事情太多耽误了，留言发红包 第42章 　　折腾了许久，楚末哭了。 　　醉的迷迷糊糊的，楚末完全不知道难为情，撩的楚越川火烧火燎。 　　说是教楚越川，他自己也是一知半解，教的糊里糊涂。 　　楚越川额头背上都出了一层汗，楚末一掉眼泪，他就慌神了。 　　“今天先睡觉吧。”楚越川拍着楚末哄。 　　楚越川缓了好一会儿，将楚末先裹住，他下去弄了热水来，给楚末擦洗干净换了干净睡衣放进另外一个干爽的被子里，才去收拾自己。 　　楚越川到外面倒水时才想起来，寒假临走时苏毅林给他的两样东西。 　　看来是需要工具的…… 　　楚越川是没想到会和楚末还有别的事做，更没想到这么快…… 　　等再次抱住楚末，楚末水洗一样的眼睛望着楚越川。 　　“哥，我找书看，一定会学会的，到时候再教你。对不起……”楚末跟犯了什么错一样，内疚的说。 　　“傻瓜，说什么对不起，这是我要学的。你乖乖睡觉，我们的时间还多，不急于一时。”楚越川抱着楚末拍了拍，心疼的不行，他的末末怎么这么好，这种事他还要操心! 　　“对，我们还有时间。能再遇到你，你还活着，真好……哥，你不要拍宝宝一样拍我了，这次换你是我的宝宝。乖乖睡吧。”楚末搂住楚越川的腰喃喃说着，手还轻轻的拍着，脑袋在楚越川颈边蹭了蹭，又亲了几口窝在舒服的位置闭上眼。 　　楚末的声音亲昵又甜丝丝的，只是楚越川感觉这话里的意思有点不对劲儿。 　　“末末，你来桃花沟做知青以前见过我?”楚越川轻拍了下楚末，等他睁开眼时问道。 　　“当然见过了。”楚末说道，有些困了，眼睛都睁不大。 　　楚越川心里一沉。 　　“之前我对你很好?”楚越川顿了顿又问。 　　“当然了，哥最好了。”楚末说着又拿脑袋蹭了蹭楚越川，很亲昵。 　　“我怎么对你好的?你记得吗?”楚越川问，声音发紧。 　　“你救我回来，给我喂饭，喂药，为了给我治病，脑袋都磕出血了……我害怕你就抱着我，干活也背着我……”楚末说着眼泪又掉下来，嘴巴憋着凑近楚越川寻求安慰一样又亲了亲。 　　“哥，我都记得，没忘记。以后我会对你好的，就像你以前对我一样。”楚末说了几句唇角耷拉下说道。 　　“好。睡吧。”楚越川拍了拍楚末，不再问他什么。 　　等楚末闭眼睡着，楚越川看着屋顶发呆。 　　楚末真的认错人了吧。 　　楚末口中那个人做的事，楚越川从未做过。 　　那个人死了，楚越川没死过。 　　楚越川感觉心里梗着什么东西。 　　心疼楚末的同时，又有些难受。 　　楚末对他这么好，甚至他表白，楚末也只是想了一会儿就同意了，都是因为“那个人”…… 　　那人已经“死了”，按说他不应该再计较了。 　　只是想到楚末对自己的感情是因为“那个人”，他就像是“替身”一样，他就感觉很别扭，心里堵得慌。 　　楚越川抱紧楚末，低头在他颈窝缓缓呼吸，楚末缩了下，楚越川离开，下巴放在楚末发顶发了一会儿呆，闭上了眼。 　　可能是楚末说了那些话，楚越川晚上做了个梦，梦里楚末变得很小，一米多一点，漂亮精致的小人儿，脸色苍白如纸，大眼睛又黑又亮，眼里只有一个面目模糊的男人，男人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又乖又软。 　　小楚末生病，男人天没亮带小楚末跑出去，找医生看病，跪在一个破旧的房子前磕头，一下又一下。 　　小楚末掉着眼泪朝那男人摇头。 　　男人捂住了小楚末的眼睛。 　　那破旧房子里没多久出来个人，让旁观的楚越川吃了一惊，竟然是谢新儒。 　　谢新儒有些无奈的摆摆手让那男人带小楚末进房间。 　　画面一转，小楚末长高了一些，站在板凳上炒菜做饭，看到男人回来，就跳下来抱住男人，依旧非常黏人…… 　　漫长岁月里小楚末一点点长大，长成楚越川熟悉的样子。 　　那个男人始终是楚末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楚末那么依赖他，亲近他，似乎他是他的全部。 　　楚越川沉在梦里时，心情蒙上了一层奇怪的感觉，惆怅，失落等。 　　直到身边有动静，胳膊被拉着，睁开眼看到了楚末。 　　真实的楚末，温热软乎，将楚越川从梦境拉回现实。 　　那一场悠长的梦，地点似乎是桃花沟，周围也都是认识的人，怎么可能是真的? 　　楚越川将楚末搂紧。 　　“哥，想要上厕所……”在扒拉楚越川胳膊的楚末被楚越川重新搂紧不得不拍了拍楚越川。 　　楚越川搂着楚末的胳膊松开，楚末没穿外套就爬出去，楚越川起身拿了楚末的外套给楚末披上。 　　楚末是被尿憋醒的，还有点迷糊，借着微弱的光线只看到夜壶被打开，就扒拉睡裤方便。 　　方便好了立刻有一双大手将他抱起塞到暖和的被窝里。 　　直到又被人抱住，窝在了暖烘烘的怀里，楚末清醒了不少，瞬间面皮发烫，脚趾扣床。 　　“还早，再睡一会儿。”楚末看楚越川时，楚越川摸了摸楚末的脑袋说，将楚末拢到怀里。 　　楚末闭眼，脸埋在楚越川胸前，脸上的热渐渐褪去。 　　心里自我安慰，前世小时候都是楚越川给自己洗澡换衣服的，大一点还一起去澡堂子，这算什么…… 　　闭眼被暖和着，楚末没一会儿又睡着了。 　　外面天光亮起时，楚越川先起来。 　　楚末多睡一会儿也跟着起来了。 　　昨晚发生的事模模糊糊的，楚末大部分都不记得了，在进屋子前醉的还没那么厉害时的事情想起来一点。 　　“哥，昨晚我是不是在饭桌上亲了你?被他们都看到了?!”楚末看到楚越川提热水进来，忙拉住楚越川问。 　　“就记得这个，其他呢?”楚越川看向楚末问。 　　“还有更丢人的?我还做了什么?”楚末吓了一跳。 　　“没事，亲了下脸，大家都知道你醉了，没在意的，我很快就带你回房间睡觉了。别多想。”楚越川说。 　　看楚末的神色，显然不记得什么了，楚越川也没有多问。 　　“还好，还好!”楚末松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前。 　　“你酒量太浅了，以后尽量别喝，喝了也要我在跟前，知道吗?”楚越川给楚末倒了洗脸水说。 　　“知道了哥。”楚末赶紧说。 　　加上上辈子，楚末也是第一次喝酒，没想到这么逊。 　　楚末洗漱好，擦了保湿脸油，抬头看楚越川时，感觉他的神色有点不对，就像是在发呆想着什么。 　　“哥，你在想什么?是不高兴的事吗?”楚末拉了下楚越川问。 　　“没事。”楚越川抬头看向楚末摇摇头。 　　“有事一定要跟我说，别憋着自己难受。”楚末说。 　　“嗯，我知道。你好了吗?戴上围巾我们出去。”楚越川凑近吻了下楚末的额头，给楚末把围巾围上了。 　　昨天晚上虽然有些奇奇怪怪乱糟糟的感觉，早上起来，抱着楚末，他感觉那些似乎不重要，只要楚末在自己身边，哪怕当自己是个替身，能够安抚他失去那位“哥哥”的伤心，也可以，比以前想的最坏的情况好多了。 　　楚末提到那个“哥”时那么伤心，楚越川也不想再在他跟前提起他的伤心事了。 　　楚末不知道自己对楚越川的感觉对不对，这会儿外面大家都起来，他也就先出去了，如果晚上还是这样的情绪感知，那他得好好问问了。 　　楚末出去和赵梦茜他们一起做饭，然后大家坐一起吃饭。 　　“末末，天气还冷着，你就在家呆着吧，川子送我们。等明年再见吧。”吃过饭宋翊旸跟楚末说道。 　　去一次公社那边，坐敞篷的拖拉机的确冷的很，加上拖拉机本身除了载人，还带了不少要运送下去的货，一去就是一整天，所以大家一直认为，楚末不用去折腾了。 　　楚末知道自己的身体，也不会跟着凑热闹了。 　　“宋大哥，这是你那份，带着路上吃，里面有鸡蛋，肉饼，菜饼，还有……你看够不够，不够的话，你再拿……”楚末把给宋翊旸路上准备的吃的给了他。 　　“我们末末可真是太好了!呜呜呜，我舍不得走了!”宋翊旸拿到布包看着有些感动，伸开手臂朝着楚末扑来，被楚越川拉住了后衣领子。 　　“赶紧的，要走了。”楚越川说。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要跟末末道个别都不行吗?末末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宋翊旸朝楚末伸手假装生气道。 　　“不行，赶紧走，车要出发了!”楚越川说，一边拉着宋翊旸，一边看着楚末的方向，摆了摆手，示意楚末回去。 　　楚末看着宋翊旸大呼小叫的被楚越川拉走，有些好笑。 　　以前宋翊旸怎么亲近楚末楚越川也没管，现在倒是管的严起来。 　　楚末形容不出来这种行为叫什么，只感觉还不错，他也不希望楚越川和比人太亲近了。 　　赵梦茜她们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楚越川出去时，把两人的行李箱放在了架子车上，连带宋翊旸的一起送去大队部。 　　楚末看着楚越川他们离开回到灶房收拾，然后烧小灶熬药。 　　“哥，哥，喇叭里喊杀年猪了，要去看吗?”楚越青跑来拉住楚末说，几个小伙伴来找他去看杀年猪。 　　过年了队上除了上交的猪还有富余的，杀了后队上的人分。 　　即使现在日子好过了一些，能吃上肉也是很稀罕的事。 　　“你去吧，我还要熬药，要扎针呢。等猪杀好了，你叫我，我去给咱们领猪肉。”楚末跟楚越青说，把帽子给楚越青戴上。 　　杀年猪楚末去年也看过，有些惨烈，今年他就不太想凑这个热闹了。 　　楚越青应了楚末和队上的几个小伙伴小跑着去看杀年猪。 　　楚末熬了三份药，两个老爷子各一份，他自己一份，喝完药，谢新儒给他针灸。 　　楚末耳朵的听力增长的越来越缓慢，不过谢新儒还没有放弃，再加上要给楚末调理虚症，楚末现在每日的药和针灸都没断。 　　等这些做完，楚末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多了，准备做中午饭。 　　先炒了浇头，又和面擀了面条，眼看着锅里水开了要下面条了，楚越青还没回来。 　　煮面条速度快，楚末不想等一会儿面坨了，先给两个老爷子煮了，让他们先吃着，他将剩余的面条用布盖上，跟两个老爷子说了声，出去找楚越青回来吃饭。 　　楚末到了大队部附近杀猪的地方，不少人围在那里，猪已经被放血褪毛了，猪身上的几个部分已经被切开，眼看着要分肉了。 　　“你看到我弟吗?”楚末看到钟茂松的儿子钟雨军问，一堆围着的人就是没看到楚越青和刚才那几个小孩。 　　“和狗娃几个疯去了。是不是要吃饭了，我跟你去喊一嗓子，叫几个小子回来。”钟雨军说道，知道楚末秀气，这种喊小孩回家吃饭的事，他乐得帮忙。 　　楚末谢了钟雨军，和钟雨军离开人群，钟雨军就扯开嗓门喊了起来。 　　把那几个小孩的名字都喊了一遍，喊到了两个，但是没看到楚越青和钟雨军的侄子狗娃。 　　“狗蛋儿说三队村头有鸟窝，他们一起去掏鸟窝了。”其中一个小孩说。 　　“这两个臭小子，掏什么鸟窝啊!”钟雨军骂骂咧咧的带着楚末去三队村头。 　　楚末感觉心里咯噔了下，他让楚越青看着杀猪，杀好了分猪肉的时候叫他的，楚越青怎么跑这么久没回来? 　　小孩还是有责任心的。 　　楚末快走几步，跟着到了三队村头，那边人影子也没有。 　　钟雨军喊了几嗓子没人应，附近的人都去看杀猪了，几户人家里都是空的，碰到几个路人去问，都没人注意到。 　　“这几个小子，干啥去了!等回来看我不揍狗娃。楚知青，你别急，他们就是玩儿疯了，我再喊喊。”钟雨军说着看楚末的神色凝重，就宽慰了几句。 　　队上的小孩到饭点还玩儿的不着家的多是的，回来打一顿就乖一阵子。 　　随着钟雨军又喊了几嗓子，楚末心底泛起凉意。 　　前世楚越青被人贩子拐走的事，已经过去了，当时是因为楚越川在县医院没精力和时间照顾楚越青，楚越青在县城街道上被人拐走的。 　　楚末以为这件事不会再发生了。 　　但是这会儿，让他非常害怕，怕前世的事再重现。 　　“今天队上有什么陌生人来吗?”楚末拉住还在喊的钟雨军问了句。 　　“这个，我没注意。怎么了?”钟雨军问。 　　“麻烦你帮忙多叫点人来找。我去下大队部。”楚末跟钟雨军说。 　　看楚末神色紧张，钟雨军应了就叫人去了。 　　楚末小跑着到了大队部找到了钟茂松和李婶儿。 　　“几个不懂事的狗崽子，楚知青你别急，他们饿了自己就会回来的。”李婶儿听说三个小孩不见了，其中还有一个是她亲孙子，也没在意，中午饭点这才刚到，并不着急。 　　“李婶儿，我觉得这件事不太对。刚才雨军跟我到处找，都没看到。我怕是人贩子把他们给拐走了。不是最好。但是要以防万一。我想问问，咱们大队上有没有来什么陌生人?”楚末急着说道，语速都变快了一些。 　　钟茂松也觉得楚末说的有点太离谱，几个小孩就不见了一会儿怎么可能是被人贩子拐走了? 　　再说，人贩子来他们大队偷孩子，这也有点太奇怪了吧? 　　钟茂松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因为楚末这几年对大队上的贡献，楚末说的话还是有分量的。 　　“我想想，生人的话，我知道的今儿来了两波，是来咱们大队上拉货的，他们自己有车，不用我们去送货。一个是公社供销社的车，还有一个是去双水大队的车。这两波人来不少次了，里面有不认识的人也正常。双水大队开拖拉机的那个，我就不认识，说是队上今年新来的知青。”钟茂松想了想说道。 　　“老钟叔，您估摸着我哥他们到哪里了，我看看能不能给他打个电话。还要麻烦您广播让队上的人来帮忙一起找三个孩子，另外找两队人，一队人去双水大队那边，一队去公社那边，看看能不能追上他们的车，检查下车上的东西。”楚末说道，三个小孩如果没车的话，是很难弄走的，听到钟茂松说的楚末感觉越来越心慌。 　　前世只是楚越青一个被拐走，这次因为楚越青有两个小伙伴，却是三个一起不见了…… 　　“行。川子现在应该在枣树庄大队那边了，这是电话号码，你去打电话，联系到他，就让他跟那几个人先别送货留一个人传消息，其余人去堵咱们大队这边下去的那条路，那两队人应该还没到地方。我这就去广播。你也别着急。”钟茂松看楚末说的严肃，敲了敲手里的烟袋。 　　李婶儿也叫了几个妇女帮忙一起找。 　　钟茂松广播后，队上能动的人都出动来找人了。 　　选了一些青壮年从桃花沟大队能走车的路上追之前离开的车。 　　楚末拿着钟茂松的电话薄打电话到了枣树庄那边。 　　如钟茂松预料到的，楚越川的确刚到这里在卸货，气喘吁吁的跑来大队部接电话。 　　“末末，是我，怎么了?”楚越川听出是楚末的声音，赶忙问道。 　　“是这样的……”楚末把自己的猜测跟楚越川说了一遍。 　　“嗯，我知道了，我马上去。”楚越川没有质疑楚末什么，听完楚末的话立刻说道。 　　挂断电话楚越川出去，没卸完的货也不卸了，留了一个人在等电话，他带了两个人开车赶去路口堵。 　　楚越川的位置距离最近的是去双水大队的路，楚越川加大油门往那个方向驶去，没多会儿，楚越川就遇到了正往双水大队赶的拖拉机。 　　大路是能让两辆拖拉机一起并排过的，楚越川直接将拖拉机转弯横在路上挡住了那台拖拉机。 　　“什么情况，没长眼啊!”对面开拖拉机的人恼道，车上下来三个人，往楚越川这边走。 　　楚越川看向那几人，有一个人不太熟悉，看起来瘦瘦小小，年龄不大，其余两人都认识，是双水大队的人，都是名声不太好的懒汉，今天竟然勤快的来运货，本身就有点奇怪。 　　楚越川看向那个不认识的男子，总感觉有点熟悉。 　　那男子的眼神躲闪了下垂眼没看楚越川。 　　“哎呀，是川哥啊。你车怎么了，要不要帮忙?”打头的一个人看清是楚越川换了笑脸说道，神色有点紧张。 　　“刚才我接到电话，说你们从我们队上运货时偷了东西，我需要检查下。”楚越川看着三人说道。 　　“什么偷东西!胡说的，我们怎么可能偷东西。货都是你们那边准备好的，我们才搬上来的，不可能!”打头的那人说道。 　　“我就看一眼你们的车厢。他们说的东西很大。一眼就能看到，你们把篷布拿开我看看。”楚越川走近拖拉机被三人拦住。 　　“川哥，你这也太羞辱人了吧，我们真的什么也没……”打头的人还想继续说，楚越川看到篷布抖动了几下，顾不得再跟着几人寒暄，伸手扭住了那人的胳膊推了出去，大步要往前走，谁知斜刺里一只手伸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也亏得楚越川戒备，感觉不对，立刻躲了下，胳膊一痛，划破了衣服，连带里面的皮肤被划破。 　　楚越川扭身抓住了拿刀那人的手腕，脚踢向那人，将人扭住按在了地上。 　　那人力气弱，眼神却是恶狠狠的，即使被按住，也不讨饶，不惧怕，看着楚越川眼里满是恨意。 　　楚越川顾不得问，对方另外两人扑来，其中一个还拿了一根手臂粗细的棍子朝着楚越川打来。 　　楚越川看看避过，用刀把快速打晕了压住的人，应对其他两人。 　　跟楚越川一起来的那两人反应过来赶来一起帮忙，很快制服了其余人。 　　看到这几人反应，楚越川大致猜到了。 　　揭开用绳子固定的篷布，楚越川看到了一只露出的小孩脚，忙将上面的口袋搬起来，看到了被压在下面的三个小孩，其中两个晕了过去，醒来的那个正是楚越青。 　　楚越川忙将几个小孩抱了出来，松绑去掉了口里塞的破布。 　　另外两个小孩晕着，楚越川用楚末教过的方式将两个小孩唤醒，看上去没什么大问题，就吓的慌，都在哭。 　　楚越川不放心别人带几个小孩，和另外几个人将那三人绑起来一起送到了公社的民兵连那边。 　　楚末在桃花沟大队跟楚越川打过电话后和队上的其他人一起在桃花沟范围找人。 　　大队上的人现在对楚末有一种迷信式的信任，加上都很喜欢他，他说让找，大家都出动帮忙一起找。 　　越找越是心急，几乎是地毯式搜索，竟然毫无收获。 　　楚末走的脚疼，肺部刺痛的很，都没有停下来。 　　直到钟雨军来喊他们。 　　“人找到了!双水大队的几个狗日的绑走的，已经被川子救了!”钟雨军跟楚末说。 　　听到钟雨军的话，楚末直接腿软坐在了地上，紧张的心这才松下来，忍不住的颤抖。 　　他不敢想，楚越青再遭遇前世那样的事。 　　楚末被两个婶子搀扶着才回到了楚家，没休息一会儿，李婶儿来了。 　　“几个娃没事了，身上磕碰了下，没大碍。现在川子带那几个绑走娃的坏分子在民兵连。忙完了，就一起回来了。” 　　“之前糊火柴盒的差事，原本只有双水大队独一份，咱们加入进来后做的又好又快，后来火柴厂办事处就全给咱大队了，从那时起，他们就记恨咱们大队。队办作坊，小工厂，咱们队做的好，双水大队也开始做，没咱们做的好，周围大队，还有供销社那边在咱们这边订货，他们也眼红。眼红到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说是要用几个娃来换咱们抹脸油，还有蚊香的配方。要不是楚知青警觉，加上川子出手利落，不知道几个娃会遭什么罪!”钟茂松那边打电话问了民兵连，李婶也知道了消息，给楚末带来。 　　楚末听着这个原因，看起来也合理，但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 　　前世和这一世，楚越青的遭遇，是避不开的命运，还是有其他原因? 　　焦急的等待中，天快黑时，桃花沟大队的拖拉机才回来，楚越川和几个小孩也都回来了。 　　———————— 　　抱歉，留言发红包 第43章 竒 書 網 ω ω w . q i δ h μ 9 ㈨ . c ó Ｍ 　　楚越川带着楚越青回到楚家，情绪已经缓和的楚越青早就不哭了，不过看到楚末和楚爷爷又哭了。 　　“对不起，对不起……以后哥哥一定看好你!”楚末抱紧了楚越青颤抖，心里还在后怕。 　　“别这么说。”楚越川手按在楚末肩膀上拍了拍，将楚末和楚越青抱紧。 　　“末末这次多亏你警觉，要不然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村里的小孩都是放养长大的，哪出过这种事。那些人心肝咋能那么黑!”楚爷爷说道。 　　“是怎么回事，双水大队为什么要绑走他们几个小孩?真是为了报复桃花沟这边，想要钱?”谢新儒问道。 　　“他们是这么说的，还说只是闹着玩儿的，吓唬吓唬我们，不会伤孩子。这理由看起来说得过去，他们算是未遂，这样劳改不了几年。我看双水大队新来的那个知青神色不大对，就和民兵连的人一起诈了下他，他就招了。他在公社还有一个同伙，那个同伙是一个外省通缉过的人贩子。我跟民兵连的人一起把那人也抓了。”楚越川简单说了下。 　　“抓的好，这次得多判一些年，太造孽了!”楚爷爷气愤道。 　　楚末听着楚越川的话神色微变。 　　果真是人贩子。 　　这么巧合吗? 　　跑到大队里来，拐走楚越青? 　　前世大队上没听说过其他人被拐。 　　楚末总感觉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在其中牵引串联。 　　楚末看向楚越川，想问什么，楚越川眼神避开去倒水给他们洗漱。 　　晚上吃过饭，楚越青不如往常活跃，蔫蔫的。 　　“我想和哥哥一起睡。”楚越青拉着楚末的手眼巴巴的。 　　今天小孩受到了惊吓，楚末自然不会拒绝，之前楚越川没回来时，楚越青经常来和楚末住。 　　也是到了冬天，楚越青火气大，他来睡，楚末就不能把炕烧的太热，结果有一次降温，楚末被冷感冒了，楚越青就被谢新儒叫去他们那边睡了。 　　楚末带洗漱好的楚越青回房间，给楚越青讲了睡前故事，看着楚越青恢复笑嘻嘻的模样，翘着嘴角入睡，楚末的心才算放下来。 　　等楚越川洗漱好进屋，楚末还没有睡，在等着楚越川。 　　“哥，我猜到了。不然也不会那么着急。”楚末看向楚越川神色严肃。 　　楚越川惊讶的看向楚末。 　　“他们是有针对性的，专门来拐弟弟的，是不是?你不用瞒着我，不然我会胡乱猜想，更着急，也更害怕。”楚末继续说。 　　楚越川看着楚末顿了顿点头，伸手抱住楚末。 　　“别怕，我跟你说清楚。”楚越川低声说。 　　楚末看向楚越川等待他说。 　　“那知青，其实是之前查办的路匪案主谋几兄弟的弟弟。当初那个村的路匪被抓后都被枪毙了，他才十四岁，并没有参与这件事，就没抓他，不过他一直怀恨在心。他后来打听到是我将他的几个哥哥告发的，就想办法混了过来。这次也是他挑唆双水队的两个人一起来的。”楚越川慢慢说道，注意看着楚末的神色。 　　路匪案最早是楚末根据前世宋翊旸和楚越川聊天时说的话给楚越川的线索，不过当时楚越川怕给楚末带来麻烦，只说是自己听说的。 　　因为提供线索，还被官方奖励了，有不少人知道。 　　从看到那知青看自己的眼神，楚越川就感觉不对，后来和民兵连配合审讯才知道。 　　也是那个知青虽然做了不少坏事，但是年龄小，对楚越川的恨意藏不住，楚越川才起了疑。 　　他刚才没跟楚末说，主要是不想楚末再自责。 　　楚末听楚越川说的身体颤抖起来，来自楚越川拥抱的力度变大。 　　楚末猜测前世应该也是一样的原因。 　　楚越青被打的脊椎断裂，那样折磨，恐怕也是这个原因。 　　楚末刚才说自己猜到了，是结合前世的猜想，并不知道具体。 　　现在知道了始末，楚末抑制不住的颤抖。 　　前世是楚越川遇到那几个路匪，自己受伤，也重伤了那几人，同样是结仇了的。 　　这一世，楚末为了让楚越川避免受伤，说了那件事，结果还是种下了因果。 　　如果当初他没说的话…… 　　“末末，这件事我们都不要多想了。人已经被抓了，弟弟也没事，不要被那些人影响了。”楚越川对楚末说。 　　“哥，他们不止这两个人，是一个团伙!拐了不少小孩。我记得……好像是，是在南方天气很热，在一个废弃的工厂里……要坐火车去，过很多隧道……要把他们全部抓起来，要判死刑，不然他还会报复……”楚末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 　　前世因为楚越川找楚越青，同时也将那个团伙一网打尽。 　　楚末当时太小，并不知道具体情况，只知道那些人都被抓了，也不想再回想那些人，长大后也没再关注过那些人。 　　重生后，他也想让那些人被抓起来，绳之于法，但是对于那些人，他没多少记忆。 　　现在既然有了线索，那就一定要查到底。 　　楚末怀疑，楚越川的车祸，也和那人有关。 　　前世开车撞楚越川的卡车司机被抓了，是醉酒驾车，有目击者说，在楚越川的车避开时，那车还追着撞上来。 　　如果肇事者不是疯了，就可能是对楚越川有仇恨。 　　现在那人年龄还小，不到成年，没死刑的话，隔了一些年又被放出来，还来报复…… 　　“好，会的。末末，你冷静下，现在都没事了。别怕，有我在。”楚越川抱住楚末安抚。 　　楚末说的有些激动，楚越川虽疑惑楚末消息的来源，却没有怀疑。 　　好一会儿楚末的情绪稍微平复。 　　“末末，你能跟我说说吗?”楚越川将楚末脸颊的发丝掀一旁，看向楚末专注的说道。 　　楚末才发现自己刚才反应太激烈了，说出的话，信息也太多了。 　　和楚越川视线对上，平日里不算细腻的人，此时眼神温柔，甚至带了点小心翼翼。 　　楚越川怕自己多想，才说了实情，他对楚越川隐瞒了那么多，楚越川何尝不会猜想? 　　“没事，你想说的时候再说。我去给你端点热水，再把脸洗洗。累了一天，脚也泡泡，等下我给你按按腿。”楚越川看楚末神色怔愣，拍了下楚末的脸说，说着就要下去。 　　楚末伸手拉住了楚越川的胳膊。 　　“哥，我跟你说。”楚末看着楚越川说。 　　他要将所有事都告诉楚越川。 　　以后的事，也要防患于未然。 　　楚末低声说着，从前世小时候说起，说到重生，再来找他。 　　“你信吗?”楚末说完看向楚越川。 　　“嗯，我信。”楚越川点点头。 　　楚越川原来有种种猜测，怀疑楚末认错人了，楚末醉酒时说那人已经死了，楚越川又怀疑自己是替身，怎么也没想到，是他本人，在另外一个时空的他!! 　　难怪楚末从最开始就认识他，很亲近他，看到他便眼泪汪汪的，难怪楚末知道大队上水井的位置，难怪楚末对自己那么好，甚至接受自己也那么快…… 　　“那些人，你还知道什么信息，我记下来，跟民兵连的人说。”楚越川缓和了下情绪问楚末。 　　知道那些人做的孽，楚越川自然不会放过他们。 　　“哥，这些是我能记得的所有。希望可以解救那些小孩，让那些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楚末犹豫了下，还是再次仔细回忆当年被拐的细节，将知道的都告诉了楚越川。 　　小时候被拐的记忆并不好，后面若不是遇到楚越川，楚末觉得自己可能会像是蜗牛，对这个世界抱着最大的恐惧，永远封闭自己。 　　再次回忆，心里还是很不舒服，不过若是这些信息有用，能让那些人早点被抓就值了。 　　“哥，你要小心点。别再像上次牵扯到自己身上。”楚末又说道。 　　如果都像那些路匪的弟弟一样，这样结仇，他们的日子也别想过好了。 　　“你放心，我会小心的。”楚越川说。 　　楚末说完这些，算是跟楚越川坦白了，楚越川信了，接受很的自然，看他的眼神还是一样，这让楚末心里松快不少，精神松懈下来，打了个哈欠，一天的疲累涌了上来。 　　“洗下，安心睡觉。”楚越川跟楚末说，给楚末重新端了热水。 　　楚末擦洗后钻被窝，在楚越川的注视下闭眼睡觉。 　　楚越川看着楚末睡着，眼神忽而变得狠厉，忽而又温柔宠溺，许久轻叹了口气。 　　所有疑惑得以解答，楚越川的感觉内心各种想法翻转着。 　　楚末以为他和前世那人是一个人，不过，他没有那人的记忆，是完全的两个人。 　　那个人，是幸运的，也是可怜的。 　　在那个时空，受伤残疾，又失去了至亲，最后又早死。 　　福报却是到了自己身上。 　　自己是那个幸运儿，被上天眷顾的人。 　　他绝对不容许有人来破坏。 　　楚越川看着楚末发呆了许久，才关灯睡觉。 　　有楚越青在旁边睡着，楚越川没进楚末被窝，睡自己的被子了。 　　第二天，楚末起来，楚越川已经收拾好了。 　　“末末，锅里煮了粥，我吃过了。你等下和弟弟爷爷他们一起吃。”楚越川跟楚末说。 　　“你要去公社?”楚末看楚越川要外出的装扮问。 　　“嗯，这事越早处理越好。人我们已经惹上了，要处理好才行。我去公社一趟，把知道的信息告诉他们。再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晚上回不来的话会打电话过来。对爷爷他们和外人你就说，我去外地帮大队上联系购买磨面机的事。”楚越川跟楚末说，已经收拾好准备走了。 　　“哥，你一定要小心!”楚末不想楚越川去的，不过就像是楚越川说的，这件事必须赶紧结了。 　　楚越川离开后，楚越青当日也没出去玩儿了，跟在楚末身边，楚末给他讲故事。 　　过年前这几天，楚末着手准备过年，备年货，做菜，蒸馒头，炸油条，打扫卫生等，楚越青天天黏着楚末，也一起帮忙。 　　楚末担心楚越川，后面几日感觉度日如年。 　　楚越川自从那天出门，到除夕大早上才回来，风尘仆仆的，胡茬长了密密一层，眼眸晶亮黑沉，带着一股锋利凶狠，直到看到楚末，眼神被温柔取代。 　　楚末开门看到，差点没认出来楚越川。 　　楚越川洗漱后刮了个胡子，和一家子一起吃了早饭。 　　之后楚末带楚越川回房间问情况。 　　“磨面机联系到了，已经送到大队部了，等连接好线路，明年起，我们大队上的粮食都能自磨了。至于那件事，公社的民兵连跟省里联合行动，抓了五个人，所有涉案人员都被带到省城了。总共解救了十五个孩子，大的有十来岁，小的三四岁，还有一些已经交易或者迫害的，在审讯中。有人会负责帮他们找家人。你放心，我给线索时，说了要保密，他们不会说出去的。花这么长时间才回来，一来是去联系磨面机了，二来是怕有漏网的，盯着放心。”楚越川跟楚末简单说了下。 　　“那个人还不到十八，怎么判的?”楚末问道。 　　“他们全部被抓，连老窝都被端了，那些人都以为是他告密的，所以，他们被审问完，关在看守所时，打起来了。他被那几人失手打废了，不会再出来祸害人了。这件事就此过去，别想了。”楚越川沉声说。 　　实情不止楚越川说的这么简单，其余的楚越川没跟楚末多说了。 　　楚越川这么说，楚末这几天悬着的心算是放了下来。 　　“好，我不想了。哥，你这几天肯定很累，你换上干净衣服，在屋里休息，睡一觉，饭好了，我叫你。”楚末跟楚越川说，按在楚越川肩膀。 　　楚越川看着楚末露出一个浅浅的笑，他的确累了，不过并不想睡，伸手拉住楚末在自己肩膀的手，凑到嘴边吻了几下。 　　楚末感觉手背手指处被楚越川唇接触到的地方微微麻了下，仿佛回到了之前的几个夜晚，帮助楚越川后，他这样吻他的手。 　　“好了，我恢复精神了。今天是除夕，要贴对联，还要放鞭炮，做年夜饭，搞卫生那些，等忙完了，再一起休息。”楚越川吻了几下好像是充能了一般，松开楚末的手起身时眼眸都亮了几分，随着说话楚越川动了动脖子，伸展手臂，对着楚末笑了笑，指了指外面。 　　楚越青已经在喊他们了，听声音越来越近，恐怕是要进来了。 　　楚末跟楚越川点点头两人一起出去。 　　好几日不见，不但是楚末想楚越川，楚越川也想楚末，做什么，都是两人一起做，也不分头做。 　　大白天的没多亲近，偶尔碰到下手指，胳膊什么的，都感觉挺开心的。 　　有楚越川参与，要做的事速度很快，楚末基本上就是动动嘴，做指挥。 　　年夜饭上，楚末把桃花酒拿出来了。 　　这酒的度数低，喝起来口感不错，气味也好闻。 　　楚越川看到楚末拿出那粉红色的液体，有些不自在，那晚的情形在脑袋里闪现。 　　这东西跟什么催发剂，能激发出一个热情，火辣，直白的楚末，如山野的精怪一般魅惑…… 　　“你少喝点，酒量不好。”楚越川正想着阻拦楚末，谢新儒先说道。 　　上次楚末醉了后就大胆的当着所有人的面亲楚越川，两人一起回房间后就没出来，宋翊旸他们走的时候还想去打招呼，还是谢新儒拦住的。 　　上次第二天看楚末没什么事，不保准这次没事。 　　楚越川离家几天，瞧着火气比之前又旺盛不少，别愣头青伤了楚末。 　　“您不是说喝这个对身体好吗?就喝一点，醉了在家又没事。”楚末说，给出了楚越青的几人都倒在了小杯子里。 　　“对你不一定好，醉了就不知羞了。就一杯。”谢新儒没好气的说了句。 　　被谢新儒这么一说，楚末脸微红。 　　他也不是没一点记忆，第二天醒来没仔细回想，不记得什么，后来有一些画面闪回，补充了部分缺失的记忆。 　　“好吧，少喝点，听您的。我们先碰个杯吧。”楚末赶紧说道，打岔过去。 　　一杯的量楚末还不至于醉，就是脸红扑扑的。 　　晚上吃过年夜饭，烧了热水洗澡。 　　这年头还没有后世的春晚，家里也没电视机，晚上洗漱好，在楚爷爷他们房间的火炕上坐着聊了一会儿，楚越青在楚末讲故事的声音中，没坐一会儿就睡着了。 　　两个老人也没精神熬了，楚末给楚越青脱了衣服把他安排好。 　　楚越川送楚末进了对面的小房间，他又出去了一趟。 　　楚越川给楚爷爷他们的房间火炕灶口添了柴火，给他们保温杯添好温度合适的水放在床头的桌子上，又从茅房提来了夜壶放在一边。 　　“谢爷爷，您也睡吧，有事叫我。”楚越川弄完，谢新儒还没睡，就跟谢新儒说了句。 　　“等等!”谢新儒叫住了楚越川。 　　“谢爷爷，还有什么要拿的?”楚越川回头看谢新儒。 　　“给你本书。末末还找我问了，我说没有。他真是的，没见过这样的。你要知道珍惜。我给你这个，不是鼓励你们早点做，是让先学习学习，该准备的准备起，别愣头青一样伤了末末。”谢新儒递给楚越川一本书，看着有点古旧。 　　楚越川接了书愣了下反应过来，惊讶的看着谢新儒。 　　“还有这个，是我调的药膏。其他你自己准备吧。去吧。”谢新儒又给楚越川的一个陶瓷瓶子。 　　“您不用担心，我暂时不会和他进一步。他之前说自己的身体……”楚越川感觉手里的东西有些发烫。 　　“他的身体只是迟钝，不是没有。所以才需要你学习学习。别只顾着自己。”谢新儒说的直白又不客气。 　　楚越川感觉有一些不自在。 　　“行了，走吧。”谢新儒摆摆手。 　　楚越川跟谢新儒道了谢离开了房间。 　　楚越川猜到一点，暂时没回楚末所在的房间，去了灶房，就着灯光看了眼，有画面有文字，还有不同笔迹的批注，也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人。 　　楚越川看着耳朵的颜色慢慢变得深重。 　　谢新儒竟然能找到这种“禁书”，还是古书，看这样子，八成是绝版了。 　　书里面的插画比较多，内容没多少，楚越川很快看完了。 　　楚越川原本就有一点意识，现在彻底清晰了。 　　房间里，楚末坐进被窝，靠在炕边拿收音机听，等了好一会儿，不见楚越川回来，准备出去看看时，门帘被掀开，楚越川提了壶热水回来。 　　———————— 　　来了 第44章 　　楚末看到楚越川进来，很自然的伸开双臂要抱楚越川。 　　楚越川搓了搓有些冷的手，脱掉外衣，上了火炕将楚末抱住。 　　楚末捧住楚越川的脸要吻楚越川，楚越川按住了楚末的唇。 　　“末末，有件事，我想跟你说。”楚越川看着楚末说。 　　“哥，还有什么事?”楚末问，有些疑惑，看楚越川的眼神，也明明是想亲他的，白天忍了一天的，这会儿还要说什么事? 　　是白天没说完的? 　　“末末，我知道，前世对你很重要。你不会忘记，也不可能忘记。但是对于现在的人和事，我希望你不要带着前世那样的负担。你不是来报恩的，你才是我的福报。你对于前世那个我，也是福报。失去一切，你也是那个我活下去的支撑。不管是那个我，还是现在的我，都希望我的末末，能开心，能幸福，做自己。你明白我说的吗?”楚越川说了一长串话，语气和眼神都很认真。 　　楚越川并不善于表达，这些是他最近反思后真心话。 　　他喜欢楚末，和楚末喜欢他的概念，他不知道楚末分清楚没。 　　如果只是因为前世对他的好，只是想要报恩，能将所有甚至自己的爱情也给自己，楚越川想想都心疼的很。 　　他不想楚末委屈自己。 　　不想楚末只是为了让他开心，让他幸福，就忽略自己的感受。 　　楚末看着楚越川愣住，他从未想过这些。 　　“你想亲我，你想让我高兴，是吗?你高兴吗?我亲你，你喜欢吗?”楚越川看着楚末轻声说，手指在楚末娇嫩的唇瓣上轻轻碰了碰。 　　他想确认。 　　如果开解楚末的后果是楚末想开了，离开他…… 　　那，他就重新把他追回来。 　　楚末被问到，脸颊微微泛红。 　　亲吻楚越川，自然是想让他高兴。 　　他自己喜欢吗? 　　“我喜欢。”楚末顿了顿说道。 　　这件事是能让楚越川高兴，楚越川吻他的时候，很温柔，很舒服，他，其实也是喜欢的…… 　　楚越川看着楚末瞬间红了几分的脸，伸手摸了摸楚末的脑袋，嘴角翘起。 　　“那就好。我知道，不可能立刻就转变的，可以从现在开始。”楚越川说着，将楚末提了下，坐在了腿上，视线和楚末平齐。 　　楚末感觉自己的心脏嘭的下猛跳了下，楚越川棱角分明的脸正对着他，黑眸灼灼的注视着他。 　　然后，慢慢放大，唇被吻住。 　　楚末感觉这个吻和平时不太一样。 　　吻的特别温柔，又特别有占有欲。 　　勾着他的舌尖，酸酸麻麻。 　　没一会儿唇分，楚越川的双臂在楚末两侧撑着，呼吸打在楚末脸上，楚末的睫毛微微颤抖。 　　楚末的手往下，想如之前那样。 　　被楚越川单手抓住手腕按到了头顶。 　　“末末，我想碰你。”楚越川低声说。 　　楚末钝圆的眸子睁大了几分，忙摇头。 　　“不需要，真的。”楚末说，手想挣脱开，以楚越川的力气，他的两只手一起都没他一只手有力。 　　“末末，别怕。”楚越川说，低头又吻楚末，楚末说不出话。 　　楚越川的手，楚末摸过，手心有一层茧子，即使去上大学这么久，也都还在，因为写字和拿电笔多，手指节上的茧子反倒更厚了。 　　这样的手掌贴在皮肤上，刺刺的，又麻麻的，楚末皮肤上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腰间的软肉被这样的手掌摩挲，楚末喉间溢出呜呜声。 　　楚越川吻的越发温柔，呼吸却沉沉的。 　　最脆弱的那块皮肤接触到带茧子的手，楚末轻微打颤。 　　楚末以为自己不需要的。 　　而且面对楚越川，还是有前世的影子，他可以对楚越川那样这样，楚越川对他，他总感觉不对劲儿。 　　此时，楚末呼吸不上来，脑袋里在炸烟花，之前的那些顾忌被击碎。 　　楚末皮肤白，身上其他地方也是，这会儿难为情起来，皮肤透出一层粉，粉白色的。 　　楚越川的肤色稍黑成麦色。 　　麦色捧着粉白，轻糅着。 　　绯色渐渐加深。 　　楚末的唇被放开，张大口呼吸，胸腔起伏，想叫楚越川，到嘴边的哥叫不出来了。 　　耳垂被吸吮，楚末再次打了个激灵，上下细微的神经都触动，楚末恍惚间，仿佛飘在云端。 　　直到坠落，楚末还有些恍惚。 　　脸颊被温柔的亲着，额头碰触到同样热烫的额头，鼻尖被蹭了蹭。 　　楚末掀开眼皮，就看到了楚越川黑亮的眼眸，以及微微弯起的嘴角。 　　楚末脸上的温度又升了一点，重新闭上眼。 　　脸颊传来一个湿湿热热的吻，很快热源离开，没一会儿温热的毛巾来了。 　　楚越川给楚末擦洗了下用被子裹好，重新回来时，楚末还闭着眼，只是脸颊红红的，睫毛在颤抖，还没有睡着。 　　楚越川掀开被子将楚末搂到了怀里。 　　看到楚末情动，楚越川感觉心底有一股火在跳跃，比单纯他和楚末接吻时荷尔蒙分泌过多情-动时感觉完全不一样。 　　楚末像是被欺负了的小猫，缩在楚越川的怀里，还是没好意思睁开眼，只是脑袋蹭在楚越川胸口，隔着一层单衣能感觉到他的眼睫毛在眨动。 　　楚越川抚着楚末的后背，好一会儿受惊的猫咪才重新找回自己丢失的魂儿。 　　“要不要喝点水?”看到楚末睁开眼睛，楚越川长臂伸出拿了保温杯过来。 　　楚末舔了舔唇，就着楚越川的手喝了几口温度适中的温水。 　　唇上染了水色，更好看了，楚越川低头吻了下，手底下按在了楚末腰间，往自己身边带，胯骨撞在一起。 　　楚越川微微吸了口气。 　　楚末感觉喉咙似乎又干涩了。 　　“哥，你……”楚末想说什么，楚越川凑近楚末。 　　“刚才那样，我很开心，这样抱着你，我也很开心。什么也别想，闭上眼，睡觉。”楚越川轻声说。 　　楚末看着楚越川眼皮动了动，伸手搭在了楚越川背上，找了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两人什么都没说，却感觉关系比以前更亲密了。 　　第二天早上，楚越川起来煮了前一天他们包的饺子做早饭，快煮好时，楚越川回房间叫楚末起床。 　　楚末是被亲醒来的，薄荷味儿很醒脑，睁开眼看到楚越川的脸。 　　“牙都没刷!”楚末立刻捂住嘴。 　　“还是香的，不臭。”楚越川凑近故意闻了闻说。 　　楚末推楚越川的脸，被楚越川压了过去又亲了下，楚末躲着要钻到被窝了。 　　“不逗你了，醒来了吧?起来洗漱，饺子已经在煮了。”楚越川将人从被窝里扒拉出来说。 　　楚末脸红红的，嗯了声，在被窝伸了个拦腰，被楚越川拉了起来。 　　楚末洗漱后，发现天还没有大亮，只有他和楚越川起来了，其余人都还在睡。 　　楚越川只煮了两人的饺子。 　　“就我们两个?”楚末端起热腾腾的饺子问楚越川。 　　“嗯，等下我带你去烧纸，我跟谢爷爷说了，我们早去早回。”楚越川对楚末说。 　　楚末顿了下朝楚越川点点头低头吃饺子。 　　这边有个习俗，大年初一要上坟烧纸。 　　前两年都是楚越川一个人自己起个大早去烧的，今年楚越川要带楚末去。 　　吃完后，楚越川把楚末的帽子围巾拿出来给楚末戴好围好，只露出眼睛。 　　“从栋哥那儿借了辆自行车，你坐后面，抓紧我。”出去时，楚越川推了辆自行车让楚末坐上去，村里现在也就在公社运输队的李栋宇有辆自行车。 　　楚越川父亲的坟距离近，母亲的坟远一些，楚越川自己去就走着，带楚末去，还是骑车好点。 　　“会冷的，你也把围巾围好了。”楚末给楚越川整理了下围巾。 　　楚越川朝楚末眯眼笑，任由楚末给他整理好。 　　楚末坐在自行车后座抱住了楚越川的腰，能感觉到楚越川的身体绷紧了下又放松了。 　　躲在楚越川宽阔的后背，楚末没感觉到冷风，只是微微有一点颠簸。 　　路上会遇到一些同样起早去烧纸的。 　　前几年破四旧，烧纸大家都是偷偷摸摸的，这会儿稍微好了点，碰上面也都会打招呼。 　　楚越川先带楚末去了父亲的墓地，稍微清理了下杂草，蹲下点燃叠好的金元宝，楚末跟楚越川蹲在一处，挡住风，拿树枝挑着让金元宝燃烧充分。 　　“爸，钱你收着，想买什么就买，不够了托梦给我，我再给你烧。家里这边一切都好，爷爷走路说话都利索了。今年我把对象带来了。就是之前跟你提过的末末。你看看，我没说错吧，他好看吧?爷爷说我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那可不?末末可厉害，是咱们县里的状元，跟我是一个大学……”楚越川低声说着，仿佛面前的坟包可以听懂听到。 　　楚末看楚越川说的，脸红红的，怪不好意思的。 　　从楚越川的话里，楚末也知道，楚越川前几年上坟时也跟他爸提起过他了。 　　楚越川说了一通看向楚末。 　　“楚伯伯好。我是楚末。我们很好，您别挂念。哥对我很好，哥也很厉害呢，他会修电视机，还给我做了助听器，还……”楚末看向坟包也很认真的说了几句。 　　等楚末说完，两人静默了一会儿，楚越川把楚末拉了起来。 　　“爸，我们先走了。”楚越川对着坟包又说了句，拉着楚末离开。 　　楚越川继续带楚末去了楚母的坟，类似的介绍打招呼。 　　虽然只是对着坟包说了几句话，楚末却有种见家长的感觉。 　　两人的关系也正式了很多。 　　等他们回到楚家，谢爷爷他们刚起来。 　　楚越川去给其余人下了饺子，给楚末倒了热水喝。 　　谢新儒看楚末挺精神，眸子看着比昨天还亮，脸红扑扑的，暗自摇头，却也是放了心。 　　吃过饭，谢新儒给楚末针灸时，李婶儿家老三钟雨军过来找楚越川玩儿。 　　“川哥，现在松了不少，梨树沟那边自制了鞭炮，今年咱们的鞭炮都从那买的。我瞧着做的也不复杂。我看不如我们大队也做吧，多一些种类，不愁卖不出去。又有一项增收。你要是觉得行，年过完，我让我爸叫队上的人开会，筹办鞭炮作坊。”钟雨军跟楚越川说，眼里有一些兴奋之色。 　　队上有什么想要办的，都会来找楚越川和楚末他们商量。 　　以前是楚末出点子，后来大家齐心协力，一起想点子，说出来能不能行，再一起讨论。 　　身上扎着针的楚末听到钟雨军说的不太赞同，做鞭炮，太危险了。 　　“雨军，你这想法不错。但是，咱们队上没有人有经验，安全很成问题。鞭炮不是别的东西，涉及到火药，弄不好会出人命。我觉得现阶段，我们还是把现有的这些做好做大才是正事。现在能放鞭炮了，也要提醒老钟叔要大家放炮的时候注意点，别炸到手。”楚末还没说话，楚越川先说道。 　　听到楚越川提的建议，楚末放心了。 　　鞭炮的确挺危险，前世还听说附近有个制作鞭炮的小作坊出了事故。 　　那么多可以赚钱的，这种还是让正规部门去做的好。 　　钟雨军欲言又止，还有一些不甘心。 　　楚越川怕钟雨军不死心，又语重心长的说了几句。 　　“有轻松不危险又能赚钱的事，又何必去做那些危险的?”楚越川说。 　　“还有啥事是咱们能做的?”钟雨军苦恼。 　　“既然现在松了很多，那元宵节的灯笼肯定也可以用了，做灯笼不挺好的吗?我知道一种做彩灯的原理，可以做带开关的电子灯笼，做几个在元宵节的时候试买买看，行的话第二年我们再做多一些。”楚越川想了下跟钟雨军建议。 　　钟雨军一听，眼睛亮了几分，追问楚越川细节。 　　楚越川这么一说，钟雨军彻底忘掉鞭炮的事了，跟楚越川聊了一会儿，风风火火的回去找材料去了，让楚越川教他做。 　　桃花沟自从几个副业改善了生活后，大家对此也很热衷，听说有新的点子，年都不过了，几个感兴趣的年轻人纷纷跑到楚家这边来看稀奇。 　　楚末也爱热闹，针灸好喝了药，凑过来一起看。 　　楚越川制作彩灯，随着开关，小灯闪烁。 　　原理挺简单的，楚越川演示后说了原理，来楚家的几个年轻人很快就学会，都挺兴奋，带着崇拜的眼神看楚越川。 　　楚末看着楚越川认真的神色，感觉楚越川又帅了，想亲亲他。 　　咳，大庭广众之下自然是不能的，只舔舔自己的唇。 　　“哥，这种不单单可以放在灯笼里，要是能做小点，可以放在贺卡里，带点音乐，还可以放在鞋子衣服上，一按就亮，小孩子喜欢。”楚末提出自己的意见，瞬间开拓了思路，楚越川也受到了启发。 　　“等我找到小一点的，到时候帮忙进材料回来。大家可以想想做什么，怎么做，不用贪多。”楚越川说道。 　　在楚家楚越川教了大家后，又被钟雨军拉去跟钟茂松说，楚末没跟着凑热闹了，只是等到下午天擦黑楚越川才回来。 　　“哥，怎么才回来?”楚末给楚越川倒了热水洗脸问。 　　两人关系亲近了不少，虽说楚越川才走了半天，楚末感觉走了许久一样。 　　“老钟叔临时叫了几个干部来开会商量方案。要赶在元宵节做出一批来，原材料，做工的人都要准备。还有磨面机接线的时，要单独走线，后面几天还有的忙。大学二十二号开学，刚好是元宵节后一天，咱们也不能就差一天才去上学，得提前几天去，我计划初十走，没剩下几天了，能帮上忙的地方就多帮帮。”楚越川洗了手脸，伸手摸了下楚末的脑袋。 　　“我知道了。我也准备再写一些好点子出来。”楚末朝楚越川露出笑，暖融融的。 　　楚越川在楚末脑袋后的手用了点力，将楚末的脑袋按了过来想亲一口，不过听到后面的声音，忍住了，喉头滚了滚，松开了楚末的脑袋。 　　楚末前一秒还有些脸红有些期待，后一秒就抱着肚子笑起来。 　　“哥，那个一闪一闪的灯，我也想要。”楚越青屁颠屁颠的跑来。 　　“行，给你做!”楚越川没好气的拍了拍楚越青的脑袋。 　　晚上吃过饭，洗漱后，楚末和楚越川回房间后，很自然的抱在一起亲吻。 　　亲了好一会儿，楚末手软脚软，被楚越川放在了热乎乎的被窝里，只留了上面一件秋衣。 　　楚末有些不自在的搓了搓腿，在楚越川碰到他时，又分开了。 　　楚末闭上了眼睛，只要楚越川愿意，他都可以。 　　楚越川的吻慢慢往下移动。 　　楚末的秋衣被掀开了半边。 　　楚末的手不禁抓在楚越川紧绷的手臂上。 　　那个吻在继续，只是位置继续往下。 　　当楚末被楚越川捧住，亲了一口，楚末打了个激灵。 　　“楚越川，你别动!”楚末不禁轻喊了一声。 　　这一声楚越川，没有让楚越川抬头，反而亲吻的更用力。 　　楚末低哼了声，张嘴大口呼吸，眼睛里一片湿润，眼睫毛都挂了水珠子，面上的绯色更重。 　　“楚——楚越川!”楚末不知道说什么，只叫出口了楚越川的名字，又低又软，像是撒娇又像是求救。 　　手无处借力，抓紧了楚越川的头发。 　　…… 　　楚越川漱口回来想亲亲楚末，却是看楚末眼泪汪汪的，眼泪挂在脸颊，跟被欺负狠了的小猫缩在被窝里，眸子湿漉漉的，没有焦距。 　　“末末，怎么哭了，刚才，你不喜欢，感觉不好吗?”楚越川有些紧张的给楚末擦眼泪问。 　　楚末回神看向楚越川，皱眉不说话。 　　“我看看，不会是……”楚越川还以为自己没经验，又力气没个准头，牙齿咯到楚末还是怎么了。 　　楚末伸手按住楚越川，被他憨到了。 　　“没有，就是，就是，过头了，正常生理性泪水!”楚末不得已解释到家，说完就鼓起脸颊准备把头蒙住，不理楚越川了。 　　反应过来的楚越川凑过去拉住被子，吻住了楚末的唇。 　　———————— 　　么么哒 第45章 　　楚末感觉自己变颜色了。 　　后面几天，楚越川白天在外面忙活，晚上回来，两人就亲近。 　　楚末每次都被楚越川弄的迷迷糊糊的。 　　第二天才想起是自己单方面的。 　　楚越川似乎不用他帮忙了。 　　就天天服务他了。 　　等晚上想要服务楚越川时，又被弄晕乎了。 　　楚末怀疑楚越川的学霸体质在这上面起作用了，他越来越会。 　　楚末对楚越川抵抗力越来越差。 　　别人都是习惯了就麻木了。 　　楚末相反。 　　跟打开了新世界一样，找到了一件特别期待又有趣味的事。 　　隐秘的，又羞耻的。 　　楚越川买了初十的票，初九那天，他们将东西收拾好，队上的人来了不少道别的。 　　“川子，我跟队上商量过了，你的粮食关系虽然已经转到城里了，但是这边还是会给你记工分的，到时候你看看是换成钱，粮票，还是粮食。你也别跟我客气，你对咱们大队的贡献大家都看到了。后续你说的那些材料，肯定不便宜，想弄到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就算我们给钱，也是很麻烦你的。楚知青跟你一样，以后有啥帮到咱们队上的，就给你们都记工分。”钟茂松特地找了楚越川来说了下。 　　钟茂松是很公平公正的，他怕亏待了楚越川他们，这样一弄，符合了后世的一些先进管理理念。 　　虽说楚末和楚越川给队上做的那些事，也没指望多少回报，但是钟茂松这么一说，也让两方都舒服了。 　　“谢谢老钟叔。我们人走了，根子还在桃花沟，寒暑假只要有空就会回来的。咱队上有什么事，我们肯定会帮忙的。”楚末先于楚越川笑眯眯的说。 　　楚末怕楚越川憨憨的拒绝了。 　　楚越川看楚末应下了就没说什么了。 　　第二天钟雨军来开拖拉机送他们。 　　一大家子要走，行李虽然尽量缩减了，还是带了不少。 　　在桃花沟住久了，自然是有感情的，因为是和楚越川一起走冲淡了这些情绪，还会回来的。 　　到海市路远，楚越川花高价买了卧铺，路上倒是没受什么罪。 　　到了站，顾成舟和苏毅林他们来接，两人换了辆大的三轮车，连人带行李都能带上。 　　楚末见到顾成舟很开心。 　　虽说和顾成舟接触的时间短，却感觉很投缘，而且是“同类”，顾成舟还间接帮助了他们俩。 　　顾成舟和苏毅林也很喜欢楚末，彼此见面就像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很快就熟悉了。 　　从车站到楚越川租的地方，楚越川和苏毅林轮换着踩三轮。 　　“你们回来前，成哥和我又打扫了一遍，被褥都是新的，晒过了，保证你们拎包入住。”到地方，苏毅林帮着拎行李的时候说。 　　楚越川租了房子，离开后把钥匙给了顾成舟他们，让他们在楚越川他们来之前通通风。 　　他们不但通风了，而且又是打扫，又是准备了一些必需品。 　　“真是麻烦你们了，等我们收拾好，你们来吃饭。”楚末感谢道。 　　“嘿嘿，等的就是你这句。”苏毅林说，说完被顾成舟瞪了眼。 　　“就知道吃。搬东西委屈你了?赶紧快点。”顾成舟说。 　　苏毅林嘻嘻笑了笑，赶紧带着行李小跑着跟上楚越川。 　　“川哥，上次给你的东西你怎么没拿啊。成哥说一定要用。要不我再分给你一点。”苏毅林和楚越川走的快，到了里面放行李时，低声跟楚越川说了句。 　　楚越川提行李的手紧了紧，又松开，将东西放下。 　　楚越川知道那是什么，不过不知道去哪里买，要不要票什么的。 　　虽然咨询有经验的苏毅林比较便捷，但是这种事，他不想给外人想象楚末的空间。 　　“不用!”楚越川淡淡说了句，将东西放好。 　　“不能不用!你可以自己去医院领，那是免费的，也可以买，去附近诊所……”苏毅林以为楚越川不用，着急道。 　　楚越川手里整理东西，耳朵认真听了下。 　　看楚末他们进了院子，转身离开去拿剩下的行李，苏毅林也跟了过去。 　　楚末扶着楚爷爷他们跟顾成舟在后面走到了院子里。 　　房子是一栋旧式小楼房，二层的，带个院子，距离以前苏毅林他们住的地方有段距离，比较幽静，院子打扫的很干净，里面有树和葡萄藤架子，还有蜿蜒的爬山虎。 　　“爷爷，谢爷爷，你们喜欢吗?”楚末问两个老人。 　　“喜欢是喜欢，这地种的啥，能种点菜就好了。咱没带种子啊。”楚爷爷看着院子里的花坛说，还有点遗憾。 　　“爷爷，以后给你找点种子种。”楚末有点好笑的说，转头看谢新儒。 　　“还行，凑合能住。”谢新儒说了句背手往前走。 　　楚末眯眼笑，还行就是不错了。 　　来之前就跟谢新儒说好了，他以后都跟着楚末和楚越川过，谢新儒没反对。 　　顾成舟给他们提了热水来，几人洗了手，坐下喝茶。 　　等休息好了再收拾行李。 　　住的地方一些生活必需品，顾成舟帮他们买了一些，还有一些需要挑选颜色款式的，他们需要自己买。 　　中午一行人去国营饭店吃了一顿。 　　几人回来聊了一会儿，顾成舟他们要离开，楚越川让两个老人和楚越青休息，准备和楚末去购物。 　　“末末，前面那小伙儿，我看你跟他挺好的。你让他有空去医院做个体检，尤其是胃部。”楚末要出去时，谢新儒拉住楚末小声说了句，指了下顾成舟。 　　“他生病了?”楚末知道谢新儒厉害。 　　“看面相是。具体还要查查，找正规医院检查。”谢新儒说。 　　谢新儒说的楚末挺重视的，出去后拉住顾成舟说了下。 　　“谢爷爷不会乱说的，你一定要去检查下。”楚末说。 　　“行，我有空去查查。”顾成舟虽然信楚末，不过觉得问题不大。 　　“不行，今天我就带你去检查!”苏毅林急了，拉住顾成舟。 　　“今天这么晚，排不到跟前。”顾成舟无奈。 　　“不去怎么知道，赶紧的，再不去就下班了。”苏毅林拖住顾成舟要走。 　　“哎，等等。这个检查得早上空腹去检查，现在检查不准的。”楚末喊了声。 　　“你看看，急什么呢。能有什么事儿?”顾成舟笑道。 　　“我当然希望你没病了。有什么，早治早好!”苏毅林说着声音都沉了几分，顾成舟笑着抓了把苏毅林的头发。 　　“行了。你们俩去买东西，不用我们吗?不用的话，我们就真走了?”顾成舟看向楚末问。 　　“哥对这片也熟悉，你们俩去忙你们的。”楚末笑了笑说。 　　顾成舟朝两人摆摆手，和苏毅林离开了。 　　瞧着苏毅林看着很关心顾成舟，目前还算是好的，也不知道怎么变渣男的。 　　“上车，我们去买东西。”楚越川看楚末在发呆拍了下他说。 　　楚越川带楚末去附近购物，将能想到的缺的东西补齐。 　　锅碗瓢盆那些厨房用具，油盐酱醋什么的，楚末都想买。 　　“以后弟弟去上学，我们也都要上学，一起吃食堂就行了。”楚越川不大想让楚末再辛苦做饭。 　　“有课的时候吃食堂，没课的时候还是自己做好吃。不买想做都没地方做了。”楚末说，做饭是麻烦，不过也有乐趣，自己做饭吃才像家，而且谢新儒嘴巴挑，吃食堂恐怕吃不下的。 　　“行吧，你说买就买。”楚越川妥协了。 　　两人买了一些东西回来时，楚越川看到了苏毅林说的那家诊所，心里一动。 　　“哥，那边有家诊所，我听成哥说有卖……你去买点，我在这里等你。”没等楚越川说什么，楚末先拉了下楚越川，低声说了句。 　　楚末有点不好意思，说完立刻没事人一样淡定的看向别处。 　　楚越川看楚末浓密的睫毛微颤，心跟着颤了颤。 　　楚末感觉脑袋被挼了下，然后楚越川大步离开，没一会儿空手回来，楚末疑惑的看向楚越川。 　　“在兜里。”楚越川会意说道，总不能拿手里招摇过市吧。 　　楚末脸一红，立刻转移视线。 　　两人将列出的东西买全了回去，又收拾了下，晚饭时楚末开火做饭了，楚越川打下手。 　　有楚末在，这所陌生的房子瞬间有了家的感觉。 　　租的这栋房子里房间挺多，可以一人一间。 　　楚越川给楚越青也安排了一间，和两个老人住楼下，他和楚末住楼上的房间。 　　虽说给两人也是一人一间的，到晚上，楚越川洗漱完去了楚末房间。 　　楚末在自己房间里有点紧张，等楚越川来，将他抱住亲吻，又不紧张了。 　　不过，前一天晚上坐火车太累，白天又忙了一天，楚末被楚越川抱上床亲，等楚越川拿了东西回来，人太累了，闭眼秒睡了。 　　还很精神的楚越川看着睡着的楚末忍不住笑了笑，歇了心思，躺在楚末身边抱着他睡。 　　第二天楚末起晚了点，楚越川把剩余要收拾的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还做了早饭。 　　早饭后，楚越川出去给楚越青办理上学的事，楚末跟两个老爷子进入了往常生活的节奏，针灸，喝药，下棋，遛弯儿…… 　　谢新儒原来就在海市住，回来也不想走访老友，让楚末随便安排。 　　楚越川给楚越青找的幼儿园是一家职工家属幼儿园，年前楚越川就跟人说好了，这会儿再办一些手续就行了。 　　距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走，平时楚越川他们有课来不及，楚爷爷他们也能接送。 　　晚饭吃过，楚末和楚越川去找苏毅林他们，问问他们情况，也顺便还了三轮车。 　　两人到了门口，院子里的灯没开，大门却开着，楚越川拍了拍门，没人反应。 　　“成哥，人在吗?”楚越川喊了一声。 　　“在!”里面传来了顾成舟沙哑的声音，紧接着是霹雳哗啦什么倒地的声音。 　　没一会儿苏毅林出来了，眼眶红着跟哭过一样。 　　“怎么了，情况怎么样?”楚越川低声问道。 　　楚末看向苏毅林有些紧张了。 　　“……去了两家医院，结果都一样，成哥胃部有肿瘤，恶性的。”苏毅林说着，带出了哭腔。 　　楚末抓住了楚越川的胳膊身体跟着颤抖了下。 　　“我们进去说话。”楚越川拉住楚末拍了拍苏毅林。 　　楚末跟楚越川进去，冷静下来，这几人中他勉强算是专业的，不能首先悲观了。 　　房间里顾成舟已经收拾好了，只是神色有些不大好，看到几人进来脸上露出勉强的笑。 　　“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也别跟着被影响。帮我劝劝林子。以后好好生活，还能找个年轻的，挺好的。我……”顾成舟说着，苏毅林拉住了顾成舟。 　　“你走了我也不活了!你再说，我……”苏毅林说的咬牙切齿，眼眶发红。 　　“你专门让我不痛快是吗?我要真走了，你过得好我才开心。你要跟我一起走，那现在就滚，当我没认识你!”顾成舟生气道。 　　“成哥，你先别这样说。医生怎么说的?这种病具体我不清楚，但是一般发现的早，还是可以做手术的。”楚末听着两人对话一顿说道。 　　“你看，楚末说了，他可是学过医的。医院那些医生根本不懂，什么只有几个月寿命，手术成功率低!楚末你看看。”苏毅林说着把检查报告给了楚末。 　　楚末拿到报告看了看，尽量让神色显得轻松一些。 　　情况的确不容乐观，以如今的医学水平手术难度很高，术后恢复也很难，保守的化疗方式的话，如今也不成熟，化疗药物稀缺。 　　这也是如今谈癌色变得原因，绝症，一般得了就不会治好了。 　　如果是在后世还有根治的可能，现在，楚末也不知道。 　　“看情况是早期，有治疗的希望就别放弃。我找谢爷爷帮忙，问问他认不认识好的医生帮你做手术，制定治疗方案。不要先放弃了。”楚末抬头看着顾成舟认真说。 　　“……谢谢。”顾成舟说，心里的确很感谢楚末，不过，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成哥，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哪怕是十八层地狱。”苏毅林抱住顾成舟的胳膊。 　　“滚，我积德行善，怎么会进十八层地狱?”顾成舟无奈的拍了拍他语气显得轻松了几分。 　　如果真有什么事，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苏毅林。 　　楚末和楚越川呆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路上时，楚末心情不大好。 　　“既然发现了，想办法总会好的。多想只会耗费精力。”楚越川感知到楚末的情绪，将楚末的手放在掌心握住。 　　楚越川知道，楚末刚才都在安慰人，其实他心里不好受。 　　“哥，有件事，我没告诉你。我前世见过苏毅林，他做事很张扬，性向是公开的，而且有些花。那时我没见过成哥。我以前一直以为他是渣男，现在看来……”楚末跟楚越川说。 　　如果说两人的感情没出什么问题的话，就可能是一些意外。 　　有的事情，是必然现象，如同不能改变的历史，如何努力也无法挽回。 　　如一些早就埋藏的病。 　　“或许这次发现的早，可以改变呢?”后面的话楚末没说，楚越川领会到了，将楚末带到阴影处抱住，手扣在他的后脑勺，将人按在肩头。 　　楚末感觉自己沉重的心情被楚越川的拥抱治愈了，温暖是会传递的。 　　到住的地方，楚末把顾成舟的检查报告拿给谢新儒看，想问问谢新儒的意见。 　　“要尽快做手术，越早越好。做手术的话，这方面哪个医生好，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知道有人肯定知道，你让他去找这个人，就说是我让他去的。”谢新儒看完对楚末说，给楚末写了一个人的名字和地址信息。 　　“谢爷爷你真好!”楚末抱住了谢新儒亲了下他的面颊，被谢新儒嫌弃的推开。 　　楚末没在意，赶紧又拉着楚越川陪着他出去一趟找顾成舟说了下。 　　“成哥，明天你去找了那位医生咨询后，你来下我们那里，带点好吃的，比如李记的糕点，还有新鲜的鱼来，谢爷爷嘴馋，刀子嘴豆腐心。你来了，他会给你把脉的，手术后也需要调养身体。”楚末跟顾成舟说。 　　“末末，谢谢你。”顾成舟没想到楚末为了自己的事跑来跑去的。 　　“不用客气。你一定会好的。”楚末说。 　　从顾成舟那里回来，楚末无心和楚越川亲密，拿医书认真看起来。 　　楚越川洗漱好，将还在看书的楚末从椅子上抱起来。 　　楚末重感情，对相处不多的顾成舟都能这样，前世在面对那个他的病痛，以及后来的去世，只会比现在反应更大。 　　楚越川想着，心脏被揪住一般。 　　“末末，乖了，洗漱早点睡。明天再看。”楚越川轻吻了楚末的面颊，对楚末柔声说。 　　楚越川把楚末带去洗漱，然后塞到被窝抱住。 　　楚末回抱住楚越川。 　　“哥，改天我们一家人，都去做一个全身体检，每年定期体检。不能因为有谢爷爷在就大意了。”楚末低声对楚越川说。 　　“嗯，行。”楚越川说。 　　楚末偎在楚越川怀里，感受他强有力的心跳，感觉到了安心。 　　两人就这样安静抱着，楚末很快就睡着了。 　　虽说有了完备的工具，不过现在这样的情况，两人都无心做那样亲密的事。 　　第二天顾成舟和苏毅林中午时来了，带了不少吃的，有食材，也有熟食，在楚末他们这里一起吃了饭。 　　谢新儒看到顾成舟带的吃的都是他爱吃的，就知道是楚末告诉他们的。 　　“你这个惹事精，是嫌我很闲是吧?吃人家最短，算了算了，让他手术后来找我，我给他调养身体。”谢新儒点了点楚末，说着气哼哼的话，意思却是楚末意料的。 　　“我给你捏肩捶背，端茶倒水!”楚末赶紧讨好老爷子。 　　顾成舟他们按照谢新儒说的人联系到了一位医生，等第二天做入院检查，准备做手术。 　　手术有风险，在手术前大家都有点紧张。 　　临近开学，宋翊旸他们也到了海市。 　　几人到了楚末他们住的地方聚了下。 　　开学那天，是顾成舟做手术的日子。 　　楚末被楚越川先带去学校办理好手续，找辅导员申请走读，得知集合开会的时间，就和楚越川去了医院一趟看情况。 　　手术进行了四个多小时，楚末和楚越川去了后，又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 　　手术很成功，不过术后观察，还有恢复阶段也非常重要，还不能松懈。 　　楚末只要没课有空就会去看顾成舟他们，给他们送吃的。 　　寒假期间，顾成舟他们积攒一些要修理或者可以组装的电器，楚越川忙了一阵，将东西都处理了，结算的钱都给了苏毅林，让他给顾成舟买补品。 　　手术费用几乎耗尽他们的存款，苏毅林没有拒绝这些钱。 　　在医院住了两个多星期，顾成舟身体各项数据恢复的不错，身体比不了健康状态，却已经比预期好多了，以后注意调养，定期复查，不会有太大问题。 　　眼看着顾成舟的情况慢慢好起来，苏毅林脸上有了笑脸，其余人也跟着松了口气。 　　尤其是楚末。 　　苏毅林他们原本就和楚越川是信得过的朋友，经过这件事后关系更亲厚了。 　　顾成舟手术前后，楚末都挺上心的，每天上完课，楚越川会骑自行车来接他，不是回去，就是去医院，不会在教室里停留，也不会和谁交流。 　　以至于上了两周课，在学校里同学认不全，路也不认识。 　　这天下课楚末上完课出来，没在第一时间看到楚越川，就在四处看着往外走了一段。 　　“楚同学，你在找人吗?要去哪里，我可以送你。”随着一个声音响起，一个骑自行车的青年到了楚末身边停下。 　　“不用，谢谢。”楚末看到这人感觉有些陌生又有点面熟。 　　“楚同学，你不会不认识我吧?这几天我都跟你打过招呼的。我们一起上过好几堂课了。”那青年有些好笑的看着楚末。 　　“抱歉，我没太注意。”楚末朝那青年歉意的说，这几天他来去匆匆，的确有人跟他打过招呼，不过他根本没记住人。 　　“行吧，重新介绍下，我叫廖逸文……”那青年做自我介绍。 　　听到青年的名字，楚末仔细看了下这个青年的长相，认出来了，这人应该是楚末前世大学时的教授，那时他已经中年发福，还有些秃顶，上课时都看着很沉闷严肃，和现在瘦高英挺头发茂密的样子很难想到是一个人。 　　“你好。我是楚末。”楚末看着这青年忍不住弯了眼睛。 　　“我看这几天都有一个人来接你，今天他不在啊。你去哪里?我骑车送你去?”廖逸文笑着说。 　　“不用了。我要去自动化大楼那边去，你帮我指下路就可以。”楚末说。 　　“还是有段距离的。我带去你吧，就几分钟的事。你走得走十几分钟。”廖逸文热情邀请。 　　“谢谢你!”楚末顿了顿，再拒绝似乎有点不太好，太刻意了。 　　前世上学那会儿廖逸文虽然很严肃，但对自己还是挺照顾的。 　　楚末上了廖逸文的自行车，手没像坐楚越川的车子那样抓住骑车人，而是抓在了车后座。 　　廖逸文带楚末到了楚越川所在的自动化大楼，楚末还没下车，就看到楚越川抱着一摞东西从楼上匆匆下来。 　　楚末朝着楚越川摆手，从廖逸文自行车上下来。 　　楚越川这边因为老师拖了一会儿课，又派他去送资料，担心楚末没人接，正急的额头冒汗，下楼看到楚末，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看到楚末是坐了其他人的自行车来的，熟悉的感觉涌上来。 　　明知道不可能有什么，但是奇奇怪怪的，又特别霸道的占据了脑袋。 　　“廖同学，今天谢谢你。这是我哥，楚越川。”楚末给廖逸文和楚越川彼此介绍了下。 　　几人并没有多说话，楚越川还要去送资料，先带楚末走了。 　　楚末看楚越川没说话还一副在想什么的样子，想问问楚越川怎么了，不过周围人多，又要去教师办公楼那边，就暂时没问。 　　到教室办公楼的路上，他们碰到了好几波人，都是认识楚越川的，跟楚越川很熟络的打招呼。 　　还有一个也去办公楼，和楚越川聊起学院里的一个项目，聊了一路技术。 　　原本心情还不错的楚末也不开心了。 　　碰到的人里有几个女生，看楚越川的眼神或羞涩或大胆，很熟悉的感觉，就跟在桃花沟时看上楚越川的那些人一样。 　　而和楚越川聊天那位，感觉和楚越川很有共同话题。 　　等楚越川将资料送到回来时，看到在办公楼下长椅上坐着发呆的楚末，显然情绪不太好的样子。 　　“怎么了?是不是今天我延迟了……”楚越川说。 　　“不是……因为，你很受欢迎，刚才那个姐姐和你讲你的专业，你话挺多。”楚末顿了顿低声说。 　　说好了有什么说什么的，他就不藏着，否则，感觉楚越川不会知道他在想什么的。 　　楚越川看着垂眼的楚末，一瞬间感觉有什么在胸腔里涌动。 　　楚末现在的感觉可能就和他刚才的感觉一样。 　　“……末末，你跟我来。”楚越川拉起楚末说。 　　“做什么?”楚末抬头看楚越川。 　　楚越川没多说什么，拉着楚末又进到办公楼，上到了二楼，打开了其中一个锁着的房间。 　　在关上门的同时，楚末被大力抱住，然后，唇被吻住。 　　———————— 　　么么么哒 第46章 　　热烈的吻让楚末陷入，失神，甚至忘记这里是教室办公楼，隔着一层墙壁就有老师在办公。 　　良久，楚末手软脚软，被楚越川托着抱在怀里，两人额头抵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呼吸缠绕。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末末，原来你是个小醋包。”楚越川低声说了句，楚末鼓起了脸颊，有点不想承认。 　　“其实，我比你更离谱。刚才看到你坐那个廖逸文的自行车，我心里别扭很的。甚至，我看到宋翊旸碰你一下，我都想打他，看到赵梦茜他们亲热的叫你末末，我也会难受……”楚越川继续说道。 　　楚末听着楚越川说的话，眼睛渐渐瞪圆了。 　　难怪刚才看到楚越川不太开心了。 　　他吃醋了，还吃的这么离谱，什么人的醋都吃! 　　楚末再看楚越川的此时的神色，有些好笑，又有点心疼。 　　“以后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像这次跟我说。我不会再……”楚越川说着被楚末按住了唇。 　　“礼貌的打招呼还是可以的，而且，和同学做项目，社团活动，正常活动应该有的。我刚才就是瞎吃醋。你可别一下子谁也不理了，连基本的社交都没了。”楚末说道。 　　“好。你也别在意，我刚才说的可能被冲坏了脑袋才有的想法。”楚越川说。 　　“不是冲坏了脑袋，这是爱情，爱情的占有欲，恋爱脑。”楚末笑了笑按住了楚越川的脑袋亲昵的拍了拍。 　　楚越川看楚末的眼神深几分，忍不住又去吻楚末的唇。 　　这个吻没一会儿，质变了。 　　楚越川找回一丝理智松开楚末，又被楚末追上来吻。 　　两人又亲了一会儿，难舍难分，总感觉亲不够。 　　“乖，我们该回去了……”楚越川低声跟楚末说，额头还抵着楚末，手搂着楚末的腰，不像要分开的样子。 　　楚末吻不到了，看着楚越川跟被禁止吃糖的小孩。 　　楚越川将人按在怀里安抚了会儿，楚末渐渐找回呼吸的节奏。 　　“哥，上次买的东西还没用，会过期吗?”楚末被楚越川松开时问了句楚越川。 　　楚越川身体顿住，看着楚末喉咙发紧。 　　“回去看看。”楚越川声音还算平稳的，给楚末整理衣服的手却青筋鼓起。 　　楚末没敢和楚越川对视，两人等了一会儿，一起出去。 　　楚末说的太早了，晚上两人还有课。 　　回去吃过饭，楚越川没敢和楚末再亲近。 　　晚上上课时，楚越川难得的走神了。 　　时间感觉过得很慢，又很快，一下课，楚越川就第一时间跑了出去，先去接楚末。 　　楚末下课在教室里看了会儿书，听到按铃声收拾了东西出去。 　　楚越川在教学楼下，一只脚支着自行车，看着楚末出来，眼神如带上了温度。 　　灼热的，楚末一碰上，脸就开始热。 　　回去时，两人都没说话，似乎有什么重大又迫在眉睫的事等着他们。 　　到了人少的路上，楚末靠近楚越川，将脸贴在他后辈，手抱住他的腰。 　　楚越川身体绷着，一直到了住的地方。 　　时间不早了，两个老爷子和楚越青都困了，楚末等他们都去睡觉，他和楚越川洗漱回房间。 　　整个过程，看着平静，没事人一样，但是随着进了房间，心脏就跳的越来越快。 　　人还没站稳，楚末便被楚越川托起来抱住亲吻。 　　只是刚碰触，便回到了之前在办公楼房间的温度。 　　衣服全褪了，人裹在被子里，每一下呼吸循环不散，温度越来越高。 　　楚末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楚越川，唇微微张着喘息，发出细微的声音，白皙小巧的喉结滚动，明明什么也没说，却有个声音在楚越川耳边。 　　( 重要 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 q i s u w a n g . c o m 老域 名，可以通过访问q i s u w a n g . c c , q i s h u 9 9 . c o m , q i s h u 6 6 . c o m, q i s h u 7 7 . c o m 等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他需要他。 　　楚越川的心尖发颤，肌肉紧绷，细密的汗冒出。 　　楚末的皮肤再次呈粉白色。 　　骨节分明的手指，指节上的茧子碰触到最柔软的皮肤上，楚末战栗的拱起身体。 　　陌生的事，有点害怕，可对面的人是楚越川，又什么也不怕了，甚至期待着。 　　楚越川的唇轻柔的吻过楚末的耳垂，脖颈处的喉结，以及锁骨。 　　楚越川很有耐心。 　　过程极度的缓慢，又极度的温柔。 　　楚越川的大手从楚末后背将人托起抱住，胸腔紧贴，彼此能感知到彼此心脏的跳动。 　　楚末在适应。 　　一切静止又非静止。 　　直到楚末低哼着似乎要哭了，楚越川安抚的吻住他。 　　潮汐涨落，海浪不厌其烦的拍打在礁石上。 　　楚末喘息的厉害，纤瘦的胳膊攀住楚越川的脖子，口里含混的叫着楚越川的名字，楚越川吻住楚末。 　　很快，楚末掉了眼泪，眼睫毛上都是泪珠子。 　　不是难受的，是……的。 　　楚末被楚越川松开唇时，低头看了眼。 　　他和楚越川这样的亲密。 　　永远也不会分开的那种亲密，无人可比。 　　真正的彼此拥有。 　　“末末，是难受吗?”楚越川吻去楚末的泪问。 　　“不，我喜欢……”楚末低声说着环住了楚越川，将他往自己这边拉似乎还嫌不够亲密。 　　…… 　　只一回。 　　楚末的皮肤太娇嫩，经不起摩擦了。 　　却又不肯放开楚越川。 　　抱在一起又细细的亲吻了好一会儿，直到累极。 　　楚末懒懒的摊开四肢，任由楚越川帮他清洗。 　　“哥，我喜欢!”似乎怕楚越川不知道，楚末又到楚越川耳边低低说了句。 　　楚越川眸色加深，如有火光跳动，隐忍又饱含热烈。 　　喉头滚动了下，最终只吻了下楚末。 　　洗好裹进干爽的被窝，楚末眼睛要睁不开了，还是等了楚越川回来，窝在他怀里才完全闭上眼睡觉。 　　第二天楚末醒来时，感觉有些凉意，睁开眼看到楚越川的发顶。 　　楚越川在给楚末上药。 　　“末末，你继续睡……”楚越川抬头摸了摸楚末的脑袋。 　　楚末刚醒来，脸很快又热了。 　　“你睡得着?”楚末鼓起脸颊说了句，找到楚越川的唇索吻。 　　“好了，乖……”楚越川不敢再亲，离开楚末轻声安抚。 　　楚越川哄了好一会儿，楚末才睡了。 　　白天还要上课，楚末不想缺课，爬起来要去上课。 　　楚越川有点后悔，冲动了，没计划好，如果第二天是周末就可以多休息了。 　　或许是谢新儒配的药膏质量不错，他们也只有一次的原因，楚末看起来脸色还不错，和前一天没什么区别。 　　只是难以启齿的异物感，楚末没好意思说。 　　吃早饭时，楚末坐在凳子上皱了皱眉，坐在硬硬的木椅子上还是不太舒服的。 　　楚越川给楚末拿来一个软垫子。 　　“不用!”楚末摇头，感觉有点矫情，又心虚的看了眼谢新儒，怕他看出什么。 　　谢新儒脸色没什么变化。 　　谢新儒不至于从脸上就能看出前一晚那什么吧? 　　楚末羞耻心稍微减弱了一点。 　　“天还冷，都垫上吧。”楚越川说，把客厅木沙发上的软垫子给所有餐厅的木椅子都给加上了。 　　楚末无语，好吧，软一点的确好一些。 　　吃完早饭，楚越川收拾碗筷，楚末没起来去帮忙，只是站起来活动了下，去拿书包。 　　“这是我之前淘到的，古方保养秘方。年纪轻轻，要知道养护才长久。”人还没走，慢悠悠走到外面又回来的谢新儒跟楚末说着很淡定的话，仿佛是很稀松平常的养生小秘方。 　　楚末的脸一下子红红的，真这么神啊! 　　话说，作为一个很正经的老中医，您为什么会淘到这种东西啊! 　　楚末硬着头皮接了。 　　感觉自己在谢新儒面前没有秘密了。 　　“没要说你，别不自在。我只是以医者的角度，不希望你把身体搞垮了。挺好的。”谢新儒又说了句。 　　谢新儒说的很坦荡，楚末稍微好了点。 　　谢新儒背着手离开，楚末赶紧趁着楚越川在收拾东西时，把书拿回房间。 　　匆匆看了眼，大概就是菊花养护指南之类的，包括穴位按摩，内服外用的药剂等。 　　保持年轻态，性福到永远那味道。 　　楚末看了几眼，不禁感叹，还是古人会玩儿。 　　楚越川收拾好，叫楚末下来。 　　楚末拎着书包下去。 　　“不用给你请假吗?”楚越川又问了句楚末。 　　“没那么娇气。”楚末摆摆手。 　　楚越青坐自行车前座，楚末做后座，楚越川骑车出发。 　　自行车后座也加了垫子成软座了。 　　楚越川骑的很慢，先送了楚越青去幼儿园，再和楚末一起去学校。 　　送了楚末去上课的教室，楚越川才离开。 　　楚末在教室里，找了靠窗户的位置坐，支着脑袋看楚越川离开。 　　廖逸文坐到了楚末身边跟楚末打招呼，楚末才回神。 　　上课时，平时很容易专注的，这会儿努力了一会儿才将注意力放进课程内容上。 　　下课稍微松懈，脑袋里又出现一些画面。 　　楚越川紧绷的手臂肌肉，腹肌收紧又展开的样子，背部肌理触感，碰触他时的温度…… 　　身体仿佛还处在那片潮汐中没有出来。 　　楚末捧住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楚末，你哥好想找你有事，站在外面。”廖逸文拍了下抱着脑袋低头的楚末说。 　　楚末惊觉抬头往外看，看到了楚越川。 　　他骑着自行车在教学楼下，单腿支地，抬头往楚末这边看，和楚末对视后，露出笑。 　　这会儿只是中间下课，楚越川不是来接他，没有按铃。 　　只是纯粹的想看看楚末。 　　楚末想到了，脸有些热，又止不住想和楚越川对视，表示自己也在想他，又怕目光太明显，被人察觉。 　　楚越川朝楚末摆摆手，示意他上课，支地的脚收回，踩着自行车离开。 　　就下课一会儿的功夫，来回两栋楼之间，也得花七八分钟，就看了一两分钟。 　　“楚末同学，刚才那位是你哥?听说他在自动化那边特别厉害。新生联谊会，你能把他也请来不?”后面一个女生拍了下楚末说，看着楚末眼神坦荡又大胆。 　　“……”楚末就知道，楚越川很受女孩子喜欢的。 　　高大，英挺，帅气。 　　不过可惜了。 　　“不知道他有空不，我回头问问他。”楚末弯着眼睛笑了笑。 　　“那你记得问问啊。”那女生笑道。 　　“怎么还要请别的学院的，咱们本来女生就少啊。有楚末已经吸引了一半，再加上楚哥另一半也被吸引走了。我们怎么办啊。”廖逸文哭丧着脸说。 　　“谁管你们啊，我们可不将就。”有女生也开玩笑道。 　　楚末在一边笑笑没说话。 　　这个时代，在桃花沟时，很闭塞守旧，到了城市里，却已经有开放的走势了。 　　学校里竟然有联谊舞会，不知道是什么情形。 　　楚末有点想看看情况，不带楚越川去没意思，带了他去，看他被围着，他可不想。 　　中午放学时楚越川准时来接楚末回去。 　　虽说中间楚越川还来看过楚末一次，楚末在等楚越川来时还是想的厉害。 　　看到楚越川，心里想着扑向他，拥抱他。 　　只是人多，眼神交汇，又避开，到他跟前乖巧上车。 　　中午吃过饭，暂时还没到上课时间，楚越川和楚末回房间“午休”时，又黏在一起了。 　　亲吻，碰触彼此，愉悦又心跳加速。 　　更亲近一些后，对彼此又更加的需要，见不到就想的厉害，见到了就想亲密…… 　　楚越川吻了下楚末发红的眼角，结束“午休”，出发去上下午的课。 　　路上时，楚末提起联谊舞会的事。 　　“哥，他们还想让你去。你想不想参加?你们系有没有?”楚末说。 　　“有的，是私下组织的，学校里现在不管这些。他们就大胆不少，有人还弄来了一些磁带，唱歌的，跳舞的那种。我没参加过，没什么意思。”楚越川说。 　　听楚越川这么一说，楚末想起在电视上见过的那种七八十年代的情景，在音乐下跳双人舞，快三慢四什么的。 　　“怎么没意思，我在电视上见过，感觉挺有意思的。就是没有真实的体验过。我只想和哥一起去。不过，你要是去的话，估计，要被大胆的女生包围起来了。愁人，你总不能全部拒绝吧?”楚末又想楚越川去，又不想楚越川去。 　　“我在住的地方办我们自己的舞会?你要是想热闹，把成哥他们叫来?”楚越川想了下说。 　　“这样啊，那可以!我想要那种闪呀闪的灯球效果。”楚末听到楚越川的提议有点兴奋。 　　“什么灯球效果?”楚越川问。 　　楚末顿住，想起这个年代才刚刚有点开放迹象，联谊会上不可能有灯球这种东西的。 　　楚末根据自己的记忆描述了下。 　　前世楚末很乖，楚越川对楚末虽然很宠也挺严格的。 　　所以楚末也没真实体验过。 　　只从电视上见过。 　　经过楚末这么一描述，楚越川大概有了概念，琢磨着自己做一个。 　　下午时楚末以有其他事拒绝了参加联谊。 　　熬过了一下午，等晚上时两人又腻在一起。 　　楚末休息恢复了两晚，到了周五晚上，自控力失效。 　　周六晚上的联谊会楚末拒绝了，即使不拒绝他也去不了。 　　第二天人累的只想瘫着。 　　快乐是快乐，就是太耗费精力了。 　　楚末休息了一日，周日的时候，楚越川把他们私人舞会的装备搞齐了，有录放机，几盘磁带，还有灯球! 　　楚越川自制的灯球，关了门窗，窗帘也拉上，灯球开关打开，整个房间秒变七八十年代的舞厅现场。 　　———————— 　　么么么哒 第47章 　　“你什么时候做的?”拿出来时楚末很吃惊。 　　两人除了上课，空余时间都腻歪着，楚越川就问了自己几句，做出来了楚末想要的效果。 　　“你睡觉的时候。好看不好看?可以调节的，稍微柔和一点的，也可以转换更快的。”楚越川笑笑说。 　　楚末凑近楚越川仔细看了看楚越川的眼睛，眼底的确有点发青。 　　楚越川肤色深，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前世楚末成年后，宋翊旸说要带楚末去舞厅见识见识，还被楚越川给骂了一顿轰走了，现在倒是亲手帮他制造舞厅氛围。 　　“不许熬夜了!”楚末亲了一口楚越川说道，然后去摆弄灯球。 　　楚末好奇的试玩儿一下了，调了不刺眼的柔光出来，先放了一段轻缓的慢节节奏音乐。 　　电视剧里会有男主和女主跳舞，男主不会跳，女主教男主怎么跳的段落，楚末记得一些要领。 　　楚末拉楚越川先试试。 　　楚末帮自己和楚越川摆好位置，教着楚越川走位。 　　迷离灯光下，楚越川看着楚末，又想亲他了。 　　楚末注意脚下，察觉楚越川动作迟钝，抬头撞到楚越川的眼神，没说话，眼神瞬间交缠拉丝。 　　不觉间，唇贴在一起亲吻，升温，随着缓慢的音乐轻轻摇动。 　　吻的太投入，直到听到楚越青的声音。 　　“哥，苏大哥他们来了!”楚越青小跑到门口，还知道敲门。 　　“对了，还请了成哥他们来!我还想叫爷爷他们也来试试跳舞。还有水果和饮料没端来。”楚末赶紧松开楚越川。 　　“不急，我出去接人，拿东西。”楚越川拉住楚末，给楚末整理了下头发和衣服。 　　“我也出去，爷爷他们两个，你叫不动。”楚末说，出去先让楚越青进去玩儿，他和楚越川出去接人。 　　楚末和楚越川出去时看到了顾成舟他们，还看到了宋翊旸。 　　“路上碰到他们就一起来了。你们两个，有意思的事也不叫我，有点不够意思啊。”宋翊旸提着一袋水果说着。 　　他一个人没意思，来楚末他们这里蹭饭。 　　“你还用邀请?这不是不请自来了吗?”楚越川笑笑说。 　　“嘿嘿，那也是，赶紧进去，让我见识见识。”宋翊旸说着往里面走。 　　没有特意请宋翊旸，主要是这次是跳舞的，而且他们这里没有女生。 　　宋翊旸还是纯情直男，不知道会不会看出什么，看出来后会是什么态度。 　　“没事，该怎么做该怎么做，他自己消化吧，早晚得知道。”楚越川跟楚末说了句，接了苏毅林手里的东西进去。 　　宋翊旸和楚越川他们的关系说起来比和顾成舟他们还好。 　　对宋翊旸，他们并没有想一直瞒着。 　　楚末也希望宋翊旸能接受他和楚越川的关系。 　　既然人都来了，也没啥顾忌的。 　　“成哥，你身体最近怎么样?”楚末看到顾成舟关切的问道。 　　“刀口都结痂拆线了，感觉还行。川子是把那台录音机修好了?磁带好听吗?”顾成舟笑笑说。 　　“你进来听，好听。”楚末拉顾成舟进布置好的那间房间。 　　安排了顾成舟，楚末出去软磨硬泡把两个老人也拉进来了。 　　谢新儒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吃楚末撒娇那一套。 　　柔光的灯球，舒缓的音乐，这样的氛围还是很舒服的。 　　“这位尊贵帅气的先生，我能请您跳只舞吗?”楚末先请谢新儒一起跳舞，准备给顾成舟他们分享下步骤。 　　楚越川在一边给众人倒水，摆水果瓜子花生饮料，看楚末嘴角带着笑。 　　楚末最近都很开心，人也活泼很多，楚越川自然也开心。 　　“不行。”谢新儒喝了口茶拒绝了。 　　“爷爷，给点面子呗，拜托了……”楚末不装腔了拉住谢新儒的胳膊央求，谢新儒被楚末给拉起来了。 　　“手搭的位置不对，反了，脚这样走……”楚末带谢新儒说了几句，谢新儒纠正道。 　　“谢爷爷，太厉害了，这都会!您怎么会的，不会是偷偷出去参加别人的联谊会，不带我?!”楚末吃惊的说，话刚说完被谢新儒拍了下脑袋。 　　“没大没小的。这算什么，二三十年代就有了。”谢新儒哼了声说，颇有点傲娇。 　　“嗯嗯，是您玩儿剩下的。真厉害!您教教我!”楚末配合的星星眼看着谢新儒。 　　谢新儒严肃着脸，眼里却有笑意，继续纠正楚末的动作。 　　谢新儒带了楚末跳的丝滑后，有点累了，摆摆手下去坐了，楚末又拉了楚爷爷来。 　　两个老人就是凑个热闹，呆了一会儿出去下棋了。 　　“末末，你赶紧教教我，下次我们学院有这样的事也能出出风头。”楚末送两个老爷子出去，宋翊旸急着找楚末说。 　　“你自己去练习。空着手练习，跟越青也可以。”楚越川来挡。 　　“你这有点霸道啊!末末你快评评理。”宋翊旸不服气。 　　“宋大哥，你自己观察学习。我要教哥了。”楚末笑道。 　　宋翊旸气鼓鼓的，看向苏毅林他们，那两个也自动配对了。 　　宋翊旸看着感觉怪怪的，又说不上怪在哪里。 　　“宋大哥，宋大哥，你带我转圈圈!”楚越青来找宋翊旸。 　　“……”看着一米多一点的楚越青，宋翊旸心塞，好吧，总比没人好。 　　宋翊旸帮着带了会儿孩子，抬头看跳舞的两对，感觉气氛更怪了。 　　一曲结束，几个人坐下说话。 　　“川哥，按照现在的情况看，我感觉类似这种场所会增多的。要不我们专门开一个，声音可以再大一点，多一些磁带，入场收费，点播音乐收费什么的。刚开始就主要服务附近的大学生这类人，你们看怎么样?”苏毅林兴致勃勃，休息时跟楚越川说。 　　顾成舟的手术耗费了他们不少积蓄，后续还要一直吃药保养身体，都需要钱，苏毅林现在非常专注挣钱。 　　楚末看着苏毅林惊讶，这人还真是挺有生意头脑的。 　　这不就是后世早期舞厅模式吗? 　　思想很超前了。 　　“现在上面是不太管了，但要开着收费的话，就怕有人较真起来。还是要小心点，打听好了再做，如果有正式批文或者许可证是最好的，稳妥一些。之后怎么宣传，敢来你这里。有捣乱的，你得压得住。还有……”楚越川想了下说，他想的比较全面。 　　“嗯，我知道。咱们商量下，可行的话就着手弄，我先去调查下。”苏毅林笑着说。 　　“我看那灯球很有意思，你们要是开一个，肯定会有人模仿，没灯球少点意思。灯球有技术含量，短期模仿不来。可以多做一些灯球，多一点颜色，和花样，再有放大声音的录放机和一些潮流磁带，不都可以卖吗。就是货源有点麻烦。”宋翊旸对这个感兴趣紧接着说。 　　“我听说深市那边有个中英街，什么洋玩意儿都有，就是有点远。”苏毅林说。 　　“我也听说过，如果暂时办不成舞厅的话，可以进点材料做灯球，磁带录放机那些来卖。我看我们那边这个需要还是挺大的。”宋翊旸紧接着说。 　　“有时间一起去一趟咋么样?”苏毅林起了兴趣。 　　“行啊!”宋翊旸和苏毅林一拍即合。 　　楚末听他们头脑风暴不是第一次，还是有点惊讶。 　　有的人可能天生就适合经商，有冒险精神。 　　现在还没有完全开放，要弄也是私下的，小打小闹，而且困难重重，再过一年后，情况会越来越好。 　　他们心里有预估，也没有把希望全部放在一件事上。 　　几个人聊了一会儿，到吃饭时间，一起去做饭。 　　宋翊旸一会儿往楚末这边凑这帮忙，一会儿去顾成舟那边。 　　然后即使迟钝如他，也发现了一件事。 　　他好像是多余的。 　　不论去谁一边，都会被礼貌劝退。 　　明明大家都是朋友，为什么区别对待? 　　宋翊旸帮了一会儿忙，被支出去倒垃圾。 　　回来时站在厨房门口脚步顿住。 　　苏毅林在给顾成舟打下手时，亲了顾成舟一口! 　　脑袋里电光石火之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想回避退出厨房，看到了楚末，便拉了楚末出去。 　　“怎么了?”楚末看宋翊旸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 　　“你知道苏毅林和顾成舟……”宋翊旸低声说着卡住了，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嗯，我知道。”楚末不等宋翊旸想出说辞，点头了。 　　“啊?你知道!”宋翊旸再次吃惊。 　　“这有什么惊讶的?作为新时代大学生，你不会有偏见吧?”楚末淡定的说。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见识不够，有点惊讶。”宋翊旸忙摆手，他还有点消化不过来。 　　“那就好。”楚末弯起眼睛，看到楚越川走过来，拉住了楚越川垫脚就吻了下楚越川的唇。 　　“……”宋翊旸石化当场。 　　楚越川被楚末当着宋翊旸的面亲了下也是吃了一惊，很快淡定下来。 　　这事早晚也是要跟宋翊旸说的。 　　省的他没眼色的总是要做电灯泡，还爱和楚末亲近，动手动脚的。 　　“你没事做?帮忙把外面的水池子清理下，刚才刮了鱼鳞，还有点味儿。”楚越川跟宋翊旸说了句，拉住楚末进厨房。 　　宋翊旸机械的去干事，只是几分钟的时间，三观被颠覆了。 　　楚末和楚越川已经好到这个程度了! 　　楚末和楚越川反而很淡定，他们知道宋翊旸的人品，不至于大嘴巴到处说。 　　没一会儿宋翊旸做完分配的活，回来又讨活干，行为如常，只是没和楚末他们对视。 　　吃饭的时候也是只知道闷头吃。 　　原本还说吃完饭继续聊他们的大业的。 　　宋翊旸吃完饭就提出要走了。 　　“宋大哥，你稍等下，你之前说这个肉酱好吃，我给你装了一罐，你带上，吃食堂的时候下饭。”楚末回厨房去给宋翊旸拿了瓶装的肉酱。 　　“谢谢。”宋翊旸接了瓶子说。 　　“不用客气。有带手电吗?我送你出去，到有路灯的地方。”楚末说，又去找了手电，外面已经天黑了。 　　楚末要送宋翊旸，楚越川自然也跟着出去了。 　　从楚末他们住的地方往外有一段路没路灯，楚越川打手电，几个人走着都没说话。 　　“川子，你之前说你有喜欢的人了，就是末末?”快到路口时，宋翊旸突然回头看向楚越川问。 　　“是的。”楚越川点头。 　　“我是真没想到，川子你浓眉大眼，一本正经的，竟然有这个思路。如果我有，格局大一点，末末就是我的了!”宋翊旸感叹了一句。 　　“……”楚末和楚越川都是一愣。 　　他们都感觉宋翊旸应该是接受度比较高的人，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那你晚了。你刚才那种思想很危险，以后想也不要想。”楚越川揽住楚末的肩膀看向宋翊旸说。 　　宋翊旸磨了磨后槽牙，用拳头打在楚越川的肩膀。 　　“川子，你真是，不知道上辈子积了什么德!你对末末要一直好，不然我第一个来揍你。行了，也不用送了，这段路我熟，你们回去吧，晚上降温了。”宋翊旸说着，摆了摆手，上了自行车。 　　宋翊旸这么说，楚末心里开心，又有一个支持祝福他们的朋友了。 　　“宋大哥，你路上小心点，别骑太快!”楚末又交代了宋翊旸一句。 　　等宋翊旸离开，楚越川按灭了手电，将楚末抱到了阴影处亲吻。 　　楚末搂住楚越川的脖子回吻。 　　楚越川的吻带着明显的占有欲，力道不小。 　　刚才宋翊旸开玩笑的话，楚越川不知道真假，但是知道，楚末这么好，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的。 　　但是楚末只喜欢自己! 　　楚末被吻的腰软了，挂着楚越川。 　　还在外面，他们并没有吻多久。 　　停下后，楚越川将楚末放开，撑着他的腰。 　　“的确是上辈子积了德。”楚越川低声说了句。 　　“哥，如果你一开始没有误会，是不是不会发现自己喜欢我?”楚末小声的问了句。 　　“可能没那么快。但是，最终都会喜欢的。”楚越川说，很笃定的样子。 　　楚末翘起嘴角，手覆在楚越川的大手上，两人牵手回去。 　　回去之后，楚末把宋翊旸知道他们的事告诉了他们，知道宋翊旸接受了，他们也挺开心。 　　“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之后咱们做什么，都叫上他。”苏毅林说。 　　几人聊了一会儿，苏毅林他们便离开了。 　　等大家都离开，也要到睡觉的时候了。 　　收拾了东西，看两个老爷子和楚越青回房间睡觉，楚末和楚越川回到他们的房间。 　　“哥，我重生前，宋大哥还没结婚。但是他交过不少女朋友，交往一段时间，最后都分手了。说是不合适。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子的。希望他这辈子可以早点找到真爱。”楚末跟楚越川说了一些前世的事。 　　还有一些后世的发展，刚才憋着没在几人面前说，这会儿也都说给楚越川听。 　　“开发区?可以办私人工厂?我们之前还是太短视了。”楚越川认真听楚末说着。 　　“不是你们短视，谁能想到之后的发展?你和宋大哥已经很厉害，在那边有好几个厂子，桃花沟不少人都在你们厂里打工。我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允许私人办厂的，这事不用急。我们现在上学不要学费，还有钱票领，不需要太多钱，我很满足了。”楚末说。 　　楚越川知道楚末口里的他，是前世那个人，现在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的心情了。 　　看楚末的眼神，仿佛有了他，万事足一般，楚越川忍不住将人抱过来亲了下。 　　是他，还不满足。 　　楚末曾经说过的电子耳蜗技术，还有很多技术困难，研究下去，需要材料，也需要钱。 　　楚末的听力只是恢复了部分，他跟人交流还是要面对面看口型，不戴助听器正常分贝的声音他是听不到的。 　　戴助听器听到的声音失真，纯扩大声音的方式，让杂音有些多。 　　楚越川想让楚末的听力跟正常人一样。 　　这是楚末让他来上大学的理由，也是他不断学习研究的动力。 　　“哥，你不能再辛苦熬夜了。熬夜会导致很多病的，不要觉得自己身体好就任性，养生从现在就要做起，身体很重要。小心中年秃头，很丑的，到时候，我可不想要和秃头亲。”楚末想起楚越川说在他睡觉的时候做灯球，拉着楚越川叮嘱，说的严肃了一些，还带着一点嫌弃的神色。 　　做完那么累，还有精神熬夜做灯球啊。 　　“嗯，知道了。怎么那么厉害，会威胁我了，我敢不听吗?”楚越川觉得好笑，捏了捏楚末的脸，又亲了亲。 　　“不是开玩笑，你记住了吗?”楚末也去捏楚越川的脸，他的脸跟身体一样，肉都很紧实，捏都捏不起来。 　　“嗯嗯，记住了。”楚越川说，将楚末的脑袋往自己这边摁了摁，吻过去，不断加深这个吻。 　　第二天要上课，楚越川没计划的。 　　但是亲了一会儿，贴着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 　　以及需要。 　　“别管明天……就现在!”楚末看到楚越川克制，拉住他，水濛濛的眸子看着楚越川，眼尾红红的，可怜巴巴，小猫讨食一般。 　　这谁顶得住? 　　———————— 　　么么哒哒哒 第48章 　　楚末面对楚越川时很坦率，将自己的喜爱刻在眼里，表现在脸上，输出到语言里。 　　楚末感觉有点肉麻了，太难为情了，但是如果不直接告诉楚越川，他怕楚越川会不知道，会误解他不喜欢，有所顾忌，所以即使很难为情，也会把心里的想法说出口，尤其是在两人亲密时。 　　楚越川不会让楚末任何一丝情绪没有得到回应，他会用行动卖力的表达，让楚末的喜欢落到实处。 　　不是单方面的黏糊糊的肉麻，让楚末像是泡在了蜜罐里，感觉心里甜甜的，满满的。 　　若不是每日要上学会分开，两人会一直黏在一起。 　　热恋的第一个月，楚末感觉自己的脸就没有降温过，面色也一直是绯红的，即使做了脱敏治疗，抵抗力强了不少，可以不戴口罩，楚末还是戴上去学校了。 　　在学校时，楚末精神头不怎么足，蔫蔫的，任谁半夜才睡都精神不了。 　　去学校上课分开时是最难熬的。 　　楚末适应了一段时间，适应在热恋中，将思维从彼此身上抽出，专心上课。 　　楚越川也会想楚末，只是越是想楚末，他就越是想让楚末更好，上课学习就越发用心，每日都很充实忙碌。 　　苏毅林他们不用上学，着手调查准备了下，将他们住的房子一楼做了改造。 　　楚越川提供技术支持，楚末提供一点小点子，宋翊旸负责拉人，各有分工。 　　两个多月后，交谊舞厅成立了。 　　对象是学生，文艺向的，用了楚末说的女生不收费方案，加上收费不贵，在学校附近，还是有人去的，只是不敢大张旗鼓，只在晚上六点到八点营业，收入不算多，却也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入夏后，楚末能感觉到街上人穿衣服的颜色款式似乎都丰富了一些。 　　就像是给黑白蓝灰的世界上了色。 　　六月初时，楚末拜托顾成舟看顾楚家老小，他和楚越川去了一趟凤城楚家。 　　楚末亲哥楚志高要结婚，他们去参加他的婚礼。 　　来回要花十来个小时，就去周末两天，就没折腾两个老爷子和楚越青了。 　　刚来海市，有老有小，对周围不熟悉，加上顾成舟生病做手术，便没回凤城，不过一直有通信。 　　楚末有一些之前的记忆，虽说没有和楚越川他们亲厚，血缘的牵绊让他和楚家人的关系也很亲。 　　楚末亲哥楚志高因为楚越川的帮助争取到了钢铁厂运输队的职位，加上楚越川对楚末的照顾，凤城楚家人对楚越川都很感谢，印象自然也很好。 　　楚家人看到楚末他们来很高兴。 　　楚家在准备楚志高结婚的事，新房已经布置好了。 　　楚志高工龄小，还没有分到房子，新房是楚家的房子重新分隔后布置的，原来的两间房间成了三间，给楚末预留了一间小卧室。 　　楚母带楚末他们到那间小房间休息，里面摆设简单，很干净。 　　“妈，我在外面上学，工作的话应该会分宿舍的，你们其实不用留这一间房间的，让哥和嫂子的新房大一些。”楚末说，分成三间房间后，房间很小有些局促。 　　“那怎么行，你暑假回来也要住的。等你结婚，你哥还没分到房子的话，要委屈你和媳妇儿住这个小房间了。得让你哥努努力，争取早点分到房子。”楚母说。 　　楚末看楚母的神色，没再提这事了。 　　他们给楚末在家里留了位置，楚末也将这里当做一个家。 　　这时候的婚礼流程都挺简单的，不过该有的喜庆劲儿都有。 　　楚末送了一对腕表给哥哥和嫂子，楚越川用淘换来的票买了一个洗衣机，从供销社抬到了楚家。 　　虽说楚家日子过的还不错，但是手表和洗衣机对他们来说也是奢侈品，在结婚的时候没有买。 　　楚家人没想到两人会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这得花多少钱啊，太贵重了，不能要。你们能来，我就很高兴了。”楚志高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推辞。 　　“手表和洗衣机都是越川哥给买的。你就收下吧，就这一次。买都买了，不能退的。”楚末说，不让楚志高再推辞。 　　楚末去桃花沟时，楚父给了楚末不少钱票，后来一直有给楚末寄钱和票，楚志高拿工资后也有给楚末寄，楚末在桃花沟前期时，能生活的不错都是靠这些钱和票。 　　直到楚末上了大学，在楚末的坚持下，他们才没有再寄。 　　“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楚越川也说道。 　　被楚末和楚越川这一说，楚志高也没好再推辞。 　　看在眼里的楚父拉了楚末和楚志高私下跟两人说话。 　　“我看越川是个有本事的。人家真心对咱们，咱们也要对人家真心。末末，你在学校那边也不能事事依赖人家，该照应的照应下。”楚父跟两人说多，重点对楚末说了几句。 　　楚末连连点头。 　　“刚才家属楼里的几个人看到越川，那一个个眼睛都亮了，大高个，长的又好，还是大学生，条件太好了。都问我越川有没有对象。我问问你，越川有对象不?我也帮不上什么，帮忙介绍对象还可以，咱们厂里也有大学生，有本事又漂亮的姑娘。”楚母跟楚末说道。 　　“妈，哥有喜欢的对象。”楚末轻咳一声说。 　　“有啊，我就说越川条件这么好，不可能没有对象的。那挺好。那你呢，你也不小了，有对象吗?”楚母又问楚末。 　　“……”楚末顿住，不知道该说有还是没有。 　　说有的话，楚母肯定要他带回来看看的，这都已经带回来了。 　　“我们家末末长的这么好，现在能说话又能听到了，不少人跟我打听呢。你喜欢什么样子的，你给妈说说?”楚母看楚末迟疑还有点难为情的样子，就接着说。 　　楚末无语，到哪里都逃不过相亲啊。 　　“妈，我还没想到。这事还早，等我毕业再说吧。”楚末想了下说。 　　“你这是还没开窍啊。多接触接触女孩子就知道了。”楚志高笑。 　　“……”楚末低头不说话，假装不好意思。 　　虽然他还是挺喜欢楚家的，但是要是一来就介绍对象，那他就有点怵了啊。 　　他和楚越川都还在上学，现在的风气虽然开放了一点，但还差的远，楚末并不想现在就告诉楚家人，让两人平静的生活被打破。 　　说了几句楚末就赶紧出去了。 　　婚礼到晚上就结束了。 　　照例，楚家人没让楚越川去招待所，直接分配去跟楚末一个房间了。 　　小房间里床很小，两人挤着睡。 　　楚末在心里默默感叹了下，现在的民风淳朴，父母也是非常纯朴的人。 　　楚越川在楚家人面前太正了，让他们毫不怀疑两人躺一张床紧挨着会发生什么。 　　只是刚到房间，楚越川就托抱住了楚末亲了一会儿。 　　很快楚末被亲的软塌塌的趴在楚越川的肩膀上。 　　“想你。”楚越川低声跟楚末说。 　　“我也想你。”楚末也说。 　　虽说一整天两人都能彼此看见，但是不能太亲近，就想的很。 　　“抱歉，委屈你了。”楚越川吻了下楚末的额头又说了句。 　　楚末一听就知道楚越川是什么意思。 　　“什么委屈不委屈的，你委屈吗?不能娶漂亮姐姐光明正大的结婚，被人祝福，是不是很可惜?”楚末捏住楚越川的脸说。 　　“没有，没有!你比所有人都好，我比所有人都幸福，不需要谁的祝福……”楚越川被楚末这么一说赶紧说道，将人抱的紧一些。 　　“所以别那么说。我也是。现在就很好。”楚末看着楚越川认真说道。 　　楚越川看着楚末，忍不住又去吻楚末。 　　隔壁是楚志高夫妻的房间，一些动静传来，楚越川和楚末顿住。 　　“什么声音?”楚末听到的声音很小。 　　“早点睡吧。”楚越川低声说，摘掉了楚末的助听器。 　　这边的隔音不太好。 　　楚末现在耳边一片清净，不过看楚越川的神色明白了，有些好笑的伸手捂住楚越川的耳朵，窝在楚越川怀里闭上眼睛。 　　楚越川吻了下楚末的发顶，也睡了。 　　第二天下午时楚末和楚越川离开，晚上到了海市。 　　他们恢复了原来的生活。 　　暑假快到时，楚末他们住的地方的房东回来了，原来那房东是在外地工作的，最近调了回来。 　　原本计划好是要租给楚越川他们一年的，如果可能还会再续期，但是现在对方调动工作回来了，想要收回房子。 　　“别找房子了，我那房子分回给我了，去那边住吧。省的搬来搬去的麻烦。”楚越川准备再去找房子时，谢新儒说。 　　“谢爷爷您的房子?在哪里?”楚末听到谢新儒说的问道，倒也没太惊讶。 　　前世谢新儒一直住在桃花沟那边，没回海市。 　　但是谢新儒是有一些财产的，几个徒弟还来争抢过。 　　好像其中就有房产。 　　谢新儒病重时，跟楚末说过，要把自己的东西都给楚末，提到过老房子。 　　当时楚末还小，对谢新儒也是一片孺慕之情，什么也不想要。 　　谢新儒没来得及做什么，后来房产那些都捐赠了。 　　“在海滨路那边，离学校不远，够住了。我带你们去看看，收拾收拾，搬过去。”谢新儒说。 　　谢新儒这么说，楚越川和楚末就去了一趟。 　　岂止够住，比之前住的小房子大了两倍不止，院子也大了很多，里面自带有设计感的花园，属于那种很有年代感的旧式小洋房。 　　楚末记得这种小洋房在后世属于奢侈品，每一座都价格上亿，有市无价。 　　楚末想问谢新儒什么时，发现谢新儒看着房子背着手眼神没有焦距，似乎在回忆什么。 　　“哥，等下别说房租的事，也别说不好意思住。我们抽空把这里打扫，修缮下，看看需不需要添置什么，准备好了，就搬过来。”楚末看了谢新儒一眼，没打扰他了，小声跟楚越川说。 　　楚越川点点头，明白楚末的意思。 　　楚越川先去清理道路上的垃圾，楚末看谢新儒看的差不多了，到谢新儒跟前抱住了他的胳膊。 　　“谢爷爷，您以前住哪个房间?我们收拾收拾，您还住那儿。”楚末对谢新儒说，把谢新儒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后面几天楚越川和楚末有空就去收拾房子，加上苏毅林他们的帮忙，房子很快就收拾好了，搬了进去。 　　到了暑假，楚越川和宋翊旸他们去了一趟深市。 　　几个人都是胆子大的，一来一回花了六七天，不单单去了深市那边的中英街，还想办法去了更深处的港市，买了不少东西回来。 　　一部分电子小零件邮寄给了桃花沟给他们二次加工继续队办工厂，一部分他们私下卖。 　　等快卖光了，有本钱了，就又去一趟。 　　暑假楚越川他们没回桃花沟，宋翊旸也没回家。 　　楚末记得前世楚越川和宋翊旸做生意时，主要是搞技术，其他不怎么参与，他腿脚不太好，也不方便参与，多是做研究，带楚末。 　　这一世，楚末发现楚越川的冒险精神一点也不比宋翊旸他们差。 　　宋翊旸他们去做什么，楚越川也会去做。 　　出去见识见识也挺好的，就是每次分离，楚末都很想楚越川。 　　原本就是热恋期，暑假时分开几天，再回来就更黏糊了。 　　楚末会从楚越川行动中感觉他有多想自己，第二天肯定要起不来了。 　　若不是楚越川不想让楚末折腾，很想带着楚末一起去。 　　好在楚末有自己的事，跟着谢新儒学习，继续做身体调理，又有顾成舟一起，没有楚越川在，也不无聊。 　　暑假过后，楚越川要上课，就没跟着苏毅林去深市了，苏毅林找了另外可靠的人一起去，销售这一块继续由宋翊旸他们负责。 　　楚越川投入更多的时间学习，做研究。 　　楚末刚开始不知道楚越川在研究什么，直到楚越川送给了楚末更优化的助听器，噪音少，声音更大了一些。 　　就是这一点点改变，花费了楚越川不知道多少时间。 　　当时只是让楚越川心安理得来上大学的托辞，如今成了楚越川的主要目标。 　　想想楚越川这么用心学习是为了自己，心里甜甜又涩涩。 　　做研究需要钱，楚越川也不是一味一直研究，在研究基础上也有一些周边衍生，比如高效小巧的电池，制作电子卡片电子手表等可以用，再比如声波和电信号互相转化的研究，在电视机电话的优化制造上有帮助等。 　　八零年暑假时，楚越川和苏毅林他们合伙在深市特区投资建厂。 　　楚越川毕业后，没有去分配的单位上班，而是和苏毅林他们来回两个地方的跑。 　　楚末本科要上五年，之后继续读研读博，大部分时间都跟两个老爷子和楚越青在海市安稳的生活。 　　谢新儒闲了两年，把楚末和楚爷爷的身体调养的差不多了，有些无聊，便答应了楚末所在学校领导，时不时去教几堂课。 　　谢新儒没在口头上收楚末做徒弟，不过楚末读研究生时，成了谢新儒唯一带的学生，对楚末也越发严格。 　　随着楚越川他们工厂做大，楚末所住的小洋房里的电器越来越多，生活也越发便利。 　　顾成舟手术后身体一直调养着，也没跟着跑，在海市经营一家卖电器的商场，以及最早开的舞厅。 　　以前偷偷摸摸开的交谊舞厅在开放后拿到了经营许可证，楚末和楚越川参了股，主要还是顾成舟经营，后面规模越来越大，如后世的娱乐会所，加了不少娱乐设施，去里面能玩儿好几天不重样的。 　　楚越川离开搞事业时，楚末有课业要完成，两个老爷子和楚越青在，加上顾成舟带着玩儿，生活充实快乐。 　　桃花沟那边有什么事会打电话来跟楚末和楚越川商量。 　　在整体都大规模联产承包责任制时，桃花沟队办工厂虽然办的很好，但是有不少人有其他想法，想单干的，就换了模式。 　　村里的资产被均分后，想留下的入股合伙一起开，不想留下的自己单干。 　　之后的几年队上的工厂发展的不错。 　　楚越川有些资本时，给桃花沟修了路，又合作办了一个电子厂。 　　很快到了八六年夏。 　　周六楚末带楚越青在顾成舟那边的网球馆打球。 　　十五岁的楚越青身高已经一米八了，身形挺拔瘦长，长相和楚越川有四五分像，比楚越川更爱笑，阳光又青春。 　　楚末跟楚越青打了一会儿下来休息，楚越青跟另外的朋友一起打。 　　楚末坐在下面拿自带的保温杯喝了几口水，弯着眼睛看楚越青打球，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感。 　　楚末这几年一直有调养身体，他和几年前的变化不大，气色越发的好，就像是被打磨后的玉石，闪闪发光。 　　此时楚末带着白色的运动发带，头发半长，一身浅色的运动服，身形纤长，肤色瓷白，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清透好看，整个人精致漂亮，气质温雅从容，即使二十六七岁了，身上还有一种少年感，看不出具体年龄，说他和楚越青一样大都有人相信。 　　“有苗不愁长，越青现在都是大小伙子了。”顾成舟的声音传来，楚末转头看着顾成舟笑。 　　“是啊。他已经比我高了。营养好就是了不起。”楚末说，对自己的身高还有一点执念。 　　“哎，你们的事跟他说明吗?”顾成舟看着那边碰了下楚末问。 　　“还没有。刚中考完，想着等考完试我哥回来了就说。”楚末说，隐隐有一点担忧。 　　家里谢新儒是早就知道的，而且很支持。 　　楚爷爷最开始脑子糊涂，这几年稍微好一点了，也还是坚持觉得楚末和楚越川应该在一起，最登对，还抱怨楚越川不给楚末办婚礼。 　　剩下最重要的弟弟楚越青，他小的时候楚越川纠正过他几次，说楚末是和楚越川一样的哥哥。 　　后面楚越川和楚末好了，楚越青还小，不好说给他听，怕他说出去。 　　近几年，随着他长大，看着也像个小大人了。 　　楚末就想着跟楚越青好好说说。 　　只是怕影响小孩考试，拖到他中考结束。 　　楚越川在出差暂时没回来，等他回来再一起说。 　　楚越川在外搞事业，楚末和楚越青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对他的教育也花了很多心思。 　　理智上感觉自己养大的小孩不至于反对，但是还有点小担忧。 　　“现在的小孩看港台电影，译制片长大的，开放多了。你不用担心。”顾成舟看楚末的神色安慰了一句。 　　“嗯……”楚末应了声，还想说什么，余光看到几个人走过来。 　　“成舟，这位是谁啊，怎么不跟我介绍下。”其中一个穿着运动服拿着球拍的高大男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楚末。 　　楚末长的好看，进来的人想不注意到都难。 　　楚末不太爱运动，来的次数不多，若不是楚越青央着他来，他也不会来。 　　“这是我朋友，偶尔来一次。你们玩儿你们的。”顾成舟站起来挡在了楚末跟前说了句。 　　“怎么，还不能认识了?”若是以往顾成舟这样，那男子就不凑趣了，但是楚末长的太好看了，他还是想认识认识。 　　“别给自己惹事。”顾成舟低声说了句。 　　“要不要一起打球?我教你。”那男子不理会顾成舟说的绕过顾成舟往楚末跟前走，朝着楚末笑着说。 　　楚末看眼前男子撩着头发一副孔雀开屏的样子，身上有一股不太好闻的古龙水味道，走路姿势都似乎在说看看他有多帅，倒是有些好笑。 　　来顾成舟这边，不太好的一点就是会被人搭讪，男的女的都有。 　　楚末还没说什么，那人背后出现一个人，肩膀被按住。 　　是楚越青来了。 　　虽说只有十五岁，不过小孩个头高，比那人高了半个头。 　　“我哥打球不用你教。什么味儿，臭死了。离我们远点。”变声期的小孩声音有点嘶哑，眉眼带着冷意，有几分气势。 　　“你这……”那男子有点生气，想开口说什么，看到楚越青的长相一愣。 　　拉着脸不笑时楚越青长相更像楚越川了。 　　“是越川他弟弟。叫你不要惹麻烦。”顾成舟冷淡的说了句。 　　那男子脸色变了变后退几步。 　　“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想交个朋友。抱歉打扰了，你们玩儿。”那男子赶紧说了句就离开了。 　　“还算有点眼色。”楚越青扬了扬拳头。 　　“多运动消耗消耗体力，别想着打架!”楚末将楚越青的拳头按了下去，给楚越青递来毛巾和水杯。 　　楚越青挠了挠头，秒变单纯又憨憨的少年。 　　楚越青喝了水又去打了几轮，体力消耗的差不多时，时间也到了，就下来和楚末准备回去。 　　楚末冲过澡换了衣服出来时遇到这边一个经理，都是熟人就聊了几句。 　　这人是楚末介绍来这边工作的，在后世很厉害的职业经理人。 　　当时他比较落魄，有这样一份工作，很感激楚末。 　　凭借自己的能力，帮了顾成舟很大的忙，也做到了仅次于顾成舟的经理位置。 　　“哥，我好了，我们走。”楚越青出来看到楚末和那经理在说话，有点不高兴。 　　楚末跟那人摆了摆手再见，和楚越青一起离开。 　　楚越青脸上不藏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很容易看出来。 　　“你怎么了，看着不太高兴，有什么不能跟我说?”楚末问了句楚越青。 　　“……没有不高兴啊。没事，哪里有事?”楚越青说，说话的时候看向别处。 　　楚末有些好笑，正想再问问楚越青，感觉到有道视线在自己身上，一转头，看到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是楚越川! 　　白衬衫加西裤配了皮带的装扮，有点老成，不过身材好，肌肉匀称，成年男子的肩宽腿长优越的比例，让他站在那里，都像是拍画报一样。 　　“哥!”楚末高兴的差点跳起来，小跑到楚越川跟前。 　　楚越青也发现了楚越川往楚越川这边走来。 　　楚越川看着两人露出笑。 　　“听爷爷说你们来这儿打球了，刚好来接你们，你们就出来了。”楚越川道，一手揽过了楚末另一手揽过了楚越青。 　　楚越川出差了十多天，楚末想的很，被楚越川揽住，手下暗暗捏了捏他腰间的肉。 　　楚越川再背后捏了捏楚末的手。 　　“哥，你这次得多呆一些天了吧?”楚越青忘记刚才的事，跟楚越川说。 　　“嗯，这次会长一些。怎么样打球进步了吗?”楚越川问，拉着两人上车。 　　“当然进步了，下次你和我打，比试比试。”楚越青说。 　　楚越川又问起楚越青的考试，两人说着话，楚末在一边笑笑的看着。 　　若是楚越青这个小电灯泡不在，他俩肯定一上车就亲了。 　　楚越川开车带两人回家，路过小洋房附近的公园时，把两个下棋的老人接了回去。 　　快到饭点了，楚越青说要自己做饭，楚末和楚越川打下手。 　　楚越青跟楚末学了做饭，比楚越川的厨艺好多了。 　　吃过饭后，楚末想和楚越川回房间亲密亲密的，楚越青却是先一步叫楚越川去他的房间说话。 　　“不知道有什么秘密，连我都不能听。刚才我们出来时还不高兴，也不告诉我，小孩果然是长大了啊。”楚末嘀咕了句。 　　“哥，不是的，真没什么。”楚越青脸都憋红了，拉住楚越川赶紧进了房间。 　　“你要说什么?还避开你末末哥。”楚越川进房间问楚越青。 　　“哥，我……这件事我只跟你一个人说。末末哥可受欢迎了。我看着好多人都喜欢他。末末哥之前说，他毕业就找对象结婚。他只剩下一年就毕业了。哥，你不着急吗?你不喜欢末末哥吗?你要是不追他，他就被别人追走了。”楚越青犹豫了下，心一横跟着说道。 　　楚越川仔细看楚越青的神色，小孩显然是挺着急的，替他着急。 　　楚越川顿了顿失笑，他们一直都觉得楚越青是小孩子。 　　“就这事?”楚越川问。 　　“还能有什么事?这事还不够大吗?你再不行动，等末末哥被人抢走，结婚了，他就走了!和我们不是一家人了。”楚越青说着，感觉都要急哭了。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末末。”楚越川拍了拍楚越青，和楚末亲近都是避开人的，楚越青能从他们相处中看出什么? 　　“你之前一直说你有喜欢的对象，去哪里都跟人这么说。你又没带人回家，身边根本没什么人，在家里也只有末末哥。你又不会对我和末末哥哥还有爷爷他们说谎，除了末末哥还有谁?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楚越青说。 　　“对。”楚越川点头。 　　“那你还不赶紧的!”楚越青说。 　　“不用急。我和你末末哥早就好了。你还小就没跟你说。末末说等你考完试说的。”楚越川笑了笑说。 　　楚越青呆愣住。 　　“说你不傻，也不机灵。”楚越川笑说了句，揉了下楚越青的脑袋转身出去。 　　外面楚末正在吃饭后水果，看到楚越川出来坐直身体。 　　“说完了?”楚末问。 　　“嗯。”楚越川走过去将楚末拉起来。 　　楚末有些好奇楚越青跟楚越川说了什么，又想跟楚越川亲近，先跟着楚越川进房间。 　　两人进房间先拥吻一会儿。 　　停下来后，楚越川低声跟楚末说了下。 　　楚末笑起来，很开心。 　　“我还怕他心理转变不过来呢。我说呢，刚才不高兴呢，原来是替你吃醋呢。”楚末笑道。 　　“不用他替，我自己吃。”楚越川亲了下楚末的唇角说。 　　楚末安慰的回吻。 　　“谁让你天天忙呢。你不忙，我天天跟你在一起。你说这次要多呆几天，呆多久?”一吻结束楚末说。 　　“至少一个多月。”楚越川说。 　　“怎么这么久?”楚末惊讶。 　　“在深市的实验室研究的电子耳蜗技术有了突破，可以达到多通道多分辨率，做了很多实验，可以做手术植入了。我找了一个有植入经验的专家来附属医院这边。给你做电子耳蜗植入。”楚越川将楚末抱起跟楚末说。 　　“哥，你多久没好好睡觉了?傻不傻，我现在用助听器也能听到。多休息休息，养养生，真不听话……”楚末用手捧住楚越川的脸说，心疼大于高兴。 　　电子耳蜗研究了好几年了，不过技术一直没有突破，楚越川不想楚末受几道罪，一直想要研究到最好的效果。 　　现在的程度，是目前技术水平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我想为你做……”楚越川低声说。 　　楚末凑近将楚越川开合说话的唇吻住。 　　一个月后，做了充足准备，楚末植入了最新研究的电子耳蜗。 　　一周的时间，楚末的听力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平。 　　听到的声音真切，能够通过声音辨别方向远近等，是之前的助听器没有的效果。 　　同一时期，楚越川和苏毅林他们合办的公司，推出了移动电话，以及传呼机，在市面上很抢手。 　　一九八七年夏，楚末毕业，结束论文答辩后，楚越川向楚末求婚。 　　楚末以为楚越川的求婚只是走一个形式，两人早就不需要这些了。 　　没想到，楚越川真的给两人办了婚礼。 　　在桃花沟办的，流水席，摆了三天。 　　楚家原来的老宅地基上，楚越川有回来过，盖了新的小二层，敞亮又好看，里面都装修好了，置办好了家具，一应俱全。 　　新房里贴了大红喜字，洗脸盆，热水壶上都有喜字，龙凤呈祥的喜被，热烈又喜庆。 　　这些年，楚末和楚越川有机会回桃花沟和凤城楚家。 　　只是随着年龄增长，谈婚论嫁越发被频繁提起，回去有些怵，回去的就少了。 　　毕竟每次回去都要被催婚，拿各种理由搪塞，的确有点麻烦。 　　楚末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怕因为一些偏见，让一些原本亲近的关系变质。 　　楚末在凤城的父母，楚末也一直都没告诉他们和楚越川的关系，给了自己一个期限，等毕业后就告诉他们。 　　楚末不知道他们知道后的反应，但是这个过程似乎不用他经历了。 　　楚越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跟桃花沟里的人说了，凤城楚家人也都说了。 　　婚礼请了凤城楚家父母，还有哥哥嫂子他们。 　　整个婚礼，两人就像是普通的男女结婚一样，得到了善意而真诚的祝福。 　　太理想的画面，让楚末感觉像是在梦中。 　　“越川说你怕我们知道了反对。越川是个好孩子，对你的好我们都看在眼里。前几年，钢铁厂倒闭，你嫂子又生了，生活难的很，要不是越川，这日子都不知道咋过。你哥现在在凤城自己开了运输队，最开始运输车都是越川帮忙买的，一点点带你哥把这个运输队撑起来。这么多年，他能一直对你好，还连着咱家里都这么好，这就行。你们在一起开心幸福比什么都重要。”楚母有点感慨的跟楚末说。 　　楚末能感觉到楚母对楚越川信任和感激。 　　楚越川对楚家人很好楚末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楚越川还为楚家人做了这么多。 　　或许真诚待人就是必杀技。 　　没人能拒绝的了真诚又善良的人。 　　“年前越川来时就跟我们说了。我就说嘛，你们两个都不找对象，真是急死个人。现在好了，你们俩在一起，可是让多少姑娘伤心了。”李婶儿跟楚末说笑道。 　　从李婶儿口里楚末也知道了，楚越川为了准备婚礼，是提早做了很多准备的。 　　他知道自己喜欢桃花沟这里，也希望得到关系亲近的人的祝福。 　　在楚末看不到的时候，楚越川不知道做了多少努力，才有现在这样的和谐。 　　“祝你们两个百年好合，幸福永久!”赵梦茜也赶来参加婚礼，来祝福楚末。 　　“是你挺好的。”赵梦茜说完自己先笑了。 　　之前赵梦茜对楚越川有好感，楚越川说自己有喜欢的对象，赵梦茜就一直想知道这对象到底是谁。 　　想和那对象比一比。 　　过了这么多年，赵梦茜也有了自己的爱人，早就放下了。 　　不过知道楚越川喜欢的对象是楚末，还是挺高兴的。 　　这不能比的。 　　自己的婚礼，比参加别人的婚礼要累，等下午结束，楚越川将外人都送走，安顿好两个老爷子和楚越青，回来找楚末时，楚末趴在红色的龙凤呈祥喜被上打盹儿。 　　楚越川将楚末抱起来吻了下他的额头，楚末的眼睛就睁开了，就像是被吻醒的睡美人。 　　“哥，都走了?”楚末软声问楚越川。 　　“嗯。洗下再睡。”楚越川说。 　　楚末点点头去洗漱。 　　洗了把脸，楚末清醒了一些。 　　转身找楚越川，他正拿着毛巾，看楚末转脸，把毛巾覆在楚末脸上，给楚末擦脸。 　　“去洗澡吧，水温刚好，你喜欢的大浴缸，可以泡一会儿。”楚越川给楚末擦好脸说。 　　“你跟我一起。”楚末拉了拉楚越川的胳膊。 　　“你等下，我去拿东西……”楚越川一顿，跟着说道。 　　“不用，我想跟你……不要隔着一层……”楚末知道楚越川要去拿什么，直接说道，拉住楚越川进浴室里。 　　楚末难为情的耳朵红透了，还是直面着楚越川炙热的眼神，将自己全部展开在楚越川面前。 　　楚越川的眸色渐深，呼吸变了节奏，抱住楚末的力度很大的。 　　厚实的陶瓷浴缸差点被震碎了。 　　良久，楚越川打扫好溢了一地水的浴室，回到房间，看到楚末躺在大红喜被里，白生生的脚丫子露出来，四肢摊开，跟吃饱了在晒太阳的小猫一样，眼神迷蒙，姿态慵懒。 　　“楚越川，我爱你。” 　　楚末定睛在楚越川脸上，前世今生早就融在一起，心中诸多感慨融汇成一句简单的话。 　　楚越川把爱人捞起珍视的抱在怀里，吻在他的额头，然后语气坚定又郑重的回复了爱人的表白。 　　“我也爱你，末末。” 　　“我们永远在一起!”楚末抱住楚越川的脖子，仿佛两人的距离还不够近。 　　“嗯，永远不分开。” 　　楚越川声音笃定。 　　———————— 　　感情到头了，不知道写什么了，就到这里完结吧，还有个if线小番外，留言发红包，么么哒 　　番外一：谢新儒番外 　　八二年夏的一天，楚末在新开的医馆给谢新儒当助手。 　　医馆是楚末让楚越川找人帮忙开的。 　　楚末要去上学，谢新儒在家下下棋，出去溜达溜达，还有很多时间。 　　有时候楚末回去，就看到谢新儒在发呆。 　　楚末有点担心。 　　谢新儒前世是在八二年左右去世的。 　　他自己懂医，除了积劳成疾的一些问题，不知道还有什么不可抗力的作用。 　　人的心情也是一个方面。 　　好像把楚末的身体调理的差不多后，谢新儒就失去了目标，人也有些恹恹的。 　　谢新儒会去楚末的医学院偶尔开个讲座，不会长期授课，用不了多少时间。 　　楚末知道可以私人开办诊所后，便想着开个医馆，主打跌打损伤，养生调理之类。 　　这几年风气好了些，谢新儒之前受的冤屈早解开了，心里的疙瘩也放下了，被楚末撒娇央求，就答应了，和他一起开医馆。 　　开医馆有事可做，也能带着楚末实践。 　　小医馆开的位置比较偏僻幽静，没做gg，刚开始的时候人挺少的，慢慢的口口相传，加上谢新儒的一些老朋友知道了，稍微一宣传人多起来了。 　　谢新儒精力有限，楚末还没毕业有一些课要上，不能一直在这里，所以医馆每天只开两个小时，做五休二。 　　谢新儒不想来时，就在家休息，楚末来坐班，赶上疑难杂症，会回去请教谢新儒。 　　楚末控制着时间，看完最后一个病人后挂了休息的牌子，楚末给谢新儒泡了杯茶，配了点心，让他解馋，楚末则是去收拾东西。 　　拿拖把拖地时，一只大手将楚末覆盖在拖把柄上。 　　只看手楚末就认出来了，是楚越川。 　　“哥，你回来啊!”楚末松手，仰头看楚越川露出笑。 　　“嗯。刚回来。我来拖吧。”楚越川说，顺手塞给了楚末一小盒东西。 　　“松露巧克力啊”楚末拿到东西惊喜，是一种老牌子，价格不便宜。 　　“那边还有一个袋子，你看看，陪谢爷爷去那边坐着休息吧。”楚越川朝楚末笑笑。 　　楚末去洗了手，到谢新儒身边跟谢新儒分了点，然后又去找楚越川，给他嘴巴里也塞了一颗。 　　谢新儒喝着茶，看两个年轻人互动，再平常不过的相处，时不时互相碰触对方，克制着，眼神却缠在一起。 　　好几年了，这俩孩子还是这么腻歪。 　　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小动作。 　　谢新儒摇了摇头，不去看了，低头喝自己的茶，却是看着茶水里倒影的年老的自己，眼神渐渐凝滞，似乎透过这茶汤看到了什么。 　　楚末和楚越川将医馆收拾好，楚末来找谢新儒。 　　“爷爷，你在想什么呢?”楚末看到谢新儒的神色在他跟前问了句。 　　“人老了，能想什么?都是回忆。”谢新儒回神看向楚末，眼神很平静。 　　“爷爷，是年轻时的回忆吗?年轻时您肯定很帅，有很多大胆的名媛会来追求您，是不是?您的交谊舞跳的那么好，肯定没少跳。”楚末试探的笑着说。 　　谢新儒平日很少说自己年轻时的事。 　　如今孤家寡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喜欢的对象。 　　楚末直觉那可能包含某些不想触碰的回忆。 　　“拿我调侃是吧?胆子肥了!”谢新儒作势拧了下楚末的耳朵。 　　“不敢了，不敢了!”楚末赶紧求饶。 　　楚越川这边收拾好，楚末就搀扶着谢新儒一起出去了。 　　外面太阳有些毒，楚末拿了遮阳伞出来，给他和谢新儒遮住太阳。 　　医馆外面路窄，进不了车，他们要走出去。 　　“爷爷，今天不吃咕咾肉了，刚吃过了，油糖含的太高了，不能吃了，乖，今天换一个。”楚末跟谢新儒商量中午吃什么。 　　“老头子我想吃个肉，怎么了?油糖含量高，我吃消食片，降血脂药!”谢新儒跟楚末要吵起来了。 　　“爷爷，吃药多了不好。这样好不好，咱们换一个，清蒸鲈鱼怎么样?你上次吃了半条……”楚末哄着老爷子说着，感觉谢新儒身体不动了，余光看见他们前面站着个人。 　　楚末抬头看去，一个头发花白肩背挺直的老者站在他们正前方，一句话不说只看着谢新儒，眼眸闪动，似乎有些激动。 　　谢新儒也在看着对方，眼底闪过一些情绪，很快又淡了。 　　楚末看着对面的老者，感觉有点眼熟。 　　仔细看了下，想起来了。 　　前世谢新儒去世后，楚末和楚越川去扫墓时，有碰到过这个人。 　　“走吧。清蒸鲈鱼就清蒸鲈鱼吧。”谢新儒说了句，拉了下楚末。 　　两个老人应该是认识的。 　　但是谢新儒现在不想理，楚末就没多话，扶着谢新儒继续往前走。 　　“少爷!”从那老者身边走过时，那老者喊了一声谢新儒，声音里带着恭敬。 　　谢新儒只是顿了顿，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走。 　　楚末给楚越川使了个眼色。 　　楚越川落后他们一步，在楚末和谢新儒往前走时挡住了那老者。 　　“老先生，您有什么事?如果是要看病，那需要预约，您把姓名地址电话给我，我们会给您排日期。”楚越川说。 　　那老者看向楚越川的眼神不复看谢新儒那样的激动和恭敬，有些严肃，带着上位者的气势。 　　“你是他什么人?孙子?”那老者问楚越川。 　　“不是，我只是他的后辈。他不想被打扰，请您不要去找他了。如果您有什么话，我可以帮您转达。”楚越川淡淡的看着那老者。 　　“刚才那位年轻人，是他的孙子?”老者又问。 　　“不是。谢爷爷并没有结婚。您如果没什么事，我就走了。”楚越川看着老者问的奇奇怪怪的跟着说道。 　　“抱歉。我没有恶意。我是他的老朋友。从国外回来特意来找他的。他现在过的怎么样?”那老者的神色松懈下来，继续问楚越川。 　　“挺好的。您找谢爷爷有什么事?您说是他的朋友，他看上去好像不认识您?”楚越川简单的说的了句，感觉这老者的确没有什么恶意，就问道。 　　楚越川在这边说话时，楚末扶着谢新儒到了林荫路上。 　　“爷爷，刚才那人是谁，怎么叫您少爷?能跟我说说吗?”楚末轻声问谢新儒。 　　“以前家里车夫的儿子，后来带着未婚妻去了国外。也不知道现在回来做什么。”谢新儒顿了顿开口说，语气很平静。 　　“您刚才怎么不理他，是不是他得罪了您?”楚末问。 　　“……不算得罪吧。就是，这个人人品不怎么好。不想理他。行了，别说那些晦气的事。你说蒸鲈鱼，那得先去买，买新鲜的。走走走!”谢新儒说。 　　楚末感觉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故事，看谢新儒不愿意再多说，就暂时没问了，两人一起去菜场。 　　中午吃过饭，谢新儒去午休，还交代了楚末，要是中午那老者再来别理他。 　　楚末回房间和楚越川对了下彼此知道的消息。 　　“那老者给我他的名片，顾泉晟，在国外有一家贸易公司。他说三十多年前，他以为谢爷爷去了国外，所以偷渡去了国外，在国外找了谢爷爷好多年，没找到，最近一年才听说谢爷爷在这边，通航班后转了几趟飞机来的。我看着说的应该是真的，他对谢爷爷挺关心的。我不知道具体情况，就没跟他多说谢爷爷的事。你那边呢?谢爷爷说什么了?”楚越川跟楚末说了下自己打听到的。 　　“看来真的有故事。谢爷爷说那个老爷爷是他家车夫的儿子，带着未婚妻去国外了。还说他人品有问题。照你说的，应该挺好的。我是相信谢爷爷的，但是，有可能是什么误会呢?我去问问谢爷爷，他肯定没睡着。你去看看那个老爷爷有没有来，要是来了，稍微招待下，再问问具体的事。”楚末说。 　　谢新儒虽然有一些朋友，多数是一些晚辈，同辈的交情深的没几个。 　　能让谢新儒这么在意的，恐怕当年也是很好的朋友，更有可能是恋人。 　　谢新儒是老派的中医，但是思想是开明新潮的，对楚末和楚越川是支持的，而且还有菊花养护指南这种古书。 　　楚末怀疑谢新儒可能也有个同性的恋人。 　　两人做了分工，楚越川出去招待那位老者，楚末去找谢新儒。 　　如楚末所料，谢新儒并没有睡着。 　　楚末给谢新儒把新熬的银耳汤端来，坐下来将刚才楚越川打听的事说给谢新儒听，注意着谢新儒的神色。 　　“爷爷，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楚末说完看向谢新儒问。 　　谢新儒顿了顿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 　　“那时候战乱，很多人都去了国外。我只看到他带着他们家给他安排的未婚妻离开，不知道这其中的事。看来都是我父亲导演的，那时他恐怕是知道了。”良久谢新儒睁开眼睛说，语气透露这几分悲凉和沧桑。 　　楚末感觉有些心酸，眼睛热热的，伸手抱住了谢新儒。 　　“你伤心什么?过去都过去了。行了，出去看看那老东西。还是个莽夫，别人说什么都信。”谢新儒拍了拍楚末说，起身往外走，楚末赶紧过去扶住谢新儒。 　　小洋房外，那位老者果然来了。 　　看到谢新儒被楚末扶着出来，瞬间老泪纵横，颤巍巍的走过去。 　　“少爷!”老者走到谢新儒跟前唤道。 　　谢新儒没说话，两人相互看着，苍老的面容，早已不复年轻，只是浑浊的眼里还有彼此。 　　相顾无言。 　　许久，谢新儒拉住那老者。 　　“行了，进来我给你看看，是不是需要补脑。末末，去端点喝的，热的，有点烫口的。”谢新儒说。 　　楚末赶紧去给准备了。 　　顾泉晟，也就是那老者，和谢新儒一起坐在了院子里说了许久的话。 　　楚末能感觉到，以往在谢新儒身上似乎在慢慢消失的精气神，又渐渐回来了。 　　虽然说下棋时，总被顾泉晟气的骂骂咧咧的，虽然说多了一个和楚末一样控制他饮食的人，虽然说每日多了一个要针灸推拿的人…… 　　一切都鲜活明朗。 　　有遗憾，但是最终在一起，相伴到老，也是一种幸福。 　　———————— 　　谢爷爷身上有故事感，想到了写出来，么么哒 　　番外二：if线一 　　九零年，海市医学院。 　　楚末一下课收拾了东西便飞快下楼骑车去学校附近的一家中医馆。 　　谢家医馆是医学院一位退休老中医谢新儒开的，地处偏僻，每日最多接待五个病人，每周做四休三。 　　楚末自幼体弱，吃中药调养，身体才慢慢好起来，对中医很有兴趣，大学学的就是中医。 　　他想拜那位老中医谢新儒为师，从大一入学就开始面试医馆打杂，终于在大一下学期成了谢家医馆一名光荣的打杂小员工。 　　楚末到医馆后门时，在医馆实习的一个师兄已经到了。 　　“师兄好!”楚末停好车跟师兄蒋霄笑着打招呼。 　　十九岁的楚末，身形纤瘦，皮肤瓷白，长相精致漂亮，笑起来眼睛弯弯，透出天然的亲和感，温柔甜美。 　　难以想象他是从小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还是一位热衷中医的医学生。 　　“好啊。”蒋霄跟楚末打招呼，对这个好学又勤勉的小师弟印象很好。 　　蒋霄有钥匙带楚末进去先做准备，很快一个穿着唐装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人背着手进来，正是那位老中医谢新儒。 　　老爷子脾气不大好，不怎么笑，嘴巴不饶人，很多上过他课的学生都害怕他。 　　楚末却感觉他很亲切，即使被批评也不怕，也因此坚持下来，呆满了两个月。 　　老爷子一来，蒋霄负责开门接待有预约的病人，做一些前期准备，楚末负责在老爷子身边跑腿。 　　接待满五个病人，正门挂了休息牌子，楚末给老爷子泡了杯茶，开始打扫卫生，蒋霄收拾东西整理病历。 　　敲门声响起，楚末正拿着拖把拖到门口，隔着玻璃门看到一双穿着烟灰色西裤的大长腿，还有提的糕点盒子。 　　“先生，今天已经结束了，您如果要预约，可以登录……”经常有人这样没预约就跑来，楚末直接说着，头往上抬，从大长腿看到来人的脸，一时愣住，心脏莫名的狂跳。 　　来人是个身形高大挺拔的男子，长相英挺，五官立体透着锋锐，气场很强。 　　楚末可以确信从未见过这人，却感觉非常熟悉，非常亲切。 　　而且，有种这人所有长相都踩在自己审美上的感觉。 　　从未有过的笃定。 　　“放他进来吧。”谢老爷子的声音响起，楚末才回神，忙打开了门。 　　来人看了眼楚末，提东西到了谢新儒跟前。 　　“是不是腿又疼了，才想起我这糟老头子还有点用吧。拿东西贿赂我，我不吃这一套。”谢新儒看着来人嘟囔着。 　　这是他前些年下放时认识的一个晚辈，名叫楚越川，关系比一般人亲近些。 　　“路过，来看看您，顺便再讨一瓶药酒。”楚越川看向谢新儒笑道。 　　“你倒是会路过。腿给我看看，要是不注意我说的话导致的，我以后不管你了!”谢新儒说的没好气，手下却是认真检查着。 　　“楚末，你怎么了?”蒋霄看楚末神色不对，碰了碰他问。 　　“没，没什么。”楚末低声说了句赶紧低头继续拖地。 　　真是很丢人，怎么会对见一次面的人产生这么大的情绪? 　　等楚末缓过来，医馆里谢老爷子和楚越川都离开了。 　　“收拾完就回吧。”蒋霄跟楚末说道。 　　楚末嗯嗯两声背起自己的包离开。 　　路上楚末还有点魂不守舍，脸颊热烫烫的。 　　楚末没谈过恋爱。 　　也不知道自己是喜欢女孩子还是男孩子。 　　他喜欢的对象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从未定义过。 　　但是看到那人，他就是知道。 　　那是他喜欢的样子! 　　下午饭楚末没胃口吃，随便吃了几口就去上铺床上了，将蚊帐拉严实，脸埋在被子里。 　　脑袋里都是之前那人。 　　楚末感觉自己好像魔怔了。 　　脑子乱哄哄了许久，楚末睡着了。 　　梦里，他看到了白天见到的男子。 　　“末末，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男子醇厚的声音性感的让人起鸡皮疙瘩。 　　楚末感觉这是梦，又感觉非常的真实。 　　灼热的吻从唇边到耳垂，再到锁骨，再往下。 　　花洒喷下水，湿淋淋的，沉在水里。 　　人被打开。 　　被…… 　　楚末被羞耻醒来，坐起来，全身是汗。 　　黑暗中，楚末摸下裤子，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 　　啊啊啊啊，怎么会这样! 　　只是见了那人一面而已。 　　怎么就这么上头! 　　他一向是只知道学习的清纯男大学生。 　　怎么就对见了一面的人开始脑补。 　　还这么凰。 　　他还是被那什么的人。 　　要疯。 　　楚末按住了自己的脑袋拍了拍，试图让自己清醒。 　　清醒失败。 　　梦里的画面反复重播。 　　楚末感觉再这样下去，他恐怕人都变颜色了。 　　楚末起来洗澡洗衣服，在阳台思考了半天人生。 　　想不出所以然，楚末穿戴好出门去慢跑试图清醒清醒。 　　八成是因为自己最近吃多了补药，也可能这是成熟男性的标致。 　　小意思，要淡定，这是迈向成熟男人的必经之路。 　　楚末在心里安慰自己。 　　安慰着，脑子里又开始自动搞凰。 　　自动回想亲眼看到的那个男子的样子，配合梦里的大片，活色生香。 　　楚末呼吸变了。 　　前十九年辣么清纯，一朝成熟，就刹不住了…… 　　楚末跑了几圈跑不动了，回宿舍又洗了个澡。 　　想了想，楚末决定去找蒋霄师兄，看看能不能通过他知道那男子的什么信息。 　　如果可以认识，再多见几面，可能就免疫了也说不定。 　　楚末说做就做，立刻穿戴好去找蒋霄。 　　———————— 　　是平行世界的故事，会恢复一些之前那个世界的记忆 　　番外三：if线二 　　“哎，楚末，我正要去找你呢。谢老今天不上班，不过给了我一个任务，每天下午去给一个病人针灸。刚好不巧，我下午有点事。我记得你之前有针灸师资格证吧。能不能帮我去一下?很简单，我跟你说一下。”楚末来找蒋霄时，蒋霄先说道。 　　楚末暂时按下自己想说的，听蒋霄说完。 　　“那人就是昨天我们看到的那个人，叫楚越川，这是他家地址。你方便吗?”蒋霄说着给了楚末一张纸记录着地址。 　　“方便，方便!”楚末听到蒋霄这么说愣了下忙点头。 　　谢老和师兄也太好了吧，瞌睡来了送枕头! 　　原来他叫楚越川，这个名字还挺有男子气势的。 　　好听。 　　“那太谢谢你了。这个按照次数会算费用的，到时候那位大老板会直接给你，你接着就好。哦，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蒋霄说着问楚末。 　　“没事了。来找你玩儿的。你跟我说说那人的情况，我好多了解点。”楚末笑了笑说。 　　蒋霄也只是见过楚越川两次，解的不多，给楚末简单说了下。 　　楚末从蒋霄这里知道楚越川是一个很大的电器公司的老板，谢新儒一个亲近的后辈。 　　至于他的病，听说是年轻时受伤导致的，有些后遗症，最近又受了点伤，触发旧伤。 　　听蒋霄说的，楚末心里有点纠着的疼。 　　好吧，又多了一项，莫名其妙的心疼男人。 　　他可能没救了。 　　听班上的女生说心疼男人会倒霉一辈子，是不幸的开始。 　　“你没事吧?”看到楚末脸都要纠到一起了，蒋霄在楚末眼前晃了晃手说。 　　“没事。就是觉得有点疼，我是受不的。”楚末回神说。 　　跟蒋霄说了几句，楚末就走了。 　　上午还有课，上完课楚末吃了饭，午休睡不着，就多看了几遍蒋霄给他的注意事项，和穴位图，等快到时间了，将自己的针灸工具放到包里去楚越川住的地方。 　　楚越川就住在学校附近的一栋公寓楼里，楚末按照地址找到相应门牌号，按响了门铃。 　　很快就有人来开门。 　　随着门被打开，楚末的脸刷的下红了。 　　楚越川刚洗好澡，头发稍在滴水，显得头发极黑，身上穿着宽松的黑色短袖大短裤，短袖质地柔软贴在身上，显出了胸肌轮廓，线条非常好看，露出的半截腿，肌肉紧绷，跟腱很长，看起来极有力…… 　　即使来之前已经做了一些思想工作，让自己表现的淡定一些，不能像一个sai迷。 　　结果，看到真人，瞬间变色。 　　“你是谢老的学生吧，昨天见过的。先进来。”楚越川说道，伸手让楚末进来。 　　楚末感觉自己像是个大傻子。 　　如果对方能听到自己脑子里的声音，估摸着立刻把自己赶出去了。 　　“不，不是，我只是在那里打工。不过，我，我有证的，是，是专业的。我学过的，我从小就，就学……”楚末说着，脸越来越红。 　　结巴个鬼啊。 　　完蛋了。 　　“别紧张。先坐下，喝点东西。你喝什么，果汁可以吗?”楚越川说，声音温和好听。 　　明明是很安抚人的声音，楚末听着却觉得耳朵酥酥麻麻的，脑袋里只想着，真性感。 　　没救了。 　　“行。”楚末不多说了就说一个字。 　　拿到果汁，楚末闷头喝了一气。 　　然后抬头偷看擦好头发的男人坐在他对面。 　　楚末又变色了。 　　他仿佛看到男人紧绷着腿发力的样子。 　　很好。 　　见面没免疫，还升级了。 　　他不得不承认，他可能是隐藏的很深的大sai迷，前十九年没触发，直到这个男人出现，一键启动。 　　“你叫什么名字?”楚越川的声音传来。 　　“楚，楚末。”楚末回答道。 　　“你不用拘谨，放松一点。需要准备什么吗?”楚越川又说道。 　　“不，不需要。您稍等下，我，我需要冷静下。”楚末说着，拳头攥紧，暗暗咬住舌尖，他需要让自己的思维冷却。 　　现在面对的是病人，心态一定要平稳，否则出了什么事都是不负责的，也不配当医生。 　　楚末冷静了两分钟，再次睁开眼没有抬眼看楚越川的脸，拿出针灸带，开始做准备。 　　楚越川没说话，默默的看眼前的男生脸紧绷着，神色很认真，像是换了个人。 　　“您坐好，受伤这条腿放在这个矮凳上。”楚末说，楚越川依言抬起腿。 　　楚越川伤腿上有一道大约十多厘米的疤痕，延伸到膝盖，看起来有些狰狞。 　　楚末的神色更严肃。 　　整个过程，楚末紧绷而专注，等起针时，他都没意识到，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 　　“好了。现在给您做下热敷，有利于加强效果。最近您饮食要清淡，多喝水，洗澡的话三四个小时后就可以，最好不要泡澡。如果之后您的腿有肿胀疼痛的话可以联系我。我宿舍有电话，是……”楚末公事公办的说着。 　　楚越川听眼前的男生说着，神色没什么变化，只是等男生说完，给他递了纸巾。 　　楚末一愣才察觉自己的狼狈，低头擦了擦，又看到了之前喝的果汁，满满一杯，口中不自觉分泌口水，真渴了。 　　楚末端起来喝，酸甜可口的果汁凉凉的，很好喝。 　　“对我说话不用用您，太客气了。今天谢谢你。方便联系，你把这个手机拿着。”楚越川说着给了楚末一个方形的手机。 　　楚末看到那手机一愣，现在市面上都是那种砖头大哥大，据说要一两万块，这样小巧的巴掌大手机都没见过，肯定更贵。 　　“不用，我怕我弄丢了。”楚末摆手。 　　“没事，这是我用旧的，不值钱。我怕我临时有事，通知不到你，让你白跑一趟。腿如果疼的话，也能联系到你。里面存了我的联系方式。你有事也可以打给我。”楚越川说，将手机往楚末这儿推了下。 　　楚末不好不接，以后不用了，再还给人家。 　　即使是旧的，肯定也很值钱，得小心点保护。 　　“好。谢谢。我就不打扰您了。您有事联系我。”楚末说着站起身，还是用了您。 　　楚越川没多说什么，只是看着楚末逃也似的离开，黑眸在他的背影后停留许久才离开。 　　楚末出去后找到自己的自行车骑车回去。 　　身上出了汗不舒服，洗澡后出去上了下午的课，强迫自己专注，直到晚上躺在床上思维松懈下来，楚末按住狂跳的心脏让自己任性了一会儿。 　　“希望晚上不要做乱七八糟的梦了。”临睡前楚末祈祷。 　　事实上，祈祷没什么用。 　　睡着后，梦里又是满满的凰元素。 　　这次更大胆。 　　男人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楚末过去吻男人，解男人的衬衫扣子，从胸大肌，到腹股沟韧带，都给按压了一遍。 　　然后，解皮带扣。 　　“别闹，乖，发烧了要休息。”男人沙哑的声音带着克制，似斥责，又带着宠溺无奈的语气。 　　“哥，我想。你松手……”楚末撒娇耍赖，让男人渐渐失控。 　　天光亮时，楚末醒来，跟水洗过一样，脸热烫的要化了。 　　楚末坐起来摸了下睡裤，捂住热烫的脸怀疑人生。 　　小片他都没怎么看过，更别提同性的，怎么做梦做的这么详细，真实啊! 　　身上酸软无力，跟真的一样。 　　他怎么那么大胆主动。 　　莫非是默默积攒了很久的荷尔蒙集中爆发了? 　　他所知道的知识给他做不了解答。 　　长此以往，受不住啊。 　　楚末缓了好一会儿，起来洗了个澡。 　　“我们的元气美少年，今天怎么跟被糟ˉ蹋了一样?”出来时碰到室友调侃道。 　　“熬夜看书了。”楚末搪塞了一句，脸又烧起来，宿舍没镜子出去时才在宿舍楼大厅看到自己的样子。 　　面色有点苍白，眼眶红红的，眼里蒙了一层水汽。 　　像是被欺负狠了。 　　楚末赶紧揉了揉脸和眼睛。 　　做个梦做出了这种效果也真是佩服自己。 　　上完课稍微正常了点。 　　楚末赶去了医馆，今天蒋霄没通知，还是要去的。 　　到地方按照往常的安排，等到谢新儒来正式开门营业。 　　一旦集中精神做事一切似乎恢复正常。 　　等到下午再去楚越川住的地方时，楚越川照旧穿着短袖短裤，方便针灸。 　　这一回，楚末脑子里的不是楚越川扑自己了，而是，他扑楚越川。 　　生猛，太生猛了。 　　再次冷静下来给楚越川做完针灸，楚末喝了杯楚越川给的果汁，不敢停留赶紧跑路。 　　看着慌慌张张离开的楚末，楚越川摇了摇头。 　　他没那么可怕吧，小孩这反应，跟见了大灰狼一样。 　　接下来两天，楚末每天都会做梦，梦的内容不一样，很多场景，各种姿势…… 　　面对一个认识几天的人，楚末还有点理智和羞耻心，维持表面的正常。 　　楚末想跟蒋霄说不去了，又舍不得。 　　这样每天搞楚末感觉自己身体被掏空了。 　　周五时下午没课，从楚越川那里离开，楚末怕自己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准备去图书馆的，被室友拉住。 　　“末末，别整天学习了，今天出去玩儿吧，附近那家卡拉OK店，最近做活动，学生三折，很便宜!”室友很兴奋的跟楚末说。 　　楚末想想出去玩儿也好，省的脑子被有色废料污染。 　　见多识广了应该免疫力就强了。 　　楚末抿了抿唇答应了室友，几个人一起去了那家店，开了个包厢唱歌。 　　乱哄哄的场景的确让脑子里被填满了，无暇再想其他东西。 　　期间楚末上了个厕所，出来洗手时，看到昏暗光线下，一个高大的男子被一个女人抱住，看两人的姿势应该在接吻。 　　“楚哥，可抓到你了，上次还说要我做你女朋友的话还算数吗?我矜持下，你怎么不追了……”女人有点甜腻的声音传来。 　　楚末有些尴尬快速洗了手就要走，却是看到那男子抬头露出的眉眼，跟楚越川一模一样! 　　眼神和平日里看到的不太一样，带着一点戏谑，漫不经心。 　　楚末脑子嗡的一声响，快速离开了洗手间的位置。 　　身高差不多，发型也差不多，还姓楚…… 　　唱歌的包间里嘈杂的声音都盖不住心里翻腾的心绪。 　　莫名的想哭，很难受。 　　臆想这么久，竟然…… 　　原本也是什么都不解的人。 　　人家有女朋友，有老婆孩子都正常。 　　楚末感觉自己体会到了失恋的滋味。 　　还没谈呢，就痛彻心扉。 　　楚末跟室友说了声，离开包间准备回学校操场去慢跑，等跑累了回宿舍睡觉。 　　人刚出去迎面碰上了个人，鼻尖被碰的发酸。 　　“对不起，对不起……”说话时，楚末抬头看到那人样子，鼻子更酸了。 　　是楚越川。 　　“楚同学，你怎么在这里，怎么了?”楚越川看到楚末有些惊讶，眼圈红红的小孩跟受了什么委屈一样。 　　“没事，再见!”楚末顾不得礼貌，生硬的说了句就绕开楚越川跑了。 　　他不想跟楚越川多说一句话。 　　楚越川看楚末跑出去微微皱眉。 　　楚末神色不对，这样跑出去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成哥，我有点事，还要麻烦你再看下越青，你转告他，别出去招惹人，我等下来收拾他。”楚越川边大步往外走，边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等楚越川出去，只看到楚末还在小跑，跟后面有什么追一样。 　　楚越川快走几步跟上。 　　小跑了一段路，楚末停下来，弯腰扶住膝盖喘息了一会儿，人蹲下来，缩成一团。 　　楚越川走近听到了抽噎声。 　　“楚末，你以后再想楚越川你就是大傻逼!” 　　断断续续的低声传来，楚越川以为自己听错了。 　　楚越川还想等楚末情绪稳定点，谁知从前方来了两个人，走路歪歪斜斜，似乎是醉了。 　　眼看着靠近楚末，楚越川上前几步，到了楚末跟前，那两人在楚越川的注视下，歪歪斜斜的绕道走了。 　　楚末感觉自己面前多了一片阴影，抬头一看，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那双狭长的眼睛正垂着看向他。 　　“怎么蹲这里?太晚了，我送你回去。”楚越川开口，尽量不让眼前的男生尴尬。 　　“不要!”短暂的惊讶后，楚末赌气的说了句，想站起来继续跑，只是脚蹲麻了，人还没站起来就歪倒了，歪在了楚越川身上，碰到了楚越川的腰腹，眼看要滑下去，一只大手抓住了楚末的手臂将人拉起来。 　　还有部分身体贴着。 　　隔着衬衫布料，楚末能感觉到对方的肌肉线条，紧实，有弹性。 　　楚末面上热烫，又羞耻又恼怒。 　　“发生什么事了?”楚越川看男生要哭了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和你没关系。是我的问题。抱歉。手机我回去还给你，我以后不给你做针灸了。再见。松开我。”楚末气喘吁吁的说，有点哭腔。 　　他心里很生气，理智告诉他，根本不关楚越川的事，只怪自己。 　　都是自己单方面的，还要迁怒别人。 　　这让他更想逃离。 　　楚末挣扎，楚越川没放手。 　　看着楚末的情绪，他更费解了。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说清楚了。”楚越川问，声音提高了几分，有些严肃。 　　楚末挣扎不动，羞耻又委屈。 　　“没什么好说的，你别管我了。去找你的女朋友吧。让我一个人静静。”楚末闭眼说。 　　“什么女朋友?”楚越川纳闷。 　　“就是刚才你抱的女生。你不会忘记了吧?松开我。”楚末扭动身体。 　　真的很气。 　　快忍不住要爆发了。 　　楚越川看着楚末的眼神变得复杂。 　　“你跟我来一下，把事情说清楚。”楚越川说着拉起楚末走。 　　“我不要，我要回学校!”楚末试图用身体重量拖住。 　　楚越川的胳膊穿过楚末的腰将人拎了起来，快步往前走。 　　楚末挣不动，怕掉下去抱住楚越川的胳膊，人蜷缩成一团当鸵鸟。 　　身体颤抖。 　　楚越川要刨根问底吗? 　　就不能给他留个底裤吗? 　　他只是脑补一些东西，怎么就不放过他啊! 　　只是几分钟时间，两人坐了电梯，到了一个房间里，楚末被放开。 　　人却还是蜷缩状态，一动不动。 　　装死吧。 　　问什么都不说。 　　沉默到底。 　　“哎哟，越川你怎么带来一个男孩子，你把人家怎么了?”一个调侃的声音响起。 　　“等下说。楚越青，你过来!”楚越川指着角落里玩儿电子游戏的一个年轻男子说。 　　那男子和楚越川眉眼长很的像，只是鼻子和嘴巴不太像。 　　“哥，我没做什么坏事吧?成哥叫我，我就来了，一直很乖的。”楚越青走过来神色小心的说着。 　　楚越川冷淡的看了眼楚越青，伸手拍了拍假装鸵鸟的楚末。 　　楚末坚决不冒头。 　　“你抬起头来看看。”楚越川跟楚末说。 　　楚末不知道楚越川什么意思，还是没抬头。 　　“你刚才不是说看到我和人抱在一起吗?你应该是认错了，看看是不是他。”楚越川又说了句。 　　楚末顿住。 　　什么意思，他认错了? 　　楚末僵硬的抬起头，看到了两张四五分像的脸。 　　有一张很年轻，组合起来跳脱飞扬，即使表情努力乖顺，还是压不住一股子桀骜不驯。 　　他们是兄弟俩，都姓楚! 　　楚末社死了。 　　番外四：if线三 　　“你刚才看到的是不是他?他跟人在做什么?”楚越川的声音传来。 　　“我不知道，太暗了，分不清。就看到他跟一个女孩子在又抱又亲……”楚末把头埋到胳膊里，闷闷的说。 　　决定今天晚上都保持这个姿势，和整个世界隔绝。 　　“楚越青，你这叫乖?这个月你谈了几个女朋友了?什么也不用说了，今年征兵，去报名。”楚越川暂时没管楚末，冷眼看着楚越青说。 　　“哥，不要啊!我错了，真的错了!”楚越青哀嚎。 　　周围在吵闹，楚末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社死，挣扎着活过来，又社死…… 　　楚末想等周围安静下来悄悄离开。 　　没一会儿，周围的确是安静下来了，不过，他还是不敢露头。 　　因为他被挪到了另外的房间。 　　“楚同学，现在说清楚了，你好一点了吗?”楚越川的声音传来，比刚才对楚越青说话时柔了不知道多少度。 　　不，更不好了，楚末心说，没吭声。 　　楚越川看着将自己缩成团，耳朵红透的男生，扶额。 　　楚越川初次看到楚末时，对他的印象也不错。 　　乖乖软软的小孩，很容易害羞。 　　跟自己那个处在叛逆期到处惹事的弟弟，完全两个类型的。 　　是他理想中的弟弟。 　　所以在楚末来给他针灸时，他感觉还不错。 　　小孩拘谨又害羞，做事的时候又认真的可爱。 　　别人家的弟弟啊。 　　楚越川始终是以弟弟的角度看楚末的。 　　这会儿联系刚才听到楚末说的话，就算他再傻也明白了。 　　这小孩，竟然暗恋自己。 　　误以为自己有女友，伤心成那样。 　　他们就才认识了几天。 　　楚越川一时不知道怎么应对这么单纯真挚的暗恋。 　　生怕伤害到小孩。 　　“楚同学，快十点了，你们学校几点关门?你不准备回去了吗?”良久，楚越川轻声说了句。 　　楚越川说的这句话果然有效，鸵鸟的楚末一下子抬起了头。 　　脸红扑扑的，鼻头也是红的，琥珀色的眸子水汪汪，看起来可可怜怜。 　　“你不用多想，忘掉刚才的事。我已经忘记了。你还小，经历多了，这都不算事。”楚越川看向楚末温和道。 　　楚末怔愣。 　　温柔性感的声音，安抚人心的话语，这成熟男人的迷人风度…… 　　呜呜呜，更喜欢了。 　　所以，他到底有没有女朋友呢? 　　楚末为自己心里想的事感觉羞耻。 　　那么社死了，竟然还有心思花痴。 　　“走吧，我送你回去。”楚越川很淡定的说着，跟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楚末在楚越川背转身后，慢慢站起来。 　　有些回过味儿了。 　　所以说，楚越川的意思是，他已经心知肚明，因为不喜欢自己，让自己放开吗? 　　他被婉拒了。 　　很好。 　　呜呜呜呜，他这次是真的失恋了! 　　楚末瘪着嘴跟着楚越川出去坐车。 　　楚越川打开车门，楚末机械的上车。 　　这边距离学校很近，很快车子就进了学校里。 　　“你住哪栋宿舍楼?”楚越川问楚末时感觉身边安静的过分，侧头看到楚末大大的眼睛无神的看着前方，眸子里闪着泪光。 　　楚越川心中不忍。 　　乖乖的小孩太让人心疼。 　　楚越川将车停在了路边。 　　“怎么了?”楚越川问了句，想着怎么措辞。 　　自家那个弟弟打一顿都不带掉一滴眼泪的，整日没心没肺的。 　　这小孩敏感，纤细，又脆弱…… 　　让人不自觉生出保护欲。 　　楚末被楚越川这么一问，哽咽住。 　　“你没失恋过，你不懂。”楚末没看楚越川，继续没焦距的看着前方。 　　楚越川一窒，又心疼又好笑。 　　到底是小孩子，根本没谈这就失恋了吗? 　　“楚同学，我今年三十四岁了，恐怕比你父母小不了几岁。你还小，以后会遇到更多的人，会明确自己喜欢什么的。回去睡一觉就好了。”楚越川试图安慰楚末。 　　楚末丝毫没有被安慰到。 　　积在眼眶里的眼泪掉下来。 　　好了，又被拒绝一次。 　　“怎么哭了?别哭。这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只是认识了几天，你冷静一下。”楚越川有些慌了，从车上找了纸巾出来。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我知道我喜欢什么，我不喜欢中年老男人，我喜欢软妹子。”楚末将脸埋在纸巾里闷闷的说了句，决定当一切没发生。 　　楚越川语塞。 　　好像被冒犯了。 　　“今天谢谢你送我回来。我明天不去你那里做针灸了，我会跟师兄说好的。宿舍楼就在前面，我在这里下车了。”楚末抬起头跟楚越川说。 　　眼圈红红的，可可怜怜，说话的声音又软又乖。 　　楚末说完就面无表情的下车，往宿舍楼走，强装镇定，没看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台阶上，用手扶住，连滚带爬的进了宿舍楼。 　　脸热的要融化了。 　　已经够社死了，还要让他再社死一次。 　　算了，反正以后不会再见面了。 　　楚越川眼看着楚末离开，差点摔倒时心惊肉跳。 　　直到楚末的身影看不到，楚越川才回神，手握在方向盘上，看着宿舍楼的方向，怅然若失，心情渐渐下沉。 　　良久，楚越川再次回到之前楚末去的卡拉ok店时，楚越青躺在房间里的沙发上睡着了，看起来没心没肺的。 　　一边楚越川的朋友顾成舟在看书，看到楚越川回来，眼神暧昧的打量楚越川。 　　“哎，那小孩长的挺好看的，你的眼光不错。”顾成舟说。 　　“别胡说。他才大一，比越青还小。我再早几年都能当他爸了。”楚越川说。 　　“这才差几岁?你正年富力强，别整日更个和尚一样。三十四了，眼看半辈子就没了。就没想着谈恋爱，找个人过日子?钱是赚不完的。换个活法，你会感觉世界非常美妙。”顾成舟感叹道。 　　楚越川没说话。 　　前些年忙着挣钱，公司铺的越大越忙。 　　连亲弟弟都疏于管教，别提谈对象了。 　　有热情的亲戚介绍对象，也完全提不起兴趣。 　　“那么漂亮的小家伙，你一点都不动心吗?”顾成舟又问。 　　楚越川脑子里出现楚末的样子。 　　可怜，可爱，乖巧，好看…… 　　是个好……弟弟。 　　是这些年难得印象极好的人。 　　只是三十几岁，不是十几岁。 　　心里放的事多了，就考虑的多。 　　小孩子没定性，又单纯，或许只是一时兴起，第二天就恢复正常了。 　　“行了，你有空多陪陪毅林吧，不用操心我。我带越青回去了。”楚越川跟顾成舟说了句。 　　叫醒了楚越青，楚越川带人回住的地方。 　　晚上要睡觉时，楚越川收到一条短信。 　　【对不起，忘记还你手机了。明天下午做针灸的时间给你送去。】 　　是楚末发来的。 　　看到这条短信，楚越川下沉的情绪莫名又升了起来。 　　还可以再见到他。 　　楚越川感觉到自己心情的变化，摇了摇头失笑。 　　楚越川压下这件事工作了一会儿去睡觉。 　　很少做梦的楚越川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年轻时在偏远山村不能温饱的时期。 　　在那座早就拆的老房子里，一切都如常，却多了一个人。 　　年轻，好看，干净，娇气…… 　　是楚末。 　　他不会说话，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看着他时，笑的很甜。 　　他们一起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他对他事无巨细的照顾。 　　他做饭很好吃，做的衣服很合身，他帮他理发，洗衣服，纠正他的生活习惯，教他学习，还帮他照顾爷爷和弟弟，当他们是一家人。 　　楚末在梦里不是理想型的弟弟，是理想型的媳妇儿。 　　原本是他人生最昏暗的日子，被楚末照亮。 　　楚末将他尘封起来僵硬又冰凉的心打开，让他怦然心动。 　　楚越川看到梦里的楚末时，心中充满暖意，还有深藏的渴望。 　　除了爷爷和弟弟，他做所有事的意义也包括了楚末。 　　他想把楚末放在心尖宠，不舍得他皱一下眉，把自己的所有都给他。 　　他错以为楚末是娃娃亲对象，到知道真相，再到再次确认对楚末的喜欢。 　　悠长的梦境结束，楚越川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楚越川捏了捏眉心。 　　这个梦，太真实太具体。 　　就好像他真的经历过那样的事。 　　楚末在他心里也不再是一个暗恋他的单纯小孩，而是他生命的一部分。 　　心里跳动着什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楚末。 　　冷静理智已经不管用了。 　　楚越川起来洗了个冷水澡，做了会儿运动。 　　心里还在想着楚末。 　　楚越川感觉自己太冲动了，把楚末脑补进自己年轻的时候，对楚末产生感情，那并不真实。 　　他需要冷静冷静。 　　下午楚末会来，到时候就会见到。 　　楚越川克制着自己，去公司处理公事，中午回去洗澡，换好方便针灸的衣服等楚末。 　　一个上午，楚越川对楚末的感情不减反增，愈来愈醇厚浓烈。 　　想见到楚末的念头更强烈。 　　时间沉淀下的所有沉稳都不堪一击。 　　像是一个冲动的愣头青。 　　平日应该针灸的时间，门铃响了，楚越川感觉心脏都跟着跳快了。 　　开门时还想着如何打招呼，开门后，心一下子沉了。 　　“小蒋，怎么是你，楚末呢?”楚越川看到门口的蒋霄问。 　　“楚哥好。楚末说他有事不来了，原本就是我的事，这几天都麻烦他了。他把手机给我了，让我还给你。”蒋霄笑着说。 　　“……”楚越川看到蒋霄手里的手机，心情更不好了。 　　昨天他拒绝了楚末。 　　楚末可能已经重整情绪，重新开始了。 　　“你知道楚末去哪里吗?”楚越川沉默了几秒问道。 　　如果楚末不再喜欢他，喜欢了别人，怎么办? 　　楚越川只是想想就感觉心口被挖了一块肉。 　　虽然很离谱，很荒诞。 　　但此时的情绪很明确。 　　他必须去找楚末。 　　越快越好。 　　“楚末说他要去体院找人。不知道去做什么。今天的针灸?”蒋霄说了句，提到当日的针灸。 　　“今天谢谢你，暂时不用了。你回去吧。我有点事。”楚越川吸了口气说。 　　“那好吧。”蒋霄说，不知道大老板怎么了。 　　蒋霄离开，楚越川快速回去换了一身外出服，开车去附近的体院。 　　此时楚末正在体院的篮球场。 　　昨天确定失恋后，他不想再想楚越川的，晚上还是做了梦。 　　梦到了温泉play。 　　很好。 　　他的夜生活越来越丰富了。 　　早上楚末一边回想着流口水，一边羞耻又郁闷。 　　他还是要脸的。 　　别人都那样拒绝他了，他还臆想别人，自己心理这一关，着实过不去。 　　楚末把手机给了蒋霄，他就来体院了。 　　他决定多看看猛男，帅哥。 　　体院逛完，逛附近的戏剧学院，听说里面的帅哥美女很多。 　　总有一款可以取代楚越川。 　　楚末小脸紧绷，充满了战斗力。 　　他就不信了，世界上只有一个楚越川吗? 　　楚末在篮球场边当观众。 　　脸不见得多帅，但是上场的人身材都特别好，大高个，肌肉线条特别好。 　　楚末看着，却兴致缺缺。 　　怎么楚越川露胳膊露腿就让他感觉很性感呢，性感到脑内yy的程度。 　　这个世界，真的只有楚越川比较特殊吗? 　　楚末还没放弃，在球场多呆一会儿，有看球的女生来跟楚末打招呼，楚末感觉有些不自在，想离开时，球场传来唏嘘声，楚末看去，好像有人受伤了。 　　楚末忙小跑过去看情况。 　　“等等，别吵了，他肘关节脱臼，需要赶紧复位。我是医学院的，可以让我试试吗?”楚末到跟前看清情况对几个看起来要开始打架的男生说道。 　　几个大男生同时看向楚末。 　　“你?”有人看着楚末疑惑。 　　楚末看起来乖软甜美，不像是医学生。 　　“麻烦你了!”疼的不行的男生朝楚末说，也顾不得楚末的样子是不是可以。 　　楚末不管其他人了，蹲下检查，和那男生说话引开他的注意力，学着谢新儒的方法，快速用巧劲把男生的手臂复位。 　　“唉，好了!谢谢，谢谢啊!”那男生动了动手臂惊喜道。 　　“不用客气。球不能打了，之后要注意……”楚末跟那男生说着。 　　楚末说完想走的，几个男生很热情，也不打球了，要请楚末吃东西，想交楚末这个朋友。 　　楚末想拒绝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好像是楚越川。 　　离大谱。 　　还幻视上了。 　　被五六个猛男围绕，还不能清除掉楚越川? 　　“行，多谢了。地方你们定。”楚末答应了他们，决定和他们一起去吃东西。 　　早上中午都没吃几口，肚子里空空的。 　　于是，楚末在几个猛男的陪同下从球场出来。 　　楚末骑了自行车来的，其余人也基本都有，没有的坐有的后座，一行人骑车往学校附近的一个火锅店去。 　　还没走到，被拦住了。 　　是楚越川。 　　番外五：if线四 　　楚越川脸色不大好。 　　他来找楚末，看到楚末被一群高大的男生围绕着，这个伸手拍楚末肩膀，那个拉楚末胳膊的，莫名的冒火。 　　楚末个头不算矮，将近一米八，但是在一群体院生面前显得娇小秀气。 　　楚末仰脸朝着他们笑。 　　很刺眼。 　　楚末看到路上拦着的人吃了一惊，车子用脚支住停下。 　　有点不敢相信，真的是楚越川。 　　看到楚越川暗自高兴又为自己的想法羞耻。 　　“楚末，我有事找你。”楚越川尽量镇定的说道。 　　若是昨天楚越川说，楚末就屁颠屁颠的去了。 　　这会儿楚末已经给自己做了那么多思想工作，绝对不能被男sai迷了心。 　　“我饿了，要去吃饭，没空。”楚末抿了抿唇说。 　　说完楚末踩自行车没有往楚越川那边走，往旁边路口去，速度很快，一阵风一样，就怕自己晚了一点没出息的奔向楚越川。 　　“楚末，你等等!”楚越川上前叫楚末，被几个大男生挡住了。 　　“人家说没空，就别纠缠了。”一个男生拽拽的说了句。 　　几个男生如同护花使者，挡了楚越川，然后骑车追楚末。 　　楚越川扶额。 　　只能怪自己造的孽。 　　昨天的楚末，还…… 　　楚越川不想错过，也不想等待，追了上去。 　　楚越川要确定楚末去了哪里，再去开自己的车。 　　伤腿正常走路没事，这会儿一走快，又开始痛了，没走一会儿，便一瘸一拐了。 　　楚越川有些懊恼。 　　楚越川想掏出手机叫人一起帮忙时，远处楚末的自行车拐了回来，骑到了他跟前，一只脚支地上，脸紧绷着。 　　“你有什么事?”楚末开口问道。 　　骑出去一段路，他想起楚越川的伤腿，回头看了眼，看到楚越川在追他，走路有些不稳。 　　楚末没心情吃东西了，跟那几个人说了几句，拐了回来。 　　楚越川看到楚末所有情绪都放下了。 　　“楚末，抱歉，我想收回昨天的话，可以吗?”楚越川看向楚末说，顾不得这会儿是在大马路上。 　　“收回，是什么意思?”楚末瞪圆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对你是有好感的，我不应该想那么多，对你说那些话。如果你……”楚越川说着。 　　“别说了!”楚末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立刻伸手捂住了楚越川的嘴。 　　在大路上说这些，太羞耻了! 　　楚越川看着楚末心里一紧。 　　像是在等待审判。 　　“你上来，我带你。”楚末看了看周围，拍自己的后座跟楚越川说。 　　“……”楚越川一顿，楚末没有回复他什么，但就是这句话，让他心情瞬间好了。 　　“你带的动吗?我来吧。”楚越川说。 　　“你的腿不能再乱用力了，快上来!”楚末严肃了一些说。 　　“好!”楚越川赶紧应了，上了楚末的自行车后座。 　　楚越川的手没碰楚末，但是人就在后方，呼吸打在了楚末脖颈。 　　楚末耳朵瞬间红了。 　　突然的反转，楚末心里高兴，又怕白高兴一场。 　　后座坐了楚越川，立刻感觉到了阻力，楚末鼓足了劲儿往蹬车。 　　“我的车在附近，你去哪里，我开车。”楚越川跟楚末说。 　　“那先找你的车吧。”楚末在前面说。 　　楚越川太重了，他蹬不了多久就会累趴下，只能先去找楚越川的车。 　　“裤腿掀开我看下。”找到车，两人上到车上，楚末坐在副驾驶说。 　　楚越川现在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腿。 　　不过楚末要看，他就掀开西裤给楚末看。 　　“红了……给你说了不要用力，你……你今天针灸做了吗?”楚末说着，想到是自己的原因让楚越川追自己，有些自责。 　　“还没有。”楚越川说。 　　“这几天针灸要坚持，要不然前几天也白做了。你……先回去做针灸吧。”楚末说，气鼓鼓的，也不知道生谁的气。 　　“这个不急，你不是饿了吗?想吃什么，可以点餐，到那儿就可以吃了。吃完饭才有力气做针灸。”楚越川说，看楚末生气，觉得很可爱。 　　“还可以提前点餐?”楚末说。 　　“可以，朋友开的。我把电话接通，你点菜。”楚越川说，拿手机出来拨电话，说了几句，拿给了楚末。 　　楚末眨了眨眼，接了手机，电话那头询问楚末要吃什么，给楚末选择。 　　楚末吞了吞口水，开始点菜。 　　等楚末点好菜，楚越川开车去了一个朋友开的私房菜馆。 　　到地方后，包间里饭菜果然准备好了。 　　楚末闷头吃，楚越川给楚末夹菜，也吃了点。 　　两人暂时都没说其他的。 　　楚末是不知道说什么，楚越川是不想打扰楚末吃饭。 　　等吃过饭，楚越川带楚末回到住的地方。 　　“要针灸，你先换件衣服。”楚末进房间后低头换了鞋子跟楚越川说。 　　楚越川看了眼楚末，很顺从的按照楚末的安排来。 　　楚越川这里有一套针灸工具，楚末拿来给楚越川针灸。 　　一旦做正事，楚末收敛了心神，又严肃起来，等给楚越川做好针灸热敷上，楚末吐了口气，才放松下来。 　　楚越川照旧给楚末准备了纸巾和果汁，看着楚末，梦境中那种要满溢出来的幸福感和渴望又冒出来了。 　　“你三十多岁，这么大的人，不会骗人吧?出尔反尔，像今天推翻昨天一样推翻今天说的话吧?”进去后，楚末低头闷闷的问了句。 　　“……不会。我既然来找你就是想好了。这件事不是小事，你会面对很多阻力，你需要考虑清……”楚越川话还没说话，就感觉身上一重，软乎乎的身体抱住了他。 　　“你说的，那现在我们俩开始搞对象了，我是你的男朋友，你是我的男朋友，对不对?”楚末仰头看向楚越川眼睛晶亮，完全忽略了楚越川后面的话。 　　“对。”楚越川看着楚末亮晶晶的眼眸，不再说那些扫兴的话，郑重点头。 　　是的，他的小男友。 　　除了这个身份还能有别的身份吗? 　　眼前的人，无论遇到什么事，他都不会放手的。 　　不管将来面对什么阻力，他都是他的后盾。 　　楚末的脸红扑扑的，不想自己傻笑的样子被楚越川看到，脸埋在了楚越川胸前。 　　啊啊啊，他的味道真好闻。 　　他的肌肉真性感，想摸…… 　　楚末被自己脑中的凰涩思想羞耻的不敢抬头。 　　嘭嘭嘭的声音，是楚越川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被楚末这样亲昵的碰触，楚越川无法控制的悸动。 　　垂下的手回应楚末纯挚的感情。 　　大手在后背撑住，楚末脸更红了。 　　抬眼偷看了下楚越川，又低下了头。 　　男朋友啊，这可是男朋友啊。 　　可不可以摸摸，亲亲…… 　　如果他发现自己是大sai迷，后悔了怎么办? 　　楚末的小表情被楚末看在眼里，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是能感觉到他在纠结什么。 　　“在我面前你不用拘谨，也不用掩藏自己，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可以一起想办法解决。”楚越川温和的说道。 　　小孩害羞又胆小，他需要让他放松一些。 　　“我都主动抱你，你主动亲我好不好?”楚末看着楚越川认真的表情，被鼓励到了，脸仰起说。 　　楚越川一窒。 　　他何尝不想亲近楚末，只是成年人的克制在起作用，他不想太急吓到小孩。 　　谁知道小孩这么直接…… 　　看着楚末粉白的唇，楚越川喉头滚动。 　　“搞对象要亲的，你不亲，是不是不想……”楚末瘪嘴。 　　楚越川伸手掀开楚末的额发，将唇印在了楚末额头。 　　楚末的额头被烫了下，亮晶晶的眸子颤了颤。 　　他以为楚越川会吻他的唇。 　　不过，只是吻在额头，他就感觉，有点晕了。 　　额头的毛细血管都在发颤。 　　呜呜呜，喜欢，好喜欢! 　　楚末从楚越川的眼里感觉到了宠溺和珍视。 　　没有亲吻唇，心里却莫名的开心，踏实。 　　楚越川是真的喜欢他的! 　　楚越川看楚末开心，他心里也充满了暖意和甜丝丝的感觉。 　　小男友像是一颗糖，舔一下，能甜好久。 　　楚越川并不想进度太快，他想慢慢的发展，让楚末可以更舒服的接受。 　　“后面还是你跟我做针灸，好不好?”楚越川低声问楚末，手在楚末柔软的黑发上慢慢抚摸。 　　“当然了。”楚末翘起嘴角说。 　　昨天晚上有多伤心，现在就有多开心。 　　脑袋在楚越川的大手上蹭了蹭，真舒服。 　　不过，他还是想亲亲嘴。 　　梦里不知道亲了多少次。 　　那感觉好像更好。 　　不知道现实是不是。 　　楚越川的嘴巴看起来很好亲。 　　楚末看着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 　　“你怎么这么厉害，这么小就有针灸证书。怎么会感兴趣?不觉得枯燥吗?”楚越川继续说，就这样抱着说说话他就感觉非常好。 　　“小时候生病……”楚末说起自己怎么会开始学医的事。 　　这话题一说，楚末脑子的凰涩被压了下去。 　　楚越川很感兴趣，时不时问两句，他想多了解楚末。 　　有一个很好的听众，用温和关注的眼神看他，还会夸奖他，楚末说的很有兴致。 　　“你在谢老那里，是不是想拜师?”楚越川听了一些后明白楚末对医学的热爱。 　　“嗯嗯，你怎么知道?”楚末问。 　　“去他那边的，都是想做他的徒弟。他看起来很严肃，其实人很简单的，最大的特点就是嘴馋，喜欢酸甜口的，明天我先带你买点东西，到时候你送给他……”楚越川跟楚末说着，教楚末怎么和谢新儒更亲近一些。 　　楚末眼睛里闪着点点兴奋。 　　楚越川不但支持自己学医，还想办法帮他。 　　呜呜呜，他真好。 　　等楚越川说完，楚末身体下压，闭上眼睛，唇按在了楚越川的唇上。 　　他忍不住了。 　　楚越川这么好，就是想亲亲才能表达自己的喜欢啊! 　　楚越川还想说什么，眼前出现男生放大的脸，以及卷翘浓密的睫毛，软软的唇贴到了自己唇上，好闻的味道扑面而来。 　　楚越川身体僵硬。 　　双手放在了楚末的肩膀上，想将人推开。 　　楚末搂住楚越川的脖子低哼一声，舌尖在楚越川的唇缝来回，没有章法的啃着。 　　楚越川呼吸变的沉重。 　　三十几年的人生里，亲吻是头一遭。 　　可爱又黏人的小男友，给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楚越川按住楚末的手渐渐收紧，松开牙关回应楚末。 　　很快便吻的难舍难分。 　　楚末边亲边在心里呜呜呜，终于亲到了。 　　比梦里的感觉更好。 　　“哥，我回来了，渴死了……”亲吻的正投入一个声音响起，是楚越青回来了。 　　咣啷什么掉地上了。 　　亲吻的两个人分开，楚末吓得直接躲到了楚越川怀里，脸埋起来了。 　　楚越川舔了下唇，收束还在狂跳的心脏，将楚末抱好轻轻拍了下他的背安抚。 　　然后转头看向回来的弟弟。 　　好吧，他忘记了，昨天教训了一顿弟弟，让他每天按时回来，别在外面浪了。 　　今天他还真的按时回来了。 　　倒不至于让楚越川怎么样，就是有点突然了。 　　不知道弟弟会不会接受自己，会不会反应过度。 　　楚越川要跟弟弟说话先捂住了楚末的耳朵。 　　“都看到了?今天刚确定关系的，我的对象，是个男孩子。有什么事，我们单独说，他很胆小，别吓到他。”楚越川看着目瞪口呆的弟弟开口说道，语气镇定。 　　“哥!”楚越青扔掉手里的篮球和衣服，小跑到楚越川面前。 　　楚越川看楚越青的神色，不知道他会如何反应，只是护了下楚末。 　　“哥!太好了!你终于谈恋爱了。终于有人要你了!我要去买鞭炮放!哥，啊啊啊，你捂那么严实干嘛，我又不会怎么他。你快介绍嫂子给我认识认识啊。我要看看是哪路神仙，竟然这么猛，把你给收了!”楚越青明显很兴奋。 　　“……”楚越川无语。 　　好吧，他低估了弟弟的接受能力。 　　楚越川松开了楚末，低声安抚又惊恐又害羞的楚末。 　　在楚越川安抚下，楚末离开楚越川的怀抱，和楚越青互相打了招呼。 　　楚越青的性格本来就外向活泼，看着楚末的样子开心的手舞足蹈，比他自己找到喜欢的人都开心。 　　原本很社死的楚末，慢慢放松了。 　　爱屋及乌，觉得楚越川的弟弟也很好。 　　只是有楚越青在，楚末不好亲近楚越川。 　　时间不早了，说了一会儿话，楚越川送楚末回宿舍。 　　在车上时，楚末想到这才恋爱就要分开，有点惆怅。 　　“这个手机你还拿着，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发消息，都行。”到楚末宿舍楼下，楚越川把手机给楚末。 　　楚末握着手机眼巴巴的看着楚越川。 　　楚越川感觉自己的心要化了。 　　楚末不舍得他。 　　他何尝舍得他呢? 　　楚越川侧身吻了下楚末的额头。 　　“回去好好睡觉，我明天早上八点左右来，跟你一起吃早餐。再去买吃的，一起去谢老那里。以后我们还会有很很多时间。”楚越川摸了摸楚末的脑袋温声说。 　　楚末乖乖点头。 　　眼看着宿舍门要关了，虽然楚末很不舍得，还是和楚越川道别回去了。 　　楚末上到宿舍楼上，到楼梯口冒头朝着楚越川的车又摆了摆手。 　　在楼下的楚越川一直盯着宿舍楼，一眼就看到了窗口出现的小可爱。 　　车窗摇下，朝楚末的方向摆了摆手。 　　楚末嘴角翘起跑进宿舍，感觉心情都飞扬跳跃，每颗细胞都似乎在兴奋的怦怦跳着。 　　洗漱后楚末到床上，又想楚越川了。 　　楚越川看楚末没了影子，宿舍楼的灯都关了，才启动车子。 　　还没出校园，手机短信来的提示响起。 　　楚越川停下来看手机。 　　“楚越川，我想你了。” 　　很短的一句话，让楚越川感觉心尖抹了蜜糖一样。 　　“我也想你。” 　　楚越川回复了一句，看向楚末宿舍楼的方向。 　　怎么会有这么黏人，又甜蜜的小男友呢? 　　以后的生活，因为有他，感觉都冒着甜蜜的粉红泡泡。 　　楚越川从未这么期待过第二天的到来。 　　未来有楚末，真好。 　　———————— 　　宝子们，小番外结束了，这个文也就此完结，感谢大家的支持，留言发红包，么么哒 　　专栏预收《病美人这次选择暴发户[重生]》，感兴趣的收藏下，文案如下: 　　【病弱美人受X有钱糙汉攻，无虐甜宠】 　　唐箬上辈子认定了顾云舒，为他耗费心力拼事业，搭上了身家性命，累到死才明白，一切不值得。 　　重生后，面对送他十四行诗的“真爱”顾云舒和送他大金链子想强取豪夺他的暴发户乔昌隆，唐箬躺平不再挣扎，跟了乔昌隆。 　　草根出身的乔昌隆是贵圈炙手可热的新贵，有着贵圈老总们没有的腱子肉，不好惹写在脸上，跟个打手一样，没啥文化，出口C语言出手大金链。 　　前世唐箬跟其他人一样，瞧不起乔昌隆的粗俗，直到乔昌隆收留病骨支离的他，又收拾了害他的人。 　　“先体检，我不想生病” 　　“我怕疼，你做好功课再来” 　　“我要养生，一切要适度。” 　　“怎么做我可以教你，你得听我的” 　　“………” 　　唐箬软趴趴的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对如饿狼一样盯着他看的乔昌隆慢悠悠的说道。 　　唐箬想着，还完前世的债，等乔昌隆厌了，就潇洒离开。 　　没想到这一天一直没等到。 　　看似粗鲁花心的乔昌隆，把唐箬当眼珠子宝贝，一天天狗啃骨头一样，没个厌的时候。 　　唐箬躺平，眼看着乔昌隆帮他收拾了打扰他的人，按摩手法越来越熟练，被伺候的太舒服，懒得离开了。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hu99.Com)的用户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